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飄忽而下,像沒有骨頭的幽魂,沙啞的笑聲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勾人心魄。
只听門口傳出細微的聲響,一道暗影同時飛過,夏侯嫣側目,笑道︰「你的人?」
黑袍男子懸空而立,看著霧氣中的女子好不愜意︰「好歹你我幽會,怎可讓外人听了去。」
「你殺了她們?」
「我的人有那麼傻嗎?只不過點了她們的穴道,順便聞了忘憂香。」
「你的好東西倒是不少呢。」
「那是!」黑袍男子飄然而下,身子卻是懸浮的,他倒立而下,頭正對著夏侯嫣,笑聲輕狂暗啞,讓人莫名生出一身雞皮疙瘩︰「給你的離合之藥幫了你大忙嘛,禁足了夏侯雪,讓白氏忠心于你,還真是一箭雙雕啊。」
「還不夠!」夏侯嫣目露陰邪,那張比玉還要朦朧柔媚的臉上好似蒙上了冰霜︰「還!不!夠!」
「臭丫頭,小心貪心不足蛇吞象。」黑影再次飄忽一閃,竟隱入水中,他內力之詭異,竟將池水微微打開,露出一席之地,卻滴水不沾。
水波蕩漾,波光粼粼,在夏侯嫣的胸口掀起細小的波紋,黑袍人就在眼前,彼此中間只隔著一道細波之痕。
「咦,你不躲?」黑袍人來了興致,今天的女子仿佛更加有趣。
「躲?沒必要!」夏侯嫣陰冷而笑,水光落在她如霧的眼眸中,一片迤邐。
「臭丫頭,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呢。」黑袍人步步緊逼,整個靠近夏侯嫣,他的手邊內力一環,瞬間將身邊的水流散去,他的手撫上那柔軟的水流,好不誘惑人心。
黑袍人緩緩靠近,整個聲音緊貼著夏侯嫣耳際︰「還真是……順從呢。」
夏侯嫣捏著拳頭,緊緊閉上眼,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幫我!」
「嘿嘿,你不殺我了?」黑袍人冷嗤道。
「我會殺了你,可不是現在,因為你對我還有用!」夏侯嫣冰冷的說道,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可是她明顯覺得這個男人和夏侯家有著淵源,或者更多的是一種無形的恨,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出頭的機會,她不要,任人宰割!
「果然孺子可教,要我幫可以,只是我的利息很高哦?」黑袍人的手臂從黑袍中緩緩伸出,皮質的手套將他的手指緊緊包裹,只感覺有鋒利的刀刃從他指尖蹦出。
夏侯嫣的身體再次一顫,卻絲毫未動的任由那些冰涼的利器在自己發絲間游走,而後滑過臉頰。
「身體不過皮囊,若你不過爾爾,拿去便是!」說著夏侯嫣緊閉著眼,下頷一抬,說不出的傲然之氣。
寧靜,只听見水流的聲音撫模著身體,黑袍人卸去了真力,靜靜凝視。
夏侯嫣的心緊緊的抽著,她又在賭,這種身心交瘁的賭局讓她疲憊,若是贏,各取所需,若是輸,她將失去一個有力的助力,尤其是她明明感覺到的那種深不可測,她的血液在沸騰,那是心底的吶喊。
「唔……唔……」
冰涼的唇附上,讓夏侯嫣始料不及,黑袍人那麼霸道,幾乎讓她錯愕到暈眩,身體下沉,在水里掙扎的痛苦,偏偏對方就是死死鉗住她的手腳,步步緊逼。
忽然,身子一滯,竟是不能再動彈,夏侯嫣猛的張開眼,卻有急促的細碎水滴擋住了她的視線,朦朧中,對方的黑袍像蝴蝶一樣飛走,只留下那頎長挺拔的身體,同樣的被黑色籠蓋,卻可看得見每一寸包裹中緊致的肌肉。
身體在旋轉,而後在對方的緊逼下,陷入一個溫暖的漩渦,長發隨之而舞,竟是如此美妙的……一瞬。
「唔……唔……」輕吟來自身體最原始的吶喊,夏侯嫣眼神恐懼,有什麼逼迫的她無處可躲。
「嘩!」水花四濺,破水而出,絲發蒙著眼,身體卻在急速倒退,直抵池壁。
身體和水流的觸踫,夏侯嫣驚詫的一聲低呼,只感覺全身發熱,剛才在水里還不曾感覺那麼明顯,如今到了水面,夏侯嫣呼吸一滯。
她喊不出來,對方的舉動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她想要抵抗,卻無力還手,屈辱和悲憤,是這輩子她最討厭的東西,為何她想要過的生活,她想要走的路上,總是布滿了丑惡與不堪!
她的淚終是再也止不住落了下來,那般隱忍和落寞。
對方的灼熱漸漸遠去,有新鮮的空氣傳入口鼻,夏侯嫣卻覺得十分疲憊,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她從未後悔,至少這樣,比死了強。
發絲間,她看不到對方,只隱隱覺得那個影像似乎比自己還要悲愴。
「只有這樣嗎?」夏侯嫣冷冷的咬著唇,血順著她的唇邊流下,十分炫目。
冰涼的觸感在發絲間游走,當視線清明後,對方早已黑袍加身,看不出絲毫的局促,對方的手指在她的臉上劃過,將那屈辱掃去,聲音暗啞而滄桑,听上去極不舒服。
「瞧瞧你這副死樣子,配跟誰談條件,裝懦弱給誰看!」
「我沒有!」
「沒有嗎?那這眼淚是什麼?眼淚永遠是留給弱者的,而你故作聰明的和我談條件,卻又讓我看出你的悲哀,是想讓我可憐你?告訴你,若不是你對我有用,我一早就殺了你!」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我的心計在你面前更是不值一提,那又怎麼樣!只要我有利用價值,我就配活著!你不是女子,你如何能明白我的心,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因為你是處子?所以覺得被一個渣子侮辱心有不甘?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我比你強,我要你易如反掌?剛才只是小懲大誡!別在給我兜圈子,否則下次,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黑袍人順勢捏住了夏侯嫣的下巴,他的力氣那樣大,夏侯嫣只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差點暈了過去。
黑袍人甩開夏侯嫣,飄忽而起,身上滴水未沾,居高臨下,夏侯嫣長發在水中打開,好似黑色的花瓣,彌漫了滿池清澈的水。
「我的目的很簡單,神兵譜。」黑袍人騰空而坐,舉止好不優雅。
「神兵譜?那是什麼?」夏侯嫣眨著眼不明白的問道。
「裝傻?」
「我是真的不明白。」
「別給我裝蒜!那日你射殺夏侯晏的時候我也在場。」
「你是指那個?」夏侯嫣沉吟著想了想,又道︰「那是我母親教我的,可是母親並沒有說那是出自神兵譜。」
黑袍人靜靜而立,試圖從夏侯嫣的眼神中捕捉到什麼,半響他道︰「我的目的很簡單,你母親教你的,全部告訴我,而你,提什麼要求我自會幫你,包括滅了夏侯府。」
好大的口氣,夏侯嫣不禁唏噓,可是看黑袍人的樣子,又不像說謊,她頓了頓︰「我不會告訴你的,除非你先幫我!」
「好個討價還價的鬼丫頭!」黑袍人冷笑,凝視著夏侯嫣的眼眸中有種異樣的溫柔。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呼喊,步履凌亂︰「小姐不好啦!白嬤嬤被人刺殺了!」
夏侯嫣如被雷劈,當即怒瞪著當空的黑袍人,黑袍人憤怒回瞪︰「臭丫頭!不是我的人!」說完黑袍人竟兩下如風一般飄散而走,只留下發愣的夏侯嫣。
只听 當一聲,霧氣朦朦之間,闖入的侍女大叫︰「小姐不好啦!白嬤嬤……白嬤嬤……」
「鬼叫什麼!替我更衣!」夏侯嫣怒斥一聲,隨即出了白玉池。
侍女微微一愣,都說五小姐為人懦弱怕事,怎麼眼前的女子如此鎮定自若。
想歸想,侍女還是不敢拖延,立刻替夏侯嫣穿上衣衫,二人匆匆朝事發地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