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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消融,春光乍現。(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明媚陽光博*地灑向大地,修養了一整個冬天土地從雪衣下坦露出來,飽含著孕育能量。和煦春風親切地吹拂著光禿禿樹冠,發出低沉碎語。雖然高大樹木遮蔽背陰處,還藏匿著殘冬微寒,粗壯根須卻已經地伸向泥土深處,吮吸著大地飽滿營養汁液,努力鼓出多鮮女敕苞芽。湖面上堅冰不知不覺間變得薄如蟬翼,再也承載不住任何唐突重量。報春鳥開始歡愉地歌唱,不辭辛苦地四處散播春天到來美好訊息。
方壺別墅里,因為三少女乃女乃夢蘭之喜,三少爺那張長年冰封雪凍臉也像受到了春季溫暖氣息感召,慢慢消融,目光變得柔軟,神情變得溫和。
而且,隨著天氣日漸回暖,那眉宇間喜氣愈加明顯且濃重起來,舉手投足中洋溢著不能自已歡愉,提前展示出了「初為人父」喜悅。
主子整日眉開眼笑樣子,也潛移默化地影響到了佣人們。這些可憐、遭受奴役人們終于可以暫時從主人精神折磨中解月兌出來,久被壓抑心情得到舒展,精神放松,做起事來事倍功半。每個人都神采奕奕、歡欣鼓舞地干勁十足,就算偶有失誤之處,「寬宏大量」少爺也會一笑了之,不予追究。
然而,縱使大家臉上有著春日陽光般明媚親切笑容、努力營造出喜氣洋洋幸福氛圍,卻依舊不能減少這棟陰郁厚重樓閣建築帶來沉悶壓抑之感。——這樣一種從房屋骨子里透出來陰森感覺,已經深深浸透了女主人身心。
周遭眾人喜眉笑眼,對她而言,就像貼牆上裝飾圖畫一樣,只是沒有意義和情感美觀擺設。每天,除了面無表情地對著天花板、牆壁、地面發呆,就是透過被木板封起來窗戶縫隙,望著那狹窄天空,做白日夢。——似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夠驅散那清秀面孔上愁雲慘霧靈丹妙藥了。
某日,出乎意料,三少爺光赫忽然「良心發現」了一般,竟然主動提議放這籠困之鳥出門散心。並且,「慷慨大方」地表示自己不會跟隨前往,她可以一個人去童顏服裝店,拜訪姐姐,寒暄聊天,即便留下來吃飯、哪怕晚回來一會兒,他也同意。
此事令她頗感意外,甚至詫異。——或許,這是因為答應了他不會傷害孩子,才得到「特赦」。——無論如何,難得可以離開這令人窒息豪華牢籠,哪怕只有片刻時光,她也已經知足。
帶著丫頭銀屏走出久違大門,雖然只隔著一道牆、一扇門,外面空氣給人感覺卻截然不同,她忍不住貪婪地呼吸著短暫自由空氣。
門外,一個既陌生又面善胖男人似乎已經恭候多時。一見到主僕二人出門,立刻迎上來行禮︰「小人陳殿東,給少女乃女乃請安。今天,少爺特地命小人來服侍您。」
婷婷微微點頭︰「辛苦你。」
「少女乃女乃請上車。」
說完,他熟練地為女主人打開車門,自己則垂手恭立一邊。那低眉順眼樣子,甚是恭敬。
走近時候,婷婷仔細地看了看他臉︰一雙靈犀銅鈴大眼突兀地懸那張扁平臉上,鼻子就像一顆擺放盤子中央小豌豆,嘴巴則像盤面上一條不和諧裂痕,尖刻下巴上還殘留著幾根沒被清理干淨胡須,微風撫弄下晃來晃去。富有喜感樣子與記憶深處某個映像重合起來——是那個善良孤兒院和海川賓舍,為光赫鞍前馬後效力貓臉男。
一路無語,穿越鬧市,終于到達「童顏服裝店」。
陳殿東將車停穩,麻利地下車,為婷婷開車門︰「少女乃女乃,請……」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其貌不揚路人突然竄到他身邊,那綴滿肥肉肩頸上,出其不意地狠狠拍了一掌。就這一下,陳殿東便兩眼一翻,肥碩身體毫無聲息地癱倒地,頓時昏死過去。
車上主僕二人親眼見證了慘劇發生,銀屏一聲尖叫,隨即被男人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驚恐地哆嗦成一團。婷婷腦子里一片空白,雖然因為受到驚嚇臉色變得慘白,卻只是怔怔地看著這駭人場景,一直不言不語。
這時,幾個男人——仿佛從黑暗世界里冒出來幽靈一樣——飄然而至,訓練有素地把她從車上拉下來,動作敏捷、行動迅速,並不傷她一絲一毫。
一輛漆黑轎車適時地出現眼前,婷婷剛被塞進車里,就被人蒙上了雙眼。一個陌生聲音耳邊響起︰「失禮了,夫人,請稍微忍耐一會兒。放心,我們不會傷害您。」
這「彬彬有禮」警告著實令她費解,不知道等待自己到底是什麼樣際遇︰是誰?想要做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會去往哪里?這是一個未知陰謀,還是另一個別出心裁小把戲?……
婷婷心下狐疑,一時間,千頭萬緒理不清楚,眼下,卻也只能配合地點頭答應。
鬧市區,堂而皇之上演劫持事件,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有詳預謀罪案,所有一切瞬息之間有條不紊地發生了。
當眾人還沒從詫異和驚駭中返過神來、大都目瞪口呆地觀望之時,一個清瘦身影,嗖一聲,自人群中沖了出來,跟疾馳汽車後面,拼命奔跑追趕。
若不是毅力非凡,簡直難以想象那飽受艱難生活折磨瘦弱身體,如何堅持著跑出整整一條街距離。
然而,剛一轉過街角,經過丁字路口之時,突然,從側面閃出一輛同樣飛馳汽車。——雖然驚慌失措司機已經竭全力扭轉方向盤,結果,還是不可避免地、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他身上!
瘦骨嶙峋身體空中劃出一道淒美弧線,重重摔落路邊草地上。
鮮紅血液,驚心動魄地涌了出來,將碧綠草地霎時浸染成緋色絨毯。俊美面孔,毫無反應地落進污濁泥土中,慘白膚色愈加顯得觸目驚心。背包里畫作散落一地,精美畫面被泥土和鮮血玷污,失去了原有亮麗色彩。……——車禍現場一片狼藉,那場景真是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