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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目町的一角,酒吧「HomRA」二樓。
曾經在奈奈生和三輪一言言談中出現的赤之王周防尊,正獨自一人呆在自己的房間里。這是一個十分簡陋的房間,里面擺著一個撿來的破沙發和床,此外便是一個小冰箱,但也看不出使用的痕跡。
首先要說的便是這位赤之王。進入這個房間的人們,通常會看到他們的王,這個名為周防尊的男人躺在破舊的沙發上,九月的溫暖陽光無法透過厚重的窗簾,房間被陰影牢牢佔據。他總是睜著一雙無神的眼楮,茫然地望著天花板,這就能夠靜靜地呆上一天。
隨著輕輕的敲門聲,十束多多良推開了房門。他走到沙發旁邊,靜靜地看著他的王。比平時更為認真的表情,呈現在十足多多良愛笑的臉上。雖然並沒有什麼言語,但這個小小的變化還是成功地引起了周防尊的注意。
「干什麼?」
周防尊聲音低沉,語氣給人一種近似于沉悶或者壓抑的感覺。在知名的幾位王權者當中,赤之王的力量屬性最為狂暴,這也讓生存在普通人中間的周防尊不得不有意識地壓制自己的力量。
這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因此,據稱,歷代赤之王因此睡眠不安,甚至是常年陷身噩夢。
無論這個猜測的真實成分有多少,十束多多良至少確定了一點,那就是現任赤之王周防尊的的確確從未做過一個好夢。因為睡眠不安,周防尊的脾氣變得糟糕,連眼神都帶著幾分戾氣,就連他的氏族成員,都常常感覺到他們的王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我想跟你商量。」
十足多多良說,雙眸凝視著沉默的王權者,表情是掩不住的關切和擔憂。
「……」
周防尊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听著。
「前一陣子,有人向Scepter4委托了一件事,任務酬勞是一瓶藥劑。」
「……」
周防尊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他們一邊完成委托,一邊試驗了這支藥劑,得到了一個出人意外的結果。根據委托人宣稱,那是一瓶治療藥劑,‘效果一流,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搶救回來’,Scepter4的科學家當然不相信,但是實驗結果表明,委托人的說明是真實的。」十束多多良微笑了一下,「王知道會出現什麼局面。」
「……那個委托人,是什麼來歷?」
周防尊語調緩慢,終于被提起了一絲興趣。
「據說是無色之王的客人。」知道這麼多,已經是青之王和他的氏族刻意透露的成果。十束多多良比旁人了解的更多一些,他知道周防尊和青之王宗像禮司之間存在著一種奇妙的默契。
「……」
周防尊咂了咂舌,沒有說話。
「王,您覺得,這位委托人,會不會有其他效果的藥劑呢?」
十束多多良終于說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話。
恐怕,這也是所有知曉試驗結果的人,最迫切的疑問。
——
奈奈生什麼都不知道。
一個異能者的世界,要什麼沒有呢?
她樂觀地想。
現在是九月十七日,標準時間下午兩點鐘。
鎮目町的一角,酒吧「HomRA」門外。
奈奈生聚精會神地看著坐在酒吧門外玩著彈珠、如人偶般精致絕倫的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大概只有六七歲,但眼楮卻缺乏神采,甚至稱得上是空洞,茫然的。上次見面相比,小女孩什麼都沒變,依然是一件深藍色的蕾絲裙,她席地而坐,根本不在乎弄污了自己的裙子。奈奈生看著小女孩,仿佛是一個剎那,小女孩轉過臉來看著她。
和上次不一樣,她總覺得對方看得到自己,不是錯覺,這一次,小女孩的視線直直地沖著她而來。無神的瞳孔仿佛在一瞬間有了神采,卻又有些別的意味。小女孩緊緊地盯著她,不知道透過這種專注的凝視看到了什麼。
她在看著我!
一個念頭浮現在少女腦海中。
隨即失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
難道她覺得,這雙無神的瞳孔不應該映照出任何人的模樣嗎?
自己怎麼會這麼覺得。
她想了好一陣子,都沒有找到答案。
等她回過神來,小女孩已經不再關注她了,垂著頭,靜靜地玩著彈珠游戲。
彈珠,很普通的透明玻璃珠子,有什麼好玩嗎?奈奈生想,她突然注意到這些彈珠都是紅色的,一種奇妙的直覺告訴她,紅色的彈珠一定有特別的地方。她眨眨眼,對這個小女孩的興趣越來越大了。
就在奈奈生打算過去搭話的時候,酒吧的門從里面被推開了,走出了一個年輕男人。他在小女孩身邊蹲了下來,望著她,用非常溫柔的聲音說著︰「安娜,到里面來玩好嗎?坐在地上很涼哦。」
安娜?她的名字叫做安娜嗎?腦子里閃過這個念頭,奈奈生忍不住打量這個和安娜說話的年輕男人。這是個很好看的人,臉上掛著討人喜歡的笑容,給人一種非常溫柔的感覺。就算是對著安娜這樣的小女孩,說話的態度都流露出一種尊重的感覺。
安娜,玩著彈珠的小女孩,連頭也沒抬,像是什麼都沒有听到一樣。年輕男人似乎並不對這種態度感到意外,依然很溫柔地說著話︰「吶,進來吧,安娜……王也下樓了哦。」最後一句,帶著引誘的味道。
奈奈生看到小女孩的手動了一下,比花瓣還要潔白,細膩柔軟的小手,心不在焉地抓住了滾動的彈珠。安娜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抬起頭來。九月的金色陽光落在小女孩沒有表情的臉上,她的眼楮里好像多了一絲神采︰「……嗯。」她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
奈奈生有些失望地想︰今天又沒有機會跟安娜說話了。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要離開這里,不知道還會不會見到這個孩子。心里隱隱有點遺憾,但還是沒有開口,沒有在安娜身邊那個年輕男人仔細的打量中開口說些什麼。奈奈生猜這個年輕男人應該就是赤之王的氏族成員,沖對方禮貌地笑笑,便轉身離開原地。
安娜像是感覺到什麼,眼神復雜地望著奈奈生的背影,她朝少女離去的方向邁出一步,接著又停了下來。她稚女敕的面孔流露出一絲迷惘和留戀,小小的手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像是在努力地壓抑著某種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感情或沖動。
「安娜……?」十束多多良伸手撫模安娜的頭頂,他的聲音輕柔,「你從那個女孩的身上,‘看到’了什麼嗎?」他想起跟安娜初見之日,小女孩曾經告訴她,呆在王的身邊,自己是活不長的。這個孩子,能夠看到一些常人難以感知的東西。
安娜猛地揪住了十束多多良衣服的下擺,她仰起小臉,像是宣告一樣,嚴肅而鄭重︰「她——」十束多多良當然知道這里的「她」是誰,于是「嗯」了一聲,認真地听下去。小女孩張了張口,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又猛地咬住下唇,低下頭來。十束多多良耐心地等待。
——
連它自己都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地方。
它第一次惱怒自己迷糊的性子。
走到哪里,就到哪里,它從不在乎行程計劃。
你在哪里呢,小貓?
我找不到你。
白貓悶悶地雙爪抱頭,人性化的動作,把內心的郁悶暴露無遺。
吾輩迷路了——
迷路了啊——
我拜托別人幫我找小貓了哦。
應該是很厲害的一群人,專業人士哦。听說在這個城市,他們知道很多事情。
我想他們一定也知道小貓吧!
專業人士?白貓隱隱知道了些什麼。
難道是那些王權者和他們的氏族嗎?它曾經听說過他們的存在。在官面上,他們有權管理異能者,那群人。正好是異能者們極力避免產生交集的一群人。
「她」居然讓他們來找它?那麼「她」又是什麼人?
一定,要找到你!
小貓,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認真的話語,似乎在宣誓著什麼。白貓慢慢垂下頭去,心情百味交集。
——
「安娜……?」十束多多良看著小女孩的發頂,她一直垂著頭,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但不是的,從她握得越來越緊的拳頭和身體的緊繃和顫抖,都說明了她的掙扎。這是怎麼回事?十束多多良回想。他們剛才應該只是聊了幾句話,提到了一個陌生人,但安娜的表現,十分異常。
「安娜?」他不想逼迫一個小孩子,不管是什麼事都一樣。十束多多良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起來,「安娜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我們進去吧,王在里面等你哦。」溫柔地撫模著安娜的發頂,他決定回去就開始調查那個女孩的身份。
那個女孩,她到底是什麼人?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論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