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身後傳來藍肅一聲怒喝。(鳳舞文學網)愨鵡曉
慕容楚楚依然淺笑盈盈看著安坐在軟榻之上,周身華貴的藍凌歌,她身側藍燁悠然而立,雖說不參與談判,但是這姿態儼然就是默認了慕容楚楚的做法。
在藍燁面前,慕容楚楚所作所為毫無疑問將得到全力支持,這個男人不是單純給予幫助,而是給予尊重肯定和理解。
「皇上,您的意思如何?」她再進一步詢問藍凌歌,完全沒將藍肅的怒喝放在眼里,這絕對是對皇權的挑戰。
「慕容楚楚你莫要太過分了!」藍肅的怒喝再度傳來。
她徐徐回過身子,身上獨有的藥香因為這一舉動又有散發出來,與女子身上的脂粉氣不同,清新自然又沒有藥材上濃郁的苦澀味道,這樣的味道是她獨有的。
對著藍肅青黑的臉燦爛一笑,笑得華光失色,傾國傾城,帶著三分俏皮,藍燁恍然看到了最開始在郊外的那個她,真實不虛偽做作。
「恕我愚鈍,不知肅王殿下所言之過分為如何?」她輕輕淺淺詢問,語氣頗有幾分虛心向學的味道。
「皇上乃萬金之軀,如何能給你牽馬?」
「肅王殿下,若不是因為你幾次三番耽誤了雍王的病情,怕是此時也並未迫在眉睫吧?」她的聲音溫和,卻讓藍肅身子驀然一抖。
這是在藍凌歌面前談及的,可不如早前在他們幾人面前談論,藍凌歌是萬人之上,自尊榮耀的人,如何能夠允許自己的兒子面對骨肉親情這般冷血,一旦藍凌歌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他這些年汲汲營營的一切將化為泡影。
「你不要信口開河!」
慕容楚楚沒有說話,忽然轉身抱住藍燁的胳膊,藍燁一愣,這女人變化太快了些。
他看著抱住他胳膊的女人嬌柔如水,天知道他期待了多久,忽然旁邊的人兒臉色一變,早不見燦若明媚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張苦兮兮的小臉,嘴巴一扁委屈地道,
「藍燁,你說我這大牢蹲了,越發沒骨氣了,隨便什麼罪名都能安在我頭上,說我有罪我就入天牢,無罪就釋放。」
「父皇還未言語,三哥的話就別放心上了。」藍燁立即意會,馬上溫柔地安撫著她,手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心中在想,若是這樣的事情再來幾次他回更開心的。
藍肅聞言,顏色更是黑了下來,「七弟……」
「好了!」藍凌歌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
他明明知道這是慕容楚楚的陽謀,想要全身而退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看她這架勢若是不用相等代價來換取,只怕是善不罷休了!
饒是當了這麼多年皇帝,出生便是太子的他此刻也無法,慕容楚楚的心思擺明在那里。
你若是願意紆尊降貴我便救你兒子,若不願意那就等著你兒子死了再受萬民唾棄好了。
藍凌歌緩緩站了起來,一身水青錦袍絲毫不將他身上的王者之氣,劍眉之下雙目炯炯有神,看向將頭埋在藍燁臂彎里的慕容楚楚,哈哈大笑起來,「丫頭,你是燁兒最願意親近的人,也是他最縱容的人!」
慕容楚楚在臂彎里眨巴著眼楮,藍凌歌這時候忽然說這些做什麼?想要拖延時間還是打感情牌,若是再耽擱下去她就不再保證藍雍還能救活了。
「父皇……」
藍凌歌看了藍祁一眼,藍祁欲言又止。
慕容楚楚要出去有的是方法,只是要風光地出去才在此與這些人耗著,否則這破天牢雖然被藍燁裝飾得奢華精致也斷然沒有久留的可能。
藍凌歌還欲說什麼,元煥握著拂塵匆匆的身影從天牢外趕了進來,他直接走到藍凌歌身邊,附耳耳語了一番,藍凌歌英氣的俊臉上多了一絲別的情緒,這情緒稍縱即逝,別人不會捕捉到,卻逃不出慕容楚楚的眼楮。
雖然,她依然將頭埋在藍燁的臂彎里,但眼神自始自終都落在藍凌歌身上。
她清楚地知道,藍凌歌作為一國皇帝哪能是她隨隨便便拿捏的,但盡管如此,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能拿她如何!
藍凌歌炯亮的眼神一閃,盡量溫和地開口道,「丫頭,雍兒是燁兒的五哥,從小兄弟有愛,如今雍兒還……」
看吧,感情牌來了。
聞言,慕容楚楚精致絕色的小臉終于離開藍燁的臂彎,抬起臉看向藍凌歌,苦兮兮的小臉「啪嗒」落下一顆晶瑩的淚,梨花帶雨起來。
藍燁看得心中一揪,修長的手緩緩拽在了一起,雖說他知曉這是慕容楚楚的小伎倆,然而依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藍凌歌心中一嘆,慈祥和藹儼然一副慈父形象地看著慕容楚楚,早不見先前擺出的威儀,他道,「丫頭,如何如此委屈了?」
他這一問慕容楚楚原本抽抽嗒嗒的聲音陡然增大,晶瑩地淚滑過臉頰,我見猶憐,梨花帶雨。
慕容楚楚心中大罵,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擺明著欺負人還不給人哭麼!我就哭看你怎麼著!
「好!朕應你便是!」藍凌歌一甩衣袖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慕容楚楚清亮的聲音立即道,哪里是哭過之後的沙啞啊!
「自然,朕金口玉言。」一個皇帝到此也夠降低身段了。
「那煩請皇上移駕牽馬。」她就著衣袖抹了一把眼淚。
「你去準備!」
藍凌歌吩咐元煥,元煥應聲出了去。
藍凌歌心中嘆氣,想起欽天監的話,妖女禍國!如此精明的女子不知是燁兒的福還是禍……
藍燁則在一旁悄悄捏了捏慕容楚楚縴細的手,這女人可真精明透了。
讓林福松拖延藍雍的病,李步妍故意跟藍祁泄露只有藍肅可以見皇上將慕容楚楚放出,卻利用藍肅自私的心里,他一定會拖延時間,一旦拖延時間李步妍就會在外頭散布謠言說藍肅不顧手中親情,而謠言自然也在李步妍這位兵部尚書嫡女的部署之下傳入皇宮,皇上一定會派貼身的元煥二度宣旨。
從藍凌歌本身對于自己幾個兒子的掣肘看出,他不會任由藍肅這樣無情,因此自己會親自跑一趟,但是他沒料到的是慕容楚楚居然敢與他談這樣的條件,卻是騎虎難下。
紆尊降貴能夠換來百姓的心,高高在上失去萬民的愛,這樣的買賣是在不劃算得很,卻又清楚的很!
他今天沒得選!
不多久元煥去而復返,藍凌歌沉著著臉一言不發當先走了出去,藍肅和藍祁跟在身後,慕容楚楚和藍燁走在後面,元煥陪在藍凌歌身旁亦步亦趨。
只有他心里知道藍凌歌心中的苦楚,若不是出于對藍燁自小的愧疚,藍凌歌如何會千萬寵愛于一個兒子,但是索性這個兒子體弱多病,同時沒有奪位之心,也恰是這樣讓藍凌歌心中更是矛盾,及歡喜又憂愁。
以藍凌歌為先,出來天牢,天牢之外,殘陽余暉,交映在天際灑下一抹燦爛的霞光。
慕容楚楚微微眯了眯眸子,適應了這光線,將眸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匹高頭駿馬之上,再定住眼神一看,心中一陣,嚇一跳,沒想到李步妍這麼能干!
天牢之外圍擠著老百姓,百姓們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元煥回過身來給藍燁和慕容楚楚行了禮,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燁王殿下,燁王妃請上馬。」
慕容楚楚伸手扶動了頭上的簪子,道,「還煩請皇上將馬匹牽過來。」
聲音不高不低還釋放了內力,剛好足夠在場的所有人听到,所有人包括百姓。
百姓們聞言終于尋找到那個盈盈而立淺淺盈笑的女子,一身雪白衣裙與一個雪衣錦袍的男子站在一起,多數人是認不得藍燁的,因為藍燁從來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
這二人站在一起,哪怕是滿天霞光也因此失了顏色,人群中有人認了出來,「那就是燁王殿下和未來的燁王妃。」
人群開始騷動,又有一個聲音突兀道,「那就是神醫燁王妃!」
人群更是騷動,藍凌歌無奈,這陣勢,這聲望都快趕超他這位皇帝了,若是今日不將事情做了圓滿,怕是不出幾日說他冷血寡情就會傳遍全國,乃至傳到回紇、南疆去。
藍凌歌手一抬,擺出他每日里威嚴的模樣,神情凜然,運了內力道︰「安靜!」
所有騷動霎時安靜了下來,全然因為他的氣場,他朗聲道,「丞相府大小姐慕容楚楚前日來的案件經查證,慕容大小姐自始自終無罪,著今日起無罪釋放!朕念在慕容大小姐屢次有功,又受了委屈,朕心感不安,遂為慕容大小姐牽馬鞍游走京城一遭。」
一陣熱烈的掌聲轟然爆發出來,百姓們眼眸中閃著亮光,這樣的皇帝願意紆尊降貴乃是萬民之福,上哪兒還能找一個願意在萬民面前承認錯誤的皇上?
至于慕容楚楚屢次有功,如何調查冤枉入獄的事百姓們自是不會多想的。
元煥將馬韁交到藍凌歌手中,藍凌歌牽著馬走到慕容楚楚面前,元煥道,「慕容小姐請上馬。」
慕容楚楚點點頭,足尖一點,身子輕盈一躍上了馬鞍,她對藍燁道,「你可要上來?」
藍燁悠然地笑了笑,搖搖頭。
慕容楚楚也不勉強,怎麼說讓自己的爹為自己牽馬多少都于理不合。
藍凌歌牽著馬韁帶著慕容楚楚走出了天牢範圍,沿著主街道走去,途中自然少不了圍觀的百姓,百姓們听說牽著馬韁的是當今皇上,心中無不是一陣膜拜與敬佩,藍凌歌的身影在百姓們心中驀然的高漲起來。
歷時一個時辰,總算將藍京主要街道都走了一遭,來到雍王府門前,元煥立即上前將藍凌歌手中的韁繩牽了過來,慕容楚楚也不再為難,不需人提醒當先下了馬向雍王府內而去。
藍凌歌對著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喚了藍肅帶著元煥回了宮。
藍燁自然要陪在慕容楚楚身邊的,藍祁關系自家兄弟也不能缺席,二人不再說什麼也進了雍王府。
雍王府並沒有籠罩一層灰暗氣息,相反每個下人都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
慕容楚楚進去後一個藍袖子的侍衛上前給她領路,正式見過兩次面的侍衛,一次在藍雍回京時,一次在他到天牢尋藍祁時。
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話,屬下觀止。」
「觀止,李小姐可是一直在這府中?」
「是。」
「如今雍王可還好?」
「李小姐吩咐除了她吩咐照顧的人之外,任何人不得踏入王爺寢室,並且照顧之人不得將王爺病情之事傳揚出去。如今李小姐只盼著您來了。」觀止恭敬地回答。
李步妍果然是個精干的人,藍雍病臥榻上也能為他將王府打理的僅僅有條,確有當家主母的姿態。
李步妍將她的本事都拿了出來,向她證明自己所言即便將來不能助藍燁一臂之力,也絕對能夠不成為藍燁的阻力。如今情形看來,怕藍雍也不及這位心思通透的女子了。
慕容楚楚不再問觀止問題,由著觀止將她帶到藍雍住處。
算算時辰藍雍僅有一個時辰了,而這個時辰最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