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納很實誠的承認白艾直接影響他的智商,反正也因為白艾低齡化的生活了很多年,他不介意對一直旁觀的管家承認。
格納的爽快讓管家干笑一下,知道當然知道,堂堂幽冥的主席自爆其短倒是爽快,人類有時候喜歡把冥頑不靈稱為執著,換一個名詞就換了一種狀態。
其實本質都愚不可耐,只是想給自己鑽牛角尖的行為找一個借口。
管家心疼格納的執迷不悟,為了白艾洗白為了白艾又重啟身份,看上去那麼隨意,其中的艱辛誰又知道,旁人也便算了,白艾領情嗎?
她離開的時候連聲道謝的話都沒有,在以前管家欣賞白艾的冷靜自持,覺得這樣才能打消主席的念想。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德國的首領都下台換新人,世界更是瞬息萬變,可主席依舊痴心不改,這片丹心讓他感動,卻始終感動不了鐵石心腸的白艾。
這一刻管家有些痛恨白艾,因為痛恨來的太突然,排山倒海的情緒覆蓋了理智,讓他心生殺意。
了解掉白艾的性命,主席會不會放手?會不會從此得到平靜,不會再隨意折磨他自己。
管家不善的表情被格納盡收眼底,他腳尖磨了下粗糙的地板問道︰「管家,想什麼呢?」
管家眼觀鼻鼻觀心,倒不顯慌張的說︰「想,等一下是送黑手黨的代表直接回家還是留他下來吃頓飯再走。」
管家言不由衷,他雖然是個不喜歡撒謊的人,平日也因為愛說實話氣的格納每每大發雷霆,但是牽涉到白艾的事情他未必敢在格納面前說實話。
主席表面瘋瘋癲癲做事也四六不著調,但對白艾的事從來都細致入微,別說是傷害白艾就是說句不好听的話也不行,若是知道他此時此刻在考慮如何讓白艾夢歸黃泉,估計先夢歸黃泉的人會是他。
格納把管家的謊話當耳旁風听過就算,抬起手來以茲鼓勵般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這些年謝謝你陪在我身邊,你知道我信任你,千萬別做讓我傷心的事,也別讓我有機會傷你,你從來不會違背我的命令,那就一直听話,好嗎?」
管家一愣,立刻明了格納已經洞察到他的想法,被抓了現行他有些尷尬。
低下頭說︰「好。」
他身為管家受老主席所托職責所在,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論身份他是格納的下屬,理當恪盡職守,可格納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在感情上就像他的孩子。
哪一個父母願意看著自己的孩子沉淪在感情中喪失自我,可惜他不是格納真的父親,如果是這種時候,他必定會跳上前去狠狠的扇格納一個耳光。
搞不定女人也就罷了,最後還把自己交代進去要死要活,男人最怕因為女人丟了主心骨。
管家這輩子沒少見過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事,可能到格納這份上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
一個小時後,黑手黨代表戴著黑超,梳著背頭,換了一身新衣服渾身灑滿了掩蓋血腥味的香水。
他左手提著一顆箱子,右手插在兜里對大家宣布,尸體已經處理好了,箱子里的頭就先帶回去了。因為涉及到獎金的問題,所以箱子被包裝的十分精美。
由于殺人這事也不是什麼值得昭告天下的好事,代表叮囑眾人就此別過權當從來沒有見過。
白艾和蘭思定對代表的提議很認可,主要是此人全程黑超,三分之二的臉都被擋住,再加上室內光線一直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別說看清代表的臉,就是他的身形也一直呈現虛幻的狀態。
管家送代表離開,格納的視線在白艾的臉上膠了一會,被蘭思定橫插一杠,分外沒趣的說他要去睡覺。然後裹著他的一千零一件皮裘踩上賽格威回臥室了。
……
霍小龍死了,眨眼身首異處走完了邪惡的一生。
一個惡貫滿盈的人,讓人聞風喪膽,到頭來也不過只用了幾秒的時間便命歸黃泉。
再厲害的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同樣脆弱,一顆子彈足以了解一生,霍小龍既沒有九條命隨意揮霍,也沒有絕地逢生的運氣,為非作歹這麼多年,身負無數人命也算死得其所了,沒有受盡折磨,雖然場面听說很血腥,但他的死亡畢竟是一蹴而就,咽氣沒用多長時間,算爽快利落的死法。
按惡有惡報的常規定論,這種極致人渣被剝皮抽筋、挫骨揚灰,滿清十大酷刑輪一遍都是輕的。
白艾趴在客房的大白床上思緒紛雜,房間中爐火旺盛烤紅了人的臉也烤活了思考能力,想到霍小龍死亡自然會想到讓霍小99999龍非正常死亡的人正是格納。
那張英俊的德國人的臉躍然在腦海中,頓時讓白艾渾身都不舒服。
人心是肉長的,雖然知道不能給格納希望,雖然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大家好,可人除了理智意外還是有感情的動物。
格納待她是真的好,就是她次次故意刺傷他,想把他趕走,他卻一直在原地從來沒有離開過。
當年是她太過冷靜,用理智遏制了感情,如今她解月兌了,可格納卻因為一直沒有動過兩足深陷再也不會動了。
如果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殺人,那麼這個女人肯定會覺得男人很可怕,但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殺了她想殺的人,那個中滋味就比較復雜了。
白艾不得不承認,格納這個名字其實已經深刻在她的記憶里,雖然比不上蘭思定,但是就好像父親手中的冰(和諧)糖葫蘆,是這輩子也難以磨滅掉的。
對待糖葫蘆她尚且心懷虔誠,對待格納為什麼就那麼殘忍了,其實剛才她應該跟他說句謝謝,不是嗎?
一句謝謝而已,能給他多大的希望呢?白艾有些後悔,擦身而過之時格納受傷的表情太清晰,好像燙印在她的眼楮里揮之不去。
白艾開始陷在思想斗爭之中,無暇顧及黏在身邊的蘭思定。
蘭思定躺在白艾身側,一直在看她的表情,雖然冰凝的面孔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但她的眼底卻不平靜。
蘭思定覺得不能再這麼放任白艾胡思亂想,揪了一下她的發尾,拉回她的注意力說道︰「小白,想什麼呢?」
白艾吃疼,抬起眼皮瞄了一眼蘭思定︰「想格納。」
「為什麼想他?」蘭思定一臉似怒非怒,想怒不能怒,千回百轉最終化作一腔惆悵,可憐兮兮的問。
「為什麼找他?」白艾反問。
蘭思定撇清道︰「不是我找他,是他找的我。」
白艾說︰「你如果不想讓人找到你,誰都找不到你。」
這事其實不難想,如果蘭思定不同意格納插手,格納也無從拋出橄欖枝和蘭思定談合作。
自是一邊有意一邊有心,合作才能一拍即合。
白艾經商多年豈能想不通這點淺顯的道理。
蘭思定在白艾的注視下將臉仰成明媚而憂傷的四十五度角說道︰「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生日。」
哦?……他的生日不是春天嗎?
「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白艾改趴為坐,見蘭思定都拿生日當借口了,估計他是黔驢技窮,所以她自當陪他演戲,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里。
「真的嗎?」蘭思定雙眼泛光,萌的白艾一臉血。
白艾有求必應的說︰「真的。」
蘭思定問︰「什麼都可以?」
白艾肯定︰「嗯。」
「那你出四塊五,我出四塊五,咱們去把結婚證一買吧。」
……
這話題敢不敢轉的再硬一點。
孩子都有了,結婚自然就在行程上,白艾知道蘭思定也就想轉移一下視線,畢竟孩子和格納比起來,肯定是孩子比較重要。
白艾嘆了口氣說︰「好吧,回國就結婚。」
蘭思定見視線轉移成功,高興了,摟住白艾左右搖晃,正搖的濃情蜜意四起。
天不遂人願,客房的門被叩叩的敲響。
白艾問︰「誰啊?」
門外是格納的聲音︰「白艾,我想跟你談談。」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地堡之中除了格納和管家就沒有第三個活物,這會兒管家送客送的有點遠還沒有回來,當然地堡里只剩下格納能前來敲門了。
「你不睡覺了嗎?」隔著門板蘭思定對格納喊話,抱緊白艾沒有撒手的打算。
格納皺了眉頭靠著牆說︰「睡不著。」
蘭思定無情的說︰「睡不著去吃安眠藥。」
格納益發虛弱︰「已經吃了,還是睡不著。」夠可憐了吧,他正被神經衰弱折磨的時候,如果他們倆還能關在客房里共享二人世界,那他們就不是人。
果然,白艾讓蘭思定放手。
蘭思定搖頭,心知格納詭計多端。
白艾開解︰「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肚子里還有你孩子,你還這麼不放心,是不相信我嗎?」
蘭思定說︰「我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他。」
白艾扣開了蘭思定手指︰「不放心你還招惹他。」
其實蘭思定大可不必對格納這麼戒備,因為格納不可能傷害她,這麼多年來,傷人的那一個一直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