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思定不搭理格納的挑釁,將人甩身後去開了門。
一身烏糟糟的穿過客廳,見白艾和管家正在看地道戰︰「從哪找的這片子?」
白艾讓管家開飯然後按了暫停鍵,對蘭思定說︰「光盤架上放著,還有地雷戰和鐵道游擊隊。」
蘭思定說︰「好東西,抽空你陪我看。」
管家在廚房上菜,听著兩人的對話終于明白什麼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時候格納也拐著腳走進客廳,和白艾一打照片立刻的說︰「白艾,我要帶你走。」
白艾進了飯廳,把蘭思定擋門外︰「格納,我哪也不會去。」
格納深刻的看了一眼蘭思定︰「你要跟他回去,你知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干什麼?」
蘭思定冷著臉打斷︰「我要干什麼我會自己跟小白說,你吃不吃飯?不吃滾蛋!」
白艾感覺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說的秘密,她把筷子放在桌上,看著他們滿臉干涸的血跡,實在影響胃口。
「我中毒了,兩位還記得嗎?我剛剛吃完藥,還得趁著被人追殺的時間好好休息養好我的身體,嚴格來說這是我的蜜月,所以我現在告訴二位,如果你們覺得你們不應該讓病人太過勞累和操心,就去洗干淨然後換身衣服坐下來一起和我吃飯,不然就出去,不要打擾我和管家吃飯。」
白艾下了最後通牒,吃飯皇帝大,誰再在太歲頭上動土就是找死。
蘭思定和格納听話的去收拾干淨,好在浴室夠多,兩人分頭行動再沒有鬧出什麼動靜,管家為兩人取了干淨的衣服,供他們在結束五分鐘的戰斗澡以後換上。
四個人四個菜一個湯,蒸魚、紅燒雞、火爆雞雜、素炒小白菜和一個西紅柿菠菜湯,身在異國他鄉,正宗的中國菜菜色誘人,味道香濃,配上熱氣騰騰的白米飯,這一餐很讓人開胃。
飯桌上蘭思定很快囫圇完一碗飯,白艾自然的為他再添一碗,格納看了眼紅,伸著碗也要,蘭思定長臂一擋,蓋上電飯煲蓋子︰「要吃自己動手。」
管家見狀立刻自發的為格納添飯,不就是一碗飯的事情嗎?為了爭個輸贏再在飯桌上打起來,白艾鐵定發火,到時候難受的還是他們兩個鬧事的人。
「格納,你怎麼找到這里的?」白艾吃的半飽,見菜差不多見底,起了話頭。
「我跟你心有靈犀。」格納沒什麼正形整幅精力好像都專注在最後一塊魚肉上,當年他嘗過白艾的手藝也是唯一一次卻讓他念念不忘,記得那時候,她做的魚香茄子茄子很硬,韭菜雞蛋韭菜很爛,醋溜包菜包菜很酸,但是對于他來說卻都是絕妙的味道,回國後無論多地道的廚師都做不出她做的味道。
時隔多年她的手藝變好了,他卻嘗不出滋味,因為她的改變是因為蘭思定不是因為他。
蘭思定見格納忙著吃魚,于是說︰「他在德國幫了費玲達,趁著當時在他們身上安了竊听器。」
格納看著蘭思定,嚼著入口即的魚肉好像能把舌頭都一起吞進去︰「想知道霍小龍到底和多少官員狼狽為奸嗎?」
蘭思定不吃格納的這一套︰「要不我來告訴你。」霍小龍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麼難得?不如咱們來聊聊如何獵殺敵人。」
蘭思定沒說話。
白艾拿起筷子敲了下格納的碗︰「吃完去洗碗,洗完趕緊回你該回的地方。」
格納眨巴下眼︰「真不想討論?」
白艾不搭腔,只對蘭思定說︰「我累了,要去睡午覺,有什麼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蘭思定說︰「我送你上樓。」
白艾擺手自己上了樓。
格納的眼神黯淡了不少,她就那麼顧忌蘭思定的意見而無視他的提議。
摔了筷子格納對蘭思定說︰「吃完了,我也該走了。」
蘭思定靠著座椅︰「你不是應該把碗洗干淨再走嗎?」
「你才是她的未婚夫,你才是需要听她話的人。」
格納吃了一頓人生當中最苦澀的飯,他現在需要時間消化。
白艾就是他一輩子的殃,他最快樂的日子是因為她,他最難熬的日子也是因為她,一輩子吃了兩次她做的飯,兩種極致的感受拉扯著他的心口發疼。
格納帶著管家離開,在三公里外的山頂上有一架私人機等著他。
當他登機後,整個人躺在沙發上然後再也動不了,他昏了過去,等到醒來後很疑惑的問正在幫他擦汗的管家︰「我怎麼呢?」
管家說︰「主席,你的肋骨裂了三根,牙座全部松動,鼻梁骨骨折,右腳左手都月兌臼,全身縫合了三十七針,靜養是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
「我有傷的這麼重嗎?」格納躺在飛機上不能動彈,嘴硬的不肯承認蘭思定比他厲害
「蘭先生是專業軍人,其實輸給他也不算太難看,而且從總體大局上看您的實力還是略勝一籌。」至少殺人不用有顧慮。
格納閉上眼不說話,實力勢力再大又如何,他還是輸了。
飛機離開新西蘭,管家照顧著發燒的格納,每次見白艾主席都要大病一場,他已經習慣了。
格納走了,白艾在午睡,蘭思定打了電話叫來木工看看房子能不能復原。
木工站在廢墟中看的兩眼發直,當蘭思定遞了一張支票給他後,他才回神來拍著胸脯表示完全沒問題。
白艾這一覺睡的挺長,直到六點蘭思定叫她起來吃藥,她在迷迷糊糊中用溫水吞了藥,然後又躺下,等到再睜眼,發現自己居然在suv的副駕駛上,身上蓋著毛毯。
駕駛座里沒有人,因為開車的人正坐在車頭上,仰望著星空。
群星成環,一圈一圈閃亮的佔據了整個深藍的夜空,白艾披著毛毯打開車門下了車坐到了蘭思定的身邊,他有心事。
「你醒呢?」蘭思定支開腿,連毯子一起把白艾抱在自己的跟前,然後打開放在身邊的保溫箱,里面放了他做的各種熱食,伸手取出銀色的保溫壺,給白艾倒上一杯︰「先喝點姜湯,山上涼。」
白艾雙手握著姜湯,目光被漫天星辰吸引︰「怎麼到山上來了。」
「想帶你來看最美的星空。」蘭思定環抱著白艾,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去所有寒風。
白艾靠著蘭思定的手臂,感嘆道︰「很漂亮的夜晚。」
「餓了嗎?要不想吃點東西。」
白艾搖著頭,縮進蘭思定的懷里︰「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現在說吧。」
蘭思定把自己的臉埋進白艾的長發中,悶聲道︰「小白,我要走了。」
「去哪?」就知道他有事。
蘭思定搖頭,去哪他不能說,去干什麼他也不能說︰「去執行任務。」
「去多久?」
蘭思定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少則兩個月。」
多則多久?白艾遲遲沒有等到答案。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有些顫抖,因為已經知道他要去什麼地方,她關注新聞關注時事,知道最近發生了哪些大事︰「必須你去嗎?」
「恩。」蘭思定心中何其內疚,他們剛剛訂婚,而她的身體還很不好,但是他若不去,事情只會不受控制。
白艾抱住蘭思定的腰︰「你自己請纓還是指派任務。」
蘭思定感受著白艾對他的眷戀,心在發疼︰「指派的任務,我借著任務也能爭取一些給你養病的時間。」
「什麼時候走?」
「後天。」
這麼快?「你還欠我一個蜜月。」
「回來一定還給你。」
「我現在就要。」知道他去干什麼,白艾心底空蕩蕩的沒底,從來沒有空洞感襲上心頭讓她慌張,他要執行的任務暗藏太多凶險,連歸期都沒有可見形勢多麼嚴峻。
白艾第一次遇見問題不想理性的去思考,她想抓住蘭思定的手告訴他不要走,軍區還有很多人可以接這項任務,但是她不能,因為在德國她曾經答應過他,他想干什麼說出來,她會照著做。現在他已經步好了棋,所以她只能照著做。
「你想要什麼?」蘭思定捧著白艾的臉真誠的問。
白艾忽的主動親吻上蘭思定的唇,輕聲說︰「要你。」
蘭思定被甜蜜突然襲擊,愣了好久,回神後他從車頭上翻身躍下,然後打橫一把把白艾抱了起來,大邁步的說道︰「好,我們回家。」
……
星空之下,藍色的suv顛簸的從山頂上緩緩開下,他們整夜相擁蘭思定卻沒有動白艾一下,因為她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所以這個蜜月他注定要欠著她,直到他回來才能還上。
第二天兩人回國,第三天蘭思定走了,這一走好像消失一般,從此了無音訊,元旦節白艾一個人在公司度過,過年他沒有回來,情人節他沒有回來,愚人節、清明節、勞動節他依然沒有回來。
冬天走了,春天來了,然後轉眼快進入夏季,直到五月的一天,一年前的這一天他們初次相遇,而現在白艾坐在新公司的辦公室內,手中握著鍵盤,正看著電視里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