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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善良孤兒院回到樂園,婷婷被哀傷和愧疚心情折磨得沒有一點胃口,徑直回去房間休息。(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對此,光赫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體貼地命人好好服侍她。然後,匆匆吃過午餐,便急著趕去瀛洲畫廊處理工作事務。臨行前,特別叮囑鴻伯,晚上可能會遲一些回家——因為還要去童顏服裝店報道,向光顏致謝——所以,到了晚餐時間,記得叫婷婷下樓吃飯。
太陽不知不覺中沉沒到了地平線以下,夜晚悄然降臨。果然,到了晚餐時間,光赫還沒有回來。于是,忠職守鴻伯親自來到他房間,邀請婷婷到餐廳用餐。
得知要去餐廳跟大家一起吃飯,婷婷遲疑了一下,隨即禮貌地說︰「有勞鴻伯,請容我梳洗整理,稍後過去。」
「好,小人先行告退。」
打發走鴻伯,婷婷猶豫再三,終于整理衣妝,走出門去。
狹長走廊充斥著腐朽味道,古老水晶吊燈寂寞地散發幽然光芒,綿軟地毯踩上面毫無真實感,貼著灰暗壁紙牆上次第掛著衣著奇怪、神情肅穆祖先畫像。——每次走過這長廊,她都有種毛骨悚然感覺︰仿佛有無數雙凜然眼楮落自己身上,苛刻地審視著自己每一個細微舉動。只要稍有逾矩,便會招致嚴厲懲罰。
這種芒刺背感覺,使她不由自主地規矩著自己行為,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
但是,今天,好像與以往不同——一個高大且清瘦身影迎面走來,昏黃燈光籠他身上,形成柔和橘色光暈,溫暖氣息立刻充盈了整條長廊。
擦肩而過瞬間,他猛然轉身,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她。
擁她懷中感覺還是那麼熟悉,柔軟身體,甜美呼吸,隨體溫散發出幽幽體香。抑制不住激動,聲音也隨之顫抖︰「婷婷……」
「放手……」她無力地呢喃著。
「不!」他執著地表白著自己,「我一直都等你……」
然而,她卻「無情」地打斷了他話頭︰「不要說了,求你……」
他仍然不死心地追問︰「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里?」
她咬緊嘴唇,明亮眼楮泛起一層水霧,僵硬地搖了搖頭。
他松開環繞她手臂,拉住縴弱手臂,硬生生地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那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給你寫信,從來都不回復?為什麼一聲不響地離開我?為什麼讓我等待那麼長時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寫過信?」佳人不禁愕然。
他肯定地說︰「一周三封!」
她愈發迷惑不解︰「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封都沒有收到……你也沒有收到我寫給你信嗎?」
回應她,是他一臉茫然。
「怎麼會這樣……」說完,她又無奈地長嘆一聲,「唉,現糾結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對不起……」他愧疚地解釋道,「我值班時候,倉庫起火,燒毀了價值幾百萬藏品……走投無路時候,是光盈偷偷從家里拿了很多錢,幫我償還債務。童光瑞要告我教唆犯罪和偷竊。光盈誓死維護我,還要和我結婚,于是、于是……對不起……」
她神色寧靜地听他把話說完,淡淡地回答︰「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沒有資格責備你。因為,進入樂園之前,我……我已經與一位牧人相許終身……」
他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記耳光,身體劇烈抖動,緊緊抓住瘦弱肩膀雙手慢慢松開,雙臂無力地垂下。
她宛若石像一樣安靜僵直地站那里——面無表情,睫毛都不曾抖動一下——但是,淚水卻像泉水一樣從清澈眼楮里涌出,悄然墜落,落厚重地攤上,寂然無聲︰一切都結束了……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楮,把積攢眼眶里淚水全部趕了出來,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去。
看著佳人漸行漸遠背影,他手臂就像注了鉛一般沉重,伸出一半手停滯空中,不住地顫抖,終于無奈地閉上了眼楮。
黑暗角落里,一雙陰沉眼楮正目不轉楮地凝視二人。——自始至終,發生一切,都被晚歸光赫看了眼中。……
餐廳里,芳香四溢珍饈美味已經擺上桌面。
光盈一見猶帶淚痕婷婷,立刻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心頭驀地騰起一把無明業火︰「梨花帶雨,又想惹誰憐*?」
婷婷低垂眼簾,不言不語。
沉默回復加激怒了光盈︰「這副忸怩姿態到底是擺給誰看?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我問你話呢!」
下人紛紛停下手中工作,忙不迭地退避三舍,餐桌旁劍拔弩張火藥味令人不敢靠近。
鴻伯還來不及上前打圓場,光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一杯水,憤然向婷婷潑去。
不著粉黛花容因為清水滋潤,反而顯嬌艷。她依舊一動不動地站那里,清澈眼眸靜默地看著柳眉樹立光盈。
魂不守舍梓高一下樓,就被餐廳里發生一幕驚呆。手中名貴紅酒應聲落地,暗色玻璃碎片鋪滿血樣鮮紅酒漿之中。飛濺起紅色液體染紅了白色帷幔,如同點點血漬,觸目驚心。
顧不上多想,他大步飛奔到餐廳,慌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大身軀挺立二人中間,擋住了光盈再次攻擊,溫柔憐惜眼神卻關切地望向婷婷。
這無疑是光盈怒火上澆油,琥珀色眸子發出仇恨光芒,柔弱小手緊握銀質刀具,猛地推開梓高,刺向婷婷。
說時遲、那時,一個身影箭一般閃到佳人面前。光盈一驚,瞬間卸去了手上力道。
只听「嘶啦」一聲,銀刀還是劃開了光赫衣袖,光潔手臂上即刻呈現一道深深血痕。
眾人還沒有返過神功夫,他突然抬手,沖著光盈狠狠甩過去一個耳光。
身材嬌小她頓時被打了個趔趄,重重地撞桌角上,疼得直不起腰。一雙可憐巴巴淚眼,難以置信地望向自己骨肉至親。
臉色鐵青光赫一把拉起婷婷,毅然決然地走出大門。
餐廳里安靜得連心跳聲都能听到,梓高趕忙伸手去攙扶妻子。光盈委屈淚水奪眶而出,聲嘶力竭嚎啕大哭令所有場人心碎。
不知所措梓高唯一能做就是,緊緊抱住她因為哭號而抽動身體。——然而,似乎那清瘦身體並不能分擔懷中女子痛徹心扉苦難,反而被她哀慟所感染,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頭腦中是一片混沌,完全無法理順剛剛電光火石間發生一切——因為靈魂早已經跟隨另一個女人,前往不可知遠方。……
走出大門,坐上車,光赫手始終不曾放開佳人手,一股溫暖粘稠液體順著破裂衣袖,流到了她手上。
「放手吧。」婷婷輕輕地說。
光赫沉默不語,依舊緊緊握住她手。
她忍不住小聲提醒他︰「你受傷了……」
他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眉宇間隱隱露出一絲欣喜︰「你擔心我?」
她不聲不響,堅持把手抽了出來。隨後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潔白手帕,拉過他手臂,輕柔地包裹上面︰「去醫院吧,這樣放任傷口不行。」
「不。」光赫毅然拒絕了她提議,轉而對司機命令道,「去方壺別墅,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