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 第一百一十六章同仇敵愾

作者 ︰ 金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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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光輝使出渾身解數、費勁唇舌,終于把幾路記者打發走了。(鳳舞文學網)來不及調查媒體通過什麼渠道得來這些負面消息,翌日,隨著冉冉升起太陽,宛若瘟疫爆發一般,有關童氏資金貪腐和藥物安全問題駭人聞借著各大報紙頭版頭條,漫天飛舞,散布到城市每一個角落。

感覺被蒙騙、遭到傷害市民紛紛走上街頭,不約而同地涌到醫院門口。眼看形勢不好,醫院趕緊關閉大門。不料,這一消極保守應對方式卻起到了火上澆油驚人效果!——人們當下先入為主地認定了醫院這是做賊心虛、不打自招,頓時群情激奮、怒不可遏。

有上班遲到醫生護士,遠遠看見醫院被人群包圍,知趣,趕緊調頭,往家回走。不知趣,硬著頭皮前進,一旦被人認出來,免不了遭到圍攻。——可憐醫院里面人也只能眼巴巴看著同僚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不敢貿然出門「營救」。

門口人越聚越多,隨著日頭漸升,溫度愈加熾熱干燥,空氣里充滿了火藥味,似乎稍不留神,擊撞出丁點兒火星,就會引發一次慘烈、後果難以預料大爆炸。——人群成分甚是復雜︰有潛伏人群、搶拍現場記者,那偶爾耀起閃光燈就是他們職責標注;有急著去醫院看病人家屬,因為撥不開銅牆鐵壁人群,只能急得原地團團亂轉;有熱心于公眾事業、充滿了社會正義感志士,拉起寫著觸目驚心紅字白布橫幅,搖旗吶喊,振臂高呼,忙得不亦樂乎;有喜歡參加集體活動、純粹湊熱鬧好事者;有自得其樂、趁火打劫扒手小偷……不管是什麼人,眼下都被激憤氣氛感染,一個個心煩意亂、怒氣沖沖,好似一桶桶炸藥,堆了醫院大門口。

至于壽德醫院,簡直成為全民公敵,仿佛之前一點社會公益都不曾做過,只會謀財害命、禍國殃民。沒人願意,也沒有人膽敢當下這個關口站出來為它說一句好話。——這場莫名其妙人群集會,儼然發展成一場聲勢浩大、帶有討伐性質人民運動。醫患雙方成為矛盾不可調和對立敵我,並且,某些別有用心之人言語挑動下,還孕育著進一步流血沖突可能。

就大家將要發起另一輪沖擊醫院「進攻」之時——有人已經摩拳擦掌、準備翻越醫院圍牆——突然,尖銳警笛劃破長空,宛若闖進餓狼羊群,人們慌亂起來,機警地環顧著四周,試圖尋找便捷退路。不過,還來不及突破「自己人」布下重重障礙,一道道冰冷水柱就沖著密集人群噴射而來。

人們尖叫著、推搡著,四下逃散,慌不擇路。不消片刻,醫院門前人群就消失無蹤。驅散了眾人,警車和水車任務完成,便也悄然離場。偌大空地上,只留下人們慌亂中互相撕扯、踩踏下衣衫鞋襪,它們靜靜地躺水窪泥地里,標志著那場「正義集會」潦草收場。

一切歸于平靜之後,醫院大門才猶猶豫豫、顫顫巍巍地被拉開。門里,每個看到眼前狼藉景象人,心里都感到冰涼涼、濕乎乎,禁不住面面相覷、唉聲嘆氣起來。

醫院里,光輝辦公室中。「二少爺」罕見地暴跳如雷,如同一只急了眼瘋兔子,瞪起布滿血絲眼楮,對著部下大動肝火。幾位領導被他罵得土頭灰臉、面無人色——那淒慘模樣若是被他們屬下看到,保證足夠樂一禮拜。

恰此時,一陣沉穩且有節律敲門聲響起,這才把大家從上司那慘無人道叱責中解救出來。

門扉開啟,一張俊朗面孔出現眾人面前。他不慌不忙地走進房間,冷冷地掃視了一眼低頭耷腦諸位,目光終停留光輝那茄子般紫亮紫亮臉上︰「我跟光輝少爺有話要說,有勞各位暫時回避。」

听聞此言,眾人像是得了特赦死囚犯,恨不能脅生兩翼飛出囚籠。但是懾于光輝權威,齊刷刷地望去他臉色。光輝陰沉著臉,哼了一聲,大家才敢起身告退。

待眾人一一退場、並且貼心地為兩位少爺緊緊關上房門之後,光赫才不緊不慢地說︰「不請我坐下嗎?」

「請便。」光輝擰著眉頭,沒好氣地說,「這次不請自來,是為了看我笑話吧?」

「舍身犯險,哪有坐山觀虎斗看得明智。」

說著,光赫安安穩穩地坐進了沙發里。——事到如今,即便這樣情境之下,兄弟二人見面,還是不改嗑牙料嘴習慣。無論接下來會探討什麼重大問題,總要從冷嘲熱諷開始。

「真是命中犯小人,那個背信棄義黑鬼竟然給我來這一手!」

光輝咬牙切齒地說著,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結果,被硬木椅面硌得生疼,忍不住呲牙咧嘴。

看到他那副痛苦又滑稽模樣,光赫毫無同情心地戲謔道︰「‘恩公’變‘黑鬼’,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你也是夠無情無義了。」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拿我開心!」光輝臉由黑紫變得慘綠,「開始時候,跟他接觸,我確存有私心。不過,那也是想重整兩家往來,聯手對付光瑞,從而保住童家產業。——誰知道私底下,你們還糾纏著那麼多我不知道個人恩怨……」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惡狠狠地瞪著光赫說︰「說到底,還是怪你!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出手阻止!」

光赫冷笑一聲回復他︰「呵,如果我沒記錯話,不久前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應付得來’、‘要好好享受未知人生’……——而且,我並沒有作壁上觀呀,我出手了。只可惜是對牛彈琴,沒有效果而已。」

「哼……還好意思說,那種神神秘秘、古古怪怪做法,只會讓人覺得你居心叵測、圖謀不軌。」說完,光輝下意識地小聲嘀咕著,「婷婷就是被你嚇得避之唯恐不及……」

被點了阿是穴,光赫臉瞬間變成鐵青色︰「你以為你對待郭靜英手段就高明嗎?」

此言一出,光輝登時眉毛豎立,怒目圓睜,露出一副想要咬人模樣。好,後一絲理智束縛下,他放下了已經攥緊拳頭︰「現‘兵臨城下’,你來就是為了調侃我嗎?」

見對方氣勢消沉了下去,光赫語氣也軟了下來︰「你都說‘兵臨城下’了——現我們倆被堵同一座城里,也許,是時候該同仇敵愾了。」

听他這麼說,光輝有些興奮,同時又有些糊涂,心里不太踏實地問︰「怎麼說?」

光赫看到他臉上分明糾結著欣喜與疑惑,知道這個家伙對凡事都抱有一種比貓還要強烈好奇心,總是喜歡窮根究底。如果現不言明原因,日後,他也會像個上了歲數老太婆一樣絮絮叨叨地碾磨人,直到套出所有原委。于是,光赫決定干脆把事情挑明︰「好吧,我坦白地告訴你︰我需要你幫助,而你,同樣也需要我幫助。——經過這麼長時間營謀,金藏各方面能力和資本都比我們單個要強。如果我們繼續各自為政、單打獨斗,十之**下場淒慘,就算孤注一擲,僥幸取得勝利,也會元氣大傷。因此,與其坐以待斃或者兩敗俱傷,不如我們聯手吧。」

說完,他眉毛一挑,悻悻地說︰「怎麼樣,我比你要坦誠得多吧?」

听完弟弟表白,光輝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哈,你一定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到底等得有多麼辛苦!」

兄弟二人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對方,足足愣了半天。然後,突然,同時情不自禁地爆發出了歇斯底里狂笑。

笑夠了,光輝擦了擦眼角溢出來淚水說︰「好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豈知,光赫繼續微笑著回答︰「既然是從你‘引狼入室’開始,當然要由你‘舍身飼虎’結尾。」

「什麼意思?」光輝不解地看著他,當下表明了自己立場,「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住爸爸產業,不會為了你們個人恩怨犧牲家族利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光赫頓了一下,又說,「壯士斷腕,丟卒保車,是絕境里不得已取舍——到了該做出生死抉擇時候了。」

光輝俊臉褪去了血色,低聲說︰「那不是‘舍棄’,而是‘代價’——企圖聯合外人、對付家人所要付出代價。」

光赫聲色凜然地指出︰「不管你初衷如何,走到現這一步,大家都應該負起責任。」

听聞此言,光輝煞白臉上重泛起欣慰笑容︰「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從來都沒有把我們當成家人——現看來,我錯了,我確太不了解你。」

光赫淡然一笑︰「坦誠是面對質疑和誹謗時,強大裝備和武器。如此誠實和坦然你,實令人無法反駁和拒絕。」

「謝謝。」光輝微笑著,向弟弟伸出友*手,「今生,能夠做你兄弟,真很榮幸,‘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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