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我們出來很久了,該回去了,不然陛下會找您的。愨鵡曉」廣場上,一名身穿黑色西裝,臉上帶著墨鏡的男子出聲詢問身邊清靈嬌俏的女孩。
「不急,時間還早。」嚴歡哼了哼,並不是很在意身邊人在說什麼。
她好奇的將腦袋到處亂轉。
三年沒回C國了,國都的變化是日新月異,嚴歡好不容易才求得嚴明軒放她出來逛一次,她怎麼也得玩得盡興些才肯回去的。
「可是,公主,陛下說今晚會回來陪您吃晚餐的。」男子遲疑了一下,再度開口 。
「沈墨,你話真多,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讓父王換下你,讓別人當我的貼身侍衛?」嚴歡斜睨了那名稱之為沈墨的男子。
男子立刻噤聲,「沈墨不敢。」
嚴歡冷哼一下,也不去在意他,再度將眸光放到遠處,突然她湛藍的眸子一亮,伸出小手指著前面,「前面圍著那麼多人,那是在做什麼?鵓」
沈墨隨著她指的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廣場的中央圍著一些人,不知在做什麼。
他剛想搖頭說不知,可是嚴歡已經出聲,「我們過去看看。」
嚴歡像是一條滑膩的小泥鰍一樣,一溜煙的就跑了出去,沈墨想制止已經來不及。
公主的安全非比尋常,沉默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立刻邁開腳步,急急地跟上。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這些人群中間坐著個男孩,他手里提著畫筆在畫畫而已。
還以為能看什麼熱鬧呢,嚴歡無限可惜的輕嘆。
這樣的情況,她在英國早就看的膩了,因為倫敦真的太多這樣的街頭畫家了。
更滄桑的都有,這不過才是一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男孩而已,能畫得出多好看的。
嚴歡這樣想著,便轉了身,連那男孩畫的畫和他的樣子都沒看清楚,就準備離開。
沈墨自然是巴不得她能離開,他要時刻護著她,確保她的安全,這里人員眾多,他怕如果出了什麼事,他會應接不暇。
嚴歡已經邁開了幾步,卻听到有人道,「畫的真好。」
就是這一句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又折了回來,仔仔細細的看那個男孩,這回她是將男孩樣子都看清楚了。
長得很干淨美好的一個男孩子,嘴角的笑容就如同是可以破冰的暖陽一般,只是他臉上卻帶著絲絲蒼白。
嚴歡觀察完他了,又繞到人群面前,去看他畫的畫。
此刻他正低著頭,有些發絲從額前滑下,側臉看起來優美極了。
而他的畫……嚴歡只看一眼,也不禁在心中暗嘆,真的還不錯。
他是在畫前面站著的一個小女孩。
畫紙上的小女孩活靈活現,惟妙惟肖。
嚴歡看了沈墨一眼,他倒是很快就能讀懂她眼神的含義,從皮夾里拿出了好幾張大鈔,放在了男孩的旁邊。
男孩也許太過于專心,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在他旁邊放了錢。
在嚴歡看來,畫的好的需要給些鼓勵。
嚴歡玩了一天有些累,又加上此刻太陽光有些猛烈,沈墨怕她太辛苦了,便道,「公主,先回去吧?」
嚴歡卻搖了頭,「我還不想回去。」
沈墨知道嚴歡的脾性,其實倔強的很,所以他是再怎麼勸也是沒用的,甚至有可能他再這樣說下去,嚴歡會真的換下他,讓別人做她的貼身侍衛。
縱使沈墨跟在她身邊多年,但是這點他卻是絲毫不懷疑她會這樣做。
沈墨看她很認真的在看著,便道,「公主也想要他替你畫一幅畫麼?」
嚴歡清美的眸子光芒閃現了一下,看著他,「沈墨,你終于變聰明了一點。」
沈墨苦笑,「謝謝您抬舉。」他頓了頓,「但看樣子他似乎沒這麼快完成,您站這麼久也累了,要不到廣場那邊的咖啡館坐坐,等他畫完,沈墨再叫他過去?」
嚴歡本來還在遲疑的,但是在心內想了一下,覺得沈墨說的也有道理,她還是到那邊喝著咖啡等著他吧。
這樣想著,嚴歡也便點了點頭,再看了認真的男孩一眼,就轉身往廣場處的一間露天咖啡館走去。
其實這個男孩是溫玉,今天他下課比較早,路過這廣場的時候,便想著他手里剛好拿著畫板還有顏料,因為忙著學習高考的事,他又許久沒有畫畫了。
所以一時的興趣所起,便坐在了花壇邊上,準備將這廣場上的那處高樓大廈畫下來,他喜歡掛在上面的那個鐘。
他在畫畫的時候一向很專注,所以也沒注意到身邊有人,當他畫完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身旁站了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她的媽媽正牽著她的手。
原來她一直都在看著他作畫,從這幅畫的開始到最後,直到他完成。
見他終于抬頭,小女孩才笑道,「大哥哥,你能不能幫我畫一幅畫啊?。」
溫玉最終是敵不過小女孩真摯的笑容,他看了看時間,也覺得還允許,便點頭,「好。」
將畫好的畫遞給了小女孩,他收拾自己的東西,發現地上多了幾張大鈔,怔了怔,他拿起來,問圍觀著的一個女人,「請問,這是誰掉在這里的?」
「不是掉的,是一個男人給的。」
溫玉愣了愣,也大抵猜得出來可能是哪個人覺得他是街頭畫家,然後將這些錢給他的吧。
將背包背上,四周圍看了看,溫玉想找到那人,將錢還給他。
他的面前走來了一個人,一個戴著墨鏡的,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在他面前站定,「你好,我家小姐請你過去一下。」
溫玉看了眼來人,身形高大,面容冷酷,想到他應該是那位他稱之為小姐的人的保鏢。
有錢人的公子小姐都是這樣的,為了謹慎、安全,出行身邊都要帶著個人。
溫玉將手里拿著的幾張大鈔攤開,笑了笑,「這是你給我的麼?」
沈墨看向他攤開的右手,點頭,「是我家小姐給你的,她說你畫的很好,這些錢應該給你的。」
「幫我謝謝你家小姐的好意,還有這些錢,我不要。」
沈墨藏在墨鏡底下的眼眸閃過疑惑的光芒,但他畢竟訓練有素,很快的便斂去了眼底的疑惑,只道,「你不是街頭畫家麼?」
在許多人的眼里,街頭畫家便是靠在街上為行人畫畫賺錢的,所以他們依靠自己本事賺的錢,別人給,他們也沒必要拒絕。
溫玉將手中的紙幣遞過去了一點,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我不是、」
沈墨在微微驚訝之後,抬眸看著面前站著的男孩,「這錢是我家小姐給你的,如果你不要,還是由你親自拿回去還給她吧。」
沈墨說著便往前走了,直直的往那露天咖啡館走去。
溫玉在最初的怔愣過後,無奈的嘆了氣,也只得拿上東西,背好背包跟著沈墨的步子走向咖啡館。
露天咖啡館的一桌,坐著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溫玉料想她便是剛剛那男人口中所謂的小姐了。
果然,那男人就在女孩身邊停了下來。
女孩在向他招手,讓他過去。
溫玉依言走過去,在女孩面前站定,然後將錢放在桌上,「這錢還給你。」
嚴歡愣了下,「為什麼不要?你畫的很好,這是我給你的,也是你應得的。」
「謝謝,我只是幫別人畫了一幅畫而已,不靠畫畫賺錢,還是謝謝小姐你的好意。」
溫玉說完就走,嚴歡一下子急了,「你等一下。」
她一出聲,沈墨便攔住了他,「我家小姐還有話要說。」
溫玉淡淡的笑了笑,轉身看向嚴歡,「請問你還有什麼事麼/?」
嚴歡不是很喜歡他這樣的態度,她生來就是被捧在手心中高高在上的公主,哪個人對她不是言听計從的,哪里試過有像是面前這個男孩一樣的,雖然看似也並沒有多拒絕她,但是卻也並不像其他人對她那樣熱絡。
但是她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皺了皺眉,就道,「你叫什麼名字?」
「溫玉。」
溫玉……也姓溫……
嚴歡發現自己現在對「溫」姓挺敏感的,大抵是因為溫涼的緣故吧,因為在她的腦海里,溫涼是一個第三者,破壞雲菲和容湛感情的的第三者。
但她很快就笑了笑,覺得這世上姓溫的人何其多,總不能那麼巧,面前的這一位就是和溫涼有關系的那一位吧。
「你畫的挺好的,幫我畫一幅吧?」
嚴歡習慣了高高在上,所以此刻說的話,也帶了些命令式的。
溫玉听著並不舒服,再加上時間已經晚了,他怕再晚一點回去,家里人是會找的。
所以他拒絕了。
嚴歡美眸瞬間就瞪大了,從小到大還沒有試過被人拒絕,又覺得胸腔里有一股怒氣。怎麼壓也壓制不住。
她那小性子便又使了上來,「是不是覺得錢少了,你想要多少,開口吧。」
此刻其實她也並沒有多在意那幅畫的問題,只是覺得她嚴歡想要辦的事,就勢必要辦到。
面前的男孩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她,她怎麼都覺得心里憤怒。
溫玉的眉頭輕輕的皺了皺,「我先走了。」
又是這樣的態度!!
嚴歡覺得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手指出去,「你站住。」
這一次溫玉沒有听她的話,依舊腳步不停的在走著。
可是嚴歡身邊到底有一個沈墨,溫玉也很快便被迫停下腳步,「小男孩,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是誰?這樣傲慢的態度對她,是要後悔的。」
「是誰?」其實也無非就是以為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罷了。
「當今C國唯一的公主殿下,嚴歡。」
溫玉在听他說完,眉心皺的更緊了。
蕭南希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些,知道她前些天被這個國家的太子殿下嚴爵所囚禁,還是容湛將她救出來的。
他雖從沒見過嚴爵,但是對他沒多少好感,如今又遇到了他的妹妹,到底是兄妹倆麼?所以這性子也這麼的相似?
「原來是公主殿下,那麼想要為公主作畫的自然有數不清的人,溫玉知道自己的畫藝拙笨,怕畫不好,公主想要肖像,還是找宮廷畫師吧。」
「你……」嚴歡氣得小臉都紅了,「我就要你給我畫了,怎麼樣?」
他明明剛剛就在為一個小女孩畫畫,怎麼就不肯給她畫?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哪里比不上那些國民了?
他竟敢這樣對她?!!
「對不起,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溫玉依舊是這一句。
「給我攔下他。」嚴歡眼楮都瞪大了,「你今天要是不畫,就別想回去。」
溫玉怔了怔,怎麼都沒想到這是一國公主說出來的話。
他的唇角帶著抹少有的譏誚,「公主是要用自己的身份來壓我麼?」
「……」嚴歡一時無言,後又瞪著他,「是又怎麼樣?」
別看溫玉平時安靜乖巧的模樣,但到底骨子里還是遺傳了林靜玉的倔強和要強的,此時也笑了笑,不說話。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把他怎麼樣。
他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嚴歡心中來來回回的就是這幾個字。
雖然他語氣恭敬,但是卻又分明帶了絲譏誚,還有他看她的眼神,雖然平靜,但是卻暗藏了不屑。
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子對她!
兩人就這樣的對峙著,溫玉不能回去,嚴歡也不肯听沈墨的勸解,先放過他,回到城堡去。
因為國王陛下已經打電~話催了幾次,讓她回去一家人吃晚飯了。
……
霍沐汎說要安排工作給溫涼,而安排給她的第一個工作就是陪著她去見客戶。
整整一個下午,都在和那客戶交談著,到了這個點才出的來。
溫涼見時間已經晚了,早就讓林靜玉先幫她去接深深,可話還沒說完,林靜玉就有些著急的說溫玉還沒回來。
溫涼安慰她說沒事的,可能就是到了他平常經常到的廣場作畫而已。
但雖是這麼說,心里還是覺得不安的。
霍沐汎看出了她的不安,便要開車陪她去找溫玉。
溫涼道了聲謝謝,並沒有拒絕。
因為有霍沐汎開車,她會找的方便些。
霍沐汎是見過溫玉一次的,他一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車子路經廣場的時候,他指了指前面,「那是你弟弟麼?」
溫涼隨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溫玉瘦弱的身影,他身上背著背包,手上拿著畫板。
溫涼松了一口氣。
這時才注意到溫玉不是一個人,他對面還坐著一個女孩。
溫涼定楮看了看,竟然是嚴歡。
「你弟弟認識嚴歡?」霍沐汎也有幾分疑惑。
溫涼搖了搖頭,溫玉一向很少出門的,除了家里便是學校,怎麼可能會認識高高在上的嚴歡?
霍沐汎將車停靠在一旁,「走吧,去看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