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的手一點點收緊,看著虞挽歌咬緊ya‘gua牙關沒有說話,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就是虞挽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不是裝神弄鬼,不是巧合,而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當初她親手殺掉的女人!
「不得不說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將你挫骨揚!灰你都還能回來!」碧雪的聲音有兩分冷意,當年的一幕幕和郊外寺廟里的祈福牌位相互交錯在腦海梵。舒愨鵡
「也許是老天看不慣你背信棄義,才讓我活到今日。」虞挽歌的語氣變淡了許多,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這幾年來所經歷的一切。
兜兜轉轉幾年,一切已經物是人非鈮。
曾經以為一輩子可以生死相依的人,如今所不得不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也許是造化弄人,也許是陰謀跌宕,有時候與其埋怨現實的殘酷,卻不如說命運推動著你我早已做出了選擇。
「呵!還真是虛偽,從前你囂張跋扈,好歹敢作敢為,不想幾年不見,卻成了一個道貌岸然的鼠輩。」碧雪冷笑著,一身綠衣迎風簌簌,像是一竿翠竹,筆直的,堅,挺的!
虞挽歌蹙起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碧雪再次道,聲音中褪去了平日的嫵媚,變得犀利而凜冽起來︰「倒是我不對,我怎麼忘了,你本就是這樣一個心機叵測的人,若不是這樣,怎麼會出得毀了我這樣的好主意!」
提及往事,碧雪的眼楮有些猩紅,原本嫵媚的眸子,變得渾圓,里面猙獰著狂風暴雨,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恨不得長吼一聲,將心頭的怨氣盡數噴吐出來。
虞挽歌心頭生起一抹悲涼,指尖輕顫,輕垂下眸子,回想起湘羽當日所說,在她死那年之前,碧雪曾遭受百般凌辱,痛失心愛之人。
當日在听到湘羽的話之後,她便派人仔細調查當年之事,雖然事隔多年,難有實質性的證據,可是看看蛛絲馬跡再聯系碧雪後來的反應和做法,倒是不難想到,她恨她!恨不得將她剝皮剔骨,挫骨揚灰!
哦不,或者應該說她已經那樣去做了,甚至于那樣做之後,再見到她,依然是如此的恨著她。
聯想她的遭遇,不難猜測,她這般恨她,定是將她的遭遇算在了自己頭上。
再想想她會聯手郝連城,這件事定是同他月兌不了干系!
虞挽歌握緊了拳頭,郝連城,你真是該被千刀萬剮才對!
緩緩睜開眸子,看向碧雪開口道︰「你還是那麼不安,你也根本就從未真正的相信過我,你總把全世界當做害你的敵人,所以你注定被所有人離棄,注定成為郝連城手中的工具!」
「你閉嘴!」碧雪厲聲道,不知是懼怕殘忍的真相,還是在懼怕即將面對的不可知的未來!
虞挽歌冷笑一聲︰「怎麼?怕了?怕我不是謀害你和馮季的凶手?怕這幾年來你不過是為人所騙,怕你親手殺了愛你關心你的人,怕你才是一無所有最可憐的那一個?你才是個可憐蟲,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誰,即便有朝一日你擁有了一切,你也不過如此。」
碧雪劇烈的顫抖起來,難道難道當年策劃那一切的凶手真的不是她麼?如果不是她不一定是她當年她分明听見了她的聲音,看見了她的背影
背影
碧雪的心越發的顫抖起來,兩種混亂的思緒在腦海里交錯,背影,聲音
兩種聲音在腦海里不停的交戰,一種仿佛戳破了深埋多年的陰謀,將真相一點點抽絲剝繭暴露出來,一種則是不斷的告訴自己,是她,凶手就是她,她不過是動搖你罷了。
「你胡說,你為了幫郝連城不惜設計陷害于我,甚至殺了我心愛的男人,否則怎麼會那麼巧怎麼會有那麼多巧合!」碧雪有些聲嘶力竭。
虞挽歌冷笑一聲︰「既然你願意自欺欺人,那你就永遠活在自己編織的真相里吧,時至今日,所謂的真相于我而言根本已經不再重要。」
虞挽歌的聲音中帶著抹冷意,如她所說,事情發展到今日,所謂的真相于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虞府滿門覆滅,即便真相昭然于天下,也無法換回那麼多親人的性命。
仇恨既然已經形成,悲劇既然已經發生,所謂的真相不過是為這一切再鍍上一抹悲
涼的色彩罷了,徒增傷感,卻改變不了分毫。
碧雪的手劇烈的抖動起來,縱然理智在不斷的反駁,可是她的心卻不受控制的開始相信,曾經相信的那些東西,如今卻開始有了理由推翻。
難道難道真的不是她是郝連城是郝連城主導的這一切?
碧雪只覺得自己的心生疼,垂上眸子,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當年她一身紅衣,她一身綠裙騎著駿馬,招搖過市的樣子,身後還時常跟著一個騎著小馬駒的湘羽。
街上的行人總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她們,雖然當年她曾幫助虞挽歌打了不少勝仗,可是大多只是按暗中出謀劃策,遠不及她的名聲大。
所以百姓們更多的是對對她的擁戴,每當一場新的勝仗後,她的馬匹前後常常被提著籃子的百姓圍堵的水泄不通。
每當那時,一向囂張跋扈,玩世不恭的她便會卸去不可一世的姿態,雖然不懂怎樣同百姓親近,卻會真誠用心的接受每一位百姓的祝福,會變得比平常更加安靜下來。
每當那個時候,她和湘羽就成了百姓塞籃子的對象,只是她性子高傲,常常一個眼神過去,百姓便訕訕的笑著,不再敢將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久而久之,每當這個時候,她便會翻身下馬,倚在一旁的欄桿上,淡淡的看著她,心中卻忍不住為她高興。
湘羽則像是個傻孩子一樣,抱著被塞的滿滿的籃子,有些應接不暇,不住的對百姓們道謝,絲毫不在意百姓們想謝的追隨和崇拜的人根本不是她。
恍然間,一切仿佛都在那個陽光正暖的午後,一切都回到了年少意氣的當年。
看看如今,她們每個人都變得滄桑不堪,用越發鮮亮和奢華的外衣包裹著千瘡百孔的心,曾經並肩作戰的伙伴,曾經真心擁有的祝福,如今開始卻變成了拔刀相向的仇人。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她一手造成的麼
卷翹的睫毛長滾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回憶越美,便越是傷人。
碧雪緩緩睜開眸子,原本里面所起伏的萬丈波瀾,開始平靜下來。
也許,誠如她所言,她和她不過都是郝連城陰謀之中的受害者,也許,歸根結底這傷害源于她對她的不信任。
可是,世事變遷,即便如今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也改變不了她和她只能敵對,再也回不到從前的事實。
滅門之仇,怎能不報?所以,她不會放過她。
而她,不想死,也就沒有退路,所以這莫須有的仇恨只能繼續延續下去,除了死亡,再沒有辦法收場。
「動手吧!」碧雪的目光落在虞挽歌身上,手中緊握著九節蛇骨鞭。
虞挽歌看著面前的碧雪,再沒有一絲心軟,這世間的事,有時只看結果,歷經背叛,失望,悔恨,絕望,痛不欲生,生離死別,她也終于明白,越是親近的人,在背道而馳之後,越是難以相安無事。
除去她曾對她所做的一切,她讓北棠妖在烈日之下,曝曬數月,飽受折磨,這一切,總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誤會和原諒,就能終結。
碧雪驟然出手,凌空一躍,手中的長鞭熠熠生輝,直奔城牆之上的虞挽歌而來。
有時候,因為誤會而變成敵人的兩個人,在誤會澄清之後,卻依然只能是敵人。
虞挽歌也飛快的動起手來,手中的蓮花一點點綻放,眉心金光閃爍,帶著普照日月的光輝,點染著山河。
刺目的金光折射在眾人眼中,讓人忍不住想要俯首膜拜,一時間眾人紛紛住手,仰頭看向天上糾纏的兩人。
碧雪眸色一緊,這是什麼力量!
她知曉她武功近乎全廢,前幾次交手更是不堪一擊,早已不復當年的威名,可是看看此刻,空中形成一朵朵巨大的金色蓮花,上下浮動著,囊括著山河,她一身藍色的長裙于金光之中,仿佛鋪開了霞光萬丈,不可觸模。
碧雪眉頭一皺,不再遲疑,手中的長鞭飛旋著而出,帶著凌厲的九道殺氣,宛若一條條蠍子,揮舞著鉗子,要生生將這些嬌艷的花朵碾碎。
虞挽歌素手輕動,一朵朵嬌艷的金蓮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每當散落而
來的九節鞭接近,瞬間化身食人花一般,睜開血盆大口,瞬間放大數倍,將九節鞭吞入其中。
碧雪的眸色深了幾分,雖然不知道虞挽歌用的到底是什麼,卻也能夠猜測到它的厲害。
手腕輕抬,九節鞭快速被收回,重新安插在一起,所過之處,帶起一道道凌厲的風。
不等虞挽歌再次動手,碧雪再次抬起手腕,數條猩紅的小蛇自蛇骨鞭的蛇骨之中飛奔而出,吐著鮮紅的蛇芯子,仿佛面對著美味的珍饈。
虞挽歌目光深了幾分,這紅斑蛇有劇毒,難養,毒素擴散極快,踫之者幾乎必死。
無數條小蛇朝著虞挽歌飛奔而來,仿佛轉瞬間面前的佳人就會化身一架骷髏,成為這些小蛇的月復中之物。
虞挽歌抽出身側侍衛的一柄長刀,注入心力,長刀被鍍上一層金光,發出低聲的嗚咽。
金刀以破空之勢飛旋而去,瀲灩的光芒所過之處,數條小蛇被斬成幾段。
與此同時,虞挽歌的手指再次動了起來,金色的蓮花籠罩住半個天空,迎頭而下,像是達摩法師手中的金輪,飛速轉動著,朝著碧雪的面門而去。
碧雪手中長鞭再動,隨著巨大內力的傾斜而出,仿佛空氣都被扭動成漩渦,化作一只銀白色的鳳凰發出尖厲的啼叫。
金刀斬斷數條紅斑蛇之後,不少掉落在地面,昏黃的土壤瞬間被染成漆黑的一塊塊。
碧雪一面應對著越發猛烈的金蓮,余光看向虞挽歌,遲疑了一瞬,目光卻再次堅定起來,吹響一聲口哨。
原本在半空中被斬斷的紅斑蛇,卻再次活了過來,半截的身子紛紛蠕動起來,再次迸發出凌厲的殺氣,朝著虞挽歌襲來。
虞挽歌心頭一緊,沒有想到,碧雪對紅斑蛇的修煉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俗話說蛇打七寸,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將蛇斬斷的大多時候,蛇並不會死,甚至仍然可以發起攻擊。
只是紅斑蛇太過細小,毒性太強,是以一般情況下被斬斷後,便再沒有攻擊力,可是,沒有想到,碧雪竟然會修煉到如此地步,斬斷的蛇身竟然還能發起攻擊!
一瞬間,原本的紅斑蛇,驟然增多至數倍,一時間讓她難以應對。
‘嘶!’的一聲。
原本落在虞挽歌面前的一段蛇身,在重新得到碧雪的召喚下,猛然發起攻擊,落在了虞挽歌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