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去洗了冷水澡。愨鵡曉
這是他從浴室出來之後,躺上了床,溫涼的感覺。
她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天氣已經漸漸轉涼,眼看著就要進入冬天,他渾身帶著的寒意,讓溫涼打了個寒顫。
她抬眸,凝著他線條英挺的背部,最終還是出了聲,「你放了冷水洗澡麼?」
他一直沒有出聲,久到溫涼以為他不會再出聲應她的時候,才听到他低沉的聲音,「嗯。瞑」
溫涼張了張嘴,似乎是很艱難的才說出那三個字,「對不起。」
容湛終于是轉了過來,深邃如潭的眸子一直緊緊的凝著她,「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本來這件事,你不願意我便不能強迫于你。」
溫涼點了頭,閉上眼楮的瞬間,听到了他的聲音,「睡吧。瑕」
其實經過這麼的一折騰,竟然是已經到了大半夜。
溫涼累極,沉沉睡去,她本來以為她可以一覺睡到天亮的,可是,她還是極其不安穩的做了個夢。
夢中回到了四年前,蘇白從國都跑來,去找她的那一天。
南方城市的冬天本就不會下雪,但是卻會下冰冷入骨的雨滴。
往往,當這些雨滴落下的時候,那種寒冷就像是從體內而發出來,直逼人全身的每一根汗毛。
溫涼那天穿的很少,從顧以北家里出來的時候,她眼角處還掛著未干的淚珠,手套不知被她遺忘到了那里去。
她只能將雙手放在唇邊,呵著氣來,想要讓自己溫暖一點。
可是,呵出來的氣在空中卻在一瞬間變成了白霧。
溫涼就在這白霧圍繞的時候,看到了那抹英挺不凡的身影。
他穿的同樣少,只有一件薄薄的大衣,便再也沒有其他,沒有打傘,所以頭發都濕了。
溫涼記得那一刻,她眼前是被一片白霧擋住的,臉頰分明有熱熱的眼淚流下。
她其實很想對他說,「小白,你怎麼穿的這麼少?你冷麼?」
可是最後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你來做什麼?」
她的語氣故意的變得很凶狠,可是再凶狠的語氣也只是為了隱藏她眼眸中的淚光,她在眼淚掉落的前一秒,轉身就走。
卻被蘇白抓住了手腕。
他低下頭去輕吻她眼角和臉頰上的眼淚,他說,「別哭……」
認識蘇白幾個月,從未听他說過什麼動人的情話,可往往一句簡單的話語,卻讓她眼淚翻滾。
認識蘇白前,溫涼從不知道自己原來有一天也會這麼的為一個男人掉眼淚的。
因為從小到大,見到的都是母親對父親流下的眼淚,那時候她以為,其實天下的男人,都只有一個樣子的,都是她父親這種。
蘇白的薄唇貼在她臉上的時候,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其中的寒意,他這到底是在這外面站了多久?
所以能寒涼成這個樣。
那天晚上是溫涼第一次沒有回家里睡,也是她第一次對母親撒了謊。
所以當她站在那間小旅館的窗前,凝著冰冷的雨滴從玻璃窗前滑下來的時候,她甚至都還不能太接受這樣子的自己。
前些天在凝著弟弟的蒼白的稅顏的時候,她明明跟自己說過,「溫涼,忘記蘇白吧。」
可是她怎麼能如此的不爭氣,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她就忘記了她之前說過的話了麼?
她一直站在窗前,直到蘇白走了過去,他身上帶著的寒氣向她襲來,他冰涼的大掌揉了揉她的額角,「溫涼,進去洗澡。」
溫涼不回答反而問,「你為什麼來找我?」
蘇白放在她額角處的大掌明顯的頓了頓,「因為想你了。」
「可我不想見到你,我不想見你,你為什麼過來?」
在蘇白的記憶中,她一直都是溫婉淡然的女孩,這大抵是第一次見到她反應這麼的激烈了。
蘇白愣了很久,嘴角卻緩緩的勾起一抹笑,「你身上太寒冷,先去洗澡。」
溫涼就這麼的看著他,一直的看他。
他知不知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薄唇已經被凍得發紫。
南方城市是沒有暖氣的,再加上又是這樣的一個小旅館,絲毫給不了人溫暖。
似乎此刻,也就只有熱水能讓人溫暖下來了。
所以從他們踏進來這里的時候,蘇白就走進去浴室,放了滿滿的一缸熱水。
她一直不說話,蘇白便又出聲,那聲音似是嘆息一般的,「先去洗個澡吧,洗完澡我送你回家,然後我回國都。」
溫涼注意到,他渾身都濕透,此刻說話的時候,聲音竟然帶著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大抵是站在外面太久,寒意已經入侵他全身。
蘇白說完又走到椅子上,從那里拿出來一套干淨的衣服,這是他們剛剛路過服裝店的時候,他買的。
又折了回來,站在溫涼面前,將衣服遞給她,「進去洗澡吧,水真的會涼。」
溫涼的美眸通紅,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觸踫到他的手,很冰涼。
在溫涼的記憶中,無論是他的懷抱,還是大掌,都能帶給人溫暖的感覺,可此刻去滿是冰冷。
見她終于接過衣服了,蘇白以為她馬上就會乖乖進去浴室洗澡,便向前走了幾步,轉過了身,將身上早已經被淋濕的大衣月兌下,放在椅子上。
白色的襯衣因為濕透了的原因,已經緊緊的貼住了他身上的肌膚。
溫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只是當她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伸手環抱住他的腰了。
蘇白的身體僵了僵,轉過了身,笑了笑,剛想說話,不料,卻將溫涼突然勾住了脖子,然後,她踮起腳尖,義無反顧的吻上他的唇。
兩具還身穿著濕衣服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彼此之間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入骨般的寒涼。
蘇白在怔愣過後,想將她推開的,卻教她一句話便住了手。
溫涼身體顫抖的厲害,「小白,我冷。」
然後她開始動手去解他襯衣的扣子。
那大抵是溫涼從小到大做過的最大膽的一件事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腦子里在想著什麼,只是那里一片空白,也只有一個念頭︰她不想去管以後他們能否在一起,只是現在,此刻,她想將自己最美好的東西給了他。
他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她痛得渾身顫抖,將頭埋進他的頸窩間,「小白,我痛。」他凝著她,眉宇之間滿是心疼,輕吻著她的唇角,「要我先出去麼?」
她腦袋卻搖的厲害,她明白,這是一個過程。
女孩變成女孩的過程,每個女孩人生中都要經歷的,此刻,她很慶幸,是由蘇白幫她完成這樣一個過程的。
誰說冬雨不會下的很大,那一夜的雨就下的特別的大,一整夜了,都是雨點敲打在窗台上所發出的聲響。
直到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她才沉沉睡去。
迷糊中,似乎看到蘇白將她抱進浴室,又重新放了水,然後幫她洗了澡。
這一切她都是有感覺的,只是她卻累得早已經睜不開眼楮。
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蘇白俊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臉。
他似乎早已經醒過來,可是卻單手撐著下巴,在看著她。
在他深邃眼光的凝視中,溫涼的臉倏地就紅了,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此刻是渾身光溜溜的,雖然身上蓋著被子,但是她還是覺得臉越來越燙,她開始動手去拉被子,一點點的把被子拉上來。
她自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直到被子蓋住了全身,甚至連她的臉都蓋住。
她想,她終于可以阻斷蘇白那種能在人身上點火的眸光了。
可是不料,下一刻,隔著被子,她卻听到了他低沉的笑聲。
他動手去拉她的被子,她不肯,和他做著對。
「溫涼,你這樣會悶到自己。」蘇白的聲音無奈極了。
最終,他還是用了強力,將她蓋過頭的被子拉了下來。
她詳裝的怒氣還沒發的出來,右手就被他緊緊的握住,緊接著他手指一點一點的***她的指縫間,和她的手指緊緊相握,「溫涼,永遠不要放開我的手好麼?」
溫涼最後點了頭。
沒有人知道,溫涼呆在家里多久,蘇白就在那座城市呆了多久。
呆在溫涼家鄉多久,那里就下了多久的冬雨,整天都是陰雨綿綿的。
蘇白會在她家附近等她,然後兩人一起到他的住處。
有時候她會想要給他個驚喜,偷偷的過去,于是,當見到她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蘇白一向平靜的漂亮眸子里欣喜之後,會慢慢的出現幾抹慍色。
他會用干毛巾邊擦拭著她的頭發,邊道,「怎麼都沒打傘的麼?」
溫涼多喜歡在洗完熱水澡之後,穿上蘇白的襯衣。
他身形修挺,她身形縴細,過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瑩白的肌膚在襯衣里面若隱若現的。
她就喜歡這樣赤著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
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寒冷。
往往是蘇白看不過去,將她抱到了床上,「要穿鞋,不要這樣子走在地上,冷,會著涼。」
她卻搖了頭,嘴角掛著清淺的笑意,伸手就勾住他的脖子,將整個身體埋進他的懷里,「小白,有你在我就不會覺得冷。」
因為蘇白二字帶給她的都是沁人心脾的暖意。
他就像是一道暖陽,她的暖陽。
每每這個時候,蘇白嘴角都會出現寵溺的笑容,低頭去尋找她的唇。
然後,又是一整夜的旖旎。
那個冬天,雖然是溫涼有記憶以來過的最寒冷的一個冬天,卻也是溫涼記憶中最美好的一個冬天。
可是往往,這樣美好的東西,一旦被打碎,就是毀滅的開始。
……
第二天就是立冬。
過了立冬,國都正式進入冬天,迎來這個冬天第一場雪的時候,容湛在首相府舉辦了小型的聚會。
其實應該算是一個家庭聚會,因為只有林靜玉、溫玉,蕭南希,莫子凌,再加上容湛一家人而已。
火鍋是冬天最流行的食物,也是國民眼中伴隨著他們過完整個冬天的食物。
可在上流社會眼中,這並不是一種高貴的吃法。
所以當陳彤听到容湛讓她準備的晚餐是火鍋的時候,她著實是吃了一驚,也遲疑了,「閣下,火鍋那並不是……」
最後所有的話都被容湛淡淡的話語堵住,他說,「去吧,晚上準備好。」
首相大人都這麼說了,陳彤到了最後也不得不應道,「是。」
見到晚餐的食材竟然是火鍋時,眾人都吃了一驚。
而溫涼和蕭南希在吃驚過後,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笑了。
因為她們記起來,在國都大學附近,有一間非常出名的火鍋店,那時,她們就愛在做完兼職之後,去那里吃火鍋。
只有兩個人的火鍋,卻要了整整四個人的分量。
用蕭南希那句話說的就是︰人一定要懂得善待自己,所以辛苦忙活完之後,要好好犒勞自己。
幸好兩人都是吃不胖的身材,所以怎麼吃都還是這樣。
溫涼記得當時店里的老板娘,因為到了中年,身材的日益發福,每每見到她們,總是哀嘆,「真羨慕這些個吃不胖的小姑娘。」
後來,蕭南希因為嚴爵的關系,和溫涼到那間火鍋店的次數也便少了。
再後來有一天過去的時候,就听到老板娘說溫涼曾帶過一個男人到他們的火鍋店。
听她的描述中,那男人長得是如何如何的好看,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還說,她活了這麼久,可從沒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人呢。
蕭南希是打心眼里為溫涼開心的,總想著找個時間要逼問一下關于那個男人的事。
可是後來,她還沒來得及逼問,就發生了嚴爵那樣的事。
趙喬在旁邊看著,心中輕嘆,首相為了溫涼做的這些,竟到底都有一種討好的意味。
她想問問溫涼到底有沒有心,都看不到首相為她做的這些麼?
莫子凌曾調查過溫涼,知道她四年前最愛去的地方就是國都大學附近的那間小火鍋店,後來回到國都的時候,她和蕭南希也曾相邀要到那里去。
只是時隔四年,很多東西都會變得。
就像是那間火鍋店,她們以為會一直開下去的,可是也沒有了。
最後她們是抱著惋惜的態度離開的。而到了今天,也除了容湛,也只有趙喬知道,她去尋找那間火鍋店的店主了,原來是因為男主人走了,女主人覺得沒有了他,火鍋再也做不出原來的味道,也便將店鋪轉讓了。
女主人依舊記得溫涼的,所以在趙喬出聲說到溫涼的名字,並說出自己的來意時,她很爽快的便答應了。
就算是時隔四年,溫涼和蕭南希也還是一下子就嘗出了味道。
那火鍋底料,到底是別家店做不出來的。
蕭南希看了眼溫涼,溫涼笑了笑。
她的意思,她懂。
她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容湛,斂下了眼眸。
正當她想出聲的時候,卻傳來了一道聲音,「閣下,公主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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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無意中听到了鄧紫棋唱的《你不是真的快樂》,濕了眼眶,因為觸動了心中的某根弦,真的不錯,也把它推薦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