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怎麼樣?腳扭到了嗎?」負責她們班的陳教練跟去查看路瀾清的傷勢,輔導員和葉怡然則留下來照顧衛晶,同時還要安撫其他學生。(鳳舞文學網)
「謝謝輔導員……我沒事……」衛晶小聲抽噎,肩膀聳動,聲音哽咽得似是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倒是路同學……她、她……」
「她不是說沒事了嗎,別放心上。這只是個意外,」葉怡然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稍作停頓之後才繼續說,「不是嗎?」
衛晶睫毛輕顫,雙眸中噙著淚滴欲落未落,鼻尖也哭得泛紅,旁人乍一看心中升起不少憐憫之感,「嗯……」
「我扶你去休息吧。」葉怡然溫和的性格與顧懷瑾的冷漠形成強烈的對比,再加上她為人謙和,在這些學生面前更有號召力,「麻煩幫忙拿下她的椅子過來吧。」
話音剛落,不少男生爭著搶著去充當幫手,一名稍顯健壯的男生搬了椅子到她附近憨笑道︰「給。」
「謝謝。」
衛晶坐在椅子上,在葉怡然的開導下慢慢平復了情緒,其他學生也被各班的教練喊回去進餐,現下沒了之前稍顯混亂吵鬧的場面。
黝黑的雙瞳轉了一圈,衛晶面上為投來關切目光的同學回以笑容,心里則是在竊喜。她的哥哥想要追求顧懷瑾,她自然也要幫一把才行。若衛、顧兩家結婚,顧家只有顧懷瑾這麼一個女兒,以後公司合並到一起那那些財產自然就全是衛家的了,以後她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要推波助瀾,最好的方法便是成為顧懷瑾的好姐妹,然後在她耳邊多說些哥哥的好話,關鍵時刻推一把,顧懷瑾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開始原本打算找機會接近顧懷瑾的,結果發現她與路瀾清走得很近,再加上學校對她這個體育生的期望很高,便借機去接近她。只是沒想到路瀾清完全不領情,這無疑令衛晶萬分惱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抹黑路瀾清,既然得不到不如毀掉。
雖說衛晶幾天下來跟顧懷瑾沒多少交集,但是她跟葉怡然倒是親近了許多。她完全不介意透過葉怡然去接近顧懷瑾,畢竟她哥哥說過她們倆是發小,關系十分要好。如若兩邊都能討好,然後帶著葉怡然一起倒戈到哥哥那邊,豈不是兩全其美?
「謝謝學姐,我想去看看路同學的傷勢,可以嗎?」
「你先休息吧,她那邊估計忙得不可開交了,我們就不要添亂了。」葉怡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後為她添了飯端到她面前。
「謝謝……學姐人真好……我爸媽都沒這麼關心我……」衛晶接過飯盒,想到自家幾乎不怎麼回家吃飯的父母,眼淚汪汪又有要掉水珠的趨勢,「學姐,你去幫我看看路同學吧……」
「好,那你自己好好吃飯,別想那麼多。」手表的分針距離她們離開的時間已經劃過了180度,葉怡然也有一絲想去探探情況的想法,原本要照顧衛晶的想法如今被當事人提出前去查看,便欣然答應了。
醫務室的醫生首先為路瀾清的左手做了包扎,由于她右手涉及的面積較廣,藥效加重了些許,所以要的時間自然也增加了。
手上的灼痛讓她全身上下都燥熱難耐,心煩意亂左右挪動身子想要減緩不適感,余光瞥到葉怡然從門外進來便抬起左手擺擺,「嗨~」
「咳!」還在幫忙整理藥物的顧懷瑾循聲望去,干咳一聲,隨後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路瀾清眨眨眼悻悻地縮回手,老老實實地坐著讓醫生為她上藥,傻笑出聲,「嘿嘿……」
「蠢死了……」小聲嘀咕一句,顧懷瑾走到她身邊為她揉捏右臂沒有被燙傷的部位,她也看得出她的難耐不然也不會從進來開始便左右扭擺。
「小家伙,感覺怎麼樣?」葉怡然自然把她們之間的小互動看在眼里,對于能夠讓自家死黨破格關心到這般地步的小學妹很是好奇。
「呃……」路瀾清下意識地想撓撓頭,卻又怕被顧懷瑾訓,面對她們時手傷再怎麼疼痛也只得訕笑,「上了藥,好多了。」
「嘴硬。」顧懷瑾冷不丁地戳穿,隨後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她,「擦擦汗。」
「哦……」她乖乖地用左手接過餐巾紙,好在醫生在包扎的時候比較人性化地給她留出了五指可以活動。
「噗——」葉怡然輕笑出聲,她的死黨果然跟以前相比就不對勁啊,顧懷瑾很難得這麼關注一個人。醫務室里明顯是開了空調的,她還能夠察覺到小家伙流汗,並且體貼地為小家伙揉捏手臂,一系列的舉措都不像自己所認識的顧懷瑾。
躁動的心漸漸地平復了,路瀾清摩挲著手中的紙巾,微笑著同醫務室里來探望她的人有說有笑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被無辜燙傷的傷患,就連帶了許多屆的陳教練對她也頗為欣賞。
醫生告訴她手不能沾水,盡量不要讓手受到擠壓,每天要換一次藥。一席話听得路瀾清哭喪下臉,大夏天的在軍訓怎麼可能避免這些問題……
替醫生收拾好藥品,顧懷瑾一本正經地走到陳教練面前,「陳教練,可以安排她到我們寢室居住嗎?」
葉怡然見陳教練皺著眉頭思索的樣子,也上前多加解釋,「她跟其他同學住的話,人多難免會磕到踫到。我們寢室就我們倆,還能幫忙負責照看她。」
「我會考慮的,等我跟其他教官和輔導員商量後再告訴你們決定。」陳教練見這兒處理得差不多便起身離開了,畢竟外面還有一批學生等待他去指揮,「你今天就先休息吧。」
葉怡然領了藥,帶著顧懷瑾和路瀾清一起回了她們的寢室。在寢室沒呆多久,顧懷瑾便出去和其他一同前來的志願者打聲招呼,把她和葉怡然的工作分給了較為負責的同學。
路瀾清站在顧懷瑾的床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瞧著僅有的兩個床鋪有些頭疼道︰「葉學姐,能給我搬個椅子嗎?或者小板凳也可以……」
「懷瑾不是讓你躺著睡一會兒麼,你就直接休息吧。」
「唔……」路瀾清哭喪個臉,既扭捏又委屈地說,「可是我餓……」
她訓練了一早上,中午連一粒米都沒踫過就被送進了醫務室……再說吃東西……總不能在她的床上吃吧……
葉怡然聞言微微一愣,隨後不顧形象的捧月復大笑,「哈哈哈哈哈——」
顧懷瑾被房內的笑聲驚得一愣,開門的手停在原處,好一會兒才擰動門把。路瀾清抿著唇憋紅臉站在床邊的模樣映入眼簾,一旁的葉怡然已然笑趴在床上,以往的淑女風範蕩然無存……
她頭疼的揉捏太陽穴,肯定是小家伙做了什麼事把葉怡然逗樂了,不然她家死黨不會笑得這麼……開懷……明智地選擇無視葉怡然,顧懷瑾走到一臉憋屈的路瀾清身旁問道︰「怎麼了?」
「唔……就……唔……」路瀾清不知是吸取了剛剛的教訓還是其他什麼,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解釋清楚,最後還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葉怡然告訴她,「小家伙說她餓了,居然忍到了現在還不敢上你的床……太可愛了,哈哈哈哈——」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路瀾清此刻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換取……明明一件很正常的事,為什麼會演變成一場笑話……
「餓?」聞言,顧懷瑾的眉梢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喜悅,她見路瀾清輕點了下頭便打算再出去為她買食物。
葉怡然拉住顧懷瑾把她和路瀾清都按到床上坐著,搖搖頭,「你呀,好好休息吧,你再這麼來回奔波小心成為第二個傷患,我可不能同時照顧倆。」
門輕輕地被帶上,房里的路瀾清難得的和顧懷瑾有了獨處的機會,她觀察到顧懷瑾因為奔波而泛紅的臉頰兀的心中有些疼惜。若不是她鬧出這些事情,顧懷瑾也不用為她而忙碌。
「還疼?」說罷,顧懷瑾又如前幾次那般為她揉捏手臂,動作輕柔且小心。
都說女人認真的時候最吸引人,路瀾清此刻心中的某根心弦被羽毛輕輕撩撥,她的心神已被面前的女子全部佔據。每一次受傷顧懷瑾都在她身邊照顧她,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這樣的女子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她,是不是也代表著她在顧懷瑾心中的位置已經不同了……
路瀾清的雙眸不自覺地流露出真情,看著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含情脈脈……
可是再一細想,可能顧懷瑾現在對她好只是在報答而已,畢竟出問題的都是右手……也許這個傻女人會把右手受傷的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原本清明的眼眸頓時黯然失色,興奮與失望總是在一念之間。
門把滾動的窸窣聲打斷了路瀾清的思索,顧懷瑾同時縮回手去倒了杯水喝。葉怡然端著熱騰騰的蛋炒飯坐到路瀾清身邊,許是來了興致竟親手喂她吃飯,「小家伙,這是我專門給你下廚做的。乖,張嘴,啊——」
「呃……」近在咫尺的食物讓路瀾清狠狠地吞了幾口口水,再瞧自己雙手也不方便,最終抵不過美食的誘惑任由她一勺一勺地喂著。
一旁的顧懷瑾喝著開水,怡然自得。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之前那一瞬的慌亂,無意間發現路瀾清柔情模樣時的慌亂。那樣的表情……像是什麼落到了心谷,撞擊了某一深處,不輕不重,卻又無法不去在意。
再轉頭看著葉怡然喂著路瀾清吃飯的模樣,心中莫明地有了一絲煩躁感。她不能確定到底是為什麼,只好把這樣的反應歸咎到「慌亂」上。
夏天果然是一個燥熱的季節,就連人心也會被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