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沐汎和溫涼在外面吃了晚飯,將近八點鐘的時候,霍沐汎將溫涼送到了首相府。
溫涼一走進去,陳彤就迎了上去,「夫人,你回來了。」
溫涼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陳管家,我已經和你們的首相大人離婚了。」
這個陳彤當然是知道的,可是已經叫了一年多,且在她的心里也只認同溫涼,所以讓她一下子改口,還真的是挺困難的。
可是陳彤也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是困難也要做,所以她幾經困難,還是改了口,「溫小姐。輥」
溫涼剛想說話,突然听到客廳傳來一陣笑聲。
她恍惚了一下,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首相府里听到笑聲了鹿。
這笑聲是深深發出來的。
陳彤看見她在發呆,便道,「夫……溫小姐,首相大人和深深小姐在廚房里做蛋糕。」
溫涼在門口站了一會,終還是移動腳步往餐廳走去,餐廳里竟然坐著的是楚笙,她嘴角噙著笑,正看著廚房里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听到聲響,楚笙轉回了頭,對溫涼笑了一下。
深深像是有感應的一般,突然從廚房里轉過頭,小臉上滿是蛋糕粉,可笑的開心極了,「媽咪,你回來了,我和爹地正在做蛋糕。」
溫涼回來就是收拾東西,想將深深帶走的,可是看見她那樣開心的樣子,她一下子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將深深叫過去,她張了張嘴,聲音卻還是咽了下去。
她準備先上去將東西收拾好了,下來的時候再帶深深離開,就讓她多玩一會兒吧。
她剛想走出餐廳,往樓上走去的時候,面前卻出現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容湛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腕,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忽的低頭,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得到的聲音道,「先留下來好麼?陪深深做完這個蛋糕,明天一早再走。」
溫涼看了眼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又抬眸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酸澀的無以名狀。
她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
容湛眸子閃過一絲灼痛,不用她用力,他自己將手收回來,只是依然盯著她,還在等著她的答案。
溫涼又看向還在廚房里的深深,因為不夠高,她的腳下踩著凳子,正充滿期盼,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溫涼深深的呼吸,低下眸光,「好。」
深深幾乎要歡呼了,一個勁的向她招手,「媽咪,你趕緊過來。」
容湛先她一步走進了廚房,溫涼跟在他身後,轉身的時候,將眼角處不經意而滑出來的眼淚擦干,也走進了廚房。
他們在廚房里忙活了半天,終于將蛋糕做了出來。
不同于上一次,這一次做的很成功。
蛋糕是小黃人形狀的,深深最愛的動畫人物。
容湛負責將蛋糕端出去,深深跟在他後面,突然記起來了什麼一樣,「我去找蠟燭。」
深深在客廳里尋覓了許久,一根蠟燭的影子都沒看到。
陳彤笑道,「深深小姐,我來幫你找。」
說完像是變戲法一樣,手上就多出來一包蠟燭,深深笑眯眯的懂陳彤手中接過蠟燭,「陳阿姨就是厲害,連魔術都會變了。」
陳彤揉了揉她的腦袋,深深拉著她的手回到餐廳,大家一起將蠟燭點上。
這也並不是誰的生日,可是卻將蠟燭給點上了,還不知道點多少根,所以深深干脆將一包蠟燭都給點上了。
把一屋子的人燻得夠嗆。
吃完蛋糕之後,深深和容湛一起,去將楚笙送回去她的小樓去。
溫涼上了樓,放水洗澡,出來的時候,深深已經在她的房間了。
她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空行李箱,幽幽開口,「媽咪,我們要離開這里了麼?」
她的聲音里是隱藏不住的哀傷,溫涼走過去,將她小小的身體攬過去,「深深不舍得麼?」
「嗯。」深深重重的點頭,站起來,整個人攬住溫涼的脖子,「深深不舍得爹地,不舍得女乃女乃,不舍得陳彤阿姨……」
「可是深深要跟媽咪你離開,媽咪你去哪,深深就去哪。」
溫涼親了親深深的臉蛋,「我們去洗澡了好麼?」
「好。」深深心情不好,一直低著頭。
幫深深洗完澡之後,換上睡衣,深深扯著睡衣的裙角,連睡衣都是小黃人的,「媽咪,今晚爹地會睡在哪里?」
溫涼一怔,才發現她們現在所在的房間是以前她和容湛的房間,「她大概會睡在客房吧。」
「媽咪,我能不能去看看爹地?」深深覺得很哀傷,還沒離開她就已經舍不得了,可是她覺得自己又不能將這種情緒表達出來,因為她怕溫涼會不高興。
「可以。」溫涼笑了笑,將深深從地上抱了起來,「深深今晚想和他一起睡麼
tang?」
「想。」深深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道,眼楮晶亮晶亮的,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問,「媽咪,可以麼?」
溫涼淡淡一笑,「可以。媽咪現在就帶你去。」
「謝謝媽咪。」深深在溫涼的臉上親了一口。
容湛果然是在客房的,溫涼敲門的時候,他也正洗完澡,看見站在門口的兩母女,他恍然一怔,兩人都還沒說話,深深已經伸展開四肢,要容湛抱她。
容湛將深深抱了過去。
溫涼輕聲道,「深深今天晚上想和你睡。」
容湛眸光微閃,「好。」
溫涼走過去親了親深深的額頭,「深深,晚安。」
「媽咪,晚安。」
容湛抱著深深站在門口,看著溫涼離去,直到她消失在樓梯口的轉角處,才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深深今天心情不好,滿是離愁的情緒,趴在容湛的懷里,連平常睡覺前最愛听的故事也不听了。
「爹地,媽咪真的要離開。」
「我知道。」容湛唇角微微一勾。
深深忽然翻了個身,坐了起來,盈盈大眼楮已經有了淚光,「可是深深不舍得爹地。」
容湛指尖拭去深深眼角的眼淚。「我也不舍得深深。」
「媽咪為什麼要離開這里?」深深想起了一件事,「爹地,你們離婚了是麼?」
容湛沒有回答她,而是扶住了她的小肩膀,「深深,你媽咪可能會帶你離開國都,答應爹地一件事好麼?」
深深擦了擦眼楮,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爹地你說。」
「無論你們去了哪里,你都要好好照顧你媽咪,別讓她不開心……」容湛模了模深深的頭,「爹地知道深深能辦得到。」
這麼說著,深深又覺得哀傷起來,她重重的點了頭答應容湛之後,忽的整個小身體撲到容湛的懷中,抱著他又哭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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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在房間里走了一圈。
這個房間里到處彌漫的都還是容湛的氣息,生活在一起一年多了,到處都是她和他的影子。
她把放在地上的空箱子拿過來,擺放好,然後從換衣間里拿出來屬于自己的衣物,放在箱子里,又收拾了一些她的東西,然後把箱子拉上拉鏈。
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一點鐘了,可是她卻了無睡意,在床~上躺了一會,她一直在翻轉,終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了房間門走了出去。
在洛洛的嬰兒房停下來。
車禍之後,她一直都住在醫院,後來,又被帶到看守所,這是車禍之後,她第一次回到首相府。
剛剛回房間的時候,她就經過了洛洛的嬰兒房,可她沒有勇氣進去,甚至看一眼都不敢,而是加快腳步越過那間房間。
可是現在她終還是說服不了自己的心,她還是想去看看,看看洛洛生活過幾個月的房間。
溫涼的手觸及到門把,還沒將門打開,門就從里面被打了開來。
里面的人在看到溫涼之後,愣了下,「夫人。」
這是洛洛的保姆。
溫涼也怔了怔,「你怎麼這麼晚也還沒睡?」
保姆回過頭去看了一下房間,「我辭職了,明天就要走了,睡不著,就想著過來看看小少爺生活過的地方……」
「你有心了。」
「夫人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也想過來看看。」她何嘗不是和她一樣,只是想來看看洛洛住過幾個月的地方。
「那夫人,我先回去了。」
「好。」
溫涼在保姆離開之後,走了進去,然後將門關上,上了鎖,就讓她和洛洛在這個房間里安靜的呆一會,誰也別來打攪他們。
房間里的一切擺設還是一個月以前的模樣。
牆面刷成天藍色的,嬰兒床上面掛著一個小鈴鐺,旁邊放著嬰兒車,淡藍色的嬰兒地毯上放著小木馬,各種玩具。
溫涼的面前出現了一幅畫面,深深和洛洛在這間房間里玩的很開心的畫面。
溫涼沉浸在回憶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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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深深就起來了,她昨晚哭了許久,眼楮都腫的睜不開了。
外面天氣冷,容湛幫她將外套穿上,食指按了按她的眼楮,「看,眼楮都腫的像核桃了。」
深深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心情極為低落,嘟著小嘴不說話,她怕她一說話,自己又哭了。
容湛將
她抱起來,「深深記得昨晚答應過我什麼麼?」
「記得。」深深聲音糯糯的,「我會照顧好媽媽的,我不會讓媽媽再哭了,我要讓她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
容湛優美的唇角慢慢的勾了起來,攬緊她,「來,去看看你媽咪起來了沒有。」
深深沒在主臥發現溫涼的身影,急壞了,連忙下樓去和容湛說著這事,容湛想了一會,拉起深深的小手,「我知道她在哪。」
洛洛的嬰兒房被人從里面反鎖了,容湛叫陳彤拿來備用鑰匙,將門打開了。
溫涼果然在里面。
她靠在洛洛的嬰兒床沿邊睡著了。
房間里雖然一直開著暖氣,但是她就這樣睡了一整夜,身上也沒蓋著被子或者是其他的衣物,容湛的眸色深了深。
「媽咪……」深深過去輕搖著溫涼的手。
溫涼縴巧的眉心輕輕的皺了皺,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剛想說話,卻輕咳了一聲。
容湛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在溫涼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大掌就緊貼在她的額前,探了探溫度,「有點燙。」
溫涼知道是昨晚自己睡在這里,著涼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還覺得腦子有些晃蕩。
容湛看了她一眼,轉頭吩咐陳彤備好感冒藥。
「先換了衣服吧,下去吃了早餐再將感冒藥給吃了。」
走出去的時候,深深握緊溫涼的手掌,「媽咪,你怎麼樣?」
「沒事,深深不用擔心,等一下我吃了藥就好了。」溫涼對她笑了笑。
容湛轉身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將眸光移開,「行李,收拾好了麼?」
「好了。」溫涼點頭。
「我讓人幫你將行李拿下去。」
「謝謝。」
謝謝……
容湛嘴里念著這兩個字,忽然,嘴角染上一抹自嘲的笑,然後,他走出這間房間,頭也不回的離開。
溫涼收拾好下樓的時候,發現她的行李和深深的行李全部都擺在了客廳里。
早餐擺在餐桌上。
吃過早餐之後,陳彤將感冒藥和溫水端了上來,「溫小姐,吃藥吧。」
「謝謝。」溫涼從她手上接過水杯和感冒藥,吃了下去。
溫涼發現,吃完早餐之後,首相府里的佣人竟然全部都出現在客廳里。
人數太多,也許她不能一一的叫出他們的名字,但是,他們的每張臉孔,溫涼卻都是認得的,畢竟,大家一起生活了一年多。
她向他們點了點頭,微笑,告別。
行李被放上了容湛的車,陳彤抱著深深,送她們出去。
車子緩緩的開走的時候,溫涼透過車窗,看向門口,陳彤帶著佣人們都站在了那里,看著他們的車子離開。
深深也一直趴在車窗上。
靜謐的車廂里,容湛低沉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藥吃了回去睡一覺,如果情況還不好轉,記得去醫院。」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听不出一點的異樣。
他此刻的樣子,就好像是,他們還在一起一樣。
溫涼抬眸看了他的側顏一眼,終是道,「我知道。」
回去溫家的路程有些遙遠,溫涼吃了感冒藥,整個人都顯得昏沉沉的,她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像是往常的每一次那樣,到了溫家的小巷子的時候,容湛就會將她叫醒。
溫涼睜開眼楮,恍惚之間好像忘了一切,忘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嫌隙,以為一切都還是以前那樣,洛洛也還在。
她揉了揉眉心,半撐著額頭,「到了?」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竟然有幾分性感。
容湛緊緊的握了握方向盤,長指微曲,「嗯,到了,我先去後面把行李拿下來。」
溫涼恍然清醒過來,將深深從車上抱下來,容湛拿著行李走在她們後面。
站在溫家門口的時候,容湛將行李放下來,將深深抱過去,深深親了一下他的臉,「爹地,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深深。」
「溫玉在家,行李我叫溫玉拿進去就可以了。」溫涼輕聲道,「你要進去坐坐麼?」
容湛搖頭,「我先走了。」
「好。」
溫涼拉著深深站在門口,看著容湛消失在那條小巷的轉彎處,她才按了門鈴。
溫玉開的門,幫她將行李拿進去。
林靜玉在廚房,蕭南希也在,她知道溫涼今天回溫家,特地請假過來的。
蕭南希從沙發上站起來,抱住了溫涼,「涼涼,我想死你了。」
一個月了,自從車禍後,溫涼情緒一直不穩定,沉浸在洛洛的死亡中,可是昨天開始,庭審結束後,蕭南希她們都知道,溫涼活過來了。
她振作起來了。
……
吃過飯之後,溫涼因為感冒睡了一個下午。
出來的時候,林靜玉帶著老花眼鏡在客廳里織毛衣。
溫涼想起了今年年初的時候,林靜玉也是在織著毛衣,那場景就恍如昨天一樣。
當時洛洛還在她肚子里的,如今,洛洛卻已經不在了。
溫涼的眼眶微熱,走了過去,在林靜玉對面坐下,「媽,你怎麼又弄這東西了?」
林靜玉將架在鼻子上的老花鏡拿下來「起來了?怎麼樣?感冒好些了麼?」
「睡了一覺,好些了。」
「深深和南希呢?」
「南希帶著她去顧家了,說今晚在顧家吃了飯再送她回來。」
溫涼點頭,伸手握住林靜玉的手,「媽,我想帶深深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林靜玉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另一只手覆上溫涼的手背,「想去哪里?」
「中國,霍沐汎在那邊開拓了市場,我想先去那邊工作一段時間,帶著深深去。」
「也好。」林靜玉拍拍她的手,「出去散散心也好,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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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溫涼中國行,容湛開始進行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