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門口。
記者一直守在門口,這一場庭審持續的時間很長。
這是關于首相夫人蓄意謀殺當今c國王後的案件,由于涉案人員重大,社會影響深遠,這案件被送到了c國最高人民法院審理。
自從首相夫人被抓了之後,到現在一周,在這一周時間之內,媒體大肆的報道這一事件,更有所謂的跟蹤報道。
今天,除了本國的媒體之外,還有許多的國外媒體等候在這里竭。
國都大批的警察都出動,來這里維持治安。
下午兩點半左右的時間,法院的大門緩緩開啟襞。
記者們像是突然看到了曙光,精神都為之一振,拿好手中的工具,做好一切的準備,等待那從法院里走出來的人。
最先走出來的是一個男人,這男人他們也都認識,霍氏集團現任的掌權人霍沐汎。
隨著他的出現,跟在他後面的人也映入眾人的眼中。
那不是首相夫人溫涼麼?
她在這個時候從這里出來了,意味著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懵了一會,但也總算是理解了這其中的意思——首相夫人被無罪釋放了。
然後這一認知在眾人的心中,腦子都像是炸開了了一樣,本來在他們的心里,溫涼是沒有任何翻身的余地的了,而首相大人這些天好像也沒有任何的行動,他們都以為這是因為首相大人也認為溫涼這一場牢獄之災是避免不了的了,所以才沒有動作。
在c國,故意殺人罪是重罪,而如若對象是王室成員,高官貴族的話,那將不受一般的平民法典所約束,而將直接適用王室法律。
c國是沒有死刑的。
這些天,甚至有所謂的專家預測,說首相夫人溫涼因為故意殺人罪未遂,將會被判處10到20年的有期徒刑。
如今,溫涼卻從那高高的大門走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記者們蜂擁而上,只是,在法院那長長的階梯面前,他們便是警察攔住,不能靠近,但是他們的問題也一個一個的丟來。
溫涼還是不習慣面對這一切,只覺得那不斷撲閃著的鎂光燈將她眼楮都弄花了一樣,面前是一道道的白光。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擋,並且後退了好幾步,又退回了法院里面。
霍沐汎眸色冷冽的看著面前的記者,又往後看了一眼,伸手摘下了自己鼻梁上的墨鏡,大步的向溫涼走去,將墨鏡架在她的鼻梁處,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走吧。」
這一舉動,無疑又讓眾人沸騰起來。
他們可沒忘記,霍家公子早在一年前,是和這位當今的首相夫人傳過緋聞的,只是後來,不了了之了而已。
而且,當時的首相大人也對那件事絲毫沒有回應,只說,相信他的妻子。
然後事情便這麼的過去了。
現在,時隔一年,他們以這樣親密的狀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有,首相大人呢?
按理說,妻子被無罪釋放,不應該是丈夫陪在身邊的麼?
正當眾人疑惑的時候,突然有人說了一句,「首相大人出來了。」
然後,眾人的眸光都落在了霍沐汎和溫涼的身後,那名英挺不凡的身影上,他眉宇之間盡顯涼薄的味道。
容湛深邃的眸光緩緩地落在了溫涼身上,兩人的視線不過接觸了一下,然後各自轉移開來。
其實,最可悲的莫過于物是人非。
容湛說得對,情到濃時情轉薄,在他們身上是最好的體現了,所以溫涼此刻想,她最終和容湛演變成今天的地步。
最熟悉的陌生人。
溫涼忽然覺得一種無以名狀的悲傷感覺涌了上來,不為什麼,只因為她曾耗費半生的心血去執著一場愛戀,最後卻發現那一場愛戀,是窮途末路的,將人傷的千瘡百孔的。
她與容湛都沒能從這場窮途末路的愛戀中幸免,而還將傷害波及到其他的人。
也許他們都錯了,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本就不該走在一起。
五年前錯過了一次,五年後又錯過了一次。
所以,他們都為此付出了那樣慘痛而又撕心裂肺的代價。
是時候該說再見了,為自己的過去說再見。
他們彼此的未來,都不會再有對方的身影。
溫涼隱藏在墨鏡之下的眸光,最後一刻的停留在容湛身上,然後轉移開來。
眸光收回來的時候,霍沐汎已經站在她身後了,她此刻不適合說話,所以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任由霍沐汎攬過她縴細的肩骨。
霍沐汎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她耳畔,「走吧。」
他攬著她轉身,一點一點的將容湛的身影隔絕開來。
溫涼在走下階梯的時候,感受到鎂光燈在拼命的閃著,霍沐汎幫她擋去了大半的
tang燈光。
他以這樣強勢的護花者的狀態存在,霎時間,更多的人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無論外面怎麼問話,怎麼吵嚷,霍沐汎恍若未聞一樣,只是緊緊的將人隔開,將溫涼帶離開這里。
溫涼之間纏上霍沐汎的衣角,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得到的聲音問,「又將自己置身與這樣的緋聞中,值得麼?霍沐汎。」
霍沐汎低眉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無所謂值不值得,只要是我想做的,就值得。」
車子早就等候在人群之後,霍沐汎帶著溫涼上了車,離開眾人的視線。
從頭到尾,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樣離開了。
而讓眾人驚訝的是,首相夫人就在首相大人面前,和另一男人離開了。
首相大人還在後面呢。
于是,各大記者將問題一個個的丟給容湛。
容湛神色漠然,薄唇輕抿,他也沒有說話,他身後的男人,莫秘書長莫子凌倒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各位記者朋友,首相大人將于兩個小時之後在國家新聞發布中心召開記者招待會,屆時首相大人將會公布幾個消息,也將會接受各大媒體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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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夫人被無罪釋放的消息在整個c國的空中炸開一樣,第一時間,這一消息通過各大媒介傳播到眾人的耳中。
庭審結束之後,最高人民法院發言人接受了采訪。
國民們才得以知道當時在庭審中的情況。
首相夫人的律師稱她因為在前不久剛剛遭受殤子之痛,精神遭到極為嚴重的創傷,所以導致神志不清,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還列舉了一系列的證據,包括人證,物證。
首相夫人的主治醫生出庭作證,證明了她確實是這樣的一種狀態,也說了她在昏睡半個月醒來之後,一度將自己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可是不過一會,她整個人卻陷入癲狂的狀態下,還是依靠打了鎮定劑才能安靜下來的。
接下來一系列的人證物證,證明溫涼在案發之時,正是她神志不清之時,她受到了刺激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庭審持續了幾個小時,在對方律師咄咄逼人之時,溫涼一直處在漠然的狀態,她不說話,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看別人,就安靜的坐在被告席上,別人問她問題,她也從不回答。
當時便有精神科專家出席庭審,當庭給出了結論,證明溫涼確實神志不清。
最後,法官宣布,溫涼在案發的時候是無刑事責任能力人為由,被當庭釋放。
……
所以,看完采訪之後,國民們都在想,原來首相夫人已經是個神志不清的人了,換句話說,她是瘋子了。
瘋子是不用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雲茜還在病房里,她元氣大傷,修養了一周尚還不能下床。
可是當看到電視上的這一報道時,她幾乎將整台電視都給砸了,她抓起桌子上的座機,狠狠的往病房里配備的電視砸去。
只听到一陣破碎的聲音傳來,電視屏幕上的玻璃碎了,只是那畫面依舊在。
雲茜當時就是知道溫涼在醒來之後的狀況,她情緒很不穩定,所以其實雲茜是剛好想利用溫涼的這點的。
她狠狠的刺激了她,她要借她的手來將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還要讓她親自將自己給毀滅了。
那麼多人看到了,確實是她溫涼將她雲茜推下樓的。
可是她沒想到容湛竟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恰恰是這一點,讓她翻身了。
……
王後又發脾氣了,自從她生了孩子之後,便經常是這樣的狀態,暴躁易怒。
病房門外的男人面面相覷,明明有事要找雲茜,可是听到屋內傳來的聲響,誰都不敢進去。
直到那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雲茜的聲音從里面傳了進來,「來人。」
威廉死後,現在頂替他位置的男人硬著頭皮走了進來,「王後。」
他盡量讓自己維持淡定的神色,眸光裝作不經意的落在雲茜的臉上,竟然發現她已經恢復了神色,此刻的她依舊高貴優雅,就仿佛剛剛那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她輕靠在床欄處,「是不是有什麼消息?」
男人點頭,上前了兩步,「首相大人和首相夫人離婚了。」
雲茜聞言猛地睜開眼楮,她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什麼時候的事情?」
「庭審的前一天。」
雲茜沉默下去,男人壯著膽子道,「也許他們兩個是真的走不下去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就算是最後他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們都會累的,他們可能就沒有了當初的熱情再那樣的執著一定要在一起
了。」
見雲茜不說話,男人膽子便更大了,繼續道,「曾經滄海難為水,王後,依屬下認為,他們不可能在走在一起了,就算是首相大人有那種心思,但是首相夫人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了……」
雲茜凝思了一會,緩緩抬眸,「你倒是很清楚這些事。」
听她不陰不陽的這麼說了一句,男人立刻道,「屬下只是將心中所猜測的說出來。」
他其實很想問一句︰王後,這難道對于你來說,不是一件好消息?
不過他最後還是沒有膽子問出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
雲茜斂下眉眼深思,真的是這樣子的麼?容湛就在這麼輕易的就放手了?他們竟是真的回不去了?
還是容湛心里另有謀劃,再甚者,可能他們兩離婚都是假的,只不過是為了麻痹她的視線?
雲茜知道自己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而這個漩渦,還是她親自讓人攪拌而成的。
她和容湛將在里面斗個你死我活。
她是瘋子,但她不是傻子,她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會想著能瞞得過容湛,她之前對溫涼說的一句話真的就是她的心聲。
她是覺得,她雲茜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她和容湛回不到過去,她也不會讓容湛和別人有了未來。
她便親手擺上一盤賭局,無論別人願不願意,她都壓著那些人和她賭,她將全部的東西都壓了上去,作為賭注,身家性命,權勢……
都無所謂。
贏了,她會維持現狀,而輸了,她將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這個賭局,雲茜有預感,即將達到最後的一層。
想到這,她體內的興奮因子竟然在上下的跳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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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都時間下午四點半。
國家新聞發布中心。
容湛面對這萬千的媒體和記者,還有通過鏡頭觀看這一場記者招待會的c國全部國民,他深深地鞠躬,然後緩緩道︰
「各位媒體朋友們,c國的全體國民們,大家下午好,我是c國的現任首相容湛,今天召開這個記者招待會是想告訴大家一個消息……」
他頓了頓,凝神看向鏡頭,「我和溫涼已經離婚……」
離婚……
這一消息再一次在人們的腦海里炸開,怪不得在法院的時候,他們兩人就怪怪的,兩人明明是夫妻,卻形同陌路。
最後,溫涼還和霍沐汎一同離開了。
原來這其中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兩人已經離婚。
「那首相閣下,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離婚的?」
「庭審的前一天。」容湛淡淡道。
「請問你們離婚的原因是什麼?」在他們看來,兩人才經歷了殤子之痛,不是應該相互扶持走過去的麼?怎麼在這樣的關頭上偏偏要離婚?
還有,他們竟然是在庭審的前一天離婚的,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感情不和。」容湛對于前一個問題,只用了這四個字回答,然後,記者們再怎麼圍繞這一問題展開追問的時候,容湛就一個字也沒再說了。
「請問閣下,關于離婚這個問題,是您先提出來的還是她先提出來的?」
這個問題問的很有深度,因為現在誰都知道溫涼被釋放出來的原因,既然是那樣的情況,又怎麼能提出來離婚呢?也不可能說接受離婚,更別說是兩人共同商討出來的結果。
「關于這個問題,我們在很久之前便達成共識了,只是後來發生了這些事……」
容湛用的是很久之前……
旨在告訴大家,他和溫涼早已經感情破裂……
……
霍沐汎手里端著咖啡回到溫暖的車上的時候,正好听到容湛的聲音從車上的廣播里傳出來。
他將一杯咖啡遞給溫涼,「喝點,暖暖身體。」
溫涼似乎這個時候才覺察到霍沐汎已經回來,伸手接過紙杯,「謝謝。」
霍沐汎喝了一口咖啡,「現在去哪里?」
溫涼始終不愛喝咖啡,她只是輕抿了一口,「送我去首相府吧,我想收拾點東西,再帶深深出來。」
一年多前,她嫁給容湛,住進首相府的時候,只帶了深深過去,現在,她與容湛離婚了,離開首相府的時候,還是只有她們兩人。
霍沐汎將手中的咖啡一下子喝盡,修長的指輕拭去嘴角殘留的那點咖啡跡,然後重新發動了車子,「未來有什麼打算?」
溫涼盯著自己的放在大腿處的雙手,「我想先離開國都一段時間。」她其實沒有那麼堅強,一座帶給她無數心傷的城市,她沒有辦法讓自己這
麼快就毫無芥蒂的在這里繼續生活下去。
她很清楚自己還是需要在國都生活的,因為她的一切,似乎都和這里牽扯住了,也生了根。
可是,她需要時間。
這時間,到底需要多久,她自己都說不準。
「想去哪?」
「不知道。」溫涼的聲音帶著一絲的茫然,她只想離開,卻還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
霍沐汎突然轉頭,「溫涼,和我去中國吧。」
溫涼一怔。
霍沐汎勾唇緩緩地笑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會喜歡上那個國家,喜歡上那個國家的人,還有,我在那里生活著的一座城市,雖然在高速的發展著,可是卻依然保持著它該有的風貌……」
「溫涼,你會喜歡那座城市的……」
溫涼牽扯嘴角,「我會考慮看看的。」
「嗯,」霍沐汎沒有再說什麼。
溫涼想到了一件事,「霍沐汎,你為什麼會突然回國?突然出現在我的庭審上?」
為什麼……
霍沐汎恍惚了一會,他能告訴她,突然回國,是因為接到了一通電~話麼?
霍沐汎的嘴角掛著一抹淡笑,「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和你有心電感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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