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魚中間的一根整刺便被剔了出來,露出里面肥美的魚肉,讓人看了口水直流。睍蓴璩曉
虞挽歌有些迫不及待,今個一早起的便遲,本就沒有吃什麼東西,到了這林子里又折騰了大半天,早就餓了。
誰想,北棠海剔除了魚刺還沒完,手中金色的匕首飛快閃過,將夕陽斬碎成一朵嬌艷的花朵。
虞挽歌不解道︰「這是干什麼?不要告訴我這些個小刺你也能剔除?」
北棠海看了她一眼︰「聰明。煦」
虞挽歌笑了起來︰「不信,這魚身上的小刺那麼多,怎麼可能剔個干淨。」
「若是我剔干淨了怎麼辦?」北棠海湊了過來,兩張臉貼的極近,虞挽歌有些不自然的向後躲了躲。
「剔干淨了就就可以吃了逸」
北棠海朗聲笑了出來︰「若我真能剔干淨,有沒有獎賞?」
話落,北棠海的手便動了起來,將竹簽抽了出來後,用洗干淨的荷葉將魚包了起來,一掌震出,香氣四溢的魚便飛到了空中。
手中的金刀折合著夕陽,留下一道道絢爛不已的光。
虞挽歌有些失神的看著,將他的話直接忽略不計,北棠海也沒有計較。
手中的動作嫻熟而流暢,一條魚在空中依靠著金刀的力量,不斷的翻轉著,不過在虞挽歌看來,除了動作好看以外,倒是沒有瞧見這魚到底有什麼變化。
沒過多久,北棠海便將金刀扔在了一旁,抬手一接,空中的魚穩穩落在了荷葉上。
將魚從一張荷葉翻轉到另一張荷葉上,包好,遞了過去,虞挽歌有些懷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不信他能做到。
接過荷葉,觸手的溫度微熱,卻正適合吃。
荷葉緩緩散開,里面的魚也呈現了出來,虞挽歌挑挑眉頭,正想說他故弄玄虛,沒等開口,荷葉上的魚就發生了變化。
整條完整的魚忽然散了開來,變成了一塊塊松散的魚肉,竟然沒找到一根魚刺。
有些驚訝的看向北棠海︰「還真有技術,是剛才那片荷葉?」
北棠海一笑,將剛剛那片荷葉拿了出來,只見碧綠的荷葉上整齊的穿插著一根根小刺,若是能勾勒出輪廓,還能瞧出魚的樣子。
虞挽歌抬手將剛剛扔掉的整根遇刺撿了回來,擺在中間,難得有幾分玩的心性。
「快吃吧,現在溫度剛好。」
虞挽歌點了點頭,鮮美的魚肉夾雜著淡淡的荷葉的清香,偶爾有烤焦的地方更讓人垂涎欲滴,倒是一頓愜意的晚膳。
听著水聲潺潺,蟲鳴鳥叫,倒是有種歸隱桃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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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棠妖從西廠回來後,便趕回來參與圍獵,不過因為江不壽的事情一直心煩,便在帳篷中呆的有些久了。
出去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入了林子,他這才知道挽挽竟是也參加了狩獵。
一進了林子,便開始四下尋起虞挽歌來,這一道倒是瞧見不少人,卻唯獨沒有見到虞挽歌,心情一直有些陰沉。
下午時分,帶傷的蒼鐮臉色蒼白的出現在北棠妖身後︰「少主,郝連城帶了不少高手在身邊,只怕按照計劃也很難殺掉郝連城。」
北棠妖掃過他開口道︰「神龍宗的人都死光了麼,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
蒼鐮一時間不知該他是何意,北棠妖已經策馬而過,淡淡的扔下一句︰「先回去養傷。」
「那這次的計劃」
「殺他做什麼?」
北棠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從上次交手來看,郝連城的武功極高,而蒼鐮又稱他身側有不少高手,想必是極難對付,否則依蒼鐮的性子,如果玉碎瓦全能夠辦到,他也一定在所不惜,如今,怕是他死了也殺不了郝連城。
想到此處,那雙琉璃色的眸子里折射出一抹幽深的紫光,有些詭異,上次那一劍之仇他可是記的清楚。
蒼鐮離去沒多久,黑斧便前來接替,粗黑偌大的塊頭,抖動的胸肌,強健無比,雙腳踏著地面,遠遠看去像一座小山。
「少主!」
一聲少主驚飛了不少鳥獸,北棠妖掃了他一眼︰「按原計劃執行。」
話音一落,黑斧便飛掠而過,雖然不及蒼鐮無影無蹤,卻也只能瞧見一片巨大的黑影,只怕以為是錯覺。
北棠妖也翻身下馬,將身後的心月復留在原地︰「若有挽妃的消息來報。」
話音落下,便追隨著黑斧的方向飛奔而去。
郝連城碧雪等人一身騎裝,聚在一起,四周寂靜,倒是也沒有什麼旁人。
「這獵物都跑到哪去了,走了這麼久,都是些兔子山雞,真是沒勁透頂。」碧雪一面審視著四周,一面不滿的開口,言辭間永遠都帶著幾分傲氣。
郝連城只是習慣的沉默著,看起來是最無害的一個。
又走了一會,一行人便在樹蔭下休息起來,吃起準備好的糕點果蔬。
郝連城才剛剛舉起一塊糕點,身姿不動,目光未轉,心中的戒備卻已經豎起。
碧雪剛拿著羊皮袋子喝了口水,微微垂下眸子,又飲了幾口,卻已經判斷起四周人手。
‘啪啪啪!!!」
一道道利箭爆射而出,郝連城所帶的人馬幾乎瞬間動手。
寂靜的林間瞬間響起了箭矢和刀劍踫撞的鏗鏘聲,面對著這些凶猛射出的箭矢,一行人未顯混亂,反倒是井然有序的,一點點向埋藏殺手的地方靠近。
一聲哨響,南昭埋伏在暗處的高手也齊齊現身,北棠妖所派出的人馬瞬間被里外包圍,索性便丟開了弓箭,拿起刀劍,開始反擊。
黑斧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墩上,看著下面的戰局,眉頭直皺,不住的撫模著自己抗在肩頭的斧子。
北棠妖悄然出現在此處,看著自己所派出的人馬逐漸落敗,卻無動于衷。
「少主,若派出的全是我們神龍宗的人還可以搏,可可您插進來的這些人怕是難以取勝。」黑斧憂心的開口。
單手後背,一手在身前,轉動著兩顆渾圓的白玉球,北棠妖沒有開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北棠妖派出的人已經死了不少,郝連城身上也掛了幾道不致命的傷,北棠妖拿出狩獵時的弓箭,拉開弓弦,瞄準郝連城的後身,凌空射出一箭。箭剛一離弦,北棠妖便覺得喉間涌上一片血腥,最終生生被咽了下去。
郝連城極為敏銳,迅速躬身避開,箭矢同時擦著他的發絲而過。
正欲抬頭看清暗放冷箭之人,便再次感到一片白光旋轉而至,側身就地一滾,原本的地面已經被砸出一個碗大小的坑來。
郝連城抬頭看去,遠處的山墩已經空無一人,小心的走到坑處,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坑中靜靜的躺著一只白玉球,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力。
而這時,走下山墩的北棠妖松開了手中僅剩下一枚的白玉球,白玉球像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瞬間朝著郝連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郝連城感受到之時,迅速回身。
‘咻咻咻!’坑中的玉球和飛來的玉球同時爆裂而來,化作數只拇指大小的冷箭,爆射出來。
郝連城整個人處在兩只玉球的衷心,想要躲開,卻因為沒有料到,月復背受敵之下,終究是遲了片刻。
兩只冷箭插在他的肩頭,一只劃著他的臉而過,留下一道血痕,還有一只沒入了他的後腰和小腿。
悶哼一聲,單膝跪在地上,郝連城眼中閃過一抹少見的陰鷙,看著化作冷箭的白玉球,眸色幽深。
其實,這兩個球根本不是玉質,而是兩只用無數相同長短的利箭拼成的鐵球,北棠妖命人在外面裹上了一層玉石,尋常看不出來罷了。
兩只球中間用無色的伸展性極好的萬年天蠶絲連著,一只被全力擲出後,便會牽引另一只而至,而因為兩只相隔較遠,力量過大,兩只鐵球便炸裂開來,瞬間幻化成一道道利箭,發起進攻。
「太子殿下。」
不少人齊齊圍上前去,廝殺已經結束。
一名侍衛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弓箭上︰「看樣子是北燕的人,莫不是這皇帝老兒活夠了,竟敢公然行刺!」
碧雪冷聲道︰「愚蠢!若是太子在北燕的地盤上出了事,第一個遭殃倍受聲討的就是北燕,更何況,你見過有人刺殺還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麼?」
碧雪指著箭矢上的金色,那名侍衛看了一眼,有些羞愧的噤了聲。
懂行的侍衛簡單的幫郝連城處理了一下傷口,卻發現這箭矢上淬著毒藥,郝連城當機立斷,幸而及時著人將皮肉一並剜了下去,而又隨身帶著傷藥,這才不至于太過嚴重。
踉蹌著看了看散落在地的箭矢,目光如炬,掃過地上橫陳的尸體,微微蹙了蹙眉頭。
蹲,在一具尸體旁仔細打量了片刻,觀其手指竟發現他的食指之上有層厚繭,眼中閃過一抹猶疑,又檢查了幾人,卻發覺皆是如此。
「這是怎麼回事?」碧雪開口問道,有些想不通。
郝連城沒有說話,看著食指的模樣,這些殺手倒不像是精于練劍的殺手,平日里倒像是練習機關弩的人。
而機關弩是南昭精銳的武器,如此看來,這些人竟然出自南昭!
南昭有人要殺他?想到此處,郝連城的心思沉下不少。
機關弩做工精細,通常只掌控在父皇手中,難道是父皇派人前來刺殺自己?
北棠妖走在林間,身後的黑斧滿面不解,實在搞不懂少主為什麼要***那一批殺手,最後神龍宗的人竟然只能落荒而逃。
北棠妖卻自有他的打算,郝連城在北燕的時間並不會太長,如果冒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倒是不如挑撥他同南昭皇帝之間的關系,產生內耗,如此倒是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根據探查而來的消息,南昭的皇帝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雖然看起來溫和良善,以笑臉著稱,可是直覺來看,這南昭的皇帝絕對是一個陰謀策劃者。
北棠妖不知道的是,自己這無心之舉,竟是讓郝連城開始察覺一個驚人的陰謀,以至于一點點,頓悟真相。
同等在原地的侍衛相聚後,又找了虞挽歌大約一個時辰,卻依舊沒有見到她的半點蹤跡,只瞧見那些北燕帝派來的侍衛,一個個正滿頭大汗的在找什麼。
北棠妖身側的侍衛很快上前問道︰「你們也是丟了獵物麼?九殿下剛剛射中一只燕子,卻不知落到了哪去。」
侍衛有些尷尬道︰「我們這哪還有心情狩獵啊,挽妃娘娘不見了,從早上剛一進獵場,我們就就和挽妃娘娘失散了」
北棠妖看了看山頭火紅的夕陽,對另一個侍衛道︰「校場那邊的消息如何。」
侍衛低聲道︰「大部分都已經出了林子了,依舊沒有挽妃娘娘的消息。」
北棠妖看著山頭那只剩下半個的夕陽,眉頭擰做一團,因為林中險惡,夜晚多猛獸,所以圍獵的時間一般到夕陽落山便結束了,眼下只怕這林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就在收回目光時,北棠妖好似察覺到什麼,再次抬眼看去,卻瞧見山頭那邊的方向升起裊裊的炊煙,似乎是灼燒了柴火而燃起的。
眸色一深,對著周遭的侍衛吩咐道︰「你們先回去。」
話落,便獨自一人朝著炊煙的方向而去。
走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了炊煙升起的地方,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兩道身影,緩緩停下了腳步。
一條魚吃下後,虞挽歌只覺得撐的難受,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明知應該回去,卻坐在地上不想動。
北棠海將被扔在地上的外套撿了起來,重新披在虞挽歌身上。
「謝謝。」
虞挽歌輕聲開口,轉過臉看向北棠海。
誰知身後的北棠海不僅沒有離開反而湊的更近,她這一轉頭,兩張唇瓣便貼在了一起。
清楚的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似乎還能感受到她長長的睫毛掃過自己的臉頰,癢癢的,酥酥的。
虞挽歌也是一愣,當即就要轉過臉,忽然一條有力的手臂牢牢固定住了她的後腦,整個人又向前傾了幾分,加深了這個吻。
北棠海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對上那雙滿是驚愕的眼,緩緩閉上了那雙如海般深邃的眸子,手指穿插過她的柔軟的發絲,小心翼翼的托著她的頭。
生澀的一點點啃噬起那張粉女敕的櫻唇,只覺得柔柔的,軟軟的,讓他舍不得離開,漸漸的,舌頭開始不安分起來,盡情的吮,吸著她唇齒間誘人的香甜。
夕陽僅剩的余暉將兩人籠罩其中,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下,在叮咚清澈的河水之畔,在篝火熄滅的余火之中,男人身形俊美,女子風姿綽約,被天地勾勒出兩道黑色的剪影,無關相貌,卻有著最打動人心的美。
北棠妖站在不遠處的槐樹下,修長的手指攥緊,顫抖著松開,再攥緊,再次顫抖著松開
一雙美目,同漸漸淡出的月輝有著相溶的美,帶著支離破碎的傷感。
一陣風吹過,卷起了不少落葉,輕輕撫過他的發絲,好似體恤到了他的心殤,像母親的手,溫柔的憐愛的撫模著他,想要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這吻來的實在太多突然,虞挽歌更沒有想到北棠海的性子,會做出這種事情。
回過神來,眉頭蹙起,正要將面前的人推開,北棠海卻已經退了回去,沒同她說一句話,轉身走到馬匹前,將卸下的羊皮水袋重新綁好。
虞挽歌看著他的背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坐在那里沒動作。
北棠海背對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雖然在綁水袋,卻一直注意著虞挽歌的動靜。
思忖了片刻,恢復了一臉的冷峻,回頭扔下了兩個字︰「獎賞。」
虞挽歌掃了他一眼,沒理會他,將他的衣服月兌掉,也解開了韁繩,翻身上馬,直接向林中出發,打算回到校場。
北棠妖無聲的在原地站了一會,雙眼落在遠處兩人坐在一起的地方,麻木空洞,沒有焦距。
一直到虞挽歌翻身上馬,北棠妖才回過神來,落在騎在馬上的女子身上,雙眼發澀,想要走出去,可剛邁出一只腳,卻又退了回來。
嘴角想要扯出一絲弧度,可無論怎樣竟是也扯不出來,雙手緩緩扯動嘴角,直至有一絲弧度,這才迎面走向虞挽歌和郝連城。
「挽挽。」
虞挽歌目光落在面前的人︰「你怎麼在這?」
「一直沒見你回去,便出來尋尋。」
虞挽歌掃過他有些僵硬的表情,挑挑眉頭,卻什麼也沒問,想起昨日夜里他的索求無度,神色間便也有些冷淡。
北棠妖跟在了虞挽歌的馬旁,牽著韁繩,就那麼走著。
北棠海騎在另一匹馬上,看著前面的兩人,也漸漸變回了之前冷峻的面龐。
三人間的氣氛有些詭異,就這樣靜悄悄的走在林間,偶爾傳出幾聲狼嚎,憑添幾分懼意。
走了段時間後,忽然听到前方傳來刀劍的鏗鳴聲,還有男子驚恐的叫聲。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啊,有刺客!!」
北棠妖頓住了腳步,虞挽歌也蹙起了眉頭︰「這聲音似乎在哪听過。」
「是十二皇子。」
北棠海簡明扼要的開口。
幾人誰也沒動,就在原地听著,可是廝殺聲,卻離幾人越來越近,好似正在朝著他們方向逃離。
沒多久,十二皇子有些發圓的身影便顯現了出來,狼狽的跑在最前面,不知跌倒了幾次,身後只剩下三四名侍衛在拼死苦戰。
可是面對黑壓壓的殺手,卻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命喪黃泉似乎是逃不掉的結局。
十二皇子氣喘吁吁的喘著,僅剩的侍衛又倒下兩人,整個人嚇的驚慌失措,臉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模糊了一臉。
忽然,一柄長刀飛來,正砍中他的胳膊,哀嚎一身後,抹著眼淚吼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你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主子,快走!」
最後的兩個侍衛拼死阻攔著黑衣刺客,十二皇子眼尖的瞧見了虞挽歌幾人,頓時撒腿跑了過來。
虞挽歌神色不動,正打算離開,北棠妖卻迎了上去。
「九哥九哥救我」
正打算求救,不想卻被北棠妖一腳踢翻在地。
北棠妖轉動起手中的長刀,沖進了黑衣人之中,如過市的修羅,不是他想救這個蠢貨,而是他現在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