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任敬之的院落出來,寧雨桐有些心不在焉,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早點回家,她卻在任府的花園里踫上了自己最不想遇到的人。
「雨桐!」
任府花園里的菊花開的正好,而秦瑾霖筆直的站在那菊花從中,目光溫和的輕喚了寧雨桐一聲。
自從她那日受傷醒來,他就得寸進尺,自作主張的改了對她的稱呼。
而寧雨桐卻偏偏沒辦法糾正這位「救命恩人」的做法。
「王爺!」
寧雨桐緩步的來到了秦瑾霖身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此刻秦瑾霖卻是凝望著寧雨桐,忽然間抬起手輕輕的掃落了一片落在她肩頭的黃色樹葉。
隨著他指尖的踫觸,寧雨桐觸電般的向後退了退身子。
秦瑾霖的目光微冷,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戒備似乎又深了一層。
「王爺,你也是來參加葬禮的吧?我……我還要去靈堂,先失陪了。」
寧雨桐有些尷尬的開口,正打算轉身逃跑。誰知道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卻傳來一個溫柔卻又冰冷的聲音。
「寧大小姐,你還真是好興致啊。」
動听的聲音里卻飽含著無盡的嘲諷。
寧雨桐一愣,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一身白裙的白寒雪已經如仙子一般來到了她和秦瑾霖的面前。
「白小姐。」
自從那次任敬之很冷酷的拒絕了白寒雪之後,寧雨桐就再也沒見過她了,這次相見她自然也發覺到了白寒雪看著自己的眼神里那毫不遮掩的冷光。
女人,都會妒忌,都會小心眼。
這一點,寧雨桐比誰都明白。
曾經,她那麼妒忌白寒雪,如今被她妒忌著,讓寧雨桐有一種很荒誕的感覺。
「寒雪,你來了。」
出乎寧雨桐預料,一旁的秦瑾霖見到白寒雪的身影,冷漠的臉色立刻柔和下來,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格外輕柔。
「嗯。」
白寒雪看了秦瑾霖一眼,柔柔的應了一聲。
寧雨桐有一刻的驚詫,下一秒,她又在心里苦笑不已——秦瑾霖就應該喜歡白寒雪,這多正常的事情,自己有必要吃驚嗎?
想到這里,不知為何寧雨桐的心情竟然突然輕松下來,臉上的表情里也帶著說不出的愉悅︰「王爺,白小姐,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為了不繼續在這里礙眼,寧雨桐退後一步非常有禮的告退離開。
望著她離開的身影,秦瑾霖和白寒雪的目色里卻是閃過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來……
而離開了花園的寧雨桐自然不會去管這些,她快步向著靈堂走去,沒走多遠就听到了哀樂聲,也看到了那圍在前院的三三兩兩的人群,其中最惹人矚目的一個人,卻是一個金衣男子,他那高調的裝扮和四周的素白格格不入,但是此刻卻沒有人對他有任何的意見,因為他正一個人落寞的提著一壺上等的好酒,靠在前廳的一個角落里自顧自的喝著,整個人的眉目間滿是傷心難過。
「楊銳。」
寧雨桐走近那個金衣男子,並且輕輕的靠坐在了他一旁。
楊銳愣了一下,放下手中酒壺瞥了寧雨桐一眼︰「雨桐妹妹,你來了。」
「嗯。」
寧雨桐點了點頭,她想起自己和任敬之的正式相識,還是楊銳介紹的,他從一開始就打算給兩個人扯紅線,雖然不知道他那時候是出于什麼目的,但是寧雨桐卻知道,楊銳是任敬之的死黨,非常非常鐵的那種。
寧雨桐靜靜的坐在那里,而楊銳則繼續喝著酒,兩個人之間沒再說過一句話。
葬禮無疑是很枯燥而且非常悲傷的,而寧雨桐從頭到尾一直都像個旁觀者,靜靜的看著任家這場荒誕的葬禮,從開始,到結束。
而楊銳則一直坐在一個地方,喝了整整一天的酒。
最後,散場的時候,楊銳第一個離開,從始至終,除了和寧雨桐打過一聲招呼,這一整天,楊銳都沒再多說過一句話。
他,知不知道任敬之還活著呢?
寧雨桐沒有去和楊銳談起任敬之的事情,就像從事發到現在,楊銳從不曾主動問起過她什麼一樣。
她有她的想法,而他亦是。
寧家三口是最後離開的,在離開任府的時候任方啟單獨和寧飛遠說了很多,最後還親自的把他們送出很遠。
回到家里,寧雨桐很快就回到自己的閨房更衣睡下了,這一整天,她也累得不行。
而經過了這場葬禮之後,她還得為任敬之守三個月的孝,這三個月,對于寧雨桐來說,正是她暗暗開始自己行動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