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影宮走過一次,所以這一次夜月雖然沒有人帶路,但也走起來也是輕車熟路了。
「叩叩叩。」那間用來專門養蠱的房間前,夜月輕輕敲了幾下房門,只听里面傳來一聲沒有溫度的聲音︰「進來。」
輕輕推門而入,說來也神奇,這門是可以自動關上的,所以夜月推門進入後,這扇門便也自動關上,密不透風。
「我看完了。」夜月推門而入的第一句話,而里面的人頭也不抬,輕輕應了一聲︰「嗯。」然後依舊專心致志地對著一個瓷盅,這個瓷盅夜月是記得的,就是上次她遞給花影的,里面裝著從神秘人尸體上弄下來的蠱蟲。
夜月看花影這麼認真,便沒有再說話打擾,而是挪動腳步,沒有聲響的走了過去,這麼好的觀摩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還是那一天看到的滲人的熒光綠,不過比之前幾天,這條蠱蟲似乎瘦了一點,從她前幾天學習內容來看,大約是沒有了寄生體的緣故吧。
花影皺著眉頭,一手拿著拿著一根細短的小棍子在盅內擺弄著蠱蟲,而棍子上還沾染著不知名的液體,另一只手上翻動著一本有些暗黃灰舊的書,書本怕是有些年代了。
夜月雖然已經將花影給她的幾本書研究透了,看畢竟沒有實踐經驗,因此今天看到花影擺弄蠱蟲還是覺得十分的驚奇,兩只眼楮一眨不眨的在瓷盅和那本厚厚的舊書上轉移著。
屋內除了翻書的聲音,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花影再停止了手上翻書和擺弄蠱蟲的動作,將瓷盅的盅蓋蓋好,才起身慢慢站了起來,看向夜月。
夜月也收回了觀摩的眼神,看向花影,此時夜月才看到花影臉上的面巾已經摘了下來,整張面容便擺在她的眼前。
五官分開看並美歐太大的特色,但是和在一起看卻是透著一股莫名的妖冶,雖然有些訝異,但夜月覺得這張臉看起來還是很舒服的,夜月也這麼說了︰「長得不錯,看起來很舒服。」
听夜月這麼一說,花影剛才察覺到她的面巾摘下之後,還沒又戴上,整整十年,這面巾帶上就從未在人前摘下,今日算是一個意外,花影收回看夜月的目光,拿起桌上黑色的面巾,仔仔細細地戴在臉上,妖冶的面容不見,只听一雙冷漠的眼眸在外面。
夜月斂回自己的目光,將話題再次引向她已經剛看完的那五本書︰「這五本書我看完了。」接下來要如何安排?
戴好面巾的花影,看到擺在桌上的五本書,比之前幾天多了一些折痕和磨損,一看便知是太過經常的翻動造成的,看來她這幾天是下了苦功夫。
「今天開始識蠱。」花影將五本書放回書架上,簡單地說道,其實在她看來除了南嶼的女子,其他的地方的女子對于這些爬行軟體的東西,心里上都是會感到惡心甚至是恐懼,而在她的內心,她是不願意教的,因為一個教習過程是很漫長的,她沒有那麼多精力在這里投入,所以還是希望總管在觀摩一些蠱蟲之後會自行放棄學習,不過花影怕是太過太過輕視夜月要學習的決心了。
「好。」夜月應道。
從最基礎的蠱蟲開始,花影一個一個的介紹,夜月也很認真的看著,並將蠱蟲的樣子記載腦中,然後將她所記憶的這些蠱蟲在腦中反復比較,找出它們外貌上的細微差別,一輪下來,大約記憶了有五十幾種蠱蟲,看著夜月臉上沒有任何表示嫌棄和厭惡的表情,花影越看眉頭越皺,怕是她這蠱術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了,某人根本沒有任何放棄學習的傾向,反而雙眼的精光越來越亮,說明此人興趣已經越來越高了。
想清楚了這個,花影便直接停下關于蠱蟲的介紹︰「今天就先認識到這里。」
听到花影的話,夜月面色立即不悅了,中斷別人學習是會遭天譴的。
花影也不理會夜月的臉色,走到一個白色蠱盅前,拿起將她遞到夜月前面︰「這是嗜血蠱,是蠱蟲中比較基礎了,給你看的那幾本書中有介紹,你今天先學會如何控制它。」
看到花影遞過來的蠱盅,再听到花影的話,夜月倒有些訝異,她倒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直接學習控蠱,夜月接過蠱盅,心里還是十分開心︰「還有沒有其它的?」果然人的心里還是貪婪的,得到後便想著怎麼得到更多,如果能多有一些蠱蟲讓她實踐學習的,她一定會更加開心。
花影個當然明白夜月的意思,露在外面的眼眸眼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冰冷的聲音傳來︰「沒有。」
蠱術不能更不是那麼簡單,今日讓她直接學習控蠱已經是很破例的,這家伙還不知足,在這一方面花影唾棄夜月了。
听到花影的拒絕,夜月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倒也不氣餒,拿著手上的蠱盅,直接坐到花影剛才坐著擺弄蠱蟲的地方,然後花影便華麗麗地被拋棄在一邊,無人問津。
看著這樣的夜月,花影面巾下的嘴角鞥是不自覺的抽動起來,果然和冥尊大人一樣,在某些方面是冷血無情的。
夜月看著白色的蠱盅,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將幾天前從書本上學到的內容又重新的在腦中過了一片,過了好一會之後,夜月才小心翼翼地打開蠱盅,一條血紅的蟲子赫然出現在眼中,看得夜月雙眼直放光,夜月拿著控蠱用的小棍,將蠱蟲在棍子引到棍子上面,然後在慢慢引導蠱蟲按著她設定的線路走動,一條血紅的蠱蟲在棍子上扭動著肥大的身軀慢慢移動。
這還不夠,夜月又拿出了另一根小棍,輕輕翻動著嗜血蠱肥大的身軀,夜月的眼里精光閃閃,或許除了讓這條蠱蟲隨著她的意思走動,還能讓她做其他一些事情。
果然在夜月的擺弄之下,嗜血蠱身體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直到後面就差點跳起了舞,不過夜月擺弄的動作還是盡量做到輕柔一些,這可是她第一次擺弄這種奇特的生物,她還是有些擔心這條蟲子會通過某種渠道進入她的身體里面,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就成了悲劇的寄生體,被嗜血蠱慢慢吸走身上的血液,最後因為失血過多慘烈的死亡,據她所知,嗜血蠱的寄生體最終都會變成一具很丑陋的干尸。
夜月的動作看得一旁的花影也是膽戰心驚的,生怕夜月做出什麼動作將嗜血蠱惹急,然後會夜月就會淪為嗜血蠱的寄生體,雖然她能將嗜血蠱引出來,但是一般一次引蠱,不管蠱蟲的等級是否高,對寄生體來說都是很大的傷害,如果真的到那時,估計冥尊大人會劈了她。
就在夜月要出聲提醒夜月的動作不要太過分的時候,夜月手上的動作停了,只見嗜血蠱血紅的身體停止擺動了片刻之後,又自覺地扭動它那肥大的身體,似乎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
沒有控蠱的人在一旁控制,蠱蟲竟然自己有了動作,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在蠱蟲被惹急,或者蠱蟲的等級很高,能有了自主意思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嗜血蠱屬于低級蠱蟲,所以第二種情況被排除了,而看著眼前的這種情況,蠱蟲好像也不是被惹急的樣子,她是怎麼做到的?
花影看著正專心致志看著蠱蟲「一只蟲的跳舞」的夜月,這一刻一向冷漠,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的她承認第一次被一個人打敗了,而且還是在她所擅長的領域。
如果是她,從出生便與蠱為伍的她,怕是也不能做到像她這般,果然,冥尊大人看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樣。
終于,夜月覺得已經讓蠱蟲活動得差不多,並拿起小棍,將蠱蟲又引回蠱盅,蓋上盅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後才淡定地站了起來,看向訝異的面色還來不及收回的花影,只听夜月開口說道︰「這個學會了。」帶著幾分笑意。
對于她自身的學習能力,夜月還是有著十分的自信,而她剛才的動作為的就是吸引花影的注意,她是想學習蠱術,她也知道蠱術的學習需要經年累月的實踐,但是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剩下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能學習多少還得看這位冷冰冰的護法會教她多少。
兩人的眼神交流極其清晰,花影在看車看夜月到底有毒少能力,而夜月也明明白白地詢問花影,她能教她多少東西。
這一天花影第一次從心里佩服夜月,以前她雖然相信冥尊的眼光,相信他挑選的人一定不一樣,經過對那兩百名影衛的訓練也很充分表現出來了,但是盡管如此,除了武功是必要了,只有在她的領域內能讓她刮目相看的人才能得到她真正的敬意,當然有一個人除外,那便是冥尊,他對蠱術只能說大約了解,但是她的命是他救的,她的一身武功也是他教的,所以她敬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第一天夜月就將花影這件密室里的蠱蟲識別完畢,這些蠱蟲經過夜月細心的比較總能找出差別,所以對于現在的夜月來說,一條蠱蟲擺在她的面前她便能準確的說出它是什麼蠱蟲,有什麼生活習性和什麼作用,至于如何控制他們還有待進一步的學習,畢竟幾百條不同種類的蠱盅,就算夜月再怎麼的不一般也不可能一夕之間便全部學會如何控制。
「今天便到這里吧。」呆在房間里是看不到外面的星辰斗轉,不過對于常年呆在其中的花影來說,關于時辰的變化她還是能很清楚的知道。
夜月想了一下,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雖然心里想再繼續學習下去,甚至想著一口氣便將所有的學會,但是她也知道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而且蠱術的學習切不可操之過急,站起身,對花影搞掂了點頭,並說道︰「那我明天再來。」
夜月走出房間後,房間的餓們又是自動關上,花影看著桌上那些被夜月擺弄過的蠱蟲,眼光莫名。
白天還是大晴天,到了晚上竟是漫天的烏雲密布,明月星辰都應了起來,看著這樣的天空,夜月心里隱約的不舒服,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夜月腳下的步伐不變,向妖影宮的宮門走去,而此時應彩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那凍得通紅的臉,那有些焦急的面孔一直盯著妖影宮的宮門看著,總管怎麼還不出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吱呀。」妖影宮厚重的大門終于打開,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里面滿滿走出,那華貴的雲紋是應彩所熟悉的,是沉香墨緞上特有的紋路,夜月穿著這身衣服已經有十幾天了。
「總管大人,您終于出來了。」看著走出妖影宮的夜月,應彩但不並做兩步向夜月跑過去。
那凍得通紅的臉蛋怕是在這外面等了很久,一張清秀的臉蛋也被風吹得干燥得很︰「怎麼了?」夜月溫聲問道。
「從早上進去到現在已經十幾個時辰了,都沒見您出來,屬下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這要妖影宮歷來有些詭異,她能不擔心嗎?
「我和右護法在商量一些事情,所以忘了時辰,你怕是等了很久了吧。」夜月並沒有將她學習蠱術的事情說出來,雖然他們經常看著她拿著書在看,但也幸好書的封面並沒有標明是有關于蠱術的。
「屬下倒是沒事,只是總管大人怕是累了一天,屬下送您回去,您洗漱一下,再吃點東西,趕緊休息。」應彩碎碎念道。
「好。」看著這張關心的面孔,夜月微微一笑,沫兒不知是否還好。
應彩抱著夜月再一次以著奇特的造型返回幽冥宮,因為整夜夜空烏雲密布,下面的景物也是很模糊,所以花影的速度並不快,夜月也不急,腦中再一次回想著今天的學習內容。
等到了幽冥宮後,應彩將夜月送到房間之後,並又張羅著其他。
沐浴過後,洗去一身浮沉,夜月就在自己的房間被簡單的用了飯,雖然今天都沒有吃東西,但夜月並沒有感到餓,只是隨便吃了一些便讓應彩將東西撤下去。
房門關上之後,夜月又拿出一本薄薄的書翻看著,之間書面上寫著《蠱術》,夜月認真的看著,久久才翻一頁,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稚女敕的聲音︰「總管大人,丑時了,該休息了。」
夜月看了下沙漏,才知確實不早了,對外面輕輕說了一聲︰「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剛才便吩咐應彩不用守夜,不過這小丫頭看樣子是一定要等著她睡了才會去休息,丑時,確實不早了,夜月將《蠱術》收好之後,吹滅油燈,便走到床上躺好,準備睡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夜月翻來覆去的覺得睡不著。
「吭。」一聲異響傳來,夜月警覺的從床上躍起,手里還拿起一把匕首。
夜月從臥間慢慢走出,步步悄無聲息,是誰?
一個堅硬的東西靠在夜月的肩膀上,一雙手臂環上夜月的腰,就在夜月要動手的時候,一個沉悶的聲音在夜月的背後響起︰「是我。」
北冥寒。
他不是走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又突然出現,而且干嘛出現在她的房間內?
夜月支起手中便要撞開後面那厚實的身軀,不待動手,抱住她腰身的手臂自然的垂落下來,夜月便感覺不對勁,開口喚了一聲︰「北冥寒?」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北冥寒?」直到第二聲依舊沒有得到回應,夜月才驚覺後面的人出了什麼事。
夜月急忙轉身,沒了夜月的支撐,北冥寒的身體向後倒去,看到這樣,夜月急忙伸手抓手北冥寒的手,避免他真的撞到在地,但因為用力勇猛,反而不僅弄倒了自己,還讓北冥寒撞倒在她的身上。
「嘶。」夜月深吸了一口氣,真心的疼。
夜月瞪大眼楮看著在她面前放大的黑色面具,夜月伸手拍了拍北冥寒的身體,試著又叫了兩聲︰「北冥寒,北冥寒。」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怕是真的不醒人事了。
夜月拉過北冥寒的手,把脈一看,才知她身上的人受了傷,而且似乎手上不輕。
夜月皺眉,用手將北冥寒的身體支起,可是失去意識的人卻好像一點也不合作,夜月的動作效果不大。
一咬牙,夜月手腳並用,也不管她身上這個已經手上的人會不會傷勢加重,直接將人跳開,「砰。」的一聲砸到在地上,然後「嗯」一聲悶哼傳來,怕是真的被砸疼了。
夜月站起來後,才將走過去看躺倒在地上的北冥寒,原本要叫人的她想著北冥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房間,怕是不洗碗該有人知道她手上,便皺了皺眉,俯身撐起北冥寒的身體,一手從後面扶著北冥寒的身體,黏黏的觸感傳來,夜月穿透一看,之間北冥寒的後面是一片鮮紅,猙獰的傷口隱隱還汩汩冒著鮮血,夜月皺眉的看了一會,眸底的暗色悅來越沉重,是什麼人能傷他傷得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