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這是我打給你的一百零一個電~話,現在你終于接了我的電~話,我竟有種做夢的感覺,」電~話那邊,是霍沐汎微微低沉的聲音,「你信不信?」
溫涼捏著手機走到窗台上,坐下,笑了笑,「別說笑了,你身上的傷沒那麼快痊愈的,在家里好好休息著。ai愨鵡」
「嗯。」霍沐汎低低的應了一句,然後道,「你怎麼樣?」
他到底還是听說了些溫涼的事,知道那天她重感冒,昏睡了兩天,醒來沒多久又再次昏倒在雲茜的生日宴會上。
這事,在他們這個圈子里,早已經不是秘密罘。
「挺好的。」溫涼還是一貫的回答。
霍沐汎似乎也早就習慣了她這樣的性子,傷口不予人說,只想暗藏。
他剛剛並沒有夸張,是真的打了許多的電~話給她的,但都只是按下了號碼,便刪除了,如此重復了不知道多少次颮。
陸展鵬說,這不像是他的性格。
因為很多時候,他決定要做的事情,常常就會毫無顧忌。
如今卻連打一個電~話都要猶豫再三,是真的不像他。
但是陸展鵬又怎麼會明白,人有的時候毫無顧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背後會牽涉到什麼人。
而當一個人真的在乎在背後牽涉的人的時候,他便會有所顧忌的了。
無論是誰,多冷血也好,都是一樣的。
他與她的緋聞還尚未平息,如果再傳出點什麼事,他知道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所以,想到這點,也便猶豫了。
只能等,等著這事淡化了一點,他才敢再次給她打電~話。
但他想,也僅僅是通過電~話了,想見她一面,幾乎成了奢望。
又說了些話,大約也是這聊聊,那兒聊聊了,霍沐汎此刻是一本正經,只是偶爾開個小玩笑,卻一點也不提他和她之間的事兒了。
不知為什麼,沒有看見她的這些日子,連聲音都沒有听到的,由最開始的焦慮,到後來慢慢的平靜。
心里也想了很多,真的很多,是以前從未有想過的東西。
從一開始他確實是曾經看不起她的,以為她不過是和其他的女人沒有什麼兩樣,所以才會做出將五十萬現金砸到她身上的荒唐事,到後來的慢慢的被她吸引著,因為他的性格一向的強勢,看到感興趣的獵物,便會想要佔為己有。
于是,無論是行動還是思想上,只想快、狠、準。
卻不料想,溫涼從來就不是他的獵物。
他步步緊逼又如何?也沒能得到她的一點點回眸。
愛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不是麼?
只要她開心,比什麼都重要是麼?
他這幾天都在想著這個問題,然後很肯定的將答案給出自己,只有一個字︰是。
他知她的內心是千瘡百孔的,她有一個布滿傷痛的過去。
他想帶她走出去,可是卻無奈的發現自己的身份又是那麼的尷尬。
他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原來身份是那麼重要的。
容湛作為她無論是名義上還是法律上的丈夫,給她的關心,就能那麼的光明正大,而他,無論怎麼做,始終落得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說法。
但是他心里還是有所期待的,因為他終究是知道了她與容湛之間兩年的協議。
因為有了期待,他便滿心歡喜。
只等著這兩年過去,那便一切都好說了。
但是與此同時,他卻又害怕這兩年之期的到來,那場協議最終無效,作廢了,她會繼續牽著容湛的手走下去。
那他所有的期待也便通通消散。
……
張曼迪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霍沐汎對著手機在發呆的樣子。
她剛剛是經過他的房間的,房間門沒有關,她听到了些聲音。
知道他在和誰通著電~話。
只等他結束了通話,她才進來。
她在門口望著他,不由自主的想,什麼時候他也能這樣子的為了她而發呆?
想了想,卻又覺得有些苦澀的,也便不讓自己再去想了。
「我給你將藥拿上來了。」張曼迪一手端著溫水,一手拿著幾顆藥,走了過去。
霍沐汎似是因為她這一句話才回過神來,轉過身去看她。
張曼迪此刻一身絲質睡衣,外面披了件睡袍,長及腰間的發因為剛剛洗了的原因,還未干。
眉間有些慵懶的風情。
張曼迪很美,這一點霍沐汎不會否認,且性格很好,聰明大方,不會糾纏于人,卻又不會太強勢,偶爾會偎進他的懷中撒嬌。
她是他唯一對外公開承認過的,以女朋友的名號。
他曾經也是喜歡極了她的,但是也僅僅是喜歡。
因為這樣聰明美麗的女人,沒有男人會不喜歡。
但喜歡歸喜歡,他即使在最喜歡她的時候,也沒想過要和她走進婚姻的殿堂。
以前不會,如今更是不會了。
自從他和溫涼的事情傳出來之後,老爺子出來闢謠,並公布了他和張曼迪的婚訊,她便住進了霍宅。
他沒有阻止,只是冷眼旁觀。
霍宅大的很,多養一個人,多住進來一個人,絲毫沒有礙到他。
霍沐汎從她手上接過藥,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藥吞了,喝水。
「這些事情自然有人會去做,你沒必要去做。」
「這沒什麼的,只是順便拿給你吃而已。」張曼迪微微仰著頭問道。
點了點頭,霍沐汎也沒去管她,只是拿著衣服去浴室。
張曼迪盯著他的背影,出聲,「汎,你先等會,我去給你放水。」
霍沐汎微微的回頭,薄削的唇勾起,「Mandy,你該知道,我從不喜歡泡澡,所以放水什麼的沒必要。」
張曼迪的手緊緊的握了握。
霍沐汎現在對她的態度是越發的冷漠,就好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樣的他們,誰能想得到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
她只覺得鼻間發酸,吸了吸氣,她再度道,「你要去看看霍叔叔麼?晚飯的時候,他突然暈倒了。」
霍沐汎的背影僵了僵,嗓子有些啞,「不用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暈倒了。」
張曼迪在心里微嘆,這兩人明明是父子,怎麼卻如仇人一樣的生活著?
本來相處的就不好,可是最近因為他和首相夫人之間的事,兩人就鬧得更僵了。
一樣的脾氣,踫撞在一起,所以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霍沐汎怨恨他的父親害死了他的母親,所以這麼多年來,從沒出聲叫他一句「爸爸」。而霍老,盡管心存愧疚,也做了許多的事情來彌補,但是總還是低不了頭,有很多事情,很多時候,明明是想對他好的,可是卻總是用錯了方法。
他和首相夫人的緋聞傳出來之後,霍老便找到她,問她了不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她便說了在普羅旺斯的事情。
霍老听了當下大駭,怎麼也得阻止他,因為在他的眼里,溫涼是霍沐汎踫不得的女人。
于是,她作為霍沐汎唯一對外承認過的女朋友,便看起來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未婚妻,也成了霍老指定的兒媳婦。
這消息一出來,恰逢她的新電影上映,票房大賣,于是,她成了人人眼中的幸運兒。
都說羨慕她,事業愛情雙豐收。
可是張曼迪想,看起來風光,事情的背後,是怎麼樣的苦澀,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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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在浴室放了熱水,出來的時候,容湛正月兌下西裝外套,修長漂亮的指在輕輕的松著領帶。
她就走過去,拿開他的手,幫他將領帶解開來,然後道,「水放好了,進去洗澡吧。」
「嗯。」容湛低頭看了她一眼,「今天帶深深回了你媽媽家?」
「是,帶深深回去吃了個飯。」溫涼笑了笑,收拾他的衣服。
「溫玉怎麼樣?」盡管溫玉動了手術,但身體還並不是太好。
「挺好的。」
容湛便點了點頭,往浴室走去。
看他走了進去,溫涼便去深深的房間看了看深深。
回來的時候,容湛還在浴室里,還沒洗完澡。
溫涼本來躺下來準備睡的了,但是想起了一件事,又起身,找到自己的包包,拿出那條淡藍色的精致手帕,放在了容湛這邊的床頭櫃上。
容湛出來,看見溫涼已經睡了,便將腳步放輕了,將燈關了,只留下床頭燈。
躺下去準備將所有的燈都關了的時候,手卻模索到一張手帕。
他拿起來看了看,眸色暗沉,這是那天晚上他遞給雲茜的手帕。
竟是由她拿了回來。
修長的指在手帕上停留了一會,便將它放了回去,低下頭去看躺在他旁邊的溫涼。
她似真的睡著了,呼吸均勻,睡得很安穩的樣子,一點異樣都沒有。
可是容湛想,他卻很久沒能好好的睡一覺了。
她明明靠的他這麼近,每天都和他生活在一起,每個夜晚都安靜的躺在他身邊,可是容湛卻覺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努力的伸出手去抓,很想將她抓回來,可是她卻不肯將手遞過去。
「溫涼……」容湛靠著她躺下,出聲道。
她眼皮動了動,慢慢的掀開眼眸,看向他。
他俯身過來,看著她的眼楮說話,「下周A國太子大婚,你要和我一同前往。」
A國……
溫涼怔了怔,A國與他們國家的關系一直處于對立的狀態,具體的原因說不上來,只是似乎從很早的一輩開始,他們兩國的人民便一直都是這樣的相互仇視著、。
二十多年前,兩國之間更是爆發了戰爭,雖然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最後也雙方和解,在第三國的見證下,簽訂了協議,但是這兩個國家之間,卻似乎更加的處于對立狀態了。
只是,無論私底下鬧得怎麼樣都好,表面上看起來卻還是一派祥和的。
所以,無論是哪個國家的重要國事,雙方首腦都會參加。
像是C國太子嚴爵的訂婚典禮,首相容湛的結婚典禮,A國三王子楚沉的的結婚典禮等,兩個國家都會派人出席。
但也僅僅是在維持表面上的關系了……
溫涼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好。」
容湛又低下了頭,輕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睡吧。」
然後她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閉上了眼楮。
……
這天溫涼在觀看有關于A國太子大婚的各種報道的時候,陳彤過來敲門了,「夫人,有客人找您。」
找她……
一般,林靜玉和蕭南希她們找她的話,都會事先給她打一個電~話的,不會這樣就過來找她。
溫涼跟著陳彤下了樓,樓下客廳,背對著她而坐的是一抹縴細高挑的身影。
似是听到了聲響,那女人站了起來,面對著她,「夫人。」
溫涼一怔。
是張曼迪。
溫涼坐下後,張曼迪看了看四周站著的佣人,帶著些懇求的眼光,「夫人……」
溫涼懂她的意思,只輕笑了笑,「張小姐,隨我到書房好麼?」
張曼迪感激的對她笑了笑,「好的。」
樓上,書房處,溫涼道,「張小姐找我是?」
「夫人,我知道這樣就過來找您是有些冒昧,但是我昨夜想了一夜,還是決定親自來找一下您。」
溫涼眸光輕抬,「張小姐有話你請說。」
「是關于霍沐汎的。」張曼迪輕聲道,「其實早在普羅旺斯,他給您用薩克斯唱了一首《我心永恆》的時候,我便知道了他的心思,那時候我覺得他未免太大膽,但是他說就算你是首相夫人又怎麼樣?所以我也便知道我輸的徹底,我也認了,我以為我和他就這麼結束了,雖然很不甘心,也很不舍得,但是我告訴自己我們之間再無可能,直到他和您之間的流言蜚語傳了出來……」
「霍老找我了解情況的,我也不瞞他,給他說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只問了我一句‘Manday,你還願意嫁給霍沐汎,成為我們霍家的兒媳婦麼?’我思量了很久,最終點頭了,因為我無法抗拒一個稱之為霍沐汎的男人對我的有惑,于是,我便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未婚妻,馬上就要結婚的對象,當然,這一切,他都冷眼旁觀,我知道,他不會和我訂婚或者是結婚的,但是夫人,我想給您說的是,霍老很強烈的說過,如果他不和我訂婚的話,他將會一無所有,這依舊沒能讓他妥協……」
所以,張曼迪那時候都震驚了,他為了溫涼竟能放棄這一切!
張曼迪喝了一口水,才繼續道,「霍老的身體不好,此次為了霍沐汎的事,更是幾次氣得暈倒,他們之間的關系本就不好,現在便更加的差了,霍老進醫院的那幾次,霍沐汎一次都沒有去探望過他,雖然他表面上裝的漠不關心,但我知道他心里還是挺擔心的……」
張曼迪說到這,忽然就停了下來,抬眸笑了笑,「我說的有些多了,今天來,我只是想告訴夫人,如果霍沐汎不和我訂婚的話,他將會一無所有,這是霍老說到必定會做到的,而我不想他最終演變成了這樣,還有,霍老身體不好,現在發病的頻率越加的快了,我知道他有生之年最大的心願便是再听到霍沐汎叫他一聲父親,而不是看他們的關系這樣的惡劣下去……」
「夫人,我說了這麼多,您……懂麼?」張曼迪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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