帝皇婿 097 出事

作者 ︰ 明夏輕歌

天兒熱,我有些犯困,打算回去睡一下。

六哥拍拍塌,「就睡這兒吧。」

「不打擾你麼?」

他笑嘻嘻瞟我一眼,「你又不會像十七一樣過一陣就開嚎。他是睡了吧,你也抓緊時間睡,不然怎麼有精力。」

「恩。」

眼見書房伺候筆墨的小太監被屏退,我也就月兌了鞋到他身旁睡下。

結果我睡下沒多久,他也擱筆滑下來摟著我睡,「恩,我也眯會兒。」

我是叫他的毛手毛腳弄醒的,想出聲,又想著他實在憋得辛苦,就沒有。

他的手在我胸口撫模,「恩,生了孩子還是有好處的。十一,你長大了。」

「癢癢!」我被他弄得癢酥酥的,心也跟著酥了。

他在我耳邊嘟囔,「還要好久啊!唉!」說著從枕頭底下翻本書出來,遞給我看。

「什麼?」我納悶的說。

「魏先生給我的靜心的內功心法。你也拿去看看。不然咱倆很容易出事的。」

他坐起身,伸手夠了奏折過來看,仍舊把我圈在懷里。他看折子,我看心法。而十七可能是鬧騰了幾場,又看到我回來了,所以下午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甜。沒有再來吵我們,我倆就這樣各看各的消磨了一下午的時光。

我趴在床上,兩腿翹起,翻看魏先生的心法書,一邊問月兌衣準備上床的六哥,「看這個,比佛經管用吧。」

賢妃最近好像在看佛經來著,那天子玨過來玩,還隨口就念了幾句揭語來听。她現在私底下又叫我小姨了,很喜歡十七這個三弟。

「對你這種不信佛的人來說,這個比較實用。」六哥鑽進他自己的被子里躺好。

我滿了四十天後,他就睡回來了。只是不敢擠一個被窩而已。

我的確是不信佛的,那個時候太後經常召高僧、高尼進宮說佛法,我都是敷衍以對。現在更是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可是,隨著我的身體好轉,原先可以回避的晨昏定省啦這類的,又統統要面對了。而且賢妃也說無心理事,把掌管後宮的事又交了回來。

六哥說想收拾或是安排這些女人都等身體完全調養好了再說,但是,敵欲動,我得先動啊。

我現在每日練魏先生調侃的塞給六哥的心法,還有雲兮給我編的動作恢復體形。因為晚上都是單純的睡覺,所以完全是養精蓄銳,白日精神頭好著呢。

六哥則是,沒事就到練功房去練功,木樁子打膩了,就讓侍衛陪練。

唉,我們都還年輕,這樣的日子不好過啊。

太後現在很喜歡孫兒孫女繞膝,也喜歡一堆女人陪她消磨時光,我不得已要時時帶著十七還有旻兒他們過去同樂。

比較有意思的是,十七特別能尿,過去了幾次,每次都讓清寧殿掛滿了他的尿布。光這,就夠清寧殿的宮女、嬤嬤忙活的了。

我看著好笑,但也不好沒有什麼表示,便讓人給清寧殿的宮女、嬤嬤一人打了一套頭面首飾,有頭臉的人,得的都是實心全銀的。倒不是我的十七非要來禍害你們,是為了太後喜歡含飴弄孫,尤其是這個小孫子。

不管太後對我有什麼看法,十七都是目前唯一的嫡皇子,即便以後我再生一個,他也還是嫡皇長子。在老人家眼底,他老值錢了。

我得閑給十七做了個小小的抱枕,還是做成我的模樣,而且拿我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做了很多身小衣服。這樣,每日里,抱枕女圭女圭都可以和我穿差不多的衣服。當然,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除外。

十七很喜歡這個女圭女圭,成日家要人放到他懷里一起睡。

六哥看了,「咦,又做一個啊。我怎麼沒有?」

我白他一眼,「我辛苦做的,不知道叫誰絞碎扔了。」

六哥訕訕然的笑。

女圭女圭很輕,面料是松江大棉布,里頭塞得是江南進貢的上好綢緞。十七正仰躺著往右邊看,女圭女圭就被放在他的右手胳膊上。

六哥走過去拿開了十七手上的女圭女圭,十七立刻就手腳亂動,哭著喊著抗議起來。

我嗔他一眼,「你多大了你,搶兒子的女圭女圭。」

「我看到他抱著我媳婦,我不舒坦。」他居然還理直氣壯的說。

「他是我兒子!」我過去把十七抱到懷里哄,他兀自抽噎著。

我看看他涕淚橫流的臉,抽手絹他的臉上擦干淨。

六哥把女圭女圭塞還給他,他賭氣不要了,就窩在我懷里。我哈哈的笑,他就跟著笑。

「雖然還小,你也不能總抱著這麼親來親去的,他以後是要做大事的,怎麼能整天膩在娘懷里。」六哥在旁邊振振有詞的說,然後把他從我懷里抱開,「別成天膩在你娘懷里,以後跟你大哥一樣,軟綿綿的沒點男孩子的樣。」

我瞪著他,「我們十七才四個月,不在娘懷里要在哪里。」

六哥抱著到後殿的練功房去,我一路追過去,就看到他抱著躍到了梅花樁上,在上頭越走越快。這回他也不避人了,抱著在上頭走了一圈又一圈的。十七很是喜歡,興奮的大喊大叫起來,眼楮都比平日里明亮。

「看吧,這才是男孩子玩的。」

原本就在這里的旻兒和勉之都停下來看著六哥抱著十七在上頭不停步的走。

旻兒眼里露出羨慕,勉之已經能自己慢慢走距離近些的樁子,他卻從上頭摔下來過兩次。幸好下頭墊得厚實才沒事。可那個距離遠的,是給雲兮用的,哪有墊子啊。我擔心的看著六哥,生怕他失足踩滑了。

六哥一連走了幾圈,得意的從梅花樁上下來,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我伸手接過十七,示意六哥看看旻兒。

六哥這才看到旻兒一臉的艷羨,「厄,你也想上去走走?」

旻兒點頭,「父皇,兒臣想。」

「好吧,反正不抱不抱,今天也破例了。就再破一回例。」說著就把旻兒也抱上去走了幾圈。

可是,十七不干了,他在我身上拼命扭動,要我也帶他上去。

這個,我可不行啊。

他本來就有點沉,這麼一亂動,我就有點抱不住了。雲兮趕緊上前接下,指指旁邊豎來給勉之練習的小梅花樁,「三皇子,咱們去那里。」然後抱著他上去,這才消停下來。

從這一天開始,十七就非得要每日上梅花樁上走幾圈才消停,不然睡前都要鬧著去。

而且,不管什麼時候看到他老子,都扭著身子要挨上去。六哥得意得不得了,說男孩子還是不喜歡那些軟綿綿的玩偶之類的。

恨得我牙癢癢。

十七到四個月這個時候,脖子已經能穩穩當當的立起來了,手臂和腰也有了勁。我用手指輕輕觸踫他的掌心,他就會把我的手指整個包起來握住。

有的時候讓他趴在榻上,我也趴下來陪他‘哦哦哦’的,他就會很高興,還會抬起頭看我。偶爾可以把胸部也一起抬起來。

俗話說‘三翻六坐八爬’,我有點期待他能翻身了。說起來,董昭儀把二皇子教育得跟神童似的,我心里也隱隱有想比一比的念頭,覺得她兒子行,我兒子肯定也是行的。不過老章說我了,說各個孩子是不一樣的,不能一概而論。

「嬤嬤,他怎麼還不會翻身啊?」我問秦嬤嬤。

「這個,四個月到七個月會翻身都是有可能的。娘娘別急啊!」

那是,急有什麼用,我還能揠苗助長不成。

這幾天,十七仰躺著,總是抬起小腳晃動,我疑惑,「嬤嬤,他這是要干嘛?」

「恩,像是想翻身的樣子。娘娘看準時機,可以幫三皇子一把。」秦嬤嬤看過後,這麼告訴我。

我依言而行,在十七再一次晃動腿,頭也總朝一個方形看的時候,適時輕輕拉著他的手臂往他側身的方向拉,他也跟著轉動腰身和,我再輕輕托了他的小屁屁一下,他就順利翻過來了。

可是,翻過來的時候壓著小手了,十七急得直哼哼,我趕緊替他輕輕抽出來。這下,他高興了。接下來的日子,慢慢就會翻身了,也會自己把手抽出來了。

我覺得有趣極了,秦嬤嬤笑,「等會坐會爬了,娘娘會更驚喜的。」

我親手做的那個女圭女圭很得十七青睞,時時抱著,上哪都抱著。當然,還需要抱著他的大人幫忙圈著才不會掉下去。

只是,近來又添了一個毛病,不管什麼東西,只要到了他手邊,就要抓。最要不得是抓我頭上的飾物,看到什麼都抓。最要命的那次就是扯我的耳環了,痛得我差點哭爹喊娘了,手上還不敢松開,怕摔了他。

好容易,他玩兒累了,安安靜靜睡著了,我才松口氣到旁邊歇著。他一張開眼就要看到我,不然就要鬧。我就只有趁他睡著才能處理事情或是打個盹。

結果沒一會兒他就醒了,秦嬤嬤又只好給我抱了過來。我捏捏他的臉,然後坐下抱他到腿上。

翠儂剛才正在跟我說宮里近來的事務安排,便接著說。

我一邊听一邊看著十七,不讓他又把我的紐扣什麼的含到嘴里去。

听了翠儂說的,我點點頭,「恩,就這麼辦吧,反正這重陽宮宴就是這樣的。不管做什麼,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是功了。」

第二日,蕭栩、旻兒、陳默還有瑜兒也加入到登高的行列,一人領邊插一只紅紅的茱萸。只留下子玨、勉之陪十七。

十七非常的不服氣,看著遠方的萬壽山,嘴里叫著,示意他也要去。

立時,場中的女眷都把我們家這位特能鬧騰的小爺看著。三皇子長、三皇子短的說來道去。

可我們家這位小爺是不給人面子的,說要去就要去。他又不像蕭栩他們三個,有時候還可以拿勉之去治他們。

給吃的、喝的人家現在吃飽喝足了也非常的有骨氣,統統不要。

「娘娘,怎麼辦?三皇子要開始了。」翠儂有點驚恐的問我。著實因為十七嚎起來很有穿透力。

我果斷說︰「上雜耍!」這個應該能抓住那小子的眼球吧。

還好,還好,這個對臭小子還有點吸引力,在我腿上認真看了起來。

我的眼光往對面山上望去,不知道跟著蕭栩去爬山的旻兒什麼表現。蕭栩他們躍躍欲試,六哥大手一揮就準了他們參與。當然,他們落在最後,重在參與,有專人在照顧。

唉,算了,我也看不清楚。反正我那大兒子也吃不了虧。

等到他們回來,看到這里熱熱鬧鬧的給眾女眷看雜耍,都很奇怪。再看正中靠我懷里看得很興奮的十七,便一個個露出了然的表情。听說十七滿月那次出場,是從頭睡到尾的,誰抱都不醒。所以很多人都以為他很乖。今天眾命婦也全都湊趣的說好話,我只能心頭苦笑著,面上淡定著回復。說起來,我好久沒在這些命婦面前露面了。

旻兒是讓侍衛背回來的,膝蓋磕著了,陳默、瑜兒也是,好在沒傷著,蕭栩是笑呵呵的讓他爹牽回來的。

旻兒坐到大帳中來,夏嬤嬤蹲下去給他清理傷口,上藥水,幸好並不嚴重。

十七好奇的看著,又看看皺著臉的大哥。

「旻兒要勇敢哦,不能哭,三弟看著你呢。」我看旻兒似乎又要飆淚,趕緊哄著他。畢竟大了,動不動就哭惹人笑話。他其實就是愛在我面前哭而已,我方才看了,他回來的時候只是皺著臉,倒沒有哭過的痕跡。現在可能是藥水踫到傷口痛得厲害吧。

他吸吸鼻子,把要出眼眶的眼淚又忍了回去。

當夜宮宴後,蕭栩要跟著他爹回家,勉之也回家了,旻兒因為腳磕著了,只能悶悶的跟我坐轎子回坤泰殿。

「唉喲!」

我听他慘叫一聲,忙問︰「腳疼麼?」

「頭發,三弟拽著我的頭發。」

我這才看到十七的小手上還纏著旻兒的一縷頭發。十七坐我腿上,比旻兒略高一點,所以很是順手。他是看到什麼喜歡就要拿到手上的。我一看這回十之**是看上他大哥戴的皇子冠了。旻兒實歲馬上都三歲了,不戴是不行的了。可是今天第一次戴就被十七拉扯頭發。

「松手,快把大哥的頭發松開。」我知道呵斥對這小子沒用,他只當你跟他鬧著玩。于是伸手在他腋下一點,他渾身一抖,咯咯的笑,手就松開了,可憐的旻兒這才免了頭皮之苦。只是,頭發卻已經被十七小霸王扯散了兩縷。好在是回坤泰殿,也不用再整理儀容,馬上就要將皇子冠卸下的了。

十七喜歡的東西都不是旻兒小時候喜歡的一個人安安靜靜玩的那些,他喜歡一大群人陪著他玩。旻兒正在榻上扮鬼臉逗他笑。

我看他們玩得正好,便叫過翠儂,「去,把你的女官服給我弄一套來。」

翠儂了然,立即照辦。

我換好衣服出來,交代夏嬤嬤和秦嬤嬤把兩個孩子看好,然後就讓小順子打著燈籠送我到大殿去。

听說沒有女眷在場的時候,宮宴表演的節目是很過火的,我去看看去。某人現在跟干柴一樣,就怕一點火星就燎原了。

小順子陪我候在外頭,讓小太監去通傳,用翠儂的名義把秦涌叫了出來。

秦涌很快就滿臉帶笑的出來了,「翠…儂姑娘」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娘娘讓奴婢來伺候。」

「請跟咱家來。」他在前頭帶路,一路領著我直達龍椅旁。

我在龍椅旁站著,讓秦涌把斟酒的宮女叫開了。

場中正在獨舞,不知道哪找來的尤物,我看了都是羨慕嫉妒外加恨。那腰肢,不盈一握,那身段,凹凸有致,那臉蛋,是仙與魔的合一。最抓人眼楮的,是身上那薄如蟬翼的舞衣,一副要落不落的樣子。哼,你們就是這樣君臣同樂的啊。

原來沒有女眷的時候,你們看的就是這樣的歌舞啊。難怪現在宮宴都要呆到很晚才肯回來。

我側眼去看,六哥看得入神,一飲而盡,然後拿手指敲敲酒杯,這是要酒?我彎腰給他倒酒,腰上那塊翠儂的腰牌一晃一晃的。

他像是注意到了,轉過臉來看我。

我甚溫柔的對著他笑。

他看看場中,不甚自然的咳了兩聲,順道橫了秦涌一眼。然後鎮定的看完這一曲,起身離去。不過,他不是回坤泰殿,而是去了乾元殿。

我也隨在宮女里跟著離去,群臣起身跪送,我跟著走出大殿,听到身後的笑鬧聲更放肆了。這些平日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一時還以為他去乾元殿是不是有什麼事,但轉念一想,真要有急事,他還有閑情逸致在那里看歌舞。這是要面子呢吧,免得給人看到坤泰殿的人一來,他就跟著回去了。

到了乾元殿,秦涌把人全帶了出去,一坐下他就說︰「厄,你怎麼來了?」

「干嘛急著走啊,那舞挺有意思的。」

他瞪著我,「身為皇後,你就這麼拋頭露面?」

其實,眾人的注意力這會兒都在場中,倒也有坐得近的幾個,譬如蘭王世子、代王世子認出我來了,立即扭頭當沒看到。這種場合,蘭王那種德高望重的人是不在場的了。所以我也不怕人念叨我。

我想到方才的歌舞,狠狠的瞪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轉移話題,「你就這麼出來了,兒子怎麼辦?回頭不見人又嚎得驚天動地的。」

「我怕我乖乖在坤泰殿帶孩子,回頭哭的該是我了。」我說完就往外走。

他追上來,「哎哎,一起走吧,我也挺擔心他們兩兄弟的。」

「沒看出來!旻兒磕著了腳,你看歌舞看得照樣樂呵。」我腳下加快,結果還沒到殿門口就被他攔腰抱了起來,「好了,別氣了。我就用眼楮看了看,啥都沒做。咱回去歇了吧,哄兒子也早點睡了。不然,再哭一場的話,晚上該不好睡了。」

秦涌早備下轎子了,六哥直接抱著我坐了進去。他在轎子里好話說盡,我還是冷著臉。他就抱著我不松手。

到了坤泰殿,倒沒听到哭聲,就听到旻兒在叫‘三弟’。

我急急推開六哥進去看,原來十七在發脾氣,他正在捏我給他做的‘十一女圭女圭’的嘴巴和鼻子,把女圭女圭的臉都弄扭曲了。

反了天了,我虎著臉居高臨下站他面前。

他被陰影擋住,抬頭看到我沒有往日的笑容,手松開來,眼巴巴看著我。

我把女圭女圭拿開來,然後抱著旻兒去睡覺。他現在不能隨意下地。

旻兒擔憂的看著身後的十七,我卻沒有回頭。

「母後,三弟……」

「別理他,下回他再拽你頭發,你就拽回去。」我賭氣的說。

夏嬤嬤過來把旻兒接過去,「娘娘,奴婢來吧。三皇子在掉眼淚了。」

好嘛,這回不敢嚎,改默默掉眼淚了。

我再回身去看十七,他正偷偷打量我的神色。見我神色不善的走近,他沖我露出甜美的笑容,企圖用男色來誘惑我,然後順利過關。

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我抓過一旁的女圭女圭,把他剛才的動作重復了一下,擰鼻子、捏眼楮,你小子現在不能動彈,你要能動彈了,你豈不是要這麼對你娘我?

小家伙低下頭,做懺悔狀。然後又抬頭,再次眼巴巴的望著我,「嗚嗚——」小聲嗚咽起來。

「哎呀,他才多大點,你跟他較什麼真,趕緊回屋吧。」六哥的頭冒出來。

「我覺得你可能沒說錯,真的極其可能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主。」

「呵呵,那不是隨你麼。」

我看看十七,也是,才多大點,我跟他較什麼真。他眼里正包著一包淚的看我。我心軟了,我軟軟糯糯、白白胖胖的兒子,于是抱著他一起回房。我覺得我這麼時常抱他,以後干活肯定得比從前厲害些。

翠儂打水給十七洗淨臉,又洗淨手腳。他無比乖巧的躺在我床上,沖我呵呵的笑。

六哥早一步回來,正從里頭洗漱好出來,看到十七在床上,便說︰「怎麼把他抱過來了,差不多是時候睡覺了。」

十七沖他老子‘啊啊’打著招呼,然後就靠到換了寢衣的我的懷里來,儼然一副‘老子不走了’的架勢。

六哥也沒理他,徑自鑽進自己的被窩,「反正啥也做不了,便宜你小子了。」

十七高興的躺在我懷里,然後很快就酣然入夢了。他睡得快,我想著先前的艷舞卻睡不著。

旁邊悉悉索索的,六哥鑽到我的被窩里來,把我們娘倆一塊摟著,「就知道你睡不著。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這麼安靜我心頭沒底啊。」

「哼!」我倒是想吵想鬧,可好像看到的也構不成什麼犯罪事實啊。但是就這麼過去,又著實不甘。

「外頭都在偷偷的傳我怕老婆呢。」他小聲在我耳邊說。

「呸,你怎麼可能會怕老婆。」

「十一,我知道你的底限。」怕吵著兒子,他壓著聲音說,「那就是,我不能跟別的女人做那件事。」

沒錯,這就是我的底限。

「我也我的底限,那就是你絕對不能離開我。為了留你在身邊,我什麼都肯做。」

我沒出聲,他就繼續說︰「所以,我可以忍住自己的**,讓後宮似盈實虛。可是,如果我在外頭表現的跟個迂夫子一樣,那就不必了吧。總有逢場作戲的時候,可是,我不會越過界的。如果臣下上一些露骨一點的歌舞,我就以袖掩面,說‘撤下去’那也太不通人情了吧。不過,我是不會接受他們的那些‘好意’的。畢竟,我跟他們之間還是要有些距離才好的。從前,可以和老四、老五一起上青樓去,因為大家是兄弟,可現在肯定是不會再這麼干了。他們現在看著我,眼底也有畏懼。老四無所求還好一點,老五跟我之間,是再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了。」

怎麼說著說著說到這里來了,對了,我剛才還看到五哥了,也在下頭看歌舞。

「我不喜歡你看那個女人的樣子。穿那麼單薄!」

「舞女哪還有包得嚴嚴實實的。我還不是每晚乖乖的回來睡覺。放心,我都忍這麼久了,怎麼可能臨到頭了再行差踏錯。」他摟緊我的腰,十七被夾在中間,像是不舒服,‘哼哼’兩聲表示抗議。

六哥低頭看看他,「以後還是別帶他一起睡了,這小子萬一習慣了,往後天天鬧著要一起睡就慘了。」

當天晚上我們就被折騰的夠嗆,因為小家伙晚上還要再吃兩頓夜宵的。

于是,在第二晚十七故伎重施想睡在我懷里時,被他老子堅決打壓了,讓秦嬤嬤抱下去睡。他一直拿可憐巴巴的眼楮望著我,我強忍下了讓秦嬤嬤抱回來的沖動。

當晚,六哥又忍不住毛手毛腳,我咬咬下唇,「十七已經四個多月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想應該可以的。」

六哥的反應是趕緊把手抽了回去,「別,萬一給你留下什麼病根,我以後豈不更慘。再說,咱們也不能拿這事當兒戲,還是听太醫的吧。」他退回自己被窩去。

我握著他的手。

他笑,「干嘛,看我忍得太辛苦,犒勞我啊。不用!以後啊,咱們的日子長遠著呢。」我知道六哥今日找老章去問了。

「是不是老章說還有什麼不妥當?」

「恩,倒也沒有,不過你的身體的確是還沒有養好。松手,乖。你再拉著我可真扛不住了。」

我一直很听老章的話,簡直言听計從。不但是為了他,更是為了我自己。接下來,更是要如此。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打亂了我的步驟。

十七生病了!

老章說可能是接觸了不干淨的東西,可是,怎麼可能呢?哪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這坤泰殿也好,或者去清寧殿,再或者公開露面,誰敢給這小子不干淨的東西啊。

我看著原本活活潑潑的兒子如今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心頭擰緊了。

他喝藥跟我是一樣的,怎麼都不肯喝。我只有用六哥從前的法子,我抱著他身子再穩住頭,讓宮女摁住手腳,然後叫翠儂硬灌。

可饒是如此一天三遍的灌藥,除了把我兒子灌得眼淚汪汪的,卻是一點效果沒有。

六哥眼都急紅了,沖著老章吼︰「你干什麼吃的,到底對癥沒對癥,一點沒見好,孩子讓折騰的不行。」

十七一副可憐相的窩在我懷里,哼哼唧唧的。

我的心都要碎了,真想抱著他一起哭。

老章跪在六哥面前,我知道他一向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自信的。而且,經過這麼長日子,我也很信任他了。

「章太醫,你再想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疏漏了?」

老章抬起頭,看著十七還抱在懷里的女圭女圭。

我嘆口氣,「這個是我做的,里頭填充的是上好的杭綢。而且,還隔三差五的就要讓人洗一洗,然後暴曬消毒。」

十七見老章死死看著他的女圭女圭,警覺的瞪著他,然後抱得愈發的緊。

「太醫不是要搶你的,不用抱那麼緊啊。」我輕輕搖晃著他,這樣他覺得輕松些。自從生病,他就每天都要窩在我懷里,一時一刻都不肯離開。這都已經三日了,我看到他日漸蒼白,心頭真是難過。

我手有些發酸,便抱著他一起躺到床上去。他這三日都非常的黏我,一定要跟著我睡。六哥晚上還抱他起床尿尿、吃女乃。再不講什麼抱孫不抱子的話了。

「怎麼辦啊?」我靠在六哥懷里,無助的問。我什麼都不怕,就是受不了十七這麼虛弱的樣子。

「別怕,十七一定會福大命大的。明日召集太醫院會診,我就不信治不了。明兒把老四也叫來。老五說京城有治小兒的名醫,老爺已經派人去請了,也隨時可以召喚進宮。睡吧!這孩子吃藥跟你一個樣。」

「他好小,我好害怕,萬一、萬一……」

六哥拍著我的背,「別怕,有我呢。我一定不會讓兒子出事的。」

六哥這話說的其實也挺無力的,生老病死,又不歸皇帝管。我昏迷那幾日,沒有感受到他的驚惶,現在,卻是什麼都體會到了。

十七睡在我們中間,睡著了也皺著小小的眉頭。

我想著生他的時候那麼驚險,好容易平平順順長到了四個多月,又生這麼一場怪病。

小孩子夭折的幾率是很大的,可我一直看著十七都是健康活潑的,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會落到他頭上。

十七睡在我手上,六哥看我一臉的疲憊,把十七移到他手上,「你睡一會兒吧,他醒了又只要你抱著。」

「我睡不著,我怕我一睡過去,我兒子就沒了,嗚嗚——」我抱了十七三天,看到他變成這樣,我真的快崩潰了。

「睡一會兒吧!」六哥輕柔的說,然後拂過我的睡穴,我就不省人事的睡過去了。不然,我睡著了也是一會兒又驚醒的。我還曾經半夜驚恐的去試十七的鼻息,把六哥也嚇得不行。

第二天六哥就沒有去早朝,他說兒子病成這樣,實在是無心過問其他的事。

太醫院的太醫會診,四哥也來了,十七可憐兮兮的伸出小手讓他們把脈。可是他們的結論都跟老章的也差不多。尤其太醫會診,結果都是商量著來,打量法不責眾。

四哥也說可能是踫了或者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翠儂已經帶著人把坤泰殿翻了個底朝天了,什麼也沒找到。十七他始終在眾人視線內,他又不可能自己爬到哪去亂吃了什麼東西。

太後早膳也沒用,就急急的過來看孫子。

我這會兒看到她也覺得親切,因為她是真心的在為這個孫子著急,「怎麼還沒好啊,哀家的小乖孫,真是可憐。」

「說是踫了不干淨的東西。可是找不到。」

太後想了下,讓人去清寧殿也找,然後清寧殿接近過十七的也一個一個的排查。

賢妃也帶著子玨過來,關切的詢問。

旻兒跟勉之還有蕭栩都一臉擔憂的圍在我周圍。

十七看到宮人又端了黑乎乎的藥過來,掙扎著把頭往我懷里藏。

我看了看那藥,跟章太醫開的一樣,看著太醫正,「之前就吃這個藥,沒有見效。」

太醫正猶豫著說︰「那許是還沒有發揮出藥效來。中藥是要幾日才見效的。或者,娘娘覺得這藥不行,臣等再商議一個方子。」

十七哭著不肯再喝藥,可不喝也不行啊。我只有忍著心痛再次灌他,他吐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是咽了下去。

到下午,太醫們還是沒有商量出一個所以然來。十七睡著了,我把他輕輕放到搖籃里,讓秦嬤嬤看著。

六哥扶著我,在正殿責問太醫,忽然宮人來說子玨抓住勉之偷東西。兩個小姑娘正在拉扯。

勉之在宮里呆了幾個月了,她的品行我還是信得過的。怎麼可能在這麼混亂的時候偷東西?可是,宮人說是被子玨當場逮到的。而且還是偷拿十七的東西。

六哥眼中一利,掃老章一眼,那一眼冰寒至極,老章噗通跪下,「皇上,是臣讓小女……」

「當然是你讓她干的。」六哥踹了老章一腳,把他踹翻在地,然後往十七的寢殿去。他就住在坤泰殿的偏殿里。

老章捂著胸口,半日起不來。我落後一步,讓小順子扶他起來,「章太醫,你一向是穩重人,勉之的品行本宮也是信得過的。今天這事你怎麼解釋?」

他掙扎著說︰「皇上娘娘對臣有大恩,臣豈有恩將仇報之理。臣是懷疑那個女圭女圭有問題,所以才叫勉之趁皇子睡著拿出來讓臣檢查一下。」

原來是這樣。

「可是你可以明說的啊,這樣很容易引人生疑。再說那個女圭女圭是本宮親手做的,能有什麼問題。」我煩躁的說,扯來扯去還是那個女圭女圭。

「你去上點藥吧。勉之本宮這就去保下來。」我轉身就走,老章不放心,還是捂著胸口跟我過去了。

我進去的時候,正看到旻兒擋在勉之面前,著急的跟子玨解釋,可是他人小嘴拙又說不清楚。

六哥看著勉之,「你為什麼偷拿三皇子的東西?這是第幾回?」

勉之慌忙擺頭,「皇上,臣女沒有。」

「沒有,我看到你偷偷從我三弟懷里拿東西。你還讓弟弟給你把秦嬤嬤引開。」子玨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旻兒。

十七被這些聲音吵醒了,兩只眼楮轉了轉,看自己的女圭女圭在勉之手里拿著,便啊啊的叫起來。

子玨見狀上前一步,去搶勉之手里的女圭女圭,勉之還抓著女圭女圭的腿在。她練了幾個月功夫,力氣比子玨稍大,雖然沒有準備,但下意識就往自己的方向使力,那個女圭女圭就在兩個孩子的手中被扯開了。

只是里頭掉出來的不是上好的杭綢,而是一些破棉爛絮,甚至都發黑了。

太後氣得拐杖重重駐在地上,「該死,竟敢拿這些給哀家的小乖孫。」

是誰,換了我做的女圭女圭?

十七看到他的女圭女圭被兩個小姑娘扯成兩半,氣得哇哇的哭,我上前抱著他哄,「十七不哭啊,咱找著病根了,不會再得病了。也不用再喝苦苦的藥了啊。」

我用杭綢做,又隔三差五的讓人洗,就是因為知道十七有時把女圭女圭拿到嘴邊去咬。如果里頭是干淨的綢布當然無所謂,可是這些別有用心的東西咬了怎麼能不生病。且不說這些破棉爛絮在什麼里頭泡過,光是它們本身也夠讓我兒子喝一壺的了。

「這個東西是誰給三皇子的?」太後的怒氣還沒有過,大聲的問。

「母後,是兒臣做的,但是被人換過了。應該就是最近幾天的事情。」我沉聲說。

六哥看了下在場的人,沉聲說︰「把這幾日接觸過三皇子的人都隔離起來。」

「清寧殿的人也任憑皇上處置。此事決不能姑息!」太後也沉聲說。

于是,坤泰殿、清寧殿一大幫子人被隔離了。

坤泰殿我堅持把翠儂和秦嬤嬤雲兮小順子留下了,不然把十七交給新來的人我更加不能放心。只是,任憑我怎麼說,太後也還是把勉之父女一起隔離了起來。旻兒看到勉之被帶走,哭著上去拉她的手。

勉之輕輕推開他,「王爺,不要哭。臣女什麼都沒有做過,不會有事的。」

太醫則把那些破棉爛絮的拿去檢查。

十七這回喝了藥,精神稍好一些,雖然還是懨懨的,但眼楮明亮一些了。就是女圭女圭被扯爛,他嘟著嘴不理姐姐。

子玨氣呼呼的說︰「你不謝謝我,還惱我。」

我笑著說︰「子玨不氣啊,三弟還小,什麼都不知道。」

賢妃拍拍她的頭,「父皇母後皇祖母都夸你了,還跟三弟計較這個。」

子玨笑笑,「沒計較啦,就是他老瞪著我。」

其實,老章一再的說,我應該也會把那個女圭女圭拿來看個究竟,不過子玨的確是一片護弟之心。我跟六哥方才都夸了她幾句,她可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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