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听到深深回頭來叫她,「媽咪,快來,前面有人在唱歌。愨鵡曉」
溫涼甩開腦子所想的,輕聲的應了一句,然後快步的上前。
他們一人一邊,深深站在中間,然後左右手都被他們牽著。
兩將深深整個的拎起,小步的向廣場處圍著的人群里走去,風將溫涼長長的裙擺吹起來,肆意的飄散在空中。
她的眼角眉梢都在帶著笑 。
在滿是西方人面孔的人群中,他們三人的出現尤為引人注目,何況還是這樣出色的三人。
那男人修挺不凡,身上自有一股尊貴之氣散發出來,女人絕美如幽蘭,而那孩子雖然還小,但是居民們都猜測,她該是遺傳了父母最優良的基因。
現在長得粉雕玉琢,長大後必定為一美人胚子鸞。
廣場上圍著很多人,都在觀看街頭音樂。
溫涼看到,他們用的是簡單的樂器,但是曲子從那些樂器之下流傳出來,悠揚動听,居民和游客都駐足在這里仔細的聆听著。
一曲唱完,歌手又換了一曲,這一曲是當地的歌謠,廣場上的人便不似剛才的安靜,此刻都熱情的舞動起來。
有些人甚至還上前去拿起拍子來打著,然後帶頭在跳著當地的舞蹈。
他們邀請了溫涼和容湛,拉起他們的手,圍著歌手在轉圈。
好不熱鬧。
深深都跟著大家的步子,一圈又一圈的跳動著。
當地的舞蹈溫涼並不會,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但小鎮居民都很熱情好客,一邊跳,一邊教她。
容湛則在一旁看著她。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溫涼,臉上的笑容,那麼明顯,那麼發自內心。讓人想,其實她一直都是那麼開心的,從沒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小鎮居民還要拉著他一起來,剛開始容湛笑著拒絕,並向後退了幾步。
居民走回去在溫涼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溫涼走到容湛面前,快速的拉過他的手,就朝人群里奔去。
舞蹈也就這麼的開始了。
無論男女,無論國界,今晚就盡情的歡歌在一起吧。
溫涼沒想到在艾克斯也會遇到霍沐汎,他和張曼迪正向人群中走來,她怔了怔時候,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
顯然,容湛也注意到那兩人了,他朝溫涼笑了一下,然後繼續拉著她的手。
仿佛那兩個其實是陌生人一般。
張曼迪的眼眸中有幾分驚奇,因為沒想到給人淡漠,不容人靠近感覺的首相閣下此刻會和小鎮居民們歡聲笑語在一起。
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站在一群西方人身邊,他們的面容尤為的吸引人注意。
在異國他鄉遇見,張曼迪自然知道不能稱呼容湛的身份,所以她有禮的叫了一句,「容先生。」
容湛點頭回應了。
張曼迪很快的也融入其中。
演員出身的她,其實多才多藝,舞蹈,歌曲,樣樣精通。
所以即便同是第一次學習當地的舞蹈,但是她就學的快多了,也跳的好極了,因為她有這個天賦。
而溫涼看了看自己的動作,不由的有些失笑。
她不是跳舞的這塊料,她一直知道。
霍沐汎不知去了哪?張曼迪透過層層人海在尋找他,忽然發現他正站在廣場中央,正和那幾個歌手在說著話。
他們似乎談得很成功,也很愉快……
然後,其中一個歌手將手中的薩克斯給了他,退在後面。
他想做什麼?
音樂停了下來,大家也便停止了舞蹈,都靜靜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霍沐汎將薩克斯拿到自己的手里,先是吹了幾下,調試一下音節,然後看了一眼圍觀著的人。
他姿勢慵懶,將薩克斯放進嘴里。
不一會兒,音樂聲從薩克斯漫延出來,是一首眾所周知的曲子——《我心永恆》。
圍著的人先是驚呼了一下,都深深的震撼著,然後意識到這男人剛剛身邊跟了一個東方女人……
于是,他們的眸光都移轉在張曼迪身上。
那眸光帶著祝福,帶著艷羨……
低沉撩人的薩克斯音樂聲在緩緩流淌,而張曼迪的臉卻在一寸寸的變白。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那曲子,並不是演奏給她听的……
一開始她也以為是,可是當音樂聲流轉出來,當她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她就知道不是,真的不是。
張曼迪覺得這短短的曲子時間,她卻像是經歷了一世紀那麼長。
等到曲子終于完畢了,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差點忘記了。
廣場中霎時間掌聲滿天,張曼迪緩緩的回頭,發現這里早就沒有了溫涼和容湛的身影。
不知何時,他們已經離開。
張曼迪隨著霍沐汎一起回到酒店,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霍沐汎進去洗澡,張曼迪心頭酸楚,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又點著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幾口。
霍沐汎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張曼迪倒在地毯上的樣子,她臉頰酡紅,腳邊竟躺著空兩個酒瓶子。
他皺了皺眉,彎腰將張曼迪抱起來,放在床上。
哪知本來看起來已經醉了的張曼迪竟然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還伸手抱著霍沐汎,狂亂的親吻他的嘴唇,喉結,然後往下……
她的手一刻不停的去解他的睡衣……
霍沐汎卻很快的拿住了她還欲往下的手,「Manday,你醉了。」
張曼迪卻呵呵的笑了一下,明明看似醉著,可是抬起的眼眸卻是清明一片,她再度勾住他的脖子,「汎,你今天那首曲子是吹給我听的是吧?」
霍沐汎轉開了臉,從床上坐了起來,從床頭拿出他的煙,點著了一根,吸了一口,在白霧騰騰中,「不是。」
便是連騙她一下都不肯……張曼迪嘴角掛著濃重的苦澀。
「只要是這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四年前一個叫溫涼的女孩因為一支廣告,一躍成為國民女孩,而她出道之後,演的第一部只有十二分鐘的短片,就叫做《我心永恆》。」
張曼迪的最初是震撼到極點的,因為她不肯相信。
可是霍沐汎的眸光從頭到尾都沒有在她身上流連過一會,她便知,心內的猜測沒有錯。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那日在首相閣下的婚禮上偶遇那女人,當時她便有些奇怪,卻沒想到……
她離開C國的短短幾個月,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麼?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她回來之時,要求與他復合,他也沒拒絕?
張曼迪拿過他手指夾著的煙,吸了一口,「可你未免也太大膽,那是首相夫人。」
「那又怎麼樣?」容湛定定的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邪肆的張狂。
是啊,那又怎麼樣……
張曼迪忽然失笑。
這一場游戲里,輸掉的最終是她自己,連人帶心,輸的徹底。
可是她輸了,也不代表霍沐汎就能贏,她便坐等,看霍沐汎輸的比她更慘。
*
不知是不是白天玩的太過的原因,晚上深深並沒有那麼快入睡。
然而,她不睡,溫涼和容湛自然也就沒的睡。
于是,三人趴在床上,深深的中間放了一本童話書,溫涼和容湛來進行角色扮演,一人演幾個角色,將故事念給深深听,逗得深深咯咯直笑。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真的听懂。
「好了,講完了,我們睡覺吧。」溫涼將故事書放在枕頭下。
「好~」深深終于有了睡意,乖乖的躺在大床的中央。
「晚安。」溫涼對容湛說,然後伸手關了燈。
這是第二個晚上他們三個人誰在一起,夜晚的安靜中,誰都可以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聲。
就好像他們真的是相濡以沫的一家人一樣。
可是,這是錯覺。
因為他們終究都要各歸各位,各自散場。
又在小鎮里度過了幾天,溫暖而安逸的生活。
白天,容湛會帶著溫涼和深深去訪遍艾克斯的每個景點,走遍每條大街小巷,或帶著她們坐上出租車到呂貝隆山區,這個全法國最美麗的山谷之一。
可惜這個時節,已經過了薰衣草大片大片盛開的季節,所以他們只能看到小片的花海。
晚上,容湛吃過晚餐之後,照例的會在書房處理一下當天的政務,然後和她們去外面走走,回來的時候,洗澡,時間還早的話,就窩在客廳里看電視。
三餐依舊由趙喬負責,她依舊秉承著早餐要花一個小時,午餐要花一個半小時,晚餐要花兩個小時的習慣。
有時候溫涼想去幫忙,可她從不讓,後來溫涼才知道,她做飯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身邊。
這幾天依舊過的愜意而安靜,對于在那天晚上遇到遇到霍沐汎的事,他們都沒有再提過,就像是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一般。
而霍沐汎也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溫涼在想,也許那一天晚上是她想多了。
曲子本來就是給張曼迪听得,何況他不是說過,不再招惹他麼?
又是一天過去,從外面散步回來,容湛有些緊急政務要處理,去了書房。
溫涼幫深深洗完澡之後,哄她睡覺。
深深今天好像特別累,很快的就睡著了,甚至都不用她再講故事。
從床上下來,拿了衣服,溫涼打算去洗澡。
手機在此時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時,溫涼怔住了,是霍沐汎……
由著手機在響,溫涼沒有接听,而是走進了浴室。
只是她似乎太過于低估了霍沐汎的耐力,一通又一通的電~話,竟然一致持續到她從浴室出來。
還好深深睡得比較熟,這鈴聲並沒有吵醒她。
但溫涼卻不得不要接听電~話了。
「終于肯听我的電~話了?」霍沐汎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多少帶著點得意,盡管溫涼其實不知道他究竟在得意什麼。
「霍總,找我有事麼?」溫涼開了落地窗門,走出去。
「現如今,你已是C國尊貴的首相夫人,這聲霍總已經擔當不起,該是我稱呼你一聲首相夫人……」霍沐汎頓了頓,「可是,溫涼,我還是喜歡叫你涼涼。」
「就算是嫁給容湛,但你依舊是我的上司,我依舊要這麼稱呼你,如果霍總打電~話過來就是要為了和我研究稱呼的話,對不起,霍總,我想我該休息了……」溫涼能做的,是盡量讓自己將聲音放松。
霍沐汎低低的笑了幾下,才道,「涼涼,我喝醉了。」
他這聲音這麼清明,咬字清晰,哪點像是喝醉了?
「嗯……」溫涼只是這麼的應了一句。
「我在你房子前面廣場處的酒吧里,過來接我,我不認得路回酒店。」
「……」
溫涼揉了揉眉心,「你可以打電~給張曼迪。」
「她回去C國了。」
「叫計程車吧。」只要說得出地點,沒有他們到不了的地方。
「身上沒錢。」
「問酒保借點。」
「問過了,他說不認識我,不肯借。」
溫涼忽然覺得挺搞笑,他這話明顯著在耍賴,而她竟然也陪著他就著這無聊的對話談了那麼久。
「霍總,很晚了,我該休息了。」
說完,她不等霍沐汎回話,就掐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溫涼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十點鐘,給容湛留了一盞燈,她關掉了其他的燈源,然後側躺在深深旁邊,閉上眼楮。
手機又響了起來。
依舊是霍沐汎的號碼。
溫涼已經調成了震動,但這手機一直在響,深深甚至都因為這而翻了個身,微微的皺了皺小鼻子。
無奈之下,她再一次按下了接通鍵,「霍沐汎,很晚了,如果你不想休息的話,也請你讓別人休息好麼?」
不過電~話的那頭,卻並不是霍沐汎的聲音,而是英文。
溫涼听了下來,才知道此刻給她打電~話的是酒保,大致的意思是霍沐汎在他們酒吧喝醉了,怎麼都叫不醒,他的單沒結,款沒付,最主要的是,到打烊的時候,他很有可能會留宿街頭。
溫涼扶額,靜靜的看了手機幾秒。
然後起床去換衣服。
她當然不會相信這通電~話真的是酒保主動給她打的,在那酒保打這通電~話的時候,霍沐汎勢必在旁邊清醒的看著而不是醉眼朦朧吧?
但溫涼也清楚,如若她不去見他的話,接下來的幾天,她會不得安靜。明明前些天是他作出一副要放過她的樣子,而今這是做什麼?出爾反爾麼還是?
難得的來度假,卻遇到了霍沐汎,溫涼覺得自己挺倒霉,也挺不幸的。
本來大家相安無事的也就算了,可是他偏要插一腳在她平靜的生活中。
走下樓的時候,趙喬還沒睡,正坐在客廳里。
看到溫涼身穿外出的衣服,她不禁皺了皺眉,「夫人,您要出去?」
「嗯。」溫涼輕輕的笑了笑。
溫涼沒有告訴容湛,因為她知道他還在忙,而且如果過一會他出來,她還沒回來的話,趙喬自然是會告訴他的。
趙喬的職責是負責容湛的安全,她自然不會為了保護她而跟著她出去,但是溫涼知道,只要她走出這扇門,自然也會有人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