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層,灑落在霧谷的聖殿中,一片金光閃耀。
聖殿已經存在了千年,表面被風雨打磨的光滑明亮,不但不會顯得破敗蒼老,反而因為歲月的洗禮,讓它看起來更加聖潔,更急閃亮。
上官輕兒站在聖殿的門口,看著那一座高大的建築,心中感慨萬千。
「白瀾,你當初,為什麼要建這麼一座聖殿呢?」上官輕兒感嘆。
白瀾就站在上官輕兒的身側,看著這座熟悉的黃金打造的聖殿,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因為我想知道,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的。我想知道,我活著的這短短幾十年里,能留下什麼東西。」
上官輕兒扭頭對他笑了笑,道,「如今看到它,你有何感想呢?」
白瀾微笑著,道,「還記得嗎?當初我曾說,若是哪天我們都死了,就讓人將我們一起葬在這里面……可惜,當初霧谷的能力有限,只能保存我一個人的身體……」
上官輕兒低著頭,心中除了感動,還有一抹心疼。
「轉眼千年已過,這里還是沒變,只是,我們也回不到過去了……」白瀾這些日子將霧谷走了個遍,心中可謂是感慨萬千。
但是,畢竟過去了這麼久,他再感慨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進去吧,時間不多了。」上官輕兒嘆口氣,拉著白瀾往里面走。
白瀾沒有出聲,安靜的跟著上官輕兒走進了聖殿。
他們的身後,非影和明夜以及慕容蓮安靜的站在那里,目送他們進去。
上官輕兒清晨的時候睡了一覺,然後被明夜的人叫醒,問她是否考慮清楚了,要是跟他們走的話,差不多該啟程了。
上官輕兒很爽快的回答,她會跟著明夜離開,但是離開前,她要去一趟聖殿。
明夜似乎沒有想到上官輕兒會這麼爽快的答應,心中欣喜,一口答應了上官輕兒的要求。
所以,才會有如今上官輕兒站在聖殿門口的這一幕。
上官輕兒和白瀾輕而易舉的闖過了聖殿門口的陣法,一路往前,很快就來到了聖殿內部。
聖殿的最里面,那放著冰棺的大殿里,依然冷冰冰的的,沒有任何聲息。殿內,那一口冰棺,安靜的停放在高台上,冒著一陣陣寒氣,叫人戰栗。
上官輕兒和白瀾舉步來到冰棺前,看著那一座空蕩蕩的冰棺,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當初,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上官輕兒笑著問。
「你上次來取我的血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意識,只是一直都醒不來。你離開的時候,我听到你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就記住了。」白瀾淡然的回答。
上官輕兒笑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冥冥中注定了的?」
白瀾也笑了,「本來就是。」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白瀾起身躺進了冰棺,上官輕兒也翻身,躺了進去。
冰棺很寬,原本趟白瀾一個人邊上還有許多位置,如今上官輕兒一起躺進去剛剛好。
兩人躺下之後,閉上眼楮,一股氣流在兩人的身上流轉著,很快,冰棺里的冰慢慢的融化,最後化成了一小灘渾濁的藥水。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上官輕兒和白瀾從里面出來,看著那一灘渾濁的液體,心中都有些激動。當即拿來東西將這些藥水裝起來,然後走出了聖殿。
「一煞。」上官輕兒出了出了聖殿,在明夜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叫了一句。
「主人。」一煞從側邊跳出來,單膝跪在上官輕兒身前。
「快馬加鞭,送去夏國,給吳長老。」上官輕兒將手中的五小瓶藥水遞給了一煞,「你們五煞每個人身上都帶一瓶,分頭走,務必順利將這些藥水一滴不剩的送回去。」
「是,主人,屬下定不負主人所望。」一煞站起來,接過上官輕兒手中的藥水,然後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上官輕兒跟白瀾來到了明夜跟前,沒有看明夜,而是對慕容蓮道,「九哥哥,我要離開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慕容蓮仰著頭,有些不屑的對上官輕兒道,「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跟我有何關系?」
上官輕兒伸手抱了抱慕容蓮,最後伸手捏著他妖孽般的臉,「少來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沒事,我知道你很快就會來找我的。」
慕容蓮被上官輕兒舉動嚇到了,臉色微微泛紅,心中卻是欣喜。他看著她道,「你又知道?」
上官輕兒踮起腳尖靠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能听到的聲音道,「你干兒子出生的時候,你難道不會來看我麼?」
作為讓上官輕兒跟明夜離開的條件,或者說是配合上官輕兒一切決定的條件,就是讓她未出生的孩子,做慕容蓮的干兒子或干女兒。上官輕兒雖然不想答應,最後還是無奈的點頭了。她知道,要是她不點頭,慕容肯定有辦法不讓她離開。她不想拿那幾個孩子的生命開玩笑。
慕容蓮聞言,嘴角勾起,也捏了捏上官輕兒的臉,妖孽般的臉上有著幾分得意,「算你有點良心,哼,快走吧,省的我看著礙眼。」
上官輕兒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明明舍不得人家,還死不承認,我走了。」
說完,她帶著白瀾,走向明夜,「走吧,麟王。」
一句麟王,讓明夜的身子狠狠的顫抖了起來。他緊抿著嘴,目光深沉的看著上官輕兒。
她終于還是開始恨他了嗎?昨日還叫他四師兄,如今已經是麟王了……
明夜心中痛苦不堪,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轉身,「嗯,走吧。」
明夜和非影帶著五六個護衛,跟在上官輕兒和白瀾身後,一步步走出了霧谷。
慕容蓮站在原地,沒有轉身,直到上官輕兒走遠了,才看向他們遠去的背影,妖嬈的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舍,「死丫頭,你最好別出什麼意外。」
不然……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一封信,哭笑不得。
不得不說,夏瑾寒真的是個神一般的人物。
上官輕兒如今還沒出霧谷,夏瑾寒就知道她會跟明夜離開,還特地給他來信,讓他打理好霧谷,別讓上官輕兒擔心、分神。還說要是霧谷再出問題讓上官輕兒擔心,或者是上官輕兒再因為霧谷的事情跑回來,他就跟自己沒完。
他知道自己不是夏瑾寒的對手,雖然他也不怕夏瑾寒,但如今……
「難怪她會這麼在乎你,甚至願意為你生孩子……」慕容蓮有些羨慕的嘀咕著,嘆口氣,目光看著上官輕兒離去的方向,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從霧谷出來,到外邊的小鎮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幾人在鎮上吃了些東西,然後繼續上路。
小鎮上,上官輕兒遇到了正準備回霧谷的大長老和洛音,幾人並未有多少交談,只是簡單的問候了幾句,就匆匆分別了。
從飛雪國去漠北,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因為明夜心中著急,他們的馬車走的很快。
上官輕兒早已經適應了這種超強度的趕路,因為懷孕,她幾乎每天都在馬車里睡覺。白瀾時刻守在她的身邊。
明夜對上官輕兒也算照顧,就算趕路,也不會讓上官輕兒總是吃干糧。
時不時的弄點野味,烤野雞野兔什麼的,剛好在夜里到達城鎮的話,也會適當的留宿在客棧,不讓上官輕兒受苦。
上官輕兒知道明夜對她的關心,但心中卻再也生不起最初的同情和好感。
這一次,明夜的威脅和強迫,讓她感到很失望。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明夜也或許有著個匯總苦衷,但她並不想原諒明夜。
明夜和慕容蓮不一樣,對她來說,明夜更為親近,所以他的背叛,讓她無法接受,更不能原諒。
很快就出了飛雪國,他們抄近路,沒有經過夏國的邊境,直接去了漠北。大大縮小了行程。
一連七天的趕路,終于抵達了漠北大都。
因為離開的匆忙,上官輕兒沒有帶上風吹雪和冷天嬌。只是,那兩個家伙居然一路上都跟著他們,還美其名曰,風吹雪要來漠北提親,所以就一起來了,他們才不屑跟蹤這種事。
冷天嬌畢竟是漠北的公主,明夜不喜他們跟著,卻也奈何不得他們。
已經是深秋,漠北的天氣偏寒涼,此時已經需要穿好幾件衣服了。上官輕兒比較怕冷,此時已經穿著棉衣。
再次來到漠北,已經物是人非。
還記得當初,他們幾個一起來的時候,明夜還是上官輕兒的四師兄,時刻保護著她。
一轉眼,他就變成了漠北的麟王,變成了她的敵人。
冷天嬌本想讓上官輕兒進宮住,甚至冷天睿也派了人來迎接,表示夏國太子妃遠道而來,自然是要住皇宮的。但明夜一口拒絕了,只說這是他的小師妹,住他王府比較方便。
冷天睿雖然是漠北的王,但麟王府在漠北是個大家族,手掌重兵,明夜不讓上官輕兒住皇宮,冷天睿也不好勉強。
上官輕兒就這麼住進了麟王府。
麟王府的布置和裝修,並不比漠北皇宮差,一進去就是亭台樓閣,假山水榭,好不華麗。
因為到達麟王府的時候已經天黑,這一晚,沒有任何人打擾上官輕兒,她早早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輕兒被前來伺候的丫鬟叫醒,丫鬟為她穿上了漠北的服飾,又給她梳了未出閣女子的發式。
上官輕兒看著鏡子里自己再次放下的長發,眉頭緊皺,道,「我已經成過親,這種發式已經不適合,勞煩姑娘幫我將頭發綰起來吧。」
那丫鬟听了,頓時驚訝的看著上官輕兒,而後低著頭跪下道,「小姐,是王爺讓奴婢給您梳這樣的發式的。」
「你若是不願給我綰起來,便我自己動手好了。」上官輕兒說著,伸手去拔頭上的發釵,就要換一個發式。
那丫鬟一臉恐慌和不安,正要說什麼,門外傳來了明夜的聲音,「你若一定要綰起長發,便由我來幫你吧。」
上官輕兒聞言,緊抿著嘴,手緊緊握成拳頭,而後放開,淡漠的起身道,「那還是算了。不知道麟王大駕,有何貴干?」
讓他給她綰發?她才不要。
不過說起來,夏瑾寒似乎都還不曾給她綰過發,回去一定要讓他試試。
明夜揮手,讓丫鬟下去,道,「將早膳端上來。」
「是,王爺。」丫鬟如釋重負,慌忙離開。
明夜則是走進了上官輕兒的房間,深紫色的雙眸,深深的看著她,許久,才問,「昨夜睡的可好?這幾日一直趕路,累壞了吧?」
上官輕兒有些嘲諷的笑著,「多謝麟王關心,我並非嬌弱女子,這等趕路又算的了什麼呢?」
明夜低頭深深的看著她,最後別開視線,「先吃點東西,一會陪我去見爺爺。」
上官輕兒挑眉,「你確定要帶我去見?」
明夜點頭,「不錯,要帶你去。」
「你就不怕我壞了你的好事?」上官輕兒懶懶的說著,一臉悠閑。
明夜眯起眼楮,道,「你不會,你要是壞了我的好事,讓爺爺動怒,吃虧的是你。」
「呵呵,怎麼,我要是惹他生氣,他還會殺了我不成?」上官輕兒心中不屑。
明夜也笑了笑,「不會殺了你,但你這輩子怕是再也走不出麟王府了。」
上官輕兒聳聳肩,表示不以為意,心中卻是恨的牙癢癢,恨不得一口將明夜這丫的咬死。
侍女很快把早膳端上來,上官輕兒安靜的吃完,就起身跟著明夜出去了。
白瀾很及時的跟在了上官輕兒身後,梨花不在,他就成了上官輕兒的貼身護衛,時刻跟隨。
明夜果然沒有追究梨花的事情,想必是知道梨花去通知夏瑾寒了。這一路上,梨花應該會很艱苦,希望她能順利到達夏瑾寒所在的地方。
明夜的爺爺住在麟王府一處比較僻靜的院落,環境優雅,清靜,很適合養生。
上官輕兒一身翠綠色的窄袖曲裾,完美的展現出了她婀娜的身姿,走在明夜的身側,兩人看起來也還很相襯。當然,前提是能忽略白瀾的話。
有白瀾在,人家的視線就永遠都不能集中在別人的身上。
上官輕兒不止一次的感嘆,這個白瀾就是個禍害啊,都遺留了千年,想不禍害都難了。怕是只有夏瑾寒在的時候,才能將他的鋒芒壓下去了。
來到一個像是書房的地方,明夜敲了敲門,道,「爺爺,孫子來看看您。」
「進來吧。」里面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很是威嚴。
明夜推門進去,然後一把拉住上官輕兒的手,也不顧她反抗,低聲在她耳邊道,「別亂動,不然我不介意用強的。」
上官輕兒忍住心中的怒氣,終究還是沒有再掙扎,姑且進去看看那老不死的是什麼東西,能將她如何了?
一進屋,就感覺一陣溫暖,上官輕兒打量著這個布置簡潔,卻十分有書香氣息的房間,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桌子前白發蒼蒼的老人身上。
老人此時低著頭,似乎正在寫什麼,看到上官輕兒和明夜進來,也不抬頭,繼續忙著他自己的事情。
明夜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低著頭,道,「爺爺,孫兒已經將霧谷的谷主帶回來了。」
「嗯。」老人點頭,而後抬頭,目光犀利的看向了明夜,最後落在了上官輕兒的身上。
上官輕兒清澈的眸子,不帶一點瑕疵,清澈無比的看著那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在看到上官輕兒的那一剎那,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手中的嗎,毛筆掉落在了地上,然後退後兩步,驚訝的道,「你,你……」
上官輕兒輕笑著,沒有出聲。
明夜不解的看著老人,問,「爺爺,你怎麼了?」
老人跌坐在椅子上,瞪大了眼楮看著上官輕兒,好一會才道,「你到底是誰!」
上官輕兒挽起嘴角,輕笑道,「老王爺,麟王方才似乎給你介紹過了,我是霧谷現在的谷主,上官輕兒。」
「你,你……」老人顫抖著雙手,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然後手緊緊握成拳頭,道,「你是人是鬼?」
上官輕兒笑的更艷了,「老王爺你說的是什麼話呢?我是人還是鬼,你自己看不出來嗎?」
老人顫抖著手,好一會才安靜下來,拉長了臉看著明夜,「她就是你喜歡的女人?你要娶她?」
明夜認真的點頭,「是,爺爺。」
老人低著頭,道,「你先出去,讓她留下。」
明夜不解,「爺爺,到底怎麼回事?」
「出去。」老人低喝一聲,威力十足。
明夜握著的手緊了緊,好一會才低著頭道「是,孫兒這就出去。」
明夜扭頭看了上官輕兒,「有什麼事,叫我。」
上官輕兒撇撇嘴,沒有回答。
明夜看著白瀾,道,「你跟我一起出去。」
白瀾沒有絲毫退後,站在原地,「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沒有資格讓我出去。」
明夜咬牙,卻奈何不得白瀾。
倒是座位上的老人,似乎才發現白瀾的存在,驚訝的看著他,蒼老的身子,再次顫抖了起來。
「你,你……咳咳,咳咳……」老人看著白瀾高大的身影和那張白皙的臉,嚇得退後了兩步,大聲咳嗽著,身子搖搖欲墜。
「爺爺……」明夜慌忙上前扶住他,緊張的問,「爺爺,你怎麼樣了?」
老人拼命的咳嗽著,蒼老的身子,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他靠在明夜身邊,好不容易才穩住了情緒,指著白瀾道,「你,你,你為何會在此?」
白瀾挑眉,「我為何不能在此?」
「你,你……你是人是鬼!」老人繼續問。
上官輕兒笑了,「老王爺,你見了人都喜歡問人家是人是鬼的麼?這可不太禮貌。」
老人沒有理會上官輕兒,只是盯著他們兩人,再次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明夜總覺得爺爺似乎有事情瞞著自己,看到爺爺這麼激動的樣子,他解釋道,「他是霧谷祖師爺白瀾,千年前開創了霧谷的那個男人。他的身體一直被封存在霧谷,是上官輕兒將他喚醒了的。」
老人聞言,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著白瀾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突然閉上眼楮,一手拍了拍桌子,一手抹了一把淚,道,「果然是祖師爺復活了,真的是祖師爺,我們非家有救了。」
明夜不明所以,「爺爺,您在說什麼呢?」
老人突然拉著明夜,來到白瀾面前,拉著他跪下,道,「還不快給祖師爺行禮?」
明夜驚愕不已,「爺爺,你……」
「孽畜,跪下。」老人自己跪下,也拉著明夜一起跪下了。
「弟子拜見祖師爺,弟子不孝,沒能像非家先祖一樣守在霧谷,望祖師爺見諒。」老人沉聲道。
上官輕兒嘴角勾起,笑的很是燦爛。
白瀾也似乎知道了什麼,道,「非家世代為我霧谷出力,實在難得,起來吧。」
「多謝祖師爺。」老人起身,親自給白瀾搬來了椅子,讓他坐下,道,「祖師爺,您請坐。」
白瀾拉著上官輕兒,道,「輕,你坐。」
上官輕兒彎起嘴角一笑,絲毫不在乎的道,「好。」
老人這才再次注意到上官輕兒,道,「祖師爺,這位是,是……」
「她是夏國太子妃,也曾經是你孫子的師妹。」白瀾淡漠的回答。
老人聞言,緊抿著嘴,對明夜道,「還愣著做什麼,給祖師爺搬張椅子過來。」
明夜心中很是不解,也委屈不已,但爺爺向來嚴肅,他也不能違抗他的命令,便搬來了椅子,放在上官輕兒身邊,而後又給老人也搬了椅子,沒有出聲。
老人在白瀾坐下之後才坐下,蒼老的臉上帶著笑容,道,「祖師爺,弟子小時候曾隨著父親去聖殿見過您,沒想到能活著看到您出來,實在是弟子三生有幸。」
白瀾淡然的看著老人,問,「你如今才知道我離開霧谷的事情?」
老人眨了眨眼楮,「弟子這些年幾乎不問世事,對外面的事情並不了解,前些日子又病倒了,是以,並不知道您已經已經復活的事情。金蠶蠱乃我無辜的至寶,當年墨家後人心術不正,幾乎將世上的金蠶蠱都毀掉了,非家世代為金蠶蠱而活,沒有了金蠶蠱,也不知道金蠶蠱去了何處,故而,非家才會離開霧谷,開始在世界各地尋找金蠶蠱。」
上官輕兒挑眉,心想,明夜肯定不知道這些事情吧?嘖嘖,本以為將她帶回來,將她身上的金蠶蠱搶過去,就是他的使命,如今看來,他怕是也被耍了。
不,也不能說是被耍了,因為這件事根本就是秘密。怕是除了這位老王爺,沒有人知道。即便明夜已經繼承了王位,但是因為這些年都不在非家本部,不知道是正常的。
上官輕兒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慕容蓮給她的那張東西,是霧谷千百年來在整個大陸上的隱勢力分布圖和一些家族的名單,其中,上面就有非家的名單,而且是百年前那個墨家的後人毀了金蠶蠱之後才加上去的。
金蠶蠱是霧谷的寶物,可以說是霧谷獨有的,不能遺落在任何人的身上。當年墨家的後人毀了所有的金蠶蠱之後,就找了一處隱秘的角落自盡了,但他痛恨金蠶蠱,毀了所有金蠶蠱,卻又告訴世人,他將自己的那一份保存了下來,誰有本事的就去將它找到。
于是,這在當時掀起了一股巨浪,不少人都在滿世界的尋找金蠶蠱的下落。
非家也是那個時候被分配出去的,目的是為了隱藏在人世,暗地里尋找金蠶蠱的下落。
那個時候非家的人很有本事,找到漠北的時候,幫助了當時的漠北王,混了一個鐵帽子王,為了更好的尋找金蠶蠱的下落,非家就此扎根漠北。
霧谷出來的人,向來都是誓死效忠霧谷,永不背叛的。非家這些年而又是如此,雖然幾乎不跟霧谷聯系,卻一直都不曾忘記自己的本分。
當初將明夜放去普崖山,確實是為了金蠶蠱,但,為了不讓家族的秘密泄露,當時的老王爺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明夜。
而非家百年來,已經成為了漠北的一份子,為了不讓這個地位失去意義,非家的長輩們一般都會死守這個秘密,直到去世,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下一代的當家人。
上官輕兒昨晚研究透了那張圖之後,就答應明夜來霧谷,不過是想見見這位老王爺,然後想辦法不讓漠北參與道夏國跟趙國的戰事中去罷了。如今一見,果然跟她預料中的一樣,看來,她這一趟是來對了。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只是,因為你不曾告訴你的孫子,害他差點傷害我最重要的人。」白瀾目光落在了明夜身上,嘴角帶著一抹冷笑。
老人扭頭看了看上官輕兒,有些疑惑的問,「祖師爺,這,這太子妃跟您……」
老人想問上官輕兒跟白瀾的什麼關系,白瀾自然听出了話里的意思,笑道,「你應該知道,這世上能將我喚醒的人,是何等身份吧?」
老人驚異的瞪大了雙眼,他顯然也是知道霧谷高層之間流傳的那個秘密的,只是,他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個死去的女人,靈魂被送離了這個世界,真的還能回來麼?
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女人的身份,居然是夏國的太子妃,這……
看到來人驚訝的樣子,上官輕兒懶懶的一笑,「你沒有听錯,就是我,雖然不知道你方才為何在看到我的時候會那麼驚訝,但是,我如今的身份擺在那里。我是夏國太子妃,也是霧谷的谷主,我體內有金蠶蠱,是霧谷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老人低著頭,其實他知道有個女子得了金蠶蠱,並且成為了霧谷主人的事情,只是,非家向來比較固執,在他們看來,就算是這個女人成為了霧谷的主人,也不能改變她是外人的身份,霧谷的主人怎麼可以是一個外人?霧谷的寶貝,怎麼可以讓一個外人繼承?
所以,當初才會對明夜下了命令,為了家族的使命,務必要將金蠶蠱奪回來,否則,便對不起霧谷和非家的列祖列宗。
而明夜和非影,從小就接受特殊的教育,只知道家族很嚴格,家族的使命必須要完成,那是他們非家人的歷史使命。因為非家留著那樣獨特的血,他們不可以違抗命令。所以,他們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家族,但他們都不知道內幕,所以才會有如今這樣的情況。
老人看著上官輕兒,深深的嘆息,道,「原來如此。」
白瀾挑眉,看著雲里霧里的明夜,道,「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繼承金蠶蠱,比任何人都適合做霧谷的主人。」
老人立刻點頭,起身對上官輕兒行禮,「老夫參見谷主,先前這個孽畜不知情,不懂事,得罪了谷主的地方,還望谷主見諒。」
上官輕兒對于這樣的逆轉,只覺得有些好笑,起身扶起老人,道,「老王爺不必見外,不知者不罪,這不怪他。」
當然,她嘴里說不怪,不代表心中不怪。而且,也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了明夜,于是又道,「只是,因為非家,我損失的東西可不是一點兩點。我當初大婚,被非家的人破壞了,先前在霧谷也一而再的被威脅。我今後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些秘密,或許知道的人多了不好,但是無知很多時候會讓人犯下大錯。」
言外之意就是怪老人不早點將這些是告訴明夜,同時也在拐外抹角的說明夜無知。
「是,是老夫的不是,老夫今後定會好好教訓他們。」老人笑著回答,語畢扭頭看著明夜,道,「非夜,你對祖師爺和谷主不敬,此乃大罪,必須家法伺候,自去領罰。」
明夜莫名其妙的就被處罰了,當即不滿的道,「爺爺,就算要處罰我,也要讓我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其實老人不說,他也知道多少,只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這種事情罷了。
老人拉下臉,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也無妨。」
老人將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明夜,具體的內容,無非就是跟上官輕兒猜想的那樣,非家為了霧谷,為了金蠶蠱,離開霧谷,成為了隱勢力,暗中發展罷了。
明夜听完之後,渾身僵硬著,低著頭,再沒有看上官輕兒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書房,直接去領罰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死都要堅持的使命,居然只是一個笑話……
「哈哈……」明夜出了門,大聲的笑著,只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被徹底的摧毀了。
那是一種叫做信念的東西,一直堅持的信念,一下子就被毀掉了,一滴不。
他從沒想過,事情的結果會是這樣。他本以為,就算上官輕兒不願意,只要能將她留下來,哪怕是一天兩天都好。如此一來,他不但完成了家族的使命,還能有更多的機會陪著她。
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他堅持的一切,都是一個笑話。他為了那所謂的使命和信念,背棄了一切,甚至不惜威脅了他最在乎的人,而如今,一切都變成了一場空,他甚至死的心都有了……
那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的玩弄了,最後告訴他,不過是個玩笑一般。
明夜走後,上官輕兒見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也該說說自己的目的了。
「老王爺,此次我前來,還有一件事要跟你提一下。」上官輕兒笑著看著老人,開門見山。
「谷主您請說。」老王爺對上官輕兒做了個請的手勢。
上官輕兒笑了笑,「我听說,漠北最近在跟趙國商議著,很可能會與趙國結盟,一起對抗夏國。」
老人聞言,當即明白了什麼,笑道,「原來是這件事,谷主您請放心,您是霧谷的谷主,就是我非家的主人,您和祖師爺如今都在夏國,我非家自然是站在你們那邊的。所以,即便冷天睿要出兵攻打夏國,我們非家也絕對不會同意。」
听到這話,上官輕兒徹底的放下了心,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她不過是說了一句,老人就明白了。當即笑道,「如此甚好,有老王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谷主見外了。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白,霧谷的隱勢力在百年前就被封存在循環陣之中,谷主和祖師爺是如何知道非家的事情的?」老人目光犀利的看著上官輕兒。
她什麼都沒說呢,這老頭就看出她知道隱勢力的事情了?不愧是老狐狸。
上官輕兒笑道,「這還得感謝慕容蓮副谷主,若不是他設計讓我去闖陣,我怕是怎麼都找不到這東西。」
「原來如此。」老人捋了捋胡子,眉頭微皺,道,「慕容蓮是個有野心的人,谷主您可是要小心些。」
上官輕兒搖搖頭,「老王爺放心吧,九哥哥不會傷害我,他跟四師兄,也就是你的孫子不一樣,不會為了所謂的使命而背叛我。」
一句話,讓老王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低著頭,不停嘆息,「是老夫教育無方,讓谷主受累了。」
「這不是老王爺的錯,只是,我不希望今後非家的人也這樣。我記憶寒總,非家的人雖然有些固執,但一向都是很機智的,希望你有時間能多勸勸他。別讓他想不開了。」
今日的事情,對明夜的打擊一定很大,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完全被蒙在鼓里,一直以為是對的,如今發現全錯了,他那樣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想不開。
當然,她會擔心明夜會不會想不開,不是關心他,只是不希望他就這麼死了。
明夜對她來說,到底還是有用的,因為他是麟王。
麟老王爺已經老了,麟王府在漠北的地位很重要,所以,明夜現在還不能死。
「多謝谷主關心,那孽畜,從小就是個固執的,老夫也說他不動,除了很听話,其他的都……唉……」老人嘆著氣,心中顯然是有些納悶。
上官輕兒也沒有多說,跟老王爺聊了幾句,就直接跟老王爺道別了。
是道別離開麟王府,離開漠北,而不是道別回房間。
老王爺驚訝的看著上官輕兒,道,「谷主這麼急著離開?不在這兒多待幾日嗎?」
上官輕兒笑著搖頭,「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多謝老王爺好意。他日得了空,我會邀請老王爺到霧谷做客,還希望老王爺要賞臉。」
老人激動的笑著,「老夫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霧谷,如今都已經百歲了,唉。還真的很懷念,谷主如此體貼人,是我霧谷的榮幸啊。」
上官輕兒笑了笑,跟白瀾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路順暢的離開了麟王府,沒有再多逗留,直接上了馬車,朝著夏國的方向奔去。
她眼楮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見夏瑾寒了。
離開他一個多月,思念泛濫成災,她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幸好身邊還有白瀾,還有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她該多孤單啊?
不知道夏瑾寒現在怎麼樣了,跟趙國的仗,打得如何了?這些日子她的消息不靈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
不過,因為不知道,她才更加想快點回去。那種強烈的**,幾乎超過了一切。
馬車飛奔著,很快就離開了大都城。只是,在大都城外,卻被人攔住了。
似乎知道她會離開似得,冷天睿的兵馬,將大都城外包圍的嚴嚴實實的,就等著她出來了,好將她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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