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必死無疑。」蘭思定用笑容回答了霍小龍的廢話。如果事情沒有結局他何必徒費功夫,既然抓了他就是要他的命。
霍小龍深感危機︰「你以為是誰,當初你抓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為,可惜被我騙了,怎麼騙了你一次還學不乖,抓住我又能怎麼樣,把我交上去我還是能月兌身。」
這些話像一劑強心針,是反駁蘭思定卻更像安慰他自己。
「我誰都不是。」蘭思定眼尾蔑視的笑容道盡一切,他笑看霍小龍垂死掙扎,看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並不是對所有人都適用。
蘭思定的處之泰然和霍小龍的怒極攻心相形對比,一靜一動之下很明顯誰是勝利者便一目了然。
牢房門邊有了動靜,白艾手提著保溫壺推開了門,矮下半頭到了蘭思定的身邊。
「還忙著呢?」保溫壺在手里晃晃悠悠,白艾溫和的態度猶如為友人溫居,完全看不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意思,若不是牢房之內到處陰森,這場景頗有些溫馨。
霍小龍的眼神被勾了過去,對白艾他向來圖謀不軌,見窈窕身姿一如既往他看的入神,此時此刻為了激怒蘭思定就更顯得肆無忌憚。
蘭思定伸出腿讓白艾墊著坐,將人調了方向,用自己的臂彎阻隔掉霍小龍邪惡的窺視︰「來呢?」聲音柔情似水,賣弄著舉案齊眉的恩愛。
「恩,我來給你送飯,今天晚上吃你喜歡的。」白艾笑臉相迎,手下隱晦的掐住了蘭思定的腰。
跟著他到了地兒,在風雪中來回轉悠,頭都在發暈,可再暈也比不過當她看見了在洞口迎接的格納。
猶如當頭一棒,漫天星辰閃爍,終于想起來這地方為什麼眼熟。
雖然她並沒有親自來過這風雪之都,但是卻在照片中見過格納以此地為背景。
當年格納被追殺返回德國以後,就長居于此,一是養傷需要安靜,二是增加神秘感以達神秘莫測從而讓敵人聞風喪膽。
每年他把自己融入風景之中照張相,然後制作成明信片寄給她,同樣的雪白同樣的男主角,看多了也就成了記憶,想不熟悉都難。
蘭思定腰間吃疼,暗地呲牙一下,他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明白白艾掐他的原因。找格納合作並不是他的初衷,作為情敵對彼此友善是種高難度的事。
但是格納也算幫過他的忙,在德國搜集霍小龍的資料他出力不小,其實這人很不錯,如果不是因為白艾的存在,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小白,我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蘭思定攬著白艾的肩膀說,「而且格納的本質是好的,所以我接受了他的善意。」
「是嗎?」白艾了解蘭思定比了解她自己還深刻,他和格納根本是兩種人,一個軍人贊美黑幫頭領,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蘭思定對是非有他自己一套原則,可以交道但不能交心,像現在能說出這麼唯心的話只代表他在說反話。
「當然。」蘭思定回答的很真誠……太真誠,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假設,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人對你的老婆無私奉獻不求回報,只為付出,以愛做借口時刻揮灑聖父的節操,讓天下都為之動容,讓眾人都為之感觸,你會感動嗎?
答案是︰傻逼才會對妄想給自己戴綠帽子的情敵感動。
小三就是再偉大也是小三,像格納這種在去往小三道路上狂奔不止的人,他只會恨的牙癢。
那問題出來了,問︰既然這麼恨格納,為什麼還要接受他的幫忙,原因很簡單。代替媳婦兒接受情敵的奉獻,總比讓情敵直接奉獻給媳婦兒強吧。
為了杜絕出現小白在兩個男人之間左右為難的情況,他當仁不讓的允許格納出現在他的身邊。
蘭思定就是抱著這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陰險的接受了格納的幫助。
由于太陰險,所以他不想說出來毀滅他在白艾心中高大上的形象。
即使知道已經被白艾看穿,他還是決定一裝到底。
接過白艾手中的保溫壺,他笑著說︰「我去吃飯了老婆,場子交給你了。」
白艾見蘭思定臨陣月兌逃,也不追究,說一聲︰「好的老公。」目送他離開。
整間牢房剩下白艾和霍小龍,氣氛開始波動。
霍小龍曖昧的看著白艾,白艾冷靜的回視他,看死人何必報以情緒,只需靜靜的觀望,直到他受不了,首先開了口。
「你又變漂亮了。」霍小龍不得不說在他見過的所有女人中,只有白艾能夠給他滿足感,她坐在對面,不慌不亂的姿態卻能讓他瘋狂。白艾說︰「霍小龍,你換了張臉都快認不出你了。」
霍小龍模了下臉,手腕上的鐵鏈摩擦著地面發出催生的響︰「喜歡嗎?」
白艾笑︰「喜歡,你的項上人頭怎麼能不喜歡。」扭斷他的脖子就是她的夙願啊。
霍小龍表情怵變︰「你想殺了我?」
白艾說︰「龍爺,你難道不知道是人都有脾氣,這個游戲未免玩的太久了,得不到結果我很煩躁。」
霍小龍陰狠的問︰「怎麼?蘭思定已經懦弱到要女人來操刀。」
白艾搖頭︰「蘭思定是軍人,他不是決裁者你說的沒錯,他不能對你使用私刑我也不能,所以你的命我們都不會沾手。」
隨聲而起沉重的皮鞋聲在黑暗深處傳來,兩雙靴子,兩個男人站在牢房門邊。
白艾隆重介紹︰「見見要你命的人吧。」
話落格納和一個陌生男人彎腰露出真面目。
「你認識黑手黨的人?」霍小龍看見來人胸口有骷髏頭的標志,那是家族的標志,代表黑暗的勢力。
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渾身開始微微發抖。
白艾在昏暗的光線下對霍小龍說了最後一句話︰「我跟你說過查清楚我的底細,可以你從來不听我的話。」
說完起身在離開前和格納擦身而過,深深的看了一眼他。
他已經開始洗白,為什麼還要回來這里,他和蘭思定一直保持著聯系吧,兩個男人攜手將她排除在外是因為怕她難做嗎?
白艾想對格納說聲謝謝,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她沒有要求他幫忙,他卻執意插手,他自願如此她又何必道謝。
白艾走在黑暗的走廊間,重重的閉上眼強迫自己自私到底,這樣一個男人對她全心全意不計回報只一如既往的好,可她注定要一次一次的辜負傷他至深,因為她愛的人不是他而是蘭思定,沒有未來就沒有希望。
她用盡全力對格納殘忍到底,即使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感覺到他僵硬的氣息,還是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對于白艾的冷漠,格納卻笑了,笑容中盡顯蒼涼,明明猜中結果為什麼親身經歷的時候還是會心疼。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看著他很是吃驚然後一直沉默,他就知道無論再怎麼努力,她都漸行漸遠再回不到過去。
可人啊……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
牢房里,格納在沉思,霍小龍在沉默,而黑手黨的代表在沉寂。
很久,霍小龍開了口,聲音無限沙啞︰「報家門吧,讓我知道我死在誰手上。」
霍小龍的話打斷了格納的思緒,他的狂躁在眼中集聚︰「想知道的我是誰,你有資格嗎?」
霍小龍冷笑︰「一個劊子手而已,還跟我談資格?」
格納雙臂環胸︰「一個犯,我也懶得因為你把我手給弄髒了。」
死到臨頭的霍小龍更顯張狂︰「連名字都不敢說的孬種,不如我幫你取個名字,叫懦夫怎麼樣?」
這一下不用格納發火,身邊的人早已代為動作,冷光割破暗黑,霍小龍的一條手臂就此被卸掉。
熱血噴濺了一牆,哀吼聲令人毛骨悚然,那揮刀之人卻眼冷臉冷的對格納垂首道︰「主席先生,需要我將他的舌頭割下來嗎?」
格納晃動了下手︰「就愛听這聲音,別壞了興致。」
霍小龍捂住傷口在地上不停的打滾,主席先生四個字讓他明白了格納是誰。主席,幽冥的主席,白艾居然認識這樣的人!
他又痛又驚,卻忽然大笑出聲,在死前還能知道這麼大一個秘密,這輩子值了!難怪白艾不怕他,難怪一個經商的女人卻有令他都感到害怕的眼神。
霍小龍在嘲笑,他得不到白艾他認了,可堂堂的幽冥主席也得不到白艾,生生輸給了蘭思定,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格納看著霍小龍的笑皺了眉,忽然心煩意燥不願再多呆一刻。
在門邊他對跟隨而來的管家說道︰「好好處理,不要讓不利白艾的消息走漏,霍小龍的賬記在公會頭上,你知道該怎麼做。」
管家猶豫了一下︰「主席,你已經洗白了記得嗎?」
「管家,不是我動手記得嗎?」
「主席,值得嗎?」雖然不是主席動手,可卻動用了他曾經的關系,那關系能把他再拉回幽冥,他用生命來逃離的地方。
格納苦笑︰「我可以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垂憐,你說值得嗎?」
管家說︰「用生命換取愛情是愚蠢的。」
「對白艾,我一向愚蠢,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