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官輕兒的話,趙傾白了她一眼,「自然是真的,本太子當時雖然是溺水了,但因為看到你遞過來的竹竿,可是卯足了干勁游過去的,突然被人扯進了水里,當即憋了一口氣,就開始跟那人較量,但那人的水性很好,武功也很高,我掙扎了幾下發現不是他的對手,就趁亂從他腰間扯了一塊玉佩放進了懷里。」
上官輕兒看著趙傾,听他的話,不像是假的。當即覺得,這個趙傾看起來像個小霸王,大草包,實際上怕是不簡單的人物吧?
也是,他七歲就坐上了太子之位,至今沒有被踢下去,如何能是等閑之輩呢?他平日里看起來很大大咧咧,目中無人,怎麼看都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
可若他真的是紈褲子弟,不學無術,玩世不恭,是個十足的大草包的話,他這太子之位,怕是早就被人取代了。
當年趙王立他為太子的時候,趙國王室的子嗣不旺,僅有的幾個皇子傻的傻了,瘋的瘋了,有的是早年夭折,只留下了趙傾一人。他七歲的時候,雖然多了不少兄弟,但他最年長,而且也是剛好展現出了他的才華,讓趙王很是賞識,當即就給他封了太子。
但自從趙傾三歲之後,趙王的後宮新增了不少妃子,在趙傾四五歲的時候,紛紛為趙王生下了皇子和公主。如今趙國的王宮里可不是只有趙傾一個兒子而已,他的弟弟們可是一籮筐了呢。
趙傾如今十五,他的弟弟們,最大的也就十一歲,雖然還不足以跟他相提並論,但王宮里的孩子都是早熟的,若是趙傾真是個廢材,這些年自然不可能會在太子的位置上坐的這麼穩,更不可能有時間跑來夏國找她的麻煩。
想到這里,上官輕兒看趙傾的眼神頓時有了變化。
想必趙傾也是個聰明人,太子這個位置不好做,從夏瑾寒的身上,她就看到了各種壓力和負擔。本以為趙傾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壓力的,他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整就一個小霸王的樣子,目中無人,如何會有什麼壓力呢?
如今看來,那些不堪的表情,怕都是趙傾故意做出來偽裝自己的吧?她差點就被他給騙了呢。
「那你可曾傷了那人?」上官輕兒問。
趙傾撇撇嘴,大眼楮瞪著上官輕兒,「我若是有本事能傷了他,哪里還需要你給我遞竹竿啊?」
上官輕兒想想覺得也是,這趙傾不會梟水,不過是個旱鴨子,在水下他哪里還有什麼本事傷人呢?
「你從他身上拿了東西,沒被發現?」上官輕兒繼續問。
趙傾搖頭,「沒有,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要從別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一個東西還是不難的,加上當時是在水里,不易被察覺。」
上官輕兒覺得也有道理,伸手撫了撫額頭,閉上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思緒,半餉才道,「為何要將這東西給我?」
趙傾看著她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卻還是老實的回答,「我知道那人是沖著你去的,不給你給誰?」
上官輕兒笑了笑,看著他問,「你就不怕他發現你拿了他的東西,來找你算賬麼?」
趙傾挑眉,道,「本太子可不是膽小之輩。」
「即便如此,你這些日子還是小心些,他若是知道玉佩丟了,極有可能會來找你。」上官輕兒懶懶的回答,心中的驚愕被她壓了下去,只剩下無邊的混沌。
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她只覺得不可思議,覺得心痛,覺得難受……
趙傾將上官輕兒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有些不解的問,「你認識這玉佩的主人?你在關心我?」
上官輕兒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沒好氣的道,「吃你的早膳,管這麼多做什麼?不是還要帶我去見什麼人呢?快些……誰有時間關心你。」
趙傾無緣無故就被打了,心里別提有多郁悶了,但看到上官輕兒那強忍著什麼的樣子,卻沒有反駁,只是悶悶的嘀咕了兩句,「你就會欺負我是吧?也不知道你這凶巴巴的女人有什麼好的,夏瑾寒居然會要你。」
上官輕兒聞言,頓時樂了,挑眉,道,「你不也想著要我麼?」
「我那是對小時候的誓言負責。」趙傾不屑的回答。
「得,我允許你不用負責的,你不用如此委屈自己。」上官輕兒沒好氣的瞪著他。她是不希望趙傾喜歡她,不屑趙傾的糾纏啦,但听到趙傾這話,她心里自然有些郁悶。
趙傾陽光的一笑,喝了一口茶,道,「我就是要負責,你能把我怎麼著?」
「不怎麼著,你要負責盡管負責去,別整日里煩我就是了。」上官輕兒撇撇嘴,懶懶的回答。
「我要對你負責,不找你找誰?」趙傾反駁。
上官輕兒咬牙,怒道,「你丫的犯賤是不是啊?」
趙傾大笑,「哈哈,是又如何,上官輕兒,我搶定你了。」
看著趙傾那自信而又得意的樣子,上官輕兒頓時覺得,自己遇到傻逼了,言語不通,無法溝通啊有木有?
不過,讓上官輕兒有些驚訝的是,她沒想到自己跟趙傾再次見面,居然能跟朋友一般談笑風生,玩笑打鬧……
她曾以為,即便趙傾會來找她,她也不會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趙傾,你知道什麼叫強扭的瓜不甜麼?」上官輕兒突然認真的看著趙傾,問道。
趙傾白了她一眼,道,「我只知道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的。」
上官輕兒突然上前兩步,雙手伸出,用力的捏住他白皙的俊臉,用力的往兩邊拉,「被我這般強扭,你覺得甜麼?嗯?」
「上官輕兒,你個死丫頭,快放開本太子……」
房間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怒吼聲,隨即就是一陣女子的爆笑聲和男子憤怒的罵人的聲音。在早上溫暖陽光的照耀下,這個客房里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鬧了好一會,上官輕兒和趙傾才從客房里出來。
只是出來的時候,趙傾是臭著一張臉的,上官輕兒卻是春風得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方才上官輕兒在房間里對趙傾做了什麼呢。
趙傾黑著一張臉,帶著上官輕兒來到了隔壁的一間客房前敲了敲門。
房門很快就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婦人,看到趙傾,當即行禮,道,「殿下,您來了。」
趙傾點點頭,張了張嘴,半餉才道,「夫人可在?」
那婦人點頭,「回殿下,在的。」
「嗯,我帶個人來見她。」趙傾說著,伸手拉住了上官輕兒的手腕,就往里面走。
不知為何,听到趙傾的話,上官輕兒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猜到了她要見的是何人,她原本春風得意的臉,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某種情緒,再次展露了出來。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想要逃的沖動,但畢竟是答應了趙傾要過來的,她忍住了。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是她逃避就能解決的。
趙傾感覺到身後上官輕兒的變化,並未出聲,拉著她走進房間,穿過了屏風。
趙傾始終沒有松開上官輕兒,上官輕兒也忘了要掙扎,兩人就這麼來到了一床舒適的床榻前。
床邊的窗前擺了一張軟榻,此刻軟榻上坐了一個一身枚紅色華服的女子,看到趙傾和上官輕兒進來,立刻放下了手中正在繡的東西,呆愣在了那里。
趙傾低著頭,對那人行禮,「母妃,兒臣帶上官輕兒過來了。」
「傾兒……」那女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上官輕兒低著頭,听到他們的對話,也不知道那女子是在叫自己還是叫趙傾,但不管是叫誰,她都不會應。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原本的陰沉,在確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她一直都怨恨的女人的時候,陰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淡漠和自然。
趙傾松開了上官輕兒的手,道,「上官輕兒,你可認得她?」
上官輕兒懶懶的抬起頭,一臉淡漠的看向了床榻上的女子。
那女子長得很美,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卻保養的很好,白皙的臉,依然有光澤,皮膚緊致,殷紅的唇,依然誘人。一雙跟上官輕兒有些相似的大眼楮里有霧氣在縈繞,看起來霧氣氤氳的,惹人愛憐。
時間仿佛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她依然年輕,風韻猶存。
上官輕兒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撇撇嘴,不屑的道,「趙傾,你找我來就是見你母親?我貌似沒答應嫁給你,你就這麼急著帶我來見家長了?」
似乎沒有想到上官輕兒會用這麼輕松,這麼不屑的語氣,說出這般的話來,趙傾和那枚紅色衣服的女子,也就是趙傾的母親,或者說是上官輕兒的生母瑤貴妃,都被嚇了一跳。
瑤貴妃張著嘴,半餉說不出話來,只是用那雙跟上官輕兒有些相似的大眼楮看著上官輕兒,舍不得眨一下。
上官輕兒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心中固然有怨恨和怒氣,卻沒有表現出來。
誰能在面對一個將自己拋棄,又多次派了人來刺殺自己,恨不得自己死了的母親露出其他的表情來呢?
至少上官輕兒除了淡漠和嘲諷之外,再沒有別的表情了。
趙傾深呼吸,道,「你當真不認識她了?」
上官輕兒白了他一眼,「我當然認識,你方才不是叫她母妃麼?既然如此,她就是你的母親不是了?白痴。」
瑤貴妃絞著手中的帕子,深深的看著上官輕兒,看到她如今這般亭亭玉立的樣子,心中可謂的感慨萬千。
但瑤貴妃的這些激動,在上官輕兒看來卻十分的做作、矯情、虛偽。
一個能對自己的女兒下得去殺手的人,會有這樣慈愛的表情?她才不信!
趙傾一時間無言,看著軟榻上端坐著的瑤貴妃,道,「母妃……」
「傾兒,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說說話。」瑤貴妃似乎很努力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有些激動的說。
趙傾點點頭,看了上官輕兒一眼,道,「我出去一會,你們慢慢說。」
上官輕兒卻伸手攔住了趙傾,「你把我丟給你母親干嘛?就算你想要我嫁給你,也不必找你母親來當說客吧?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和你母親也不必白費心機浪費口舌了。」
上官輕兒一口一個你母親,把瑤貴妃和趙傾都氣得不行。
但趙傾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氣,道,「母妃有話要跟你說,你就不能心平氣和的?」
「那你留下,我跟一個陌生人在一塊兒不自在。」上官輕兒挑眉,懶懶的看著趙傾。她本以為趙傾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的事情的,如今看來,趙傾怕是早就知道了。
既然他早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趙國太子,如今又帶著瑤貴妃來找她,是為何呢?他不是應該想辦法殺了自己,好保住他的太子之位麼?
上官輕兒冷笑著,目光中有太多的不屑。
听到上官輕兒說瑤貴妃是陌生人,趙傾蹙眉,看向了瑤貴妃,見瑤貴妃點頭,才點頭,對上官輕兒道,「你先坐下。」
上官輕兒白了他一眼,拉過一張椅子,懶懶的坐在上面,雙眼對上瑤貴妃那雙大眼楮,問,「不知瑤貴妃娘娘大老遠的從趙國過來,找我可是有事?」
瑤貴妃低著頭,眼中的淚水終于落下,「輕兒,你當真不認識母妃了麼?」
上官輕兒嘴角抽了抽,不答話,自動自覺的將這話當成了是在問趙傾。
沒辦法,他們名字里的「輕」和「傾」字讀音一樣。她才不會當瑤貴妃是在叫自己呢。
見上官輕兒不答話,瑤貴妃才發現問題的所在,轉而道,「你如今叫上官輕兒是嗎?」
「不是如今叫上官輕兒,瑤貴妃,我一直就叫這個名字。」上官輕兒清澈的大眼楮里澄澈的一片,干淨無瑕。
瑤貴妃被上官輕兒這一句話堵住,半天才深呼吸,道,「你當真不記得三歲之前的事情了嗎?」
「我為何不記得呢?」上官輕兒聳聳肩,道,「我三歲的時候在野外跟爹娘一起遇到了遇刺的夏國太子,爹娘救了他,為他而死,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瑤貴妃再次無言以對,默默的流著淚,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趙傾看不下去了,一臉認真的對上官輕兒道,「上官輕兒,你認真點,你以為那些謊言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我麼?別說你不知道你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上官輕兒笑了,懶懶的看著趙傾,「我的真實身份?你說的是夏國的小郡主,還是未來的夏國太子妃?我一直都知道啊,不需要趙太子提醒。」
趙傾語塞,居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了。
還是瑤貴妃想開了起身,上前兩步,來到上官輕兒跟前,道,「孩子,我是你的母妃啊,你真不記得了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水靈,母妃這些年,一直都很想念你……」
上官輕兒冷笑,「母妃?你這話是對趙傾說的吧?你對著我,我會誤會的。」
「我說的就是你,上官輕兒,你才是我的孩子啊……」瑤貴妃淚眼模糊的看著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一副很驚訝的樣子,道,「瑤貴妃,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乃夏國的小郡主,如何就是你的孩子了?你的孩子不是你身邊的這位趙太子麼?」
上官輕兒臉上驚訝萬分,心中卻是一片陰寒。這個趙傾和瑤貴妃突然來找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他們這個時候來認親,難道不明白,若是她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趙傾這太子就坐不住了麼?難不成還讓她一個女人還做太子?可笑。
瑤貴妃搖搖頭,一臉痛苦的拉住上官輕兒的手,道,「不是的,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是記得我的,只是不願意認我。母妃知道是母妃不好,當初為了保住母妃在王宮的位置,為了保住母妃娘家的人,將你生下來之後就告知天下說是生了男孩……是母妃自私,讓你做了三年的男孩之後,又害怕紙包不住火,將你送走,將如今的傾兒帶回了宮里……」
嘖嘖,這女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上官輕兒估計,這臉皮的厚度,怕是堪比盾牌,子彈都打不穿了。
這種事情,她也好意思說出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哦?然後呢?」上官輕兒像個事不關已的旁觀者一般,淡漠的問。
瑤貴妃低著頭,流著淚,一邊抹淚一邊道,「後來我叫人將你丟在了山里,趙國戰敗,請降,我也帶著如今的太子,跟王上回了宮。當時母妃想著,若是有人經過,能將你收留了去,也是好的,便沒有多想。回宮後,母妃還是不放心你,便找了人去那林子里找你,希望將你送到一戶好人家里生養,誰知卻得知你被夏國太子收留了的消息……」
上官輕兒冷笑,「原來如此,瑤貴妃還真是會講故事,要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怕是都要以為是真的了。呵呵,找人來找我嗎?我怎麼只記得是趙國有人來刺殺我呢?」
「孩子,母妃沒有騙你,這是真的……母妃如何會找人刺殺你呢?」瑤貴妃見上官輕兒不信,激動的拉著她的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上官輕兒甩開她的手,有些厭惡的用手帕擦了擦,懶懶的回答,「貴妃娘娘,第一,我沒有失憶,我記得我的身份,第二,即便你說的是真實的,可你也說了,當初是你親手將孩子丟掉的,你身邊也有了一個孝順你的孩子,如今又來作甚?」
瑤貴妃咬著嘴唇,道,「孩子,你在怪母妃當初丟下你是不是?母妃也不想的,可是當時也是沒有辦法,你一天天的長大,總會被人識破了身份的,一旦被識破了,不僅是母妃一家人要受難,你也難逃一死。所以母妃只能將你送走,如此才能保護你啊。」
「嘖嘖,說的真好听。」上官輕兒笑了,道,「這麼說,你知道我被夏瑾寒收養了之後,便一直派人在身邊保護我了?」
瑤貴妃點頭,「是的,只是,夏太子太厲害了,母妃派來的人很快就被他察覺,然後處置了。」
上官輕兒嘲諷的笑著,道,「是嗎?瑤貴妃,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呢?你派來的人,真的是來保護我的?保護我會三番兩次的對我出手,多次置我于死地?」
瑤貴妃的臉色變了變,用力的搖頭,「母妃怎麼會害你呢,孩子,你定是被夏瑾寒給騙了,他才是那個想要害你的人啊,母妃的人都被他給殺了……他明知你是趙國的小公主,卻還是收留你,定然是圖謀不軌的。」
上官輕兒深呼吸,看著瑤貴妃那認真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厭惡,要不是趙傾在身邊,她真怕自己會一個沖動將這個虛偽矯情的女人給殺了。
「我不傻,瑤貴妃娘娘,我還能認得出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你若是再說一句夏瑾寒的不是,可就別怪我翻臉了。我時間有限,你說吧,今天找我來,又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直接說你目的是什麼?」上官輕兒不耐煩的問。
趙傾沒想到上官輕兒會是這個態度,臉色有些難看。
瑤貴妃的臉色更是蒼白無比,好一會才道,「孩子,你真的不願認母妃嗎?你可是母妃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你……」
「停!」上官輕兒不耐煩的打斷她,「瑤貴妃娘娘,我想你搞錯了,首先,你的兒子是趙國太子趙傾,不是上官輕兒;其次,你若是找我就是為了所謂的認親,很抱歉,我沒有這個時間跟你玩;最後,你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的話,我要走了。」
說罷,上官輕兒轉身就離開,這個地方,叫她覺得惡心,她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呆了。
「孩子,輕兒,你別走……」瑤貴妃慌忙追了上去,用力拉住了上官輕兒的手。
上官輕兒不耐的一揮手,瑤貴妃一個腳步不穩,就被她推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尖叫聲。
「母妃……」趙傾緊張的上前去將瑤貴妃扶起來,焦急的道,「母妃,你怎麼樣了?」
「孩子,你听母妃解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也不求你原諒,只求你能听我把話說完。」瑤貴妃沒有理會趙傾,而是一臉悲痛歉意的看著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對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想著,既然這個女人要說,就讓她好好的說個夠吧,省的今後沒事還來找她。
她站在那里,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瑤貴妃,「你有什麼就說吧,最好一次性說完,我很忙的。」
听到上官輕兒這沒心沒肺的話,趙傾生氣的道,「上官輕兒,她是你的親生母親,就算她沒有養育你,你也不能如此跟她說話。」
上官輕兒冷笑,道,「母親?我從來沒有這東西,從前沒有,今後也許會有,那人就是夏瑾寒的母親,也就是夏國皇後。」
說罷,她又笑道,「她是你的母親,趙傾,你記住了,不是我的。」
瑤貴妃低著頭,淚如雨下,手中的手帕已經被淚水沾濕,卻還是不停的流著淚。
「孩子,母妃不求你原諒,但希望你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有責任和權利知道。」瑤貴妃抽泣著開口。
「你說吧,快點。」上官輕兒不耐煩的催促。
「我方才也說了,當初生你的時候是身不由己,才會對外說謊。可是要知道說了一個謊,就需要再說十個謊來圓,所以我才不得不將你換掉。後來母妃也一直想要把你找回來,可是夏太子把你看的太緊,母妃沒有辦法得手。這些年,也只能通過別人的言論來得知你的情況,知道你過的好,母妃也就放心了。」
「但是,如今趙國搖搖欲墜,王已經重病,有許多人都在懷疑傾兒的身份。當年知曉我所生是女孩的人不多,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十皇子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說傾兒並非我所出,我當年所生的是女孩……所以,傾兒最近的處境很糟糕。」
上官輕兒聞言,懶懶的用手撐著小臉,道,「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做什麼呢?」
沒想到上官輕兒會問的這麼直接,瑤貴妃愣住了,趙傾也是眉頭微皺。
但即便對上官輕兒這麼直接的問話感到不自在,瑤貴妃還是開口了,「我知道傾兒很喜歡你,這些年他一直跟我說要娶你,我一開始不同意,後來覺得,既然你是我的女兒,他又是我的兒子,若讓你們在一起,便是親上加親,最好不過了……」
上官輕兒擺手,道,「打住,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還是說點別的實在吧。」她知道,瑤貴妃是有這個打算,想要讓她嫁給趙傾的,但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而且她很快就會嫁給夏瑾寒了,所以瑤貴妃說這些不過是試探,真正的目的肯定還在後頭。
果然,瑤貴妃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堅決,終于還是開口,道,「我知道你不想認我這個母親,但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就算我對你沒有養育之恩,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恨我。」
上官輕兒笑了笑,笑的很是諷刺,「瑤貴妃你想太多了,沒有愛哪來的恨?我當你是陌生人,在我眼里你最多也就是趙傾的母親罷了,為何要恨你呢?」
瑤貴妃似乎沒有想到上官輕兒會這麼說,再一次愣了過去,饒是她自認自己能說會道,從嫁給趙王開始,就一直都將趙王給迷得死死的,此刻面對上官輕兒,卻發現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無言以對了。
「你還是直接說你的目的吧,你要是不說,我也沒興趣听了。」上官輕兒聳聳肩,一臉不在意的說道。
老實說,要不是想知道這個女人的來意是什麼,她才不會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在這里跟她耗著呢。
瑤貴妃回過神來,目光深沉的看著上官輕兒,總覺得這個孩子,早已經不是當初會跟在她腳邊牙牙學語的小丫頭了,她長大了,也懂事了,卻也變得她都不認識了。
她低著頭,道,「當初你出生的時候,你父王曾給你脖子上掛了一枚玉佩,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後來因為時間緊急,我在送你離開的時候,沒能取下來,所以……」
上官輕兒冷笑,原來是為了這事啊?可惜啊,她脖子上的玉佩,早在她來到夏瑾寒身邊的時候就被夏瑾寒拿走了,要不是如今瑤貴妃提起,她還不記得這回事了呢。
「如今傾兒在趙國的地位尚不穩定,若是沒有那玉佩,他怕是很快就會被逼的走投無路,孩子,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是我對不起你,但傾兒是無辜的,他是個懂事的孩子,能一路走到現在,在太子的位子上坐穩,實屬不易。我不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她,只求你看在你們認識一場的份兒上,能不能幫幫他?」
瑤貴妃深深的看著上官輕兒,那雙大大的眼楮,閃著楚楚可憐的光澤,當真是我見猶憐啊。
可惜,上官輕兒對她的這個表情不感冒,若眼前這是一個陌生人,或許她還會可憐一下,伸出援助之手。但這個人是瑤貴妃,曾經將她拋棄的狠心人,更是曾經試圖殺了她,屢次派人過來刺殺她的女人,這般猶如蛇蠍的女人,她有什麼必要同情可憐呢?
「抱歉,瑤貴妃娘娘,我身上沒有你要的玉佩,所以幫不了你們。」上官輕兒說罷,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我知道趙傾是無辜的,但我不會幫他,既然他想要那個位置,就自己去努力爭取吧。我不過是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實在幫不了什麼忙。」
看著上官輕兒決絕的背影,趙傾和瑤貴妃都愣住了。直到上官輕兒走出了房門,趙傾才回過神來,將瑤貴妃丟下,大步的追了出去。
「上官輕兒,站住……」他大聲的叫著,飛快的跟上去,拉住了上官輕兒的手。
上官輕兒蹙眉,扭頭看著趙傾,冷冷的道,「趙太子可還有事?」
趙傾的臉色微變,低著頭看著眼前變得冷漠至極的上官輕兒,道,「我不需要你幫忙,我想娶你,從來就不是因為你的身份。」
「那又如何?」上官輕兒挑眉。
「我找你來見母妃,主要是因為她說她想見見你,我並不知道她曾經對你做過什麼……你的身份,我也是前兩年才知道的……」趙傾緊緊的拉著上官輕兒的手,語氣認真。
上官輕兒用內力將他的手震開,不顧趙傾驚愕的表情,道,「我知道,她是她,你是你,我固然曾經因為她而記恨你,但她始終不是你,若你今天沒帶我去見她,我還會當你是朋友,但我覺得如今沒有必要了。」
說完後,上官輕兒不再給趙傾任何說話的機會,施展輕功,風一般的離開了客棧。
趙傾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上官輕兒消失的背影,閉上眼楮,眼中滿是痛苦……
他從前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一夜間成為了趙國七皇子,只知道母妃很疼他,對他很好,雖然一直很嚴格管教他,卻一直都對他很好。
所以他就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皇子,為了成為趙國的太子而努力奮斗著。
後來他來到夏國,遇到了上官輕兒,身邊的戰天看到上官輕兒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還曾試著讓他去刁難上官輕兒。
當時趙傾也是覺得上官輕兒這丫頭太囂張狂妄了,一直挑戰他的權威,讓他很是討厭。
但自從看了上官輕兒那驚天的一舞之後,他就徹底的被她的舞姿征服了,至少最初是因為她是舞姿,他才會這麼痴迷于她的。
後來則是因為跟她接觸的多了,慢慢的發現這個女孩跟別人不一樣,總會讓他驚訝,讓他感到無限的新鮮感,總也想要靠近。所以當他成為了趙國太子,覺得自己有些本事的時候,就又來找她了。
只是他還是失敗了,他以為自己經過磨練就可以得到她的認可,結果卻發現她的能力遠遠超過了自己。
她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唯有在那個人面前,才會笑得肆無忌憚,才會展露她最美好和最任性的一面。
他親眼看著上官輕兒站在夏瑾寒的手心跳舞,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怕是沒有機會了。但是有時候人是固執的,即便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他還是不願放棄,還是在努力的爭取。
後來,他無意間听到母妃和天叔叔的對話,才知道他原來並不是真正的趙國七皇子,更不是趙國的太子,那個風華絕代的小丫頭,才是該留在趙國王宮里享受這一切的人。他搶走了她的一切,所以她恨他,討厭他也是應該的。
他卻因為覺得自己欠了她的,變得越發的喜歡她,想要好好的疼愛她,補償她,甚至不能自拔了。
他以為這一切會就這麼一直下去,他做他的冒牌太子,她做她的夏國小郡主,他喜歡她,追著她跑,她不喜歡他,一直拒絕。沒想到今日母妃找她,居然會跟她說這些。
想起上官輕兒離開前的那一句,「我知道,她是她,你是你,我固然曾經因為她而記恨你,但她始終不是你,若你今天沒帶我去見她,我還會當你是朋友,但我覺得如今沒有必要了。」他頓時覺得無比痛苦。
「傾兒……」瑤貴妃突然從里面走出來,一臉淚痕的看著趙傾僵直的背影,聲音有些顫抖。
趙傾閉上眼楮,沒有轉身,而是用冰冷的聲音道,「母妃,您先歇著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瑤貴妃看到趙傾這般的模樣,心中也是有愧疚的,但更多的是不甘,她咬著牙,臉上的痛苦化成了怨恨,「那個丫頭一定是被夏瑾寒洗腦了,居然這麼對本宮說話。」
趙傾聞言,心中突然一陣寒冷,「母妃,她沒有錯,是你對不起她在先,她不原諒你也沒有什麼。」
瑤貴妃沒有听出趙傾這話里的意思,繼續憤怒的罵著,「當初就該讓戰天殺了她,留著她還不是因為你喜歡,想要給你做媳婦?如此不識好歹,本宮真真是後悔生了她這麼個狼心狗肺。」
「母妃,你的話太多了。」趙傾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冰冷,扭頭,目光冰冷的看著瑤貴妃,道,「我才知道,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你既然一直想要置她與死地,如今又跑來求她,不覺得很可笑麼?」
瑤貴妃才感覺到趙傾的異樣,愣了愣,道,「傾兒,你這是在責怪母妃嗎?若不是為了穩固你的地位,母妃又何須做這麼多?」
「孩兒知道了,母妃回去歇著吧,我累了。」趙傾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等瑤貴妃說完就進了一邊的客房,「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獨留瑤貴妃一人站在門外,一臉的猙獰和不甘。
他們不知道的是,上官輕兒並沒有走遠,她就躲在屋頂上,靜靜的听著他們的對話,不止是心,甚至整個身體都一片冰冷。
這個人並非真的是她的母親,她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寄住在了這個年僅三歲就死去了的身體里,她對瑤貴妃沒有任何母女的感情。也從未當那個女人是她的母親。
但她想到這身體的主人,三歲就因為被母親拋棄而死在了荒野之中,若不是她陰錯陽差來到了這身體里,也許這身體就會永遠的被深埋在深山中,再無見天日之時了。
因為前世自己也曾被拋棄,她其實是很心疼這身體死去了的主人的。
同時,因為三歲之後的事情都是她親身經歷的,面對這麼一個母親,她如何能不心寒?
上官輕兒抿著嘴,起身離開了客棧,一路飛奔,卻並沒有回太子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她不常來皇宮,但宮里的侍衛卻都認得她,看到她進來,沒有人阻攔,一路暢通無阻。
上官輕兒本是想要去找夏瑾寒的,這一刻她心里難受,唯一想見的人就是他。只有靠在他的懷里,她才能感覺到溫暖,才能覺得安心。
但路上卻是遇到了夏瑾軒。
「輕兒,你去哪兒?」剛下朝的夏瑾軒看到上官輕兒低著頭不停往前走的樣子,立刻拉住了她。
上官輕兒扭頭,看到夏瑾軒有些激動的臉,搖搖頭,咬著嘴唇道,「太子呢?」
夏瑾軒微微一愣,道,「太子哥哥方才被父皇找去御書房了,你找他可是有急事?」
上官輕兒搖頭,沒有再往前走,「沒事,我回府上等他吧。」說完,不給夏瑾軒追問的機會,就一溜煙的離開了皇宮。上午的陽光,已經有些熱烈,明晃晃的照在大地上,金光閃耀。
夏日的清晨也是炎熱的,即便這大街上到處都種植了樹木,抵擋了不少暑氣,卻還是熱的依舊。
但上官輕兒此刻的心卻是冰冷的,哪怕是炎熱的陽光也融化不了她心中的冰雪。
她知道不該跟那種賤人生氣,不值得。但她還是忍不住生氣了。她一直都知道那個母親想要她死,不然不會屢次找人刺殺她。她也從沒將那人當成是她的母親,在她的眼里,那個人不過是心思歹毒的毒婦。
既然如此,那女人做什麼,她都是不在乎的。
但今日見到了她,發現自己居然跟那女人長得這麼像,尤其是這雙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眼楮,居然是遺傳了那個女人的,她心里就有些難受了。
不管她和那女人的關系如何了,都擺月兌不了她是生下自己的人這個身份。
她前世被父母拋棄,還有個女乃女乃心疼她。父母這個詞曾經傷透了她的心,讓她不敢再對這個稱呼有任何期待。這一世,她依然被拋棄,甚至那所謂的母親比前世的更加陰狠,竟一次次的想要殺她。這如何能叫她不心寒呢?
她是不喜歡瑤貴妃,也沒當她是自己的母親,但想起自己這兩輩子的經歷,她還是覺得無比難受。
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太子府,上官輕兒本是想直奔房間的,但想起那個房間里沒有他,她又直接去了西廂院。
西廂院里,白瀾還在昏迷中,慕容蓮一身紅衣,看著上官輕兒進來,一個箭步來到了她跟前,目光幽深的看著她。
「丫頭,怎麼了?」看到上官輕兒的臉色不對,慕容蓮有些擔憂。
跟她認識這麼多年,相處的時間不算少,但卻還是第一次看到上官輕兒如此失落的樣子,慕容蓮頓時有些著急,本能的以為是夏瑾寒欺負她了。
慕容蓮問,「是不是夏瑾寒那小子欺負你了?」
上官輕兒搖頭,咬著嘴唇不語,水汪汪的雙眼中卻滿是淚水。
她這一刻,心中的委屈不知道該不該跟慕容蓮訴說,但她明白,有些情緒不發泄出來,她一定會憋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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