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毫無意外的看著同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柳雲峰及柳暖,眸中是意料之中的神情,語聲中透著興味道「怎麼,柳董終于想起了我母親,想起了我這個女兒,這麼快便來撤銷控訴了?」
「女兒?」柳雲峰冷笑不已,嗤道「我柳某可沒那種‘福氣’,養出你這樣的女兒。」
「柳董這是不打算認我?」蘇月面色一寒「柳董應該明白,若是我將這件事公布出去,會對柳氏造成什麼樣的打擊。」
「是麼,那正好,蘇小姐又多出造謠生事、損壞我柳某名譽等幾項罪名,這牢飯可以吃得更長久些。」柳雲峰毫不在意道。
「柳雲峰,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當真以為我不敢這麼做麼?縱然你是我父親,但這二十幾年來你拋棄我和我媽,對我們一點責任都未盡到,我對你,可沒什麼父女之情可顧念的,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蘇小姐,我再強調一遍,你蘇月和我柳雲峰並未有任何血緣上的關系,你好自為之。至于這份親子鑒定報告…」柳雲峰重重的扔在蘇月面前「與其相信這種東西,還不如回去好好問問蘇倚紅,你究竟是誰的種。你母親當年在柳家當佣人時私生活不簡點,懷孕後卻想借機賴在我的頭上,若不是我當時醉酒還未到神智未清的地步,怕是真是要被那個女人纏住月兌不了身,而事後她竟然還害得我夫人差點流產,這筆帳我未跟她算,你們母女如今倒還算計到我頭上,真當我柳雲峰是好欺負的不成。」
「這筆帳,現在我們怕是得好好算算才行。」柳雲峰說罷帶著柳暖直接轉身離開,徒留下滿臉震驚呆滯的蘇月久久無法回神。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不是柳雲峰的女兒?不是柳氏的千金?母親怎麼可能騙她,這麼大的事她怎麼會騙她?!
從她有意識的那刻起,母親便告訴她,當年柳雲峰醉酒後侮辱了她,事後竟然不承認,直到她懷孕時去找他,想要他給個說法時,卻被他毫不留情的將她趕出家門,還命令她必需將孩子打掉,而她卻咬牙堅持將自己生了下來,含莘茹苦的養大。
多年來一次又一次的恨意灌輸,讓她從心底恨起了柳家人,特別是身為柳氏千金的柳暖,憑什麼,憑什麼同樣是柳家的女兒,她卻能從小錦衣玉食有父親的疼愛,而自己卻是縮衣緊食還背著私生女的頭餃被人瞧不起。
與日俱增的恨意填滿她整個心靈,她發誓,她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如若得不到,那就毀掉,他們也休想得到。
而後來她的人生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曙光——齊浩,她以為她的生活能夠從黑暗中迎來一片光明,然而,這片光明也被她毫不留情的奪走了,為什麼,她本該擁有的一切,她都要將她奪去!
她恨,徹底的恨,失去了孩子她縱然恨齊浩,但再恨她也愛著齊浩,無法對他出手,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柳暖。她的心徹底被恨意腐蝕,她用自己的身體去誘惑衛士雄,用範雅與柳暖之間的仇恨去拉攏範長健,用設計到手的投資金融部王經理和財務科長的把柄威逼他們在資金上動手腳,待這一切萬事俱備,直接給柳氏致命一擊,縱然柳氏能強撐著不倒,也會如一艘狂風巨浪摧殘下的船,沉沒只是時間問題。
縱然不幸的,這一切沒能得逞或是雷展風會出手有能力挽救柳氏,自己被查出來這樣最壞的境狀,她也有最後的底牌,她是柳雲峰的女兒,這就能確保她能安然無事,甚至可以直接登堂入室進入柳家。
然而,所有的一切計劃的如此完美,可最後,這一切卻被柳雲峰徹底顛覆!若他真不是自己的父親,那她這些年背負的恨意從何而來?那她現在的處境如何解決?
蘇月不敢再往下想象,不,這一定是柳雲峰的計謀,讓她自亂陣腳,她一定不能相信。她要見母親,母親是絕對不會騙她的。
「爸,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柳暖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了下來,但對蘇月母女卻是憤恨不已。
「現在最主要的事是找到蘇倚紅。」柳雲峰冷聲道。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柳暖主動請纓。
「你?你不好好上班,管這些閑事做什麼?」
「這事是關于您關于柳家關于整個柳氏的大事,怎麼會是閑事。再說了,女兒替父親分憂難道不好麼?」柳暖抱著柳雲峰手臂撒嬌。
「你這孩子,雷氏那麼大個企業,你身為雷展風的首席秘書還有閑心管這些事,看來雷展風真是把你給寵壞了。既然你想去辦那就交給你辦吧。」
「遵命,父親大人。」
「雷總,商量個事唄。」柳暖笑眯眯的主動投懷送抱坐在雷展風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道。
「什麼事,夫人說來听听?」雷展風很是受用的環著她的腰配合的問道。
「你不是黑道頭子麼,手下應該有很多人,借幾個人給我用用?」
「就這事?」雷展風無語的瞧了她幾眼,然後直接將老五的聯系方式給她「想要多少人直接找他。」
「夫人,既然我對你有求必應,你是不是也應該表示表示。」雷展風意有所指,兩手開始不老實。
「當然,這是肯定的。」柳暖跳下他的腿跑了出去,不多時拿了個飯盒進來,放在雷展風面前,在他好奇的視線下賊笑著打開,傾刻間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鼻而來。
「這家的臭豆腐很好吃的,我特地帶來給你的,你嘗嘗?」柳暖熱情的叉了一塊遞至雷展風唇邊,見雷展風不為所動,又往前遞了遞,雷展風強憋著氣張嘴吞了下去。
「好吃嗎?」
雷展風僵著脖子在柳暖期待的眼神下困難的點了點頭,結果柳暖立即興奮的又叉了一塊遞給他。
「夫人,唔…」雷展風剛想開口轉移主題,結果柳暖直接將臭豆腐塞進了他嘴里「好吃就多吃點,我現在還有些事要辦,先出去啦,晚飯不用等我。」
雷展風看著風一般出了辦公室的柳暖,直接起身沖進了休息室里的衛生間,吐完後總感覺嘴里及身上都有股臭味,立即打電話讓清潔工到辦公室將臭豆腐扔出去然後進行徹底打掃,而自己則刷了不下五次牙後又洗了不下三次澡,總算勉強的心里舒坦了些。
難道暖暖有吃臭豆腐的嗜好?雷展風想到這個可能只覺眼前發黑。
不得不感嘆,雷展風這個黑道頭子手下的辦事能力就是強,柳暖才給老五打了電話不到半小時,蘇倚紅便被帶到了她面前。
柳暖對眼前的中年婦女稍加打量,作出以下總結︰殘疾、未老先衰、心機頗深。
「你們抓我來做什麼?」蘇倚紅雙眼謹慎的看著柳暖及將她帶來的幾個男人。
「不要說得這麼難听嘛,我們只是請你來聊聊天喝喝茶而已。」柳暖笑得很是和善。
「聊天?喝茶?當我是傻子麼?」蘇倚紅冷哼。
「既然你不是傻子就應該很清楚今天你被帶到這里來的原因,又何必故意裝糊涂。你是要主動說呢?還是被動說呢?」柳暖收起笑意玩味的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喲,剛說了自己不是傻子,現在又和我裝傻,不知道是吧?」柳暖對站在旁邊的一個男子抬了抬眼,那名男子立即上前,二話不說便抬手狠狠的給了蘇倚紅一個巴掌,直打得蘇倚紅腦袋偏在一旁嘴角滲出血漬。
「嘖嘖,不愧是混黑道的,氣力就是大。」柳暖瞧著蘇倚紅腫成包子的臉對那男子豎起拇指滿是佩服之情。
「呵呵,嫂子過獎了,都是老大教得好。」男子原本鬼見愁的臉泛起抹傻笑,不好意思的說道。
「…」老大教得好…
雷展風私下里難不成還是個暴力狂?看來她還對他知之甚少啊,以後得抽些時間對他多多了解才行,最好能挖出他的罩門才能死死的制住他!
柳暖收回有些發散的神思,淡淡的瞥了蘇倚紅兩眼道「這下知道了不?」
結果蘇倚紅竟然還有幾分骨氣,雙眼仇恨的目光以火山爆發之勢砸向柳暖,硬是緊閉著嘴角不肯開口。
「嫂子,對付這種人不能太仁慈,不使點手段她是不會招的。」被夸獎的男子明明說的是殘忍的話,但對柳暖說出時卻是帶著些靦腆,眼底散發的是對柳暖的無限敬意。
太仁慈?
柳暖作勢咳了咳「那你就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手段,看她還招不招。」其實她也很想見識見識,雷展風的手下一般是怎麼審問人的。
然而…
「是,大嫂。」男子一听柳暖發話,雙眼立馬散發出綠幽幽的光,轉身便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卸掉了蘇倚紅的足踝手腕胳膊,接著在她鬼哭狼嚎中手一扣一扭,下巴也被卸掉,蘇倚紅原本駭人的哭嚎聲直接變成了不成調的唔咽。
「大嫂,我這手法如何?快不快?」男子滿面紅光的轉向柳暖興奮的問道。
「…」柳暖張口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真是不知該做何反應,她不過是眨了眨眼的功夫,他就把人給弄成了這幅模樣…
看著眼前滿是期待的等著自己贊賞的男子,柳暖真是有些郁結不已。
「二乙,你這手法也忒不咋滴了,還敢在大嫂面前賣弄。」另一名男子松了松筋骨走上前對柳暖道「大嫂,你看我的。」說著的同時,手直接在蘇倚紅五指上一過,手指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再在脖子上一扭,脖子直接轉向了另一邊。
弄完後,笑嘻嘻的對柳暖道「大嫂,你看我這個是不是比他那手法高明多了?」
「…」柳暖。
「哎呀,大嫂,二乙和三丙的都不算啥,你看我的。」接著又一名男子走上前來,左撥弄撥弄,右撥弄撥弄,蘇倚紅扭曲的面上竟然詭異的浮上笑容,身體還開始跟著扭動,喉嚨里竟然發出咕咕的聲音來。
「大嫂,我這個是不是比他們兩人的有喜感多了?」
「…」柳暖。
「嘁,幾個沒美感的家伙,四丁,讓開,我來。」最後一個一直面目嚴肅的男子走上前來,動作優雅神情間竟帶著幾分專注的開始對蘇倚紅進行「改造」,柳暖注意到他的手異常的吸引人的眼球,怎麼形容呢?嗯,若是用比較俗的話來形容,那麼就是不像是印象中成天打打殺殺的長滿老繭的混黑幫的手,而是像小提琴家、鋼琴家的手,完美的像一件藝術品。
「大嫂,你看我的手法如何?」男子仍是面目嚴肅的轉過身來對柳暖恭敬的問道。
「…」原來真是搞藝術的!
此時的蘇倚紅已在他的「改造」下變成了一朵風中抖動的「巨花」!
柳暖在幾人一系列的讓人不淡定的形為下,已經快速的變得淡定了。然而還未想好怎麼開口,下面的幾人卻起了內訌。
「大甲,你又弄的什麼鬼玩意兒,太難看了,拆了拆了。」三丙上前抗議。
「就是,太有損藝術的美感了,還不如我弄的看著喜感。」四丁也抗議。
「我贊同,還是我的低調些,看著讓人心情舒坦。」二乙附合。
「你們這幾個不懂欣賞藝術的家伙,上次我將老五帶回來的那個王八蛋改造成了一只王八,老大還給我頒發了個‘特別創意獎’,你們得多像老大學學,提高欣賞水平。」大甲不屑道。
「哼,那次是老大當評委,這次可是大嫂當評委,大嫂可不會喜歡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四丁鄙視。
「就是,我覺得大嫂溫婉柔美,應該還是喜歡低調的。」二乙總結。
「大嫂是大哥的老婆,肯定和大哥一樣有品味喜歡我的藝術品。」大甲瞪眼道。
……
柳暖頭疼的看著這幾個老五派來的雷展風的奇葩手下,再想著幾人的名字︰大甲、二乙、三丙、四丁!果真是奇葩中的奇葩,這名字究竟是誰想出來的,不會是雷展風吧?柳暖想到這種可能,忍不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千萬別告訴她他的手下還有用子丑寅卯來當名字的!
「住手。」柳暖皺眉道。
然而柳暖的命令卻在因言語不合正打得昏天暗地的幾人哼哼哈哈中直接被淹沒了下去,眼看著幾人越打越起勁,拳聲四起,腿影翻飛,所到之處再無完物,而蘇倚紅還在幾人「狂舞」的身影中狐獨而料峭的擺著poss,柳暖直覺血沖腦門,這幾人明明最開始都是很正常的,怎麼一到折騰蘇倚紅時便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難不成都是施虐狂?
雷展風手下究竟養了些什麼樣的人吶?
「砰」柳暖忍無可忍,直接抓起手邊唯一僅剩的花瓶朝場中狠狠的砸了下去,趁著花瓶砸下的瞬間腿下一個橫掃,幾人就在這來不及收起的詫異間紛紛中招。
「給你們十秒鐘,把她給我還原成人樣,不然你們就互相‘雕琢’成她那樣給我欣賞。」柳暖淡淡的掃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幾人,轉身回到沙發上蹺著二朗腿坐好。
什麼靜若處子,什麼溫婉柔順,什麼恬靜賢淑…這全都是假象啊假象,四人對視幾眼均在其它三人眼中看到了兩字︰彪悍!
初次見到傳說中的大嫂時,幾人還詫異老大口味清淡的喜歡溫順的小白兔,此時幾人才恍然明白,原來老大重口味的喜歡和他一樣同樣披著偽善外衣的母老虎,果然是絕配啊絕配!
「你們還有五秒鐘。」柳暖好心的提醒。
四人一听立馬翻身而起,瞬間將蘇倚紅給「淹沒」。
「四」
「三」
「二」
「一」「好了」兩聲同時響起。
四人退開,柳暖抬眼看去,蘇倚紅除了臉上的紅腫外竟然和被抓來時無二,看不出半點受虐的跡象,柳暖咽了咽口水,不由對這些變態暗暗佩服不已。
「怎麼樣,現在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麼?」柳暖語氣很是溫柔的問道,而站在一旁的四人心底卻是齊齊打了個寒顫。
「知、知道。」蘇倚紅此前所受的痛苦及痛苦中的哭叫已耗費了她不少氣力,此時那些痛楚雖已解除,但身體已乏力的快要虛月兌。
「繼續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就將事情老老實實的給我交待清楚,若是讓我知道有一言半語的假話,後果…你懂得。」
蘇倚紅眼中的狠毒早已不復存在,此時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驚恐,柳暖輕巧的「你懂得」三個字便又讓她心底的恐懼加深了一層,雙手緊緊的揪住衣角,顫聲道「當年,我在柳家當佣人,久而久之便對風華才貌具佳的柳董產生了好感,我向他暗示了幾次,但他卻向我提出明確警告,若是我再有不該有的心思,便將我開除。有一次我無意中撞見柳董與夫人在書房中恩愛,心痛難抑之下跑去酒吧喝酒,結果喝醉了,第二天醒來時發現是在賓館,才知道自己被人佔了便宜。當時心里害怕不敢告訴任何人,但不久後我卻發現我懷孕了。未婚懷孕卻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可想而之我當時心底是有多麼慌亂多麼害怕,正巧有天晚上柳董在外面有應酬喝的醉燻燻的回來,我扶他到房間時見夫人不在,便靈機一動想到或許此時是個機會,這樣不僅不用打掉孩子還可以借著這個孩子逼柳董和夫人離婚,我成為名正言順的柳夫人。」
「後來呢?」雖然知道她沒成功,但柳暖仍想具體是怎麼回事,見她停下,于是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