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舒愨鵡」溫涼慢慢的止住了哭聲,嘆息著一樣的喚他,「我很好,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所以,我一直都很好,我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散步,檢查……」
容湛輕輕的笑了一下,眼眸里的笑意,分明叫做溫存。
原來他已經這樣愛了啊。
不管紅塵怎麼流轉,時光怎麼消逝……
都不曾會淡化一分鈳。
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加深刻。
深入骨髓。
「溫涼,我很想你。」他從來就不會說太多的情話,只會說出心內的感受,可是往往是這樣最真實的話語,讓人的心充滿了暖意明。
溫涼靠在窗邊,縴細的手指輕點著窗台處剛剛那場大雨落下的小雨滴,唇角笑意溫暖,艱難的說出幾個字,「我……也是……隨後,」隨後,很快的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回來?」
雖知道他無恙了,但是總是覺得這樣隔著千山萬水來說話,也似乎覺得遠遠不夠,她想親眼看到他,想用手臂去抱抱他,感受到他是真的存在。
「明天,明天天氣好的話,莫子凌就會過來接我了。」容湛應道。
溫涼輕點著頭,看了看時間,「吃飯了麼?」
她知道他陷入險境三天,必定都是一粒米都沒有吃的。
「餓太久了,反而吃不下。」容湛笑了笑,「打著點滴,也沒有饑餓感。」
「不行,還是得吃點東西。」溫涼搖頭,輕道,態度很堅決。
「好,我等會就吃。」容湛發現自己無論何時都是拒絕不了她的話,哪怕其實她並不在他的身邊,是看不見他到底吃沒吃的,可是他還是不想敷衍她。
又和她說了些話,時間已經不早,他這邊還是白天,但是她那邊已經到了該休息的時間了,便道,「你該睡覺了。」
溫涼也覺得有些倦意,輕輕點頭,「好,我去睡覺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現在是不能熬夜的。
而那邊蕭南希已經從浴室洗完澡,刷完牙,穿著一襲睡衣出來了,見她手上還捏著手機,便靠在櫃子旁邊,曖昧的看著她笑。
「晚安,寶貝。」
……
門外,站著一個女子。
那扇門,開著一條門縫,不大,可是足夠她看清楚和听清楚里面的人和聲音了。
他坐在床~上,神情柔和,唇角的笑容,是這世上最美的風景線。
他的聲音魅惑而輕柔。
他說,晚安,寶貝。
曾經,雲茜在望著他清冷的背影的時候,想過,這個男人,會對她柔和到何種地步,他會像其他的男人那樣,用這世上最輕柔和深情的聲音和她說話麼?
可是,他多數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清冷,清冷的讓人心寒。
那時候,她便安慰自己,這男人一向如此,這是他的性子,他是這樣清冷涼薄的性子,他對別人也都這樣,不會過于冷漠,但也不會熱情。
可是,她忘了那個時候,她並不是他的別人。
此刻,雲茜明白了。
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不是物是人非,而是你曾經以為你一直緊緊地拽在手上的東西,其實,從來沒有屬于過你。
就像是,其實容湛從來不曾屬于過她。
她是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是卻陷入更深一層的執念,怎麼也走不出來。
她此刻的心是火燒火燒的,怒火與妒火,將她身體,她的心,都快灼穿了。
她閉了閉眼,再度張開的時候,眸底一片清明。
她在門上敲了兩下,得到回答,她才走進去。
容湛靠在床~上,看著雲茜向他走來,這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顯得過大,更顯得縴細羸弱。
容湛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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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身上那股強勢高傲的氣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柔弱。
她的唇角一直掛著笑,眼眸卻分明有著怎麼都消散不開的恨意。
人的眼楮是最騙不了人的。
總覺得今日的雲茜,已經變得太多,多到讓人覺得她陌生,而且,嚇人。
「你怎麼過來了?」容湛記得前不久,醫生還說她沒醒過來的,怎麼這麼快就醒了,還來到他的病房了?
她臉色很不好,怎麼看都是硬撐著過來的。
容湛皺著眉,又看到她手背上,還有著猩紅色的血液……把點滴都拔了是麼……「身體還沒好,先回去休息。」
雲茜低下頭,眸光黯淡了幾分,「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好不好,畢竟你身上受的傷比我重多了。」
「我很好。」容湛薄唇輕啟,眼神冷漠。
不管當初的他們,曾怎麼樣的在一起,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他已經放下,可是很明顯的,雲茜還沒放下,而且,執念越加的可怕。
他沒有忘記在被金特那些人追著的時候,她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態。
她想死,而且,還想和他一起死。
她因為他而遇險,他不想欠她的,帶她月兌險,還她一條命。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可是雲茜,就在昨天,他們還沒走出那個村莊的時候,曾死死地盯著他,問過一句話,「容湛,你還愛我吧?」
他沒說話,冷漠的別開眼。
可她卻笑了,像是對他說話,也像是說服自己,「一定是的,不然你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來這里,你為何救我?」
那一刻,他也笑了,「因為責任,因為人情。」
她卻再也笑不出來,責任……因為他是c國的首相,必須為這個國家的榮譽而戰,而人情……他欠她一個人情。
因為那年,在他母親楚笙病重的時候,在前王後想將病中的楚笙除掉的時候,出手救過他母親一命。
「雲茜,先回去你的房間。」見她還陷入深思,容湛不得不出聲提醒她。
「好。」雲茜倒是沒有做過多的糾纏,起來就往門外走去,卻在手觸及門把的時候,身體急劇倒了下去。
「叫醫生。」
……
容湛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如紙,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水,將眸光移開,望向醫生,「她怎麼樣?」
「身體太虛弱了,怎麼到處亂走。」醫生搖頭嘆息,「現在還發著高燒。」
醫生邊說邊吩咐護士給雲茜換上退燒點滴給她吊上。
「容先生放心,你身體也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嗯。」容湛點頭,醫生和護士出去了,他將雲茜的被子拉上,剛想轉身離開,雲茜的手卻在昏迷中,無意識的拽住他的手腕,「別走。」
容湛眸色微變,想將她的手掙開來,她卻怎麼都不肯放。
低頭慢慢的打量著她。
不知道她此刻到底有沒有意識,眼楮是閉著的,可是嘴里卻一直在說著話,「容湛,別走,別離開我,你說救我是因為責任,因為人情,那一年,我救了你媽媽,你想還我個人情,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好心痛,容湛,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放開你的手,我以為怎麼樣你都會在原地等我的,因為這麼多年了,無論我怎麼樣的任性,你總是縱容著我,我以為這一次,你也能……」
她到底是沒有睡著的,她是醒著的。
容湛凝著緊緊握著他手腕的手指,瞳孔幽深,「雲茜,再說這些沒有用。」
「我知道。」雲茜似乎是竭盡全力的回答他,可是眼楮依舊不肯睜開,卻滿滿都是淚水溢出來,「此刻,就是現在,你能不能再陪陪我,只陪我一會,我不想再這麼孤獨,讓我偷一刻的幸福也好。」
安靜了許久。
容湛將她的手拿開,「你好好休息。」
他是這樣的冷漠,冷漠的轉身。
雲茜掀開了被子,再一次將手上的點滴拔掉,追著而去。
不料,下床的時候,由于身體太虛弱,「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也許聲響太大,驚動了外面的醫生與護士,開了門,嚇了一跳。
容湛已經走到雲茜面前,薄唇譏誚的勾起,「雲茜,你想將自己弄死是不是?早說,我就不該帶著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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