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光赫讀出棺材底部銘文之後,便悶聲不響,心中暗暗較勁兒。(鳳舞文學網)與此同時,台階下光瑞雖是扭著臉,表面擺出一副不理不睬姿態,實際上,卻機敏地豎著耳朵,時刻監听那二人對話。
不過,這會兒,好像為了故意迎合室內冰冷溫度一樣,大家都沉默了,彼此間慢慢築起道道看不見冰牆。為了打破僵局,光瑞不得不忍氣吞聲、放下尊嚴,轉過臉來,再次抬頭向階梯上望去,帶著哀傷表情,用悲涼目光凝視兄弟︰「三弟……對不起……我、我不該‘自以為是’地做那麼些‘多余’事情,害你……不幸福。可是,大哥縱有千般不是,初衷總是好。我是真心想幫你,撮合你們兩個,希望你們幸福……而且,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大哥可曾欺負、虧待過你?」
一番話下來,光瑞見光赫還是一臉無動于衷麻木神情,便又輕嘆一聲,帶著哭腔,自我檢討道︰「我承認我說‘幫你’,實際上是為了‘幫自己’,我是個自私自利小人——但是,我所做一切,只是出于求生本能……我、我想活下去……」
不料,對此,光赫卻冷冰冰甩出一句話︰「利用金藏,往童氏醫院里滲透資金也是出于‘求生本能’?」
听聞此言,光瑞不禁一愣,繼而尷尬地承認說︰「是我錯,是我貪心不足,是我存心報復光輝。但是、但是,我也遭到懲罰和報應了——金藏默下我錢中飽私囊,明德大學也陷入財政危機……」
不等他把話說完,光赫就怒氣沖沖地斥責他︰「你明明知道金藏是一只欲壑難平禽獸,還敢用自己血肉和手足去喂養他!——養虎為患。自食惡果,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完全是你自作自受!」
遭到弟弟一頓呵斥,光瑞面如灰土臉龐添一份死相——松弛褶皺皮膚不自覺地向下垂墜,顴骨突兀地頂了出來。眼楮失去生氣,蒙上了厚重霧霾,如素紙般慘白嘴唇卻隱隱透出烏黑顏色——然而,光赫並沒有因為對方臉色難看就停止「控訴」、善罷甘休,繼續不依不饒、咬牙切齒地說︰「就算我能夠看往昔情意上原諒你對我、對光輝、對童氏所做一切,我也不能夠原諒你對婷婷所作一切——是你把她推進火坑。害她受到非人折磨,害死我孩子!」
他越說越激動,幾乎控制不住悲憤情緒。顫抖雙手緊握成拳,若不是後一絲有關身份理智束縛著手腳,恐怕拳頭早就飛到了光瑞枯槁臉上。至于光瑞,他自知現任何解釋和辯白都是徒勞無功,只好默不作聲地任憑兄弟發泄心中積怨。
旁邊古教授生怕他們話不投機。再吵起來,就從中斡旋、調停道︰「過去是是非非,譬如昨日時光,都已經過去了。像殿下這樣天生異秉,具有貫穿世事記憶,若總是掛念前仇舊怨。生活肯定無法繼續下去。——話說,人生不就是這樣嘛︰不斷化解前世舊是非,又重締結今生恩怨。所以六道中得以輪回,經受不同歷練。——因此,放下之前種種包袱,才能好地輕松前行。而且,恩怨也不一定非要有個輸贏結果做定論呀。‘忘記’。也未嘗不是一種智慧、一種明智選擇……」
雖然古教授是出于善意,喋喋不休地闡述了有關人生「哲理道理」。但是血性方剛二位並沒有听進只字片語,只是各自靜默中,逐漸冷靜下來。
末了,光瑞眼圈一紅,哽咽道︰「我為之前一切向你道歉,向所有人道歉!現求你、求三弟、求殿下幫我破解這水晶棺……我、我不想死……」
說著,渾濁淚水從昏黃眼楮里緩緩流下,如同孱弱細流妄圖穿越浩瀚撒哈拉沙漠,到不了下巴,便被臉頰上千溝萬壑皺紋吸收殆。
光赫全身結冰一樣,僵直地矗立台階上,嘴巴緊閉,一言不發,半晌,幽幽地說︰「如果我沒猜錯話,小魚兒……那小鬼跟這棺材也有關聯吧?——坦白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方設法要得到他?」
听到問話,光瑞陡然停止了哭泣,眉頭緊鎖,面露難色,似乎預見到只要一說出口,就會引發另一場激烈沖突一樣,久久囁嚅,不敢輕易回答。直到光赫冷笑一聲說︰「好吧,說不說你。反正拖延時間,耗費是你自己生命。我有是耐心等……」
「我說……」一聲長長嘆息過後,光瑞無奈地說,「其實,墓葬里有碑文記載……」
說著話,他向古教授投去了求助目光。見狀,古教授趕緊接上話茬,解釋說︰「碑文乃罕王太子所銘刻,大體意思是說,為了尊重先父遺願,所以舉行秘葬,雖然有違規制,但是出于孝心,不得不這麼做。而且,為了表示儀式神聖性,他甘願用自己血做獻祭,封印棺槨墓葬……哦,考慮到這個原因,我們以為找到那個孩子,就可以解開水晶棺封印……」
古教授話沒說完,光赫就縱身從階梯上跳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沖到光瑞輪椅前,伸出暴怒雙手揪住他衣襟,把他從輪椅上扯了起來,沒有人聲地嘶吼著︰「說什麼‘出于好意撮合我們’,原來不過是為了得到她骨肉,讓自己苟活下去!竟然還敢把她送到韃子手里……你當她是什麼,你當我是什麼!你這個禽獸不如東西!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看到光瑞被光赫掐得翻起了白眼,古教授慌忙跑下階梯,上前勸阻︰「殿下!殿下不要沖動!大少爺只是一時糊涂……不管怎麼說,你們都還是手足兄弟,自相殘殺只會讓親者痛、仇者!……求您、求您你念血緣親情份上,住手……啊!大少爺、大少爺不行啦!」
12~^*d^21^b*^e~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