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之誓不為妾,118達成共識
「我願意。ai緷騋」
安雅問的誠懇,王小妹答得堅定。
果然不愧是哥哥掛在嘴邊的人物,這樣的風華,確實當得起這大魏朝堂的第一人。
「你不怕死?」安雅疑惑的看著她,「你原本可以安穩的度過後半生的,竟然願意為我擔上性命?」
「我不是為了大人。」王小妹仿佛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忘記了臉上的傷痕,淡淡的凝視著前方說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是為了我自己,更為了日後我的孩子能夠生活在一片絢爛多彩的陽光下,大人不必感謝。」
「只要張毅還活著,只要他還呆在懷安縣的這片本該富饒繁華的土地上,我們都沒有安穩的日子可以過。」
安雅點點頭,淡然一笑,淺淺說道,「如此,這場戲還要請姑娘幫忙演下去。」
兩個女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相視一笑,在完全渾然天成的默契中達成了彼此共同的心願。
正當安大人為順利的找到人證,而暗自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聲落在她的耳邊,接著便是兩聲像是雀鳥啼叫般的聲音。
安雅听了一陣,蹙著眉,原本溫和的臉上逐漸的布滿了森然的殺意,像是一層層寒冰,覆蓋在了地上,冷的驚人。
「你且好好的呆在這里,我去看一看。」
王小妹低頭不語,眼看著安大人臉上的神色,便知事情定然是極嚴重的,能讓安大人勃然變色,想必很是棘手。
會是什麼事情呢?
她有些擔心自己怒莽沖動的哥哥,該不會為了救她,而做出了什麼傻事吧。
「救救他。」王小妹顧不得多想,一下跪在了安雅的腳邊,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嗯?」安雅的前腳剛剛邁出了一步,衣擺就被王小妹拉住了,她有些疑惑的回頭,低低的問道,「你知道那人是誰?」
王小妹的手一松,怔怔的說道,「不,民女不知道,只是害怕哥哥為了救我,闖到縣衙來了,所以一時慌張,這才懇求大人救他。」
「你放心,本大人眼前,絕不允許枉死無辜之人。」說罷,她急急地從屋子走出,然後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院中。
王小妹跌坐在地上,看安大人步子穩重,不疾不徐,像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她震動半分,卻沒想到去的這樣的迅疾。
屋子的門被風吹得 當 當的響著,一下一下的拍打在牆壁上,穿過小院的那風吹到了王小妹的臉上,吹去了她在不經意間落下的淚花。
她直起身子,去看掛在天邊的那輪明月,夜已深,星光黯淡,遙遠的天邊隱約可見那一抹屬于朝陽的霞光,她笑了笑,伸出手掌,遮去了那冷酷的不近人情的月亮。
黑暗即將過去了,光明還會遙遠麼?
此時的王小妹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新的希望和幻想,如同每一個即將步入喜堂,嫁為人婦的女子一樣,憧憬著自己婚後的幸福生活,想象著她膝下兒孫滿堂的一日。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從一頭青絲紅顏,變作滿頭鶴發雞皮,是每一個普通女子如玫瑰花般香氣撲鼻的夢。
清淡的笑容讓她因為灼傷而變得異常難看的臉上,籠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遠遠看去,反倒比平常更加的秀麗。
街道上,戲耍夠了獵物的監察院院使拔出了長刀,即將砍下,精疲力盡的王皓已無反抗之力,只能閉上眼楮,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生命逝去的那一刻。
王皓眼角的余光,看到天上劃過的魚肚白,想到原來這就是自己一生中看到的最後一次日出,真是分外的明艷,光芒刺目。
他等著頭頂屠刀落下,奪去他生命的那一刻。
他的心中感到很是詫異,難道人快要死了的時候,連感覺都變得遲鈍了麼?
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還沒感受到刀砍斷脖子那一剎那間的疼痛?
他覺察到自己的臉上落了一顆灼熱的,帶著人血特有的濃烈腥味的水珠,他隨意的擦去,睜開眼,想看一看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家園,只是最後一眼。
然後,他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楮看著,片刻前還拿著長刀,跟在他身後放肆羞辱的院使,他的頭顱正滾到了他的身邊,他一伸手就能觸模到的地方。
他甚至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那顆帶著淋灕鮮血的頭顱上的每一根毛發,每一顆血珠,他好像看到了頭顱上嘴角邊那一抹囂張的狂妄的大笑。
好似是在大笑的瞬間,被人奪去了生命,甚至還來不及收斂笑意,就奔赴了黃泉。
他有些艱難的移動著身軀,扭轉著脖子上僵硬的腦袋,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要死的他沒有死,舉起屠刀想要殺人的人反倒死了。
這一眼,他永遠不會忘記,在月光下,獨屬于一個意志強大的女人的靜謐之美。
安雅慵散的抱著自己的手臂,斜斜的靠在街道的角落里長出的一棵樹上,嫌惡的看著場上飛散的鮮血,地上骨碌碌亂滾的頭顱,不時的側側身,避一避。
她動作的幅度並不大,只是不想讓這些骯髒惡心的鮮血濺在她的身上,她把握的剛剛好,連一絲一毫的氣力都不想浪費。
王皓看著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果然是她,多年不見,性子還是這樣,能不動絕對不動,恨不得化作一塊石頭,一座假山,佇立在那里,若非必要,她連拔劍這樣輕微的動作都是不願做的。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一時無聲,都在回憶,都在搜索著心中的那一點點熟悉的影子。
「是你?」安雅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到他。
「是我。」王皓也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欣喜和歡樂,他沒想到昔日一個小小的士兵,卻能被安大人記在心中,多年來還能記起。
「縣衙里的那個是你的妹妹?」
「是的。」
兩人的一問一答間,速度飛快,聲音很輕很輕,可這樣的聲音倒蓋住了場上的廝殺聲,又或許是雙方的力量懸殊過大,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隨意的一看,便能看出端倪,即便是絲毫不會武功的稚齡幼童想必也能看出勝負。
這邊的暗衛手中的彎刀一絞,一旋身,一大片鮮血如水晶珠簾一般密密的撒出,一顆顆頭顱落在地上彈開,復又向前滾去。
那邊的暗衛手段更是暴虐,索性棄了那刀劍兵刃,徒手撕扯著監察院院使的身體。有一名院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胸口的大洞,死活不願閉上雙眼,血流成河,死狀極慘。
樊城一戰,名劍山莊損失慘重,大批兄弟戰死不說,就連暗衛首領驚雲也重傷不愈,至今仍躺在擔架上,後半輩子能不能再站起來,還很難說。
這些暗衛兒郎們的滔天憤怒和驚人的怒火,終于尋到了發泄的機會,他們難道還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顯然是不可能的。
突然,安雅動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不屑的低語,「來的好快,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撤!」她急促的命令道。
令行禁止,這群訓練有素,絕不輸給這天下間任何一支精銳部隊的山莊暗衛們,雖然有些依依不舍,雖然有些意猶未盡,還是立即收刀,拂袖,騰空而起,一瞬間,修羅戰場重又化作了一片寂靜的所在。
可憐的倒霉催的,在長期的享樂主義的腐蝕下,喪失了原本戰斗力的監察院院使們幾乎全部陣亡,只余了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場中,左顧右盼,頗有些慶幸。
這時,已經隱約能听到街道的轉角處一大隊人馬倉皇而來,先頭部隊高高抬起的馬蹄,透過月光投在牆壁上。
那位僥幸逃生的院使,正抖抖索索的拍著自己兀自跳動的飛快的心髒,一股子酸臭味從他的身下傳來。
堂堂一位監察院院使,竟然被嚇得尿了褲子,實在是極為可笑。
他有些狼狽的提著自己的褲子,低頭去看身邊倒下的同僚,一截鋒利的,仍舊滴著鮮血的劍尖,從他的身體中透出,再緩緩的抽離他的身體。
奇怪的是,他仿佛並沒有感到一絲疼痛,呆呆的站了一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在自己身下的那一灘黃色的液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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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此時,那一大隊人馬終于轉過了街角,出現在了安雅的面前,領頭的校官高聲大喊著,「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安雅不屑的笑了笑,你妹的,本大人想殺人,還能讓你趕上救援,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校官顯然來的匆忙,頭上的官帽歪歪斜斜的掛著,官袍也是一邊高,一邊低,連扣子都來不及扣好,一截里衣還露在外面。
他坐在戰馬上,張大了嘴,只知道傻傻的看著安大人,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哦,本大人今晚酒喝得有點多,所以出來吹吹冷風,不想正看到這好大一隊的土匪追著這位公子,想要搶劫,本大人是何許人也,自然是要拔刀相助的。」
安雅不緊不慢的從袖中掏出一塊縴塵不染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去了天子劍上沾染的血水,「于是,我就全殺了。」
「全殺了?」校官看了看安雅身上干淨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的月白色外袍,殺了這麼多的人,下手如此的凶殘,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沾到?
校官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長劍,一聲淒厲而絕望的驚呼聲劃過了這個漫長陰森的夜空。
「大魏……」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安雅手中的劍,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魏天子劍。」安雅笑著接過他的話,將閃亮亮的劍伸向他,很客氣的問道,「你要不要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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