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尸體都燒掉。舒愨鵡」夜月將瓷盅交給花影之後,繼而吩咐道,「沒有受傷的人回去休息片刻,繼續接下來的訓練,一號帶隊。」按照近日的情況,江湖或許在不久之後也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是,總管。」
「我們也走吧。」夜月對花影說道,她懂醫懂毒,但卻不懂這蠱蟲,花影既然是蠱女,那麼對著蠱蟲的造詣一定不淺,她也剛好趁著今日的機會向她討教一些,以免將來踫到了會手足無措。
花影也知道夜月打定的主意,冥尊離開前便吩咐她總管大人要做什麼都隨她,切不可忤逆她,所以今日她也才會將她蠱女的身份說出來。
蠱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媲美醫毒,甚至超越醫毒,一條小小的蟲子,可以讓人死灰復燃,也可以讓人生不如死,可想而知,蠱有多麼可怕,而且蠱蟲有時候小到你肉眼根本看不清,有時候她就像偽裝在自然界中普通的生物,蠱蟲還是普通的試毒方法試驗不出來的,所以讓人更加防不勝防,所以雖然覺得有些惡心,夜月還是對這種神奇的東西有些躍躍欲試。
封閉的房間中,暗黃的燈光下可以將架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大小不一的各類瓷盅看得清清楚楚,這里面裝的都是蠱蟲?夜月平靜的眼波中掀起了些許波瀾。
夜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花影,只見她看著這些瓷盅,周身一直冰冷的氣息有了波瀾,似愛似恨,復雜不清,夜月掩下眼里的狐疑,溫聲問道︰「我在旁邊看應該不會打擾你吧?」對于在某些方面比她厲害的人,夜月還是會很客氣的。
「只要不要隨便動這里的東西就可以。」雖然冥尊大人是這麼吩咐,但是這個房間是她的地盤,只要她不亂動,她還是可以忍受的,而且這些東西也確實不能亂動,否則到時可能連她都救不了她了。
對于花影剛突然帶著警告意味的話,夜月有些愕然,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她一個外來人,不僅佔了冥宮的第二把交椅,現在還跑到人家養蠱蟲的地方準備偷師學藝,人家能有好臉色才是奇怪的,所以對于花影的話,夜月的心緒也沒有太大起伏,只听她淡淡的說道︰「以後估計還會與這些東西打交道,所以打算和你學一點關于蠱的東西。」夜月並沒有掩飾自己想要學習的目的,說話的態度也算客氣。
花影冷漠無痕的瞳眸盯著夜月看了一會,才走到一個架子上,從中拿出幾本書籍,走回來,遞到夜月手上︰「這些的基礎,里面記載了一些普通蠱蟲的生活習性、養蠱所需要注意的一些東西,還有這些蠱蟲的作用。」
夜月接過書,粗略的翻看一下,確實是一些基礎的書。
「看完這些再過來吧。」
夜月抬頭看了一眼花影,挑眉半開玩笑地說道︰「那我要不要拜師?」
這倒是讓花影一愣,總管要是拜她為師,那以後總管和冥尊在一起後,冥尊要叫她什麼,師傅?那還是殺了她吧,而且冥尊要是知道這件事情,估計也會一掌拍死她,雖然她對大多數事情都漠不關心,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看得很清楚的,以冥尊的性格,這總管大人怕是在不久將來之後就不是總管大人了,而是冥尊夫人了。
「拿著出去吧。」花影心中波瀾不斷,但是面色依舊是冷冰冰的。
而夜月也經歷了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別人趕出門,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夜月還是很好脾氣的,拿著書便乖乖走了出去,五本書,她很快便可以完全掌握,甚至可以做到倒背如流,所以這個地方,在不久後她也會再次踏足,所以也沒有什麼好遺憾和惋惜的。
夜月出去後,花影才將夜月交給她轉悠蠱蟲的瓷盅和隕鐵匕首拿出來,她先是清洗了夜月的匕首,才開始盯著瓷盅目光明明滅滅,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尸蠱,尸蠱怎麼會在這里出現?
經過幾天調養,那名奄奄一息的影衛也恢復了大半,當醒來之後,要不是顧忌身份,影衛都恨不得抱著夜月的大腿大哭一場,身為影衛,或者是死士,他們的生命從來都不屬于他們,能活著便是幸運,死去那就是他們宿命,從來不會有人會費大把珍貴的藥材去救治他們,而這個十幾歲的總管對他們確實這麼做了,可見在他們心中會造成多大的震撼和影響。
夜月能感覺到影衛們的些許變化,但也不以為然,這幾天她除了監督他們訓練,更多的是研究那幾本蠱蟲基礎的書籍,雖然只是基礎,但是對于從未接觸過這一方面東西的夜月,真正搞明白它們還是要費很大的勁。
這些天不管是在訓練場上,還是訓練回來,夜月的手上都會拿著一本書,抓住每一分一秒的閑暇時間去翻看學習,直到第六天,夜月才將這五本書全部研究透徹。
而在這六天里,北冥寒還是從未出現,北冥寒不在夜月便是冥宮的老大,夜月雖然有些不解北冥寒怎麼肯這麼冒險地將冥宮交到她的手里,但也沒有說什麼,也很盡心地做著自己本分的事情,經過的上一次攻山事件,冥宮山下的防御又進一步加強了,而教眾們而紛紛加緊修煉,提高自己的戰斗力,也是,上次被別人輕而易舉的攻到山腰處對他們的打擊也夠大的。
夜月從應彩那邊听到冥宮的各種消息,但從來不置一詞,總是一笑而過,而應彩又是一個活潑性子,看到夜月這個樣子也不禁有些納悶,總管大人怎麼對冥宮中的事情漠不關心的樣子,除了攻山那時候的英勇奮戰和訓練那兩百影衛,其他事情都從來不摻和進去,一點也不想冥宮第二把交椅的樣子,不過這些都不是她一個小小屬下可以去左右的,對于這一點她還是很有分寸的。
第六天去訓練場上,將一些關于訓練的事情簡單的說給一號,便讓應彩帶著她去找花影,自從北冥寒離開之後,應彩便成了她的專職搭載,夜月雖然還是覺得被一個只到自己肩膀的十歲小女孩抱著在天空飛的樣子有點奇怪,但奈何她不懂輕功,而且這宮中除了花影,似乎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如果是他們她到寧願選擇應彩這個小丫頭,至于花影,她是右護法,所以肯定很忙,她也不好意思勞煩她,不過今日她確實還是要勞煩她了,關于蠱蟲的問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只是到花影住的地方的門外,應彩便將夜月放了下來。
「總管大人,應彩只能送你到這里了,右護法大人的妖影宮除了一些伺候的人,平時都是不允許其他人踏入的,當然除了冥尊大人和左護法出外,現在再加上總管大人你。」
花影是蠱女,她的妖影宮確實是很危險的,不讓其他人踏入,一方面是為了掩護其身份,但也是為了避免教眾們受蠱蟲毒害吧。
「雖然這話不該屬下講,不過妖影宮是出了名的邪門,平時連冥尊大人也是極少踏入,再加上右護法平時都是冷冰冰的,也沒有人敢去觸她的霉頭,所以總管大人待會進去的時候還是小心一些。」
夜月看著妖影宮那妖冶的紅色牌匾,點了點頭,冥宮的右護法是厲害的蠱女,那左護法又是怎樣的角色,說來從她來這冥宮都不曾見過,夜月做頭看向應彩問道︰「怎麼不曾見過左護法?」
「屬下也不知道,說來妖影宮除了冥尊大人,那便只有左護法可以踏足,當然現在還要加上總管大人。」應彩看著夜月咧嘴笑了一下,便繼續說道,「以往左護法每天至少都會來一趟妖影宮,雖然左護法常常是被右護法趕出來的,但左護法大人從來都沒有因此而中斷往來,反而越來越勤快,冥宮的人私底下都在偷偷傳言,左護法對右護法是情有獨鐘,不過這些猜測教眾們也只敢在私底下說說罷了,畢竟別看左護法平時對右護法笑臉相迎,很不正經的樣子,但是對于其他人,左護法可是從來沒有沒有什麼好臉色的,不過也奇怪,這些天左護法好像消失了一樣,都沒有在冥宮看到他。」應彩說道這里嘟起嘴,表示疑惑。
听到應彩的話,夜月挑眉微笑,看來這冥宮也不是全然無趣的︰「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進去。」
「屬下在這等您吧。」總管大人不會武功內力,這是冥宮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她還是等在外面,總管大人出來後也可以及時接她。
「不用了,先回去吧。」夜月也知道應彩在想什麼,不過她這一進去還不知道會呆多久,這幾天的研究,雖然也懂了許多,但是同樣問題也很多,而且除了那一天從神秘人身上取下來的蠱蟲,她就不曾接觸過其他的蠱蟲,想著那個房間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蠱盅,她就興致昂揚。
應彩抬頭看了一下夜月的面色,便也點頭︰「那屬下等總管大人進去後再離開吧。」
對于應彩的堅持,夜月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向妖影宮,此時的夜月還不知道,一場針對她的驚天陰謀正在慢慢鋪開。
而另外一邊淳于妄也正在忙碌著各種事情,雖然他的部署都在繼續,但是朝堂。天下局勢即使是只有幾天也是風雲變化,他離開的短短幾天,朝中的奪嫡之戰也欲演欲烈,雖然他並不著急,甚至對此也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是他有著他的執著,有些東西即使他不要,也不允許別人奪走他的獵物,更不允許別人在他頭上肆虐。
那個位
置,他要,但也不要。
還有這天下……
至于幾天前的攻山事件,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是誰下的手,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克制力一向極強的他也不會因為這一件事情就去和那個人翻臉,畢竟這一局棋還得慢慢下才是。
而且,他派出去的人都被她帶著人盡數消滅,該上火的應該是那一位,而不是他,畢竟他這樣做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損失一把皮精英,還暴露了這只隊伍的存在,引起整個江湖或者其他國家的關注。
他看中的女人果然很能干,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里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
正如淳于妄所想,接到全軍覆沒,任務失敗的消息時,慶豐帝當即就差點掀了整個密室,這些人是他培養了多年的精兵,除此之外,一條尸蠱的培育可是要耗費不可計數的人力和財力,如今整整一百人的隊伍就這麼沒了,他心情能好才怪。
而且這件事情之後,不管是本國、其他國家還是江湖上,紛紛都開始關注甚至尋找這只隊伍的存在,企圖將其挖掘出來,畢竟冥宮的存在不管是在江湖上還是在國家間都是有著一定的影響力,能有勇氣攻大冥宮,雖然最終任務失敗,但這一根膽色還是值得他們動用人力、物力和財力去尋找的。
所以就算事情已經好多天過去之後,慶豐帝還是心痛和煩心到尺頁吃不好,誰也睡不好,要不是他本身的理智在約束著她,都恨不得將南山那邊的那只軍隊都拉出來,一句滅了冥宮才是,但是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這麼多年的布局也就一招之間全部灰飛煙滅,所以這口氣他咽得下也得咽,咽不下也得咽。
蕭府中,初芷溪的治療也還在繼續,藥浴已進行了一半,從初芷溪的面色中便可以看出效果確實很明顯,她的面色一直都很白,但以前的她是那種有些病態的白,面無血色,如今雙頰卻也慢慢掛上一層紅暈,蕭振宇對此可是很開心了,雖然有了夜月一個寶貝女兒,但是蕭家繼承人的問題也一直困擾著他,如今初芷溪的身體有好轉,那麼關于蕭家繼承人的問題在以後不久也會得到解決。
白蘭院和宜薇閣中的那對母女,因為挽月閣中夜月稱病,為了防止消息走漏出去,對于這對母女,蕭振宇是下了禁令,嚴禁他們去挽月閣打擾,否則絕對會翻臉不認人。
李桂蘭和蕭如薇雖然對此很生氣,但卻也沒辦法的事情,挽月閣那邊折騰不出什麼,再加上管家職權不在李桂蘭身上,因此她也安分了許多,至于蕭如薇便也疑心和尊正公主(若雲公主)走進、套近乎,在外人面前依舊維持著她那嬌弱欲滴的形象。
至于尊正公主對此蕭如薇也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感覺,她是皇後的女兒,太子是他的皇兄,她必定是站在太子這邊的,蕭家如今的形式還不明朗,一方面蕭家嫡女為後的國規在那擺著,這是鐵定的事實,但是雖然上一次夜月臨危不亂的表現讓人眼前一亮,只是這麼多年下來蕭夜月紈褲花痴、胸無半點墨的形象和蕭如薇有才有德的形象之間的比較差距還是太大,是不可能因為一次表現就輕易改變人們對她的看法。
照目前看來,蕭夜月的地位怕是不能改變,但是天佑不測風雲,上次宮宴事件蕭夜月在陛下的眼中怕是留下了極其不好的形象,誰知陛下會不會對蕭夜月出手,如果蕭夜月死了,那麼蕭家剩下的唯一一個女兒,蕭如薇便會理所當然的上位,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皇後也讓尊正公主接受蕭如薇的接觸,也幸好蕭如薇做人做事都有一手,否則以著尊正如此挑剔的性格,怕是就算皇後說話,也不一定會買賬。
蕭如薇自認為得了皇後和尊正的另眼相待,再加上她自身的才貌,日後再一舉除掉夜月,那麼未來晟曦國的國母之位便是唾手可得,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終究說上來她也只是一個備胎。
密不透風的密室中,紫衣高貴清雅,豐潤如玉的面容沉寂得像一汪死水,男子負手站立,而他的身後恭敬的站著一名黑衣男子。
「公子。」黑衣男子輕輕喚道。
男子放空的晶眸才慢慢回了神︰「消息都放出去了?」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衣袖中的手不禁握緊了幾分。
「江湖、四大國中消息一經流傳開來‘得鳳女者的天下’,現在粗多實例都聯合起來尋找鳳女的存在,怕是不久之後這天下局勢便會慢慢改變,屆時……」
男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清冷刺骨的聲音打斷︰「染成,你還是太過著急了。」男子說完這句,便也不再說話,周身彌漫著濃濃的淡漠,讓一身
紫色流華更顯高貴清雅,仿如九天之上、遙不可及的存在。
「公子教訓得是。」被叫做染成的男子眼下眼底的異色,連忙應道。
公子雖然年輕,但他的心智謀略卻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所以公子說的都是對的。
「這棋還得慢慢下。」只听男子飄渺的聲音傳來,情緒讓人捉模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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