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昂抱著夜月,經過大廳,看到蕭振宇和初芷溪也不見停留,便前往挽月閣。
蕭振宇和初芷溪簡裝便知是夜月發生意外了,初芷溪首先追去。「月兒?」
「飛白,快去宮中請張太醫過來。」蕭振宇先是吩咐著,但卻不見飛白的身影。
「將軍,飛白總管已經去了。」旁邊的一個小廝提醒道。
蕭振宇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眼前跪在地上二十個狼狽不堪的暗衛,眯著眼厲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其他人呢?」蕭振宇問的是後面派去支援的那些暗衛。
「先前去接郡主的路上屬下們遇到埋伏,張伯被殺,為了以防萬一,首領便發信號讓其他人過去支援。」一名暗衛首先開口說道。
蕭振宇听到這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然後便听那名安慰繼續說道︰「屬下們接到郡主,從軍營出來不久後便遇到了第一波的刺殺,約五十人,等到我們剛剛殺掉這些人後,便又有兩撥人過來,這兩撥人武功都比前一波要高出許多,其中一撥還是先前刺殺張伯的,他們人數眾多,而我們的支援隊伍還沒來,郡主為以防萬一便讓首領隱在上風向的暗處,然後將化功散散在風中,以對付他們,但是其中一對人馬的首領,他帶著紅色面具,並且武功奇高,化功散竟被他壓制在體內,他發現是郡主下的毒,一個飛身便抓住了郡主,最後還是郡主動手將他逼走的,但是沒想到的是他臨走前竟對郡主下毒。屬下無能,請將軍懲罰。」
「請將軍懲罰。」其他暗衛也緊隨其後說道。
「你們是月兒的人,懲罰你們等月兒醒來再說。」三撥人馬?到底是什麼人要刺殺月兒?「可查出是什麼人?」
「先頭一撥武功不高,但是動作功夫都有著很大的相似之處,應該是晟都官家養的暗衛,而後面兩撥,很可能是殺手組織的,具體還要再查才能知道。」
晟都官家的人?皇上!離守備軍營不遠,那麼大的動靜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卻沒有派任何人過去查看,只有可能是皇上事先對他們下了命令。皇上,你是在警告臣嗎?蕭振宇的一雙虎目,憤怒和沉痛流淌著。
「那後面兩撥人可有留活口?」只要有活口那麼便可以套出話。
「郡主命令屬下們一個不留,除了那個紅色面具的男子逃月兌外,其他的接被屬下們殺了。」
月兒沒有留活口,那麼便是她已經是那些殺手是誰派來的了,可是到底是誰?
李桂蘭?蕭振宇突然想到自己後院那個極其厭惡的女人,只有她有可能會不惜一切要殺掉月兒,為的便是後位。
「飛墨,從現在開始派了個人盯著白蘭院,有什麼事情立刻過來通知本將軍。」蕭振宇吩咐的是暗處的暗衛副首領。
而這時被派去支援的人也回來了。個個都浸滿了獻血,還有幾個重傷被扶著的。
「將軍,屬下們在去的路上遇到一眾殺手,他們人不多,但個個厲害,恐怕都在首領之上,而且這些人氣息很詭異,但的卻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詭異。」回來的回來的暗衛紛紛跪倒地上,最前的一個暗衛說道。
武功都在飛昂之上,飛昂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在整個晟曦國怕是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而這些人竟然可能都在他身上,最重要的是如此厲害的一對人馬竟然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他們到底是誰培養的,竟如此恐怖。還有他們氣息詭異,如何個詭異法?
蕭振宇突然覺得某種可怕的東西正在慢慢向他們用來,並且極有可能對晟曦國不利。
「你們先下去療傷,一切事情等郡主醒來再說。」蕭振宇對著跪在地上的幾十名安慰說道,「至于沒有回來的人,派人好好安葬。」然後便轉身去往挽月閣。
月兒中毒昏迷不醒怕是此毒不會平常,他得快去看看,溪兒看到月兒如此,恐怕不知道哭成什麼了。
飛白的武功就算比之飛昂也是可以一爭高下的,所以這時他也剛好將張頤達張太醫帶到挽月閣了。
張頤達拿著銀針碗工業月的指尖一扎,便看黑血滲出,然後看他將黑血擠到另外一根試毒的銀具上,張頤達將銀具放入鼻尖聞了一下,然後又翻了夜月的眼皮,查看了一下脈搏,說道︰「是中了流香,此劇毒針對女子而作,中此毒的女子氣血會慢慢消散,就入它的名字一般,讓中毒者慢慢香消玉殞,並且中此毒的女子一般最終都會毀容,原本在毒素流淌的那一刻便會慢慢發作,所幸有人在中毒的時候用了妙法,將銀針扎在相應的穴道上,控制住了毒素的的蔓延,但壓制最多七天,只有盡快找到蝴蝶草,才有可能解此毒,但是蝴蝶草生在極熱之地,並且要采摘不超過一個月的才有效,只是現在已進入冬季,要想找到,便只能到遠隔千里的南方炎谷去,只是那里極其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葬身火海。」只是不知是誰想得的這種辦法,以前從未見過,銀針竟還有如此妙用?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但現在確實不方便問出口,便忍了下來。
「將軍,屬下去找。」面色蒼白的飛昂一听此話,便急忙請命。
「你這樣恐怕還未找到蝴蝶草便先不行了,好好養傷,我再派人去找。」事情他大概都了解了,再看飛昂如今面色蒼白的餓樣子,怕是為了護住月兒不惜武功盡失,而將內力全面集中,一揮而就。
「屬下沒事,屬下這就去。」然後不等蕭振宇說話,便飛身跑了出去。
看著飛昂閃身離開的背影,蕭振宇目光閃爍,然後便听他對暗處的飛墨吩咐道︰「飛墨,多帶幾個人隨他去。」
生長在極熱之地的蝴蝶草,並且還要再一個月之內采摘到的,那便只有常年有岩漿噴薄的炎谷了,只有七日,。
三日後,剛剛到達炎谷的飛昂等人,便被剛從炎谷出來的男子攔住。
看著他,身上的衣服好幾處都被燒成灰燼,在外面的皮膚因為被燒傷,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等你們找到蝴蝶草,月兒怕是已經來不及了,拿著,還有不要告訴月兒是本皇子找到的。」只見一株剛挖出來不久,還帶著紅色岩土的蝴蝶草從男子的手中扔出,扔向飛昂。
然後還不等眾人反應,便見男子已經轉身離開了。
飛昂看著手上整株呈紫色的蝴蝶草,看著前面一聲破爛裝,但卻走得很悠閑的人,低語一聲︰「三皇子?」飛昂握緊手上的蝴蝶草,然後便爬上馬背,駕馬疾疾歸去。
後面的飛墨等人看了依舊漫步走著的淳于妄一會,也騎上馬背,隨後離開。
等到飛昂他們離開後,淳于妄才停下腳步,拉了拉身上亂七八糟的衣服,笑了笑︰月兒,你要是看到我這模樣,以你那麼討厭我的樣子,肯定會笑死我的。不過只要你好好的,本皇子為你犧牲點形象也是可以的。至于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他的人要欺負也只能他欺負,更何況連他都舍不得,別人更是不行。
冥山,冥宮。
「赤澤,如果再有下一次,那麼別怪本尊不顧多年情分。」北冥寒看著靠在床上的男子,冷著聲音的說道。
「你我兄弟那麼多年,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警告我。」被換做赤澤的男子,也就是之前帶紅色面具的男子,桃花眼怒氣四溢地看著北冥寒。
「她將會是本尊的女人,而你不僅擅自帶人刺殺他,還給她下毒,你說本尊應該怎麼做?」
「你的女人?笑話,那個女人看到你就冷言冷語的,還不知有沒有將你放在心上,是不是你的女人恐怕很難說呢。」
「‘她將會是本尊的女人’這句話你最好給本尊記住。」北冥寒對著床上的赤澤隔空一拳揍了過去,「這是傷害她的利息,再有下一次,便自己準備好棺材。」也不看被打得吐血的人,甩袖離開。
赤澤抬頭看了眼已經消失在房間的北冥寒,拿起袖子,隨意的擦著嘴角的猩紅︰「真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疼死本少爺了。」說著揉了揉胸口。
這時一個黑衣的蒙面女子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正揉得起勁的赤澤,蹙眉道︰「為什麼?明知道尊主會生氣,還這麼做?」
「小影影,快給本少爺揉揉,疼死了。」赤澤直接忽略了女子的問題,不正經的調戲道,那樣子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別這麼惡心的叫我,我叫花影,不叫那麼惡心的名字。」女子聲音冷了幾分。
「那叫小花花。」赤澤邊喚著女子邊伸出手向著花影,看著向著等待著被寵幸的煙花女子。
花影二話不說拿出劍對著赤澤滲出的手就招呼過去。
「小影影,不帶這麼狠心的,幸虧本少爺閃得及時,不然這雙縴縴玉手可是就會沒了。」赤澤說著突然看向自己另一只被包扎過的手,憤怒的說道︰「說到這個就來氣,那個該死的女人,下手竟然那麼狠,可憐我的一只縴縴玉手啊,那個冰木頭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這樣一個既沒品又沒才,還如此陰毒狠辣的壞女人,啊,我的小手手啊,小影影,快來給人家呼呼嘛。」前一會才惡狠狠地怒罵著,這一刻便是十足撒嬌的小受模樣。
花影甩都不甩赤澤那做作的派頭,轉身就走。
「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花影一走,輕輕揉著胸口嘟囔道。然後再看自己受傷的手,又是一陣磨牙,咒罵道︰「那個該死的女人。」一定要讓她吃吃苦頭才行,還沒當上尊主夫人就那麼囂張,要是哪天當上了,他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蕭府白蘭院中,李桂蘭和蕭如薇听到挽月閣傳來夜月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母女兩個紛紛喜上眉梢。
只听李桂蘭帶著興奮的語氣說道,仿佛此時挽月閣中昏迷的夜月已經是死人了一般︰「薇兒,這下皇後之位再也沒有人和你搶了。」
而蕭如薇雖然高興,但是還是有幾分冷靜︰「娘,小聲點,這話讓別人听到,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挽月閣的那位現在只是昏迷不醒,誰知道毒會不會解了,別高興太早,不然空歡喜一場。」
「薇兒說得對,是娘親太激動了,娘親這就過去看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了。」李桂蘭用手絹捂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後又繼續說道,聲音中雖然依舊透露著高興,但卻也沒有剛才那麼激動。的確如薇兒所說,只有挽月閣中的那個賤蹄子真的死了,皇後之位才能真的是她們的。
「娘親,我和您一道去,她中毒我這個做妹妹的過去關心關心也是應該的。」話雖然是那麼說,但那臉上分明寫著恨不得夜月早點死的表情。
「那我們便一道去,否則你爹又不知會說你什麼了。」都是蕭家的女兒,憑什麼會如此差別對待。
蕭如薇听到此話,拿著手絹的手握緊了幾分,憑什麼,同樣是他的女兒,憑什麼對待自己和對待蕭夜月,態度會如此截然相反。她一定要拿下皇後之位,讓他刮目相看,讓他後悔不該這麼對待她。蕭如薇了眼中淬著一抹劇毒。
「走吧,娘親。」蕭如薇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和表情,又變成了嬌弱的模樣,溫聲說道。
這已經是夜月中毒昏迷的第四天,雖然體內的毒素被壓制著,但是臉上還是隱隱地泛出青黑。因為灌進夜月最終的吃食嘴中都會被一一吐出來,這四天夜月都是靠著參湯吊著,但是長時間沒有進食,夜月整個人都瘦了下去,臉都快變成錐子了。
這時守在外面的小廝進來通報道︰「夫人,側夫人帶著二小姐在外面求見。」
「沒安好心的東西,叫他們滾回去。下次再來直接給本夫人打出去。」听到小廝的傳話,原本心疼的看著夜月的初芷溪頓時變了臉色,怒目看著小廝,斥聲道。
這或許是小廝第一次看到初芷溪發怒,頓時就被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應道︰「是,是夫人。」然後便往外跑了出去。
夫人今天實在太可怕了。
「側夫人,二小姐,你們還是趕快回去把,夫人正生氣呢。」跑出來的小廝看到還等在外面的李桂蘭母女,趕緊勸道。
李桂蘭一听到小廝的話便不高興了,正要斥話,便被蕭如薇阻止了︰「既然母親不願見我們,那我們改日再來吧。」然後拉著李桂蘭便離開了。
看著李桂蘭和蕭如薇走後,小廝才松了一口氣,他可真怕這側夫人鬧上,雖然現在是夫人掌管將軍府,但是側夫人的余威仍讓他心有余悸,要知道側夫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毒。
等離開挽月閣一會後,蕭如薇才開口說道︰「娘,要知道現在是夫人掌權,更何況爹爹對她們母女和對我們母女可是天差地別的不一樣,再加上現在挽月閣出事,你要是鬧上的話,讓爹爹知道,恐怕我們兩個都會被罰。」
「難道就這麼算了?我們總得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情況?」自從上次她自殺那件事情後,挽月閣就大換血了,她安插的人手都被清除出去了,現在想從挽月閣知道一些消息,只有她們親自去看看,可是還沒進門就被趕出來,這叫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沒听到剛才傳話的小廝說夫人正生氣呢,她心情那麼不好,可見挽月閣那位的情況也不妙,我們只要靜靜等待便好。這兩天娘還是如今天一樣,拿著點補品什麼的,每日過去看看,就算進不去,我們該做的也要做,總不能讓外面的人傳出我們恨不得嫡女死的消息吧。」
李桂蘭想了想便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情願,但這樣做對她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娘親會的。你也注意一些,除了每日去一趟挽月閣,其他時間多和若雲公主接觸,如今她被封為尊正公主,只要得了她的心,再加上她也不喜歡蕭夜月,她少都會幫你的。」
「這我知道,我會的,娘放心。」
之後,兩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
而之後的兩天李桂蘭果然每天定時地拿著熬好的補品到挽月閣求見,雖然每次都吃了閉門羹,但也不見她生氣。而府里的奴才紛紛再傳側夫人的賢良淑德,正派將軍夫人的不近人情。
初芷溪對這些事知道的,但是她現在關心的只有她的月兒,那些雜碎等月兒好了後再清理也是可以的。
兩天後,夜月中毒的第六天,飛昂一行人終于在每日每日地跑死了六匹馬後趕回了蕭府。
挽月閣中,初芷溪一直守在床前,而蕭振宇在事發那天也連日的趕進宮,向慶豐帝說了刺殺一事,而慶豐帝也知道蕭振宇是猜出他派人刺殺,但卻也沒有太大的不自在,他只是派人去警告,更何況那些人最後都被他們的人殺了,這已經夠算是一個交代了。至于蕭夜月中毒的事情,那可不關他的事。慶豐帝雖然對夜月中毒,蕭府痛苦的事情心里很高興,但是面上還是表現得很是關心和一喊,當即就準了蕭振宇的假,並且讓人送去了許多好藥材,原本還想讓太醫院的太醫一起隨蕭振宇回蕭府,但是最終還是被蕭振宇以太醫院院首張太醫已經候在蕭家的理由拒絕了。
太醫院除了張頤達,其他的太醫他一個都不相信。
張頤達拿過蝴蝶草,放在研缽中研碎成渣沫,然後將成渣沫的蝴蝶草放進早已準備好的湯藥中,遞給守在床邊的初芷溪,並說道︰「喝下去後傍晚時刻便會醒來,然後再休息個兩天就沒有事了。」
初芷溪接過藥,慢慢一點一點地喂進夜月的嘴中,直到一整碗藥都進了夜月的嘴中,初芷溪才稍稍松了口氣,這幾天月兒嘴巴一直禁閉著,就連喂參湯的時候也都是她和綠衣兩個人一起才能喂進去一些,如今看著夜月竟然不排斥這碗藥,雖然寬心了些但是同時也心疼,不知道這些年月兒到底經歷了什麼,就連昏迷中也會如此警惕。
初芷溪拿著手絹的手,輕輕擦拭著夜月的嘴角,然後撫過夜月蹙起的霉頭,輕輕喚了一聲︰「月兒。」
看著夜月將藥喝下去後,張頤達才開口請辭︰「既然郡主已經將藥喝了下去,那下官便告退了,有事您在派人到太醫院找下官,不過,夫人還是讓暗衛們溫柔一些,下官一把老骨頭真的經不起這麼來回折騰。」或許是因為看見初芷溪的模樣,張頤達說出話的帶著幾分寬慰。
「噗嗤。」原本有些難過的初芷溪在听到張頤達的話,便也笑出聲「辛苦張太醫了,下次我讓他們都注意。飛白,送送張太醫。」
「下官告退。」
初芷溪看著張頤達出去後才又坐回床邊,仔細的看著夜月,和夜月相似的杏眼滿滿的母愛柔情。
果然在傍晚的時候,夜月便幽幽醒來。
「綠衣,水。」沙啞的聲音傳來,雖然初芷溪經常往夜月的嘴中倒進一些水,但還是十分的少。
「月兒,娘親給你倒。」說著初芷溪便起身準備給夜月倒水,而等在外面的綠衣听到聲音,早已急忙走進來,在著重到了一杯溫水,低了過來。
初芷溪扶起夜月,讓夜月靠著她,將水遞到夜月的嘴邊,微微傾斜,一邊誰能慢慢進到夜月的口中。
等到喝完水,夜月朦朧迷糊的雙眼才算是睜開了,夜月看了看周圍,看後抬頭的看著自己後面鄭溫柔看著自己的女子,不確定的喚道︰「娘親?」
「是,是娘親。月兒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這六天的昏迷夜月仿佛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前世,夢到了她死在哥哥槍下的那一刻,也夢到了她穿越時空來到這異世空間,見到了一對溫柔的男女,他們是她的爹爹和娘親,直到現在醒來,她還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的,她有爹爹,有娘親,有愛她關心她的親人了,原來這一些都不是夢。
夜月往初芷溪的懷里靠了靠,伸出手抱著初芷溪的腰,撒嬌道︰「娘親,月兒沒事。」多少年沒有撒嬌了,從前世媽媽死後,從哥哥拋棄自己的那一刻起,她便是一個人以頑強的姿態活著,她的世界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人能依靠,就算是她要保護的哥哥也一樣。
「沒事就好,這些天可讓爹爹娘親擔心死了,你爺爺也來過很多次,但看你昏迷便也回去了,如今你醒了,他也該放心了,等你好了,要去跟你爺爺請安,可知道?」初芷溪抱著夜月輕聲說道,到現在她都心有余悸,生怕,生怕她的月兒就這麼一睡不醒了。
「知道了,爹爹呢。?」那個老頭雖然話不多,臉色也經常不是很好看,但也算是關心她,那她就可憐可憐他一個糟老頭,等好了就去關心關心他吧。
「你爹爹去了皇宮,今日下午你喝完藥後,張太醫便回宮復命了,皇上听聞你沒事,便宣你爹進宮了,他這幾日也是十分擔心,他知道你醒了,待會就會趕過來的。」
「嗯。」夜月輕輕應了一聲,依舊膩在初芷溪的懷抱中,好久沒有那麼溫暖了。
「你這孩子。」對于夜月膩著自己初芷溪心里是十分歡喜的,連眉眼都笑得彎彎的,從進了佛堂之後,她和月兒便從未像這樣這般親近了。
「對了,娘親,我昏睡了幾日?」夜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從初芷溪的懷抱中拉出一小段距離,仰著頭看著初芷溪問道。
「今天第六天了,幸好飛昂帶人去炎谷找來蝴蝶草趕了回來,否則娘親恐怕就真的見不到你了。」說著抱住夜月的手緊了幾分。
「六天了。」夜月驚呼道,她知道她會昏迷幾日,但卻沒想到會那麼久,她用銀針封住穴位也只能壓制毒素七天,要是再有一天不醒來,她不是會真的掛了,好不容易活,怎麼能就這麼死的︰「娘親,原本在六天前就要為你進行針灸的,如今恐怕又得從來了。」夜月抱歉地看著初芷溪,原本是應該三個月的時限的,如今有的從頭來過,她真的覺得對不起她。
「娘都等了那麼多年,不在乎這幾天,再等一些日子也沒事,你好好的,娘親便放心了。」初芷溪要了搖頭,溫柔的說道。
「謝謝娘親。」夜月說著又往初芷溪的懷里鑽。
「咕嚕。」而在夜月馬上就要完全鑽進初芷溪的懷里時,一個響亮的詭異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響起,頓時羞得夜月滿臉通紅。她立馬抬頭的看了看初芷溪了,見她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然後又看向綠衣,見她將茶杯慢慢放回桌上,便走了出去,一想,便也覺得正常,她六天沒有吃東西了,不餓才怪呢,便也退去了尷尬,一副我要吃東西,吃好吃的東西的表情看著初芷溪。
初芷溪看到夜月的餓表情,不禁莞爾︰「餓了吧,張太醫說你傍晚就醒,娘親想著你六天沒吃肯定餓壞了,早已讓人準備了吃食等你,綠衣迎下去讓她們端上來,你先洗漱一下,待會用膳。」然後便看見一個紫雲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
夜月簡單地洗漱過後,一大桌子菜也被端了進來,而蕭振宇也從宮里趕了回來。
蕭振宇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夜月的面前,雙手握著夜月的手臂,輕聲問道︰「月兒,可還好,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爹爹,我沒事,讓您擔心了。」夜月笑著撫慰道,然後有帶著一抹委屈模了模肚子說道︰「就是餓了。」
「餓了,那趕緊吃飯,六天沒吃東西了,肯定餓壞了。」
說著便要拉著夜月往桌上坐。
「爹爹,你沒看到娘親站在那邊嗎?你如此忽略娘親,不怕娘親晚上趕你出梅香院。」夜月促狹道。
夜月話音未落,一個釘殼便敲在夜月的腦門上,然後便听蕭振宇洋怒道︰「才剛醒,便來氣你爹爹,沒大沒小的。」
「好疼。」夜月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嘟囔道,然後便見她轉頭看向雙頰微紅的初芷溪,抱怨道︰「娘親,你看我才剛醒來爹爹就欺負我,您晚上一定不要讓他進您的院子,把他關在書房睡冷板凳才好。」
這麼一說,初芷溪原本微紅的臉更是唰的一下全紅了,因為她吃藥治療的緣故,不能行房事,但即使這樣他也還是會每日抱著她睡覺,有時候她還會听到他沖涼水的聲音,如今被月兒一說,她能不多想然後臉紅嗎?但是看著夜月揉著腦袋,一副真的很疼的樣子,便也慢慢鎮定下來,走過去,揉了揉夜月的腦袋,然後睨了一眼蕭振宇︰「孩子和你開玩笑呢,能當真嗎?還下這狠手,我看真的要讓你睡書房才好。」她突然想著和月兒一起欺負他也是不錯。
「她才剛醒,我能用多大的勁,你也就相信她匡你,虧得我還擔心你被月兒說紅了臉。」蕭振宇好像不在意他們兩個欺負的樣子,正色道。
「你……」她剛才確實臉紅了,可是還不是因為他,如今還當著月兒的面說出來,讓她以後怎麼面對月兒。
「好了,爹爹,娘親,我可不想因為我讓你們倆鬧了,我肚子是真的餓了,我們吃飯吧。」夜月一手拉著蕭振宇,一手拉著初芷溪,開口勸道。
「那听月兒的。」初芷溪看著蕭振宇和夜月都在看著自己表態,便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夜月坐下,夾著菜放在夜月的碗里。
夜月也不客氣,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著,可謂是風卷殘雲,不一會兒,桌上便是杯盤狼藉。
她突然想到剛才好像都是她在吃,便不好意思的看著蕭振宇和初芷溪道︰「實在太餓了,太餓了。」原來搞到最後,不好意思的還是自己。
「沒事,可還餓?不夠的話再讓膳房準備一些。」蕭振宇笑了笑道,雖然剛才確實又被夜月吃飯的模樣嚇到,但是一想這可是她的女兒啊,就該是這樣肆意瀟灑,他可不希望他的女兒像晟都其他的那些官家小姐那樣,扭捏奇怪。
雖然蕭振宇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們還是不得不說,自家人看自家人,當然什麼都是極好的,更何況的愛女成痴的蕭老爹。
「不用了,我吃飽了。」雖然餓了那麼多天,但這一大桌子的飯菜下肚肯定是飽了,再吃就真的成豬了。
「綠衣,讓人收拾下去,再上點茶點。」雖然夜月這麼說,但是蕭振宇還是覺得讓人多備一些點心比較好。
「是,將軍。」
綠衣掩門下去後,蕭振宇便開口問道︰「月兒,你是不是知道是誰下的手?」
「有兩對人馬是知道的,只是還有一對不清楚,他們先是攔截了去接我的馬車,殺了張伯,之後在我遇刺殺時竟然和另一對刺殺的人馬對上,除了後面和那個紅衣男子對上之外,他們雖然身上帶著殺氣,但是似乎沒有要殺我的意向。」這一點也是她想不明白的,所以在傷了那紅色面具的男子的手後便讓他離開,她要引出後面的人。
「月兒,如此說來確實是很奇怪。派去支援你們都是暗衛回來說道他們在路上遇到一對來歷不明的隊伍伏擊,這對隊伍武功各個都不弱于飛昂,听那名暗衛說,他們除了武功高強之外還透著詭異的氣息。」
「爹爹,有一件事情,我和您說了,您一定要保持冷靜。」听到蕭振宇的話,夜月多少有一些猜測,正了正臉色嚴肅的說道︰「我去軍營的時候去了南山不遠處的一出山谷,那邊有著一群武功極高的軍隊,而且這一支軍隊隸屬宮中那位。」
「啪。」夜月話落,蕭振宇怒拍桌子,從開國時期開始除了晟都的守備軍,其他軍權都要隸屬蕭家,而蕭家擔負著收尾晟曦國以及晟曦國千萬黎民百姓的責任,如今听到皇帝竟然不相信他們蕭家,私養軍隊,他怎麼能不生氣︰「他是要做什麼,就這麼急不可耐地要除掉蕭家嗎?」蕭振宇憤怒的說道。
「你先冷靜一些,听月兒怎麼說。」雖然她對皇帝的做法也生氣,但是這些年佛堂的清秀是她更加能平和心境。
蕭振宇順了順起,又再次坐了下來。
看著蕭振宇憤怒痛心的樣子,夜月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她以前不是蕭家人,對于蕭家歷代以來的使命並沒有多大的感覺,而她所在意的只有蕭家她在乎的人的安全,在去軍營前雖然听到他說在國和她發生沖突時他會棄她而選擇國,但那時震撼她並不是這個,而是之後她說的他和娘親會在國定之後來向她懺悔,現在見他因為皇帝私養軍隊的事情那麼憤怒和痛心,他才算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蕭家歷來祖先用鮮血守護的國家,這是多麼大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爹爹,您和我說過,當我和國發生沖突時,您會選擇國,那麼我今日也和您說,在國和您和娘親發生沖突時,我會選擇你們,這個國是衰弱或是亡于我都沒有太大的區別,我所在乎的便只有你們。所以我只會守著你們而不會履行作為一個蕭家人應有的使命感去守護這個國。」夜月看著肖振宇的眼楮,很嚴肅的說道。她只在乎她在乎的,其他的在他眼中是死是活于她何干?
蕭振宇也沒想到夜月會如此說,一雙虎目帶著訝異看著夜月,而初芷溪也是十分訝異,三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蕭振宇才開口說道︰「月兒,你這麼想爹爹不會怪你,但爹爹只希望你能答應爹爹一件事,當天下蒼生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時候,如果你力所能及,便盡盡力幫幫他們。」晟曦國雖然有他蕭家守著,邊防牢固,但是晟曦國的皇帝,晟曦國的朝堂卻是一灘渾濁不堪的水,假如內亂,到時恐怕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的。清源大師說,他的月兒是歸來的鳳凰,那麼便自有他的道理。
蕭家在乎的便是黎明百姓,現在是晟曦國的黎民百姓,當天下戰亂的時候,那便是天下的黎明百姓。就如前朝統治時候先祖揭竿而起也是因為前朝的皇帝庸碌不看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就如將帝位交給皇家的先祖也是自知自己能打江山不能治江山的緣故,而皇家先祖約定,拿下晟曦國的軍權,也是為了以防一天皇帝重走了前朝的老路,蕭家里帶的守護,為的便只有百姓二字。
「如果真有那天,我會的。」如果是他所希望的,她會的。
「月兒,娘親要的便只是你安全和開心,其他的不要讓自己負擔太多,爹爹和娘親都會處理好的。」初芷溪拉起夜月的手,溫柔的說道。她的月兒那麼優秀,而且還會更優秀但是作為一個母親,要的不是還是飛得有多高,有多遠,而是還是的健康和快樂。
「娘親,我會的。」不同于剛才,夜月听到初芷溪的話,便又開始鑽進初芷溪的懷抱中。有過一次的溫暖,便忍不住的貪戀更多。
蕭振宇看到膩在初芷溪懷抱的夜月,眉頭很不自然的蹙了起來,然後便听他說︰「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娘親先回去了。」不等夜月反應便伸出寬大的手將夜月從初芷溪的懷抱中拉出來。
夜月看著面色不好的蕭振宇,便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有必要這樣嗎?我可是她的女兒,那個懷抱也有我的一份的,想著夜月便雙手抱住初芷溪的手臂,挑釁的看著蕭振宇,一副我就抱了,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看著這一對活寶的婦女,初芷溪笑了笑,伸手模了模夜月的頭,雖然她也想和她的月兒多待會,但畢竟月兒才剛醒不久,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還是早點休息好,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醋勁十足的男人︰「月兒,娘親和爹爹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你早點休息不要想太多才是。」
「好吧。」娘親說得有道理,那就不爭了。
初芷溪看著夜月點頭,才和蕭振宇起身出去,而蕭老爹在臨走前很瑟的看了夜月一眼,那眼色,那臉色明明白白的寫著,小樣,跟爹斗,你還女敕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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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一個男人說著「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負,更何況連我都舍不得,別人休想。」的霸道。
想著一個三口之家,爹爹,娘親,還有自己,可以蹭娘親的懷抱,可以享受娘親溫柔的撫模,可以和娘親一起欺負疼愛自己的爹爹,看著爹爹吃醋的模樣哈哈大笑。
這樣的一室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