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不起眼的破舊宅院里,一隊官兵正在細細盤問那對年過半百的老夫妻。
一個為首的士兵推了那扇破敗的門進去,瞬間被屋內濃烈的藥味嗆到,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苦澀的藥味,讓那人不覺的皺眉「那床上躺著的是何人?」
那打滿補丁的蚊帳低低的垂了下來,掩去了里面的情況,卻也能從那隆起的被子看出里面躺著一個人。
那身材佝僂的老頭忙上前解說道︰「嗨,那是小老兒那不爭氣的媳婦,前幾日偶感了傷寒,又偏踫上她身子不干淨,便一直躺在床上靜養。」
那人听罷並沒有轉身離去,反而筆直上前,直接掀了蚊帳,一探究竟,畢竟是有關娘娘的事,半點也是馬虎不得。
只是,當他看清床上躺著的人的時候,臉上難免閃過一絲失望,確實不過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婦人,哪里可能會是他們那風華絕代艷冠群芳的娘娘。
轉身,放眼掃去,屋內除了那一桌一椅,竟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更別說藏著娘娘那麼大一個人了。這麼想著,也就不疑有他,帶著手下的人往別家尋去。
可那人哪里知道,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婦人會是蘇七七,此刻的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竟連意識也有點不受自己的左右,其實,在那幾個人在外面說話的時候,她已經醒過來了,可是她的眼皮無論她怎麼使喚都不肯抬起,沉重的像是上了一把枷鎖,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不習慣,甚至是有一種不安的。
她的心里一直在吶喊,我就是你們的娘娘,你們趕緊發現我吧!
可是。結果是,那些人根本無視她的存在。就在昨天,已經有好幾隊搜查的人來過了,可是都沒有認出她來,她都不知道,洛知道她不見之後。會急成什麼樣子。
總覺得此刻的自覺就像那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
等那搜查的人一離開,那原本佝僂著身子的兩人竟然一下子站直了起來,從背影看去更像是兩個年輕壯碩的男子。
其中一人進了屋,另外那個扮成老嫗的男子則警惕的把守在門外,仍然佝僂著老背。手里拿著一方香帕,假意在擦著窗欞,眼神卻是飄忽不定,時刻觀察著室外的動靜。
那個男子走到蘇七七身側。站住,卻久久不說話,屋內一時間陷入了死寂狀態。蘇七七只能靠著敏銳的感官感受到對方平穩的呼吸聲。
她無法睜開眼楮,卻能感受到一雙冰冷涼薄的眼楮正在打量著她,正在她渾身不自在,在心里狠狠的叫罵那人之時,對方終于開口了︰「呵呵,沒想到司馬洛衣會為了你放棄了乘勝追擊司馬翮卓的大好時機,看來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不輕呢。」
那人的聲音亦如他給人的感覺。涼薄尖銳,又帶著諷刺,見蘇七七一直靜靜的躺在那里眼楮都不眨一下,自顧自的笑道「呵呵,我道忘記你現在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了。」
蘇七七心里有氣,如果可以說話可以動,她早就撲上去狠狠的揍一頓眼前的家伙了,她可從來不是一個不記仇的人。
那人不知道在她身上哪個位置一點,她忽然發現自己的眼楮可以睜開了,只是雙手仍然無法動彈,而且眼皮也異常的沉重無力,等她好不容易睜開眸子的時候,卻被屋內的光亮刺的睜不開雙眼,她只得慢慢的緩緩的適應這久違的光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她只記得自己那天跑出去之後,突然身子不適,昏死了過去,才會給了歹人可趁之機。
等她慢慢的適應光亮,看向那個說話之人的時候,那人卻像是故意般背過身去,她只看到一個高拔的背影掩藏在一襲黑色打滿補丁的棉衣里,心里嗤鼻,這補丁這麼明顯,哪里會和那些真正的窮人家那些縫縫補補的舊衣裳相比,那些搜查的士兵沒發現這個bug很正常,可是昨日慕容滫和青哥哥也來過了啊,他們二人竟然也沒有起疑,不知道是眼前這人的演技太過精湛,還是她的眼楮太毒了。
「再過幾日,就滿十五日了,再怎麼樣,司馬洛衣也沒有借口再捆住我們。」那人忽然轉身,一張滿是滄桑溝壑的老臉,滿臉的老人斑和褶子,花白的胡子微微的抖動,神情卻是異常的愉悅,他的眸子有著她看不懂的興奮的光芒,雖然從外表上看他是一個老人沒錯,可是蘇七七畢竟不同,本身她自己也極是精通易容,又怎麼會看不穿眼前之人是易了容貌,掩去了原先的本來面目。
她無法說話,只能拿一雙眼楮狠狠的瞪著那個軟禁她的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想他此刻不知道死在她的眼神下幾回了。
那人被蘇七七眸子這麼一瞪,反而心情更好了,一掀衣袍索性坐到蘇七七的床邊,哪里還有之前的那股子冷氣,此時,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活氣,拉起蘇七七放在被子里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把玩,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道︰「這具身子比那具的好太多了,真想不通漠哥哥為什麼非要救活那個女人。」
蘇七七不喜歡自己的手被陌生的男子這般握著,又听對方似乎在打自己身體的注意,頓時更加不悅起來,幾乎可以說是橫眉冷對眼刀亂飛的地步了。
那人被蘇七七這麼凶神惡煞的盯著,頓覺寒毛直豎,十分配合的瑟縮了子,撫了下自己的手臂,嘖嘖道「哎,你可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怪涼颼颼的。」
蘇七七不理,繼續瞪著他。示意他解開自己的穴道,否則有他好受的。
可是那人像是故意裝作不知,反而嘻嘻哈哈的掀了被子,雙眼放光的盯著她的肚子看。
這樣的眼神讓蘇七七心里一緊,莫不是這個家伙想打她孩子的主意?
想著,低眸看了眼自己高隆的月復部,這一看之下,頓時抽了一口冷氣,她那圓滾滾的大肚腩居然居然不見了,難道在她昏迷的時間,孩子已經提前出生了?
可是她的身子並沒有什麼怪異或者不適的感覺啊,而且她似乎還能感受到肚子里寶寶的脈搏跳動的頻率和自己的一樣,跳動著。
可是,為什麼她的肚子會變沒了呢?
明明本來是六個月的身子卻看起來像是兩個月的,真的很奇怪。
那人見蘇七七這副表情,得意洋洋的道「你一定很奇怪吧,哈哈,看來那人給我的藥確實有改變胎位和孕像的功效。」說完,竟然將自己的腦袋擱到蘇七七的肚子上去听孩子的脈動之聲。
而對她做過這個動作的除了司馬洛衣就再無他人,她的身子本能的開始了抵觸情緒,可是她偏偏又渾身動彈不得,這讓她渾身都緊繃起來,恨不得狠狠躥向那個男人的臉。
說也奇怪,她心里這麼想著,鬼使神差的,只听那人一聲慘叫,竟然狼狽的翻身坐到了地上,此時正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臉,一只手模著自己的,模樣甚是滑稽。
「主子,你怎麼啦?」那原本守在門外的「老嫗」听到動靜,急忙推了門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主子,趕緊上前來攙扶,不過心下卻是怪異,屋里除了主子之外,就只剩下那個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女人,按理她沒有傷害主子的可能,想著,不覺又把目光投到了蘇七七身上。
蘇七七暗叫,寶貝干的好!心里那叫一個爽啊!沒想到自己剛剛那麼想著,肚子里的寶寶會這麼爭氣給力的給了那個男人狠狠的一腳,真是太解氣了。
赫連晟捂著自己高高腫起的臉蛋,兩只手指著蘇七七的肚子,罵道「都是她肚子里的小兔崽子干的!」話雖這麼說,可自己說出來的時候,自己也覺得不可信。
青蓮不解的看著主子所指的方向,那分明指的是那個女人的肚子,她的肚子,莫非主人說的小兔崽子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可他畢竟是自己的主人,心里雖然覺得不贊同,但是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
「笑,有什麼好笑的,不許笑,女人!」赫連晟拍拍,怒氣沖沖的走到蘇七七身前,看著那雙笑成一輪彎月的眼楮,想起自己剛剛的狼狽樣,那個氣啊,他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剛剛好奇的想伸出去腦袋听听那個女人肚子里那小崽子的動靜。
如果此刻的笑有聲音,蘇七七一定會更夸張的放聲大笑,簡直是笑死她了!看來她的寶寶以後可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和她一樣,嫉惡如仇呢,呵呵!
赫連晟見蘇七七不甩他,卻不怒反笑了,雙眸一轉,眯起眼邪氣十足又得意洋洋的道︰「哼,等到了我的地盤,有你好受的,趁現在還活著,好好的享受這當下的時光吧!」
什麼意思,趁現在還活著?
蘇七七這才開始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心里生出一股子悲涼來,是啊,現在的她,因著身子虛弱又被對方趁虛而入,根本連反抗逃月兌的機會都沒有,她不知道還能寄希望與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橋到船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這麼想著,心里卻是心定了很多,索性閉上眼楮,再也不去理會那個討厭的男人,還是先養好精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