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爵定定的看著她,忽然低下頭,攬過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體,蕭南希驚得大叫,「嚴爵,你放開我。刀」
面對著他的時候,她從來不畏懼他的眸光,她敢直視他的眸光,她敢和他對峙,可是這樣背對著他,蕭南希覺得心里不安,非常的不安。
就在蕭南希慌亂無措的時候,嚴爵只是將她的頭發撩開,查看她後腦處的傷口。
「傷口怎麼樣?」
蕭南希松了一口氣,悲憤的掙開他,「很好,對了,我得感謝你,又在我身上添了一處傷口!」
蕭南希原以為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嚴爵應該會生氣,哪知道他竟然笑了,笑容將他的臉部線條都柔化了,「對,你身上很多處我弄的傷口,所以也不在乎多這一處。」
他伸手想要踫一下蕭南希的傷口,被她躲開了,她依舊反應激烈,用力的拍一下他的手,「別踫我。」
嚴爵竟然覺得自己的手背被她拍的有些麻,皺了皺眉,「蕭南希,你就是一刺蝟,就喜歡到處扎人是吧?」
蕭南希把眼楮一瞪,冷笑,「那你倒是錯了,我遇到別人就是一只溫順的小綿羊,只有遇到了你,才會變成刺蝟,專喜歡扎你,把你扎的血流滿地最好。」
嚴爵勾唇一笑,「真惡毒。」
「彼此彼此,輪惡毒的話,你嚴爵稱得上第一,沒人敢認第二。」蕭南希回以他一句話恍。
嚴爵盯著她的模樣,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候他也經常和她斗嘴,斗嘴內容也都是這些,最後他還會說一句什麼︰
——那我們都這樣惡毒,這是不是叫做天生一對?
她就會用手肘一頂他的胸膛,腳下狠狠地用力一彩,然後一字一頓,「想得美,誰和你天生一對?」
可是就在今晚,她對另一個男人說,「我不會照顧好自己,不是有顧小北你會照顧我的麼……」
此刻,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蕭南希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這樣安靜的和他單獨待在一起。
她以為自己每次和他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狀態的。
在知道芊芊懷孕的時候,她真的想過去找他,問他到底想怎麼樣,到底想對她妹妹怎麼樣……
可是現在孩子沒了,他就在她旁邊,她卻不想問了,問了都覺得乏力……
這世上的事情不是每一樣都要求得結果的,而且,嚴爵做事向來不求結果……
可是蕭南希明白,韓芊芊和他在一起,遲早會受到傷害,今天這些,只是一個開始,不會是結束。
她如果再和他在一起,遲早會像她一樣,被傷的千瘡百孔。
這是蕭南希最害怕見到的。
「嚴爵,這世上女人那麼多,你放過芊芊好不好?」
嚴爵低下頭,嗤笑,「以一個姐姐的身份來和我說話?」
蕭南希將拳頭拽緊了,「你已經結婚了,你有家庭了,你是一國的太子,未來的國君,你要什麼有什麼,你何必要這樣的對待一個女人?」
嚴爵眸色冷冽,可是卻笑了,冷笑,「你剛剛也听到了,是你妹妹韓芊芊說不能離開我,再說,我對她哪里不好了?她想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她想要去哪里,我就讓她去哪里,我把她捧在手心里寵愛,你以前不是說過我對你不好麼?那我就對你妹妹好,你還有哪里不滿意的?」
蕭南希定定的看著他,然後嘴角勾起了絲絲苦澀,「所以,說到底,還是因為我……」
蕭南希撫上自己的額頭,突然覺得蒼涼,也突然覺得悲哀……
姐妹倆都栽在同一個男人身上……
「蕭南希,我兩個孩子都沒了,以後說不定都不會再有了。」嚴爵突然打破沉默,道。
經他這麼一說,蕭南希想起了幾年前,她懷的那個孩子,三個月大了,被她打掉的孩子,她聲音清冷,「太子妃會生下你的孩子。」
那兩個孩子都是私生子,從他們出現,這樣的身份就已經是注定好的了,也只有太子妃幫他生下的孩子,才能是名正言順的。
私生子在王室的出現,會受盡人的排擠,以後,窮盡一生,都是無法擺月兌這樣的身份的,所以這樣說,還不如不出現。
容湛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因為見不得光,所以陛下才會為他找一個身份,所以才會將他送到哥戰伯爵身邊撫養,為的就是讓他能光明正大的活在太陽底下。
嚴爵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蕭南希,你告訴我,一個從沒被人踫過的女人,她也會懷孕?」
蕭南希怔了怔,一個從沒被人踫過的女人……
這些都和她無關……蕭南希站了起來,「很晚了,我回去了。」
這一次嚴爵並沒有攔住她,只是在長椅上看著她慢慢離去的縴細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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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剛在房間接了來自蕭南希的電~話,說是韓芊芊已經沒什麼事了,出院了。
溫涼想起韓芊芊說的那些話,總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她在乎的人相信她就行了,其他的人,無所謂。
「她心情不好,那你最近多陪陪她。」韓芊芊這個女人,終究也是不簡單的,她們到底沒能融在一起,所以,也成不了朋友。
結束了電~話,溫涼剛想換了衣服下樓去的時候,她听到房門被敲了幾下,以為是洛洛,「洛洛,門沒鎖,讓保姆阿姨幫你將門擰開。」
進來的是三個小身影。
其中有一個是……深深……
消失了三天的深深……
「媽咪。」深深向她奔來,抱住她。
「深深。」溫涼雙手捧住她的臉,確認了這是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她的深深,深深回來了。
幸好深深身上沒受什麼傷害,也幸好,她並沒有收到過大的驚嚇。
深深松開溫涼的手,拉過旁邊的一個小女孩,和深深一樣年紀的小女孩,「媽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慕瞳瞳。」
慕瞳瞳……慕靖宵的女兒?
「慕叔叔的女兒。」深深又補了一句。
不似深深的活潑好動,慕瞳瞳顯得有些怕生,抬頭看了溫涼一眼,水晶般的大眼楮眨了兩下,「阿姨好。」
溫涼揉了瞳瞳的頭一下,「瞳瞳好。」
洛洛也走過來,朝深深挨過去,「深深。」
深深幾天沒見洛洛,本來是很想他的,听他這麼的叫自己,她所有的熱情都似乎一下子被他給澆滅了,「洛洛,你為什麼不能叫我姐姐?」
洛洛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深深。」
瞳瞳覺得這小孩長得圓圓的,很可愛,「深深,這是你小弟弟麼?」
深深無奈的扶額,「對啊,小弟弟,可惜他從不肯叫我姐姐。」
瞳瞳主動打起招呼,「洛洛你好。」
「瞳瞳姐好。」看到小美女,洛洛著實害羞了一小會,臉蛋紅了那麼一下下。
深深一听,怒氣就上升了,這分明是小看她啊小看她,眼楮朝洛洛一瞪,「容洛,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姐姐我。」
洛洛將腦袋轉開,抱住溫涼的小腿,笑眯眯的看著深深,「你不是我姐姐。」
「……」深深被噎了一下,最終決定不和這小孩計較,拉過瞳瞳的手,「瞳瞳,我們去玩,不和洛洛玩了,他都不肯叫我姐姐。」
哪怕是受到深深此等的威脅,洛洛依舊不肯將自己對深深的稱呼改過來,可憐兮兮的抱著溫涼。
溫涼失笑,將他從地上抱起來,捏了捏他的鼻子,「深深是你姐姐,怎麼就不肯叫姐姐?」
洛洛還是搖頭。
溫涼也不勉強他了,她早就對他做過眾多的思想工作了,就是想弄清楚他為什麼不肯叫深深姐姐,可是無論怎麼樣,他還是要叫她深深。
這孩子太固執了。
「深深,你爹地呢?」
「和慕叔叔在書房。」深深已經拉著瞳瞳準備離開了房間,聞言,回頭道。
深深和瞳瞳離開了,洛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胖小手攬住溫涼的脖子,「媽媽,我要小弟弟。」
他想要一個小弟弟陪他玩,他強烈的想要小弟弟,一定要小弟弟,不能是小妹妹。
他覺得,女人,麻煩。
「媽媽有你和姐姐就可以了。」一男一女挺好的,可是這父子倆都還想她再生。
容湛說還想要個女孩,洛洛老是說要小弟弟。
「媽媽,我覺得小弟弟好。」
「好。」溫涼抱著他站了起來,「小弟弟等你南希阿姨生,現在我們先下去看看晚飯煮什麼好不好?」
今天首相府有客人,晚餐還需要看看。
本來送深深回來,慕靖宵可以叫自己的人送回來的,但是這次他親自過來,應該是還有其他的事要找容湛。
兩人在書房談了許久。
飯菜都擺了上餐桌,溫涼和三個小孩子都坐在上面。
瞳瞳因為從小身體都不好,所以很小出遠門,這次來c國,還是因為有深深求情,再加上蘇唯久在旁邊說話,她保證自己會乖乖的,慕靖宵才肯帶她來。
所以瞳瞳今天一整天都很興奮,到處東張西望的。
此刻,還是她先發現容湛和慕靖宵從樓上下來。
「爸爸下來了。」
隨著瞳瞳的聲音,溫涼抬起眸光,只見容湛身旁站著一個男人,堪稱完美的外貌,只是透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冷漠。
這是蘇唯久愛著的男人。
他也是愛著蘇唯久的吧,只是,這其中的故事,又是百轉千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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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外面?!」柯木冷喝一聲。
一抹縴細的身影慢慢的出現,走了進來,她的手里還端著一杯牛女乃。
嚴爵看她的眸光有些冷,「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韓芊芊因為他冰冷的眸光,眼眶有些紅,聲音帶著些委屈,「我……睡不著,我想下去倒杯牛女乃喝,我看到你書房的燈光還亮著,我以為你還在工作,就順便給你倒了杯牛女乃,我沒想到你們在……」
嚴爵捏了捏眉心,擺了擺手,「柯木,很晚了,你們先離開吧。」
听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嚴爵躺倒在椅背上,閉上了眼楮。
韓芊芊等了許久,終于是移動著腳步,朝他走去,在椅子後面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雙手,替他揉按著太陽穴。
嚴爵並未出聲阻止,這代表他是默許的。
「爵,你很累麼?」
「嗯。」嚴爵隨意的回答。
「首相大人他……」
韓芊芊話還沒問出來,手腕咻的被人扼住,她驚得尖叫一下。
卻是嚴爵已經睜開了眼眸,淡藍色的眼眸緊緊的凝著,「你听到了多少?」
韓芊芊覺得嚴爵從來沒有這樣的對待過自己,她有些委屈,「沒……多少,只是剛好听到了你們說首相大人是……」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嚴爵一眼,「陛下的孩子。」
嚴爵依舊在凝著她,眸中的光芒意味不明,似乎是在心里估量她說的話,有幾分準確。
韓芊芊被他這樣的眸光嚇到了,「爵,你別這樣的看著我。」
她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卻怎麼都不肯讓眼淚掉落下去,而只是讓眼眶越來越紅了,繼而,鼻子也紅了。
「爵,我覺得自從孩子沒了,你就開始冷落我了……」
在嚴爵的記憶中,和面前的女人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孔的一個女人,還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和他爭吵了,也經常是這樣,就不愛在他的面前掉眼淚,寧願讓自己憋得眼眶通紅,鼻子通紅,就是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現在的韓芊芊,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肯示弱,可是到底是觸動了他心里的某根弦……
他揉了揉她的手腕,低聲道,「好了,別哭了,我只是最近比較多的事情忙,沒有冷落你。」
韓芊芊順勢坐在嚴爵的大腿處,深深的吸了吸氣,埋在他的頸窩間,「真的麼?」
嚴爵拂過她的長發,「真的。」
「那你相信我,剛剛不是故意過來听你和柯木的談話的麼?」
「嗯。」
韓芊芊在他的懷中動了動,「爵,你們說的話是真的麼?首相大人真的是陛下的兒子麼?那這樣,他不就是你的兄弟,你的太子之位會不會……?」
嚴爵的眸色忽明忽暗,「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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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明軒已經昏迷了一年多了,正如他的主治醫生所說的,他不知何時能夠醒來,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之前,是為了將雲茜引入甕中,才說他的病情,身體在好轉。
而後,近一年的時間,他都是這樣的狀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因為,雖然他沒能醒過來,但是起碼,他的身體,他的病情沒有進一步的惡化。
可是,最近這幾天,听聞他的身體出現了變化,情況惡化了起來,連公主嚴歡都從遙城趕了回來。
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不得而知。
嚴明軒現在已經住進了醫院,他再一次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容湛去醫院待了一整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他英挺的眉心是藏不住的疲倦。
溫涼知道他應該是沒吃飯的,特地留了飯菜,看他回到房間,她就下樓去廚房端了她留的飯菜上去。
「沒吃飯吧?吃點吧?」溫涼將飯菜放在桌上。
容湛本來是躺在床~上的,听到他的話,睜開了眼楮,從床~上下來,走到沙發前坐下,端起碗,吃了一些。
「陛下怎麼樣?」
容湛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溫涼就知道情況並不樂觀。
她雙手握住了容湛的手,「要不?讓顧以北試試?」都是心髒的問題,當年溫玉也是由顧以北主刀,成功的做了換心手術,這幾年也並沒有什麼排異反應。
而經過這幾年,顧以北的醫術越來越好,也許他有辦法。
雖說現在嚴明軒不適合做換心手術,但是也許顧以北會想到更好的方案……
容湛微微沉吟,「嚴爵不會讓我插手這件事,要從歡歡那里入手。」一,嚴爵不會讓他插手,二,以顧以北現在和蕭南希的關系,在
嚴爵那里更是一層避忌。
只有從嚴歡那里入手了。
「我明天和歡歡說一下。」溫涼輕聲道。
「嗯。」容湛點頭,繼續吃飯。
溫涼準備進去給他放水洗澡,站起來的時候忽然听到敲門的聲音。
開了門,是陳彤站在門外。
溫涼剛想詢問怎麼了,陳彤的背後走出了個人。
「媽,你怎麼來了?」楚笙幾乎從來不會走出她的那棟小樓。
她今天晚上過來,溫涼知道不簡單,而且可能是因為嚴明軒的事情,可是她幾乎足不出門,從哪里得知的消息?
楚笙其實現在的病已經完全好了,只是她喜歡安靜,所以依舊住在那棟小樓,而且她很少和人接觸,也很少說話。
楚笙對她笑了笑,「溫涼。」
陳彤出聲道,「夫人,老夫人說有事想找您和首相大人。」
容湛也放下了碗筷,站了起來,「媽。」
楚笙在沙發上坐下,「小湛,媽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容湛其實知道是關于嚴明軒的事情,點了點頭,「媽你說。」
楚笙慢慢的抬起眼眸,「他怎麼樣?別瞞我,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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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估計這個月就能完結了,然後是番外,番外現在還不能說多少字,可能會有至少兩個番外。
然後,我一直想開新文的,可是新文沒想到好的開頭,無數個開頭都被自己否決了……
然後楚沉這娃子的性子應該怎麼樣描寫,我也還在糾結,應該是那種很月復黑的,但是和容湛是不一樣的,容湛偏清冷,也和慕靖宵不一樣,慕靖宵偏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