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天下之無良庶女 第六十一章 四面之危

作者 ︰ 漪慕容

「混帳!你如何對得起夏侯家的列祖列宗!」

清雅居內傳來的陣陣咒罵讓人不甚唏噓,一向沉穩自持的江氏發了火,讓所有的下人如坐針氈,張嬤嬤一使眼色,帶著其他侍女趕緊退出了屋子,只留下夏侯博和江氏。

見夏侯博不說話,江氏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冤孽啊。」

江氏一陣急促的咳嗽,身體顯然承受不住,最近她總是感覺很累,整個人乏的很,多虧了白嬤嬤送來的提神茶才能勉強支撐起自己的殘軀。夏侯博心疼的上前,不住的順著江氏的背。

江氏卻早已淚流滿面,她緊緊捂住夏侯博的手道︰「博兒啊,你為何如此糊涂,她是你的女兒,不是那個女人。」

「母親,你難道不清楚她並非我的女兒嗎?」夏侯博默默的答,語氣平淡,卻明顯心有不甘。

江氏錯愕的一瞪眼︰「荒唐!即便她不是你的女兒,你難道還想娶她不成!」

「我……我沒想過。」

「既然如此,你就把心思給我擺正嘍。」又是一陣急咳,江氏頓了頓語重心長道︰「這次你擅自調動你父親留下來的紫衣衛我權當你是一時糊涂,如今女真叛亂,南宮無庸那里也用不著我們的人去混淆視听,你趕快把人給我撤回來,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既然你下定決心要奪回那個位子,就要做到心狠手辣,為了一個女人便亂了陣腳,到時候讓南宮無庸抓到把柄,自然會將夏侯家一網打盡,難道這些年我們的屈辱還少嗎?」

「母親……」夏侯博深知江氏說的一點都不假,這次他也知道自己是一時沖動,他的目標是神兵譜,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南宮無庸多年的打壓,已經將夏侯家的外部力量全部削去,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年夏侯野暗中訓練了一只紫衣衛,雖然大部分被鏟除,可是其中一只秘密部隊卻被江氏偷龍轉鳳的藏匿了起來,這也是夏侯家最後的一支有生力量,神兵譜固然要得,可是最後一搏,沒有軍隊是萬萬不行的。

這一次夏侯博為了夏侯嫣的事,竟然暗中調動了紫衣衛,在極樂城秘密制造了一起起的屠殺,南宮無庸自然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暫時放下了對夏侯嫣的心思,可是他這邊才為夏侯嫣做了事,那一邊就從宮里傳來了消息,說夏侯家的五丫頭甘願做了東方魅的愛寵,東方魅甚至為了夏侯嫣和皇上鬧了不愉快,在江氏看來這本是恥辱,是容不下的事,可是夏侯博的心里卻莫名的舒了口氣,至少

冒出來的東方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讓他既不用調動紫衣衛,又可以暫時保住夏侯嫣。

江氏看著兒子夏侯博沉思的模樣,不禁無奈的搖搖頭,她擺擺手道︰「你回去吧,我乏了。」

夏侯博恭敬的行了禮也不便多留的退出了屋子,看著夏侯博離去的背影,江氏再次捶胸頓足道︰「真是冤孽啊!」

張嬤嬤第一個進來,听到江氏如此說,趕緊上前寬慰道︰「老夫人不要氣壞了身子,國公爺只是一時迷惑了心智,慢慢就會想通了。」

「他如果會想通,就不會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這條路是他選擇的,他就算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也要考慮到整個夏侯家的根基,我絕對絕對不會讓博兒毀在那丫頭的手里。」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知道,東方魅那個妖人如今明目張膽的護著這丫頭,已經人盡皆知,若是我故意為難她,倒給夏侯家多添了一個阻力,可是即便那東方魅再有能耐,他的手也伸不到我這內宅來,若是那丫頭死在內宅之斗中,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老夫人放心,奴婢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寒風襲來,江氏莫名的打了個冷戰,又是一陣沒來由的困意,她總覺得有哪里是自己沒想到的,究竟是哪里呢?

——

瀟湘館內一片和樂,知道夏侯嫣要回來,白嬤嬤一大早便命人收拾了屋子,重新布置了格局,這次夏侯嫣沒帶白嬤嬤進宮,無非是怕斷了江氏那里的「茶水」,平白惹來江氏懷疑,所以留下白嬤嬤每日送去那摻了罌粟調制出來的茶,也間接的監視著江氏的一舉一動。

見夏侯嫣平安無事,白嬤嬤的一顆心才算放下,這些日子她不斷的听說了各種關于夏侯嫣的傳聞,心里著急卻又使不上力氣,後來听說了夏侯嫣竟然做了東方魅的愛寵,她只覺得其中大有文章,礙于夏侯嫣身邊跟來的三個新面孔,她也沒顧得上問。

夏侯紫鵑才一見到夏侯嫣便笑著撲進她懷里,倒顯得十分親昵︰「姐姐你回來了。」

夏侯嫣難得被人如此記掛,夏侯紫鵑又天性善良,她自然也多了一份感動的抱了抱對方︰「你來我這里,不怕你娘罵你嗎?」

「以前娘自是不讓我來的,不過最近娘卻說叫我多和你走動,這樣也好,本來我就喜歡五姐,而且我發現每次我來,白嬤嬤都會準備好多吃食,這些都是我娘那里吃不到的,所以紫鵑的心里甚是歡喜。」

這孩子,夏侯嫣看著夏侯紫鵑快活的樣子不免失笑,余氏倒是個會見風使舵的,見自己和湘妃扯上了關系,便迫不及待的來巴結,這里面又安了幾分真心她倒不願意計較,只是莫要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才好。

安頓了紫燕三人,又送走了夏侯紫鵑,才見到姍姍來遲的夏侯博,白嬤嬤剛要去準備茶水,夏侯博卻一揮手道︰「不必了。」

落了座,夏侯博關切的握住夏侯嫣的手道︰「嫣兒,你還好吧。」

夏侯嫣心里惡心,面上卻平靜,她巧妙的抽回了手,淡淡道︰「多謝父親關心,女兒算是逃過了一劫。」

「我听說東方魅他……」

「是的,東方魅的確幫了我,而且還派了人在我身邊,目的就是告訴所有人,以後我是他的人。」

「這個妖人!我夏侯家的女兒豈是說給就給的!」夏侯博顯然不悅的怒哼道。

「父親息怒,女兒倒不覺得這是壞事。」

「此話怎講?」

「父親有所不知,這東方魅原來和皇上並非外界所傳,而且女兒還發現了他竟然可以驅動千機弩。」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夏侯博突然噌的站了起來,前因後果他逐漸在心里鋪開,算是徹底明白了那千機弩里的奧妙為何會被南宮無庸破解,原來另有高人。

「父親莫要驚慌,女兒倒覺得這是我們的一個契機。」

「契機?」夏侯博不明的蹙著眉,緩緩落了座。

「父親我只問你,當年你和母親不睦,是不是因為她手握《神兵譜》。」

「你都知道了?」夏侯博抬眼看了看白嬤嬤,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夏侯嫣。

「是的,嫣兒知道了。」夏侯嫣淡淡的答,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半響後道︰「不僅如此,嫣兒還猜到了父親心里最想要的是什麼?也明白了為何父親怨恨母親這麼多年,無非是母親不願意幫父親得到那個位子罷了。」

「哼。」夏侯博冷冷一哼,卻也沒再說什麼,也許他只是在想夏侯嫣話里的意思和動機。

夏侯嫣卻毫不掩飾的道︰「父親,女兒願意助你。」

「你說什麼!」夏侯博不可思議的看著夏侯嫣。

「那個位子本來就是我夏侯家的,母親許是怕您奪位不成丟了性命,可是女兒卻願意永遠站在父親身邊,做父親堅實的後盾。」

「你可以壓制的住千機弩?」

「何須我們動手。」夏侯嫣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夏侯博若有所思道︰「你倒說說看。」

「南宮無庸和東方魅並不和睦,我們不妨利用這一點,待到了合適的時機,女兒自然會讓東方魅助我們一臂之力,事成之後,東方魅要如何處置,父親難道還會怕嗎?即便他會千機弩,又如何能敵得過女兒的暴雨梨花。」

「原來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夏侯博眉眼一眯,似乎在思量夏侯嫣的話是真是假。

夏侯嫣早已料到了夏侯博的心思,她緩緩靠近,挽上夏侯博的胳膊,柔聲道︰「父親還信不過我嗎?」

夏侯博身子一僵,夏侯嫣身上的香氣像有致命的氣息,竟叫他無法拒絕,他深吸一口氣,錯愕的退了幾步,冷聲道︰「我現在就要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你可願意交出來。」

「過幾日吧,女兒身子還未好全,等好全了,我必然親自指導。」夏侯嫣笑的魅惑人心,那香氣在空氣中好不醉人,夏侯博又是一陣急促的心跳,緩緩他才道︰「好,過幾日就過幾日。」

送走了夏侯博,白嬤嬤果然不放心的詢問道︰「小姐,你真的要交出暴雨梨花?」

「嬤嬤你覺得我有那麼傻嗎?」夏侯嫣拆著頭上的珠花,意味深長的笑道。

「那小姐剛才……」

「剛才只不過是暫時迷惑住他罷了,我想我們得盡快找個替罪羊了。」夏侯嫣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突然沒來由的笑了。

白嬤嬤還是一陣心慌,越來越多的事讓她看不明也抓不住了,倒是夏侯嫣反而越來越鎮定,鎮定到叫她無法看透。

——

孟梓良的到訪倒在夏侯嫣的意料之中,听白嬤嬤說自從上次事件之後,夏侯博特意找人關照了孟梓良,可憐他在床上臥了小半個月,自是再也不敢招惹夏侯鳶,如今見夏侯嫣身份不同,哪怕知道她身在水深火熱之中,他也勢必要抓住這最後機會的。

夏侯嫣一襲素色緞裙,搭配著淺紫夾襖,其上繡著無規則金銀絲貂絨,秀發如絲簡單的挽著髻,雖不明艷照人,卻也是清麗月兌俗。

孟梓良從前見夏侯嫣的時候都是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如現在這般端莊而秀美,盈盈一笑自有獨特的一番韻味,他倒未曾見過,不由得心里一動。

「嫣兒妹妹。」孟梓良叫的親熱,言語間卻也透著一股子尷尬,上次夏侯嫣被冤,他自沒開口維護,夏侯嫣的娘死後,他也從未過問,其實早在他心里,是想斷了這份關系的,只是礙于夏侯嫣的痴迷,自己一時沒好意思說出口,如今他打算好的路也毀了,只能再回到最初的路上,卻發現,夏侯嫣不知何時已經成了這夏侯府的大紅人,就連夏侯博看她的眼神也變的不一樣了。

夏侯嫣故意對從前避而不談,見孟梓良還要說什麼,她打斷道︰「梓良哥哥,今天難得天氣不錯,我們去外邊走走吧。」

孟梓良一听,心道有戲,恬不知恥的推開白嬤嬤,親自攙扶著夏侯嫣就要往外走,白嬤嬤氣惱的想要阻止,卻被夏侯嫣的眼神制止了。

二人來到瀟湘館的小花園,園中小橋流水,亭台樓榭,各有韻致,獨具一格,遙看遠方又是曲徑通幽,奇花異草,別有一番天地,孟梓良多年寄人籬下,見到的好東西多,卻都不屬于自己,難免失意,如今見夏侯嫣居住的地方竟如此精致,不免心中羨慕。

夏侯嫣看出了孟梓良眼中的艷羨之色,不免在心里冷笑,臉上卻掛著笑道︰「梓良哥哥很喜歡這里呢。」

「是啊。」孟梓良尷尬而笑,見夏侯嫣並未察覺到什麼,隨即又笑道︰「妹妹會不會怪我?」

「嗯?」夏侯嫣揚了揚聲︰「這話從何說起?」

孟梓良一張臉露出憂傷之色,更多的是悔恨,他捶胸頓足道︰「我無能,保護不了你和你娘,你娘死後,我本想來看看你,卻被大小姐威脅,被三小姐恐嚇,我膽子小便也……」

說到此處,孟梓良竟暗自抹起了眼淚,夏侯嫣卻並不答話,只听他又道︰「上次你被冤枉,我有心替你說話,怎奈我人微言輕,又怕說了會徒增煩惱,給你惹來更大的禍事,你也知道,大小姐那里一直對我極好,甚至對我起了不一樣的心思,若我太幫著你,只怕她暗地里又會對你動手了。」

「梓良哥哥考慮的十分周全,你放心吧,嫣兒心里明白的。」夏侯嫣嘴巴這樣說,心里卻實在厭惡這個男人,不管孟梓良如何選擇,那最起碼是他自己要走的路,可是如今他竟然將所有責任推到女人身上,試圖將自己摘干淨,這樣的男人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現在想想,當初他接近自己,恐怕也只是覺得赫連氏貌美,定有翻身的機會,只是時間長了看不見成效,便立刻調轉頭去找更好的依靠。

見夏侯嫣並沒有要怪自己的意思,孟梓良一顆心才算放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說出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妹妹如今是咱府里的紅人,又救了湘妃娘娘,听聞皇上也對你……」

「我的事你倒是打听的很清楚嘛。」

夏侯嫣的語氣讓孟梓良心頭一顫,可是看夏侯嫣的眼神,卻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孟梓良趕緊陪著笑臉道︰「所以我才說妹妹是紅人啊,如今你的事跡可不是秘密了。」

夏侯嫣面上笑著,心里卻已經明白了一切,能將事情弄的人盡皆知,無非是想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並不見得是真的恭維自己或者是懼怕,只是這背後的有心人,還真是讓夏侯嫣不能小覷呢。

見夏侯嫣不答話,孟梓良又趁機道︰「不瞞妹妹說,哥哥這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難得你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有什麼盡管說吧。」

見夏侯嫣並未拒絕,孟梓良的膽子也跟著大了,畢竟一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對自己又寄情多年,豈會因為一兩件事便對自己心懷怨恨,在他心里夏侯嫣始終是那個單純沒有心眼的丫頭。

「妹妹你也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只是這些年若不是我一事無成,也許我們的婚事便成了,我知道你也很想月兌離這個家,不如……不如……」

「哥哥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幫我跟湘妃娘娘說說,好幫我弄個一官半職,我……」

「哥哥的意思是要買官?」夏侯嫣打斷道。

孟梓良一怔,隨即笑道︰「我又怎會有那些銀兩去買官,無非是想借著妹妹的光……」

「梓良哥哥,這件事恕我不能幫你。」

見夏侯嫣果斷拒絕,孟梓良一時慌了神,仿佛最後的救命稻草也被人扼殺了,他趕緊拉住夏侯嫣的手,卻被夏侯嫣輕松躲開了,他見狀只得哭訴道︰「難道妹妹心里一直在怪我?」

夏侯嫣故作疼惜的道︰「梓良哥哥,並不是我無情,只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許後宮攝政,若是讓皇上知道湘妃娘娘幫你買官,必然會怪罪,到時候夏侯家第一個難逃罪責,夏侯家沒了,難道哥哥還能獨善其身嗎?」

夏侯嫣如此說,孟梓良也是一驚,忙聲道︰「是我考慮不周,還是妹妹想的通透。」

話雖如此,孟梓良卻並未死心,又道︰「不如妹妹幫我和東方魅說說,听說如今他很得皇上寵愛,而且……」

「哥哥也想做他的愛寵?」夏侯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孟梓良。

見夏侯嫣眼中笑意帶著三分冰寒,孟梓良也是心里一怵,猶豫再三他還是道︰「莫非又有何不妥?」

「不是不妥。」夏侯嫣笑笑道︰「只是身為女子也便罷了,你可知道那東方魅身邊的愛寵都是什麼人?」

「什麼人?」

「都是不能行人事的太監,難道梓良哥哥要為了名利去做那種人?」

孟梓良心里一痛,他是孟家的最後一根獨苗,斷不可沒了香火,只是如今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官場之上他不是看不明白,縱然他才高八斗又如何?若沒有背後人的支持,他斷然沒有平步青雲的機會,而夏侯家是斷斷不會支持一個毫無家世的人的,縱然他奪得頭籌,做了狀元又如何,只不過區區的小官,那不是他想要的。

許是看穿了孟梓良的心思,夏侯嫣卻故意不知道︰「梓良哥哥還是不要想太多了,回去靜心讀書,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見夏侯嫣已經婉言拒絕了,孟梓良更是心有不甘,他咬咬牙,恬不知恥的冒出一句︰「妹妹可還會遵他日之約,嫁與我為妻?」

四目相對,一個心心念念,一個暗鬼心生,卻已道不同不相為謀,夏侯嫣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便吩咐人送孟梓良出去。

孟梓良心里憋屈,又不好發作,他看著夏侯嫣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狗仗人勢!」

一旁的侍女將孟梓良的言行看在眼里,見夏侯嫣走遠,這才上前道︰「我家姑娘如今脾氣大著呢,別說你了,就是大夫人也絲毫不給面子呢。」

「哼,不就是仗著宮里那個妖人的庇佑嘛,神氣什麼,看我辦了她,她還不乖乖為我籌謀!」

孟梓良顯然氣急,顧不上身前還有別人,見自己失言,他忙笑著對一邊的侍女道︰「姐姐一看就是好心腸,斷然不是那些個嚼舌根的人。」

侍女倒也笑的平靜︰「這是自然的。」

說著,二人便一前一後的離去了。

竹葉微微而動,湖面隱隱倒映出夏侯嫣的身影,身後的白嬤嬤看著遠去的二人,冷哼道︰「那個便是散播謠言,在府里禍害小姐名聲的丫頭。」

「果然是個厲害的。」夏侯嫣眯著眼笑道。

「小姐要怎麼處置這丫頭,您就吩咐吧。」

「處置?為什麼要處置呢,我還要感謝她將今天的事傳出去,也省了我不少功夫了。」

主僕二人說著話,都彼此相視而笑,空氣中的風帶著些許涼氣,被地熱的溫泉影響著倒也跟著暖了,湖面波光蕩漾,印出二人深深的笑容,好不詭異。

——

有了浮影的照料,夏侯嫣的傷好的特別快,浮影醫術奇特,每次看似都是惡心恐怖的方法,可是卻比尋常正經醫治要快上一倍,不出一個月,夏侯嫣的傷竟連疤痕都看不見了。

這一日,听聞啟明寺來了高僧,啟明寺本不是出名的寺院,只是因為此高僧的到來,香火逐漸鼎盛,鼎盛的原因一來是此高僧的年紀不過三十出頭,卻生的英俊不凡,尤其是他所教化的佛語,淺顯易懂又極深入人心,成為了當下最有名的禪師,更有甚者將他的過去傳的神乎其神,一副佛祖降世度化雲雲之類,這也為他的光環再添了一層神秘面紗,第二個原因便是啟明寺的簽據說特別靈驗。

江氏信佛多年,再加上最近心事頗多,自然也想去啟明寺求一安穩,便帶著府上的女眷一同前往啟明寺。

這是這麼多日子以來第一次和府里其他人踫面,華氏明顯病氣已過,一家主母的架子端的足足的,不過是去寺院拜佛參禪,她卻裝扮的格外華麗,當然她也不是毫無心眼,自然在玉器的選擇上頗為謹慎,雖華麗卻不招搖,江氏也便沒說什麼。

蕭氏一臉陰郁,手中一串佛珠不停的轉著,她低垂著眉眼,毫無驕傲可言,夏侯敏敏的死對她是一個打擊,她如此平靜甚至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怨念倒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夏侯嫣卻明白這平靜背後的暴風雨。

余氏顯然是經過了一番裝扮,又十分招搖,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飾都戴在頭上彰顯,見江氏看著她的眼神中頗有幾分厭惡,她識趣的退到一邊,自顧自的拿夏侯紫鵑出著氣。

夏侯鈺和夏侯鳶站在一邊,亭亭玉立,鐘靈毓秀,一副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見到夏侯嫣的同時,二人故意流露出鄙夷之色,夏侯鳶沒好氣的輕哼一聲︰「真是家門不幸,出了這麼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竟和那妖人為伍。」

夏侯鈺掩嘴而笑,故作惋惜狀道︰「听說那妖人懲治的人法子可多著呢,咱五妹也是討口飯吃,姐姐又何必去戳人家的痛處。」

夏侯嫣站在一旁笑的平靜,她身旁的紫燕和浮影卻惡狠狠的看著夏侯鳶和夏侯鈺,一副氣憤的模樣,夏侯嫣沖她們擺擺手,這才道︰「雖然我不及大姐姐貌美,卻也知道羞恥二字,至少我所做的事都是經過腦子反復思慮之後才做的,倒比不得大姐姐,這邊許了人家,那邊卻又要勾搭上孟表哥,若說上不得台面,妹妹倒是更加問心無愧呢。」

夏侯鳶沒料到夏侯嫣的嘴巴如此厲害,剛想發作卻听夏侯嫣轉了風向又對夏侯鈺道︰「我也想勸三姐一句,東方魅再被世人詬病,那也是他的本事,也是皇上封的西宮娘娘,若姐姐一句一個妖人,我只怕傳到了東方魅的耳中姐姐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所以這些話還是少說吧。」

說完,夏侯嫣還不忘對身後的浮影補充道︰「這件事還請姑娘不要告訴娘娘,就算給我個面子吧。」這話意思很明顯,你夏侯鈺想活命也得看我夏侯嫣會不會亂嚼舌根,所以別太囂張。

夏侯鳶和夏侯鈺都沒想到此次進宮之後夏侯嫣的脾氣倒見長了,以前斷然不會對他們出言不遜,二人剛想動手教訓夏侯嫣,卻發現和鬼一樣飄來的暗衛鐵靖,看鐵靖那殺意深深的眼神,二人都立刻噤了聲,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白嬤嬤從車里鑽了出來,剛才在收拾的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看著夏侯鳶姐妹走遠的身影,她不由得笑了︰「小姐厲害起來倒讓我刮目相看呢。」

夏侯嫣臉一紅︰「嬤嬤這是笑我狗仗人勢嗎?」

大家都跟著一樂,夏侯嫣只覺得背後有一雙狠毒的眼神在看著她,當她轉頭尋去,卻又看不到蹤影,嘴角隱隱一笑,在白嬤嬤的攙扶下上了車。

啟明寺路途遙遠,且在臨雲峰之頂,途經一條長長的棧道,棧道狹窄,每次只能經過一輛馬車,人數也不宜多。

江氏早早命人在前面驅散了善男信女,如今路道之上,只剩下夏侯家的一行馬車,江氏在前方開路,不消片刻便被棧道之上的雲霧淹沒了車身,其他人听到棧道另一側的信號在依次過去,如此一來,夏侯嫣卻變成了最後一個,她給鐵靖使了個眼色,鐵靖便像幽魂一樣離開了。

過了片刻,鐵靖回到了車內,回道︰「不出小姐所料,那棧道的下方果然埋伏了人。」

「可解決了?」

「是的,一個不留。」

「很好,那咱們過去吧。」

馬車緩緩而動,白嬤嬤不解道︰「小姐如何知道有埋伏?莫非是三小姐?」

「嬤嬤,看來想要我命的人不止一個呢。」夏侯嫣挑簾看看外面,一片雲海迷茫了雙眼,多虧了黑袍人及時攔截的那只信鴿,不然她恐怕要魂斷在這山嶺之間了。

夏侯嫣只是注視著遠方,聲音卻飄渺︰「紫燕,這次我沒死,你預備怎麼和湘妃娘娘交代。」

話才一出,白嬤嬤警惕的護在夏侯嫣身前,鐵靖更是一劍架了上去,倒是浮影氣定神閑的調著茶,送到了夏侯嫣的手邊。

紫燕終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她抖動的肩膀上下起伏,卻像是用盡了全力,夏侯嫣擺擺手,命鐵靖收了劍,又命白嬤嬤退到一邊,她輕輕撫著紫燕的脊背,柔聲道︰「我們不是說過要做好姐妹的嗎?如何你還這般對我。」

「對不起小……姐,不,對不起嫣兒,我……我……」

「你還不預備對我說嗎?剛才我一路就在想,若是你能對我說出實情,或許我們還是好姐妹,如今你這樣難過,又是做給誰看呢?」

「嫣兒,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的弟弟原來還活著,卻又不知怎得到了湘妃娘娘手中,我……」紫燕欲言又止,卻又覺得說什麼似乎都彌補不了自己的過錯。

夏侯嫣搖搖頭,道︰「你說湘妃娘娘讓你看到的人是你弟弟,何以見得?還是那人身上有任何關于令弟的印記。」

听了夏侯嫣的話,紫燕突然愣住,她想了想,這才道︰「那人可以說出好多家鄉的事,所以我……」

「只憑這些便可以推斷了嗎?你也未免太過武斷。」

紫燕見夏侯嫣話里有話,想要問,卻又沒有勇氣,夏侯嫣見她果然不死心,對鐵靖點點頭,鐵靖道︰「西宮娘娘已經查明,那廝是當年村里唯一存活下來的狗勝子。」

「怎麼會是他!」紫燕听罷也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夏侯嫣揚了揚眉,卻也是極想知道答案的樣子。

紫燕像是想明白了一切,跪倒在夏侯嫣腳下︰「嫣兒,我對不住你。」

「不過受人所惑,你起來說話吧。」夏侯嫣顯然沒想追究,紫燕卻一副憤憤的樣子道︰「湘妃娘娘真是用心良苦,竟找了當年我弟弟最好的朋友來哄騙我,事隔多年,我的確已經不能從面貌上認識弟弟的樣子,只是這份渴望親情的心意卻是濃厚的,湘妃娘娘當日回來後便找到了我,並且威脅我如果不為她辦事便殺了我弟弟,我無可奈何只得吃了她的毒藥,以信鴿傳遞消息。」

「浮影!」夏侯嫣看了眼浮影,意思不言而喻,浮影卻道︰「小姐要救她?主子那里恐怕不允許叛徒存活。」

夏侯嫣笑道︰「他是你以前的主子,可現在你跟了我便要听我的話,你若不滿意,大可以回去,我勢必不攔著。」

叫浮影回去,無疑也是死路一條,浮影跟著夏侯嫣也是有任務在身,若這麼快被趕走,豈不是辦事不力?浮影想了想,還是抓過紫燕的手腕,片刻後,她道︰「小毒而已,回去後我必然替紫燕姑娘解毒。」

听到夏侯嫣想救自己,紫燕趕忙磕頭道︰「多謝小姐。」

「別忙著謝我,這是你欠我的,你險些要了我的命,可是我卻留你一命,以後怎麼做,你應該明白了。」

紫燕還未見過這樣的夏侯嫣,之前只覺得她天真爛漫,待人真誠,如今看來,也不是個善茬,可是這樣的主子,紫燕卻也跟的心甘情願,她再次磕了個頭,道︰「以後這條命就是小姐的。」

「起來吧。」夏侯嫣扶了把紫燕,等她落了座,這才道︰「今天的事我會找機會替你遮掩過去,湘妃那里你只管繼續扮演著你的角色,不要露了馬腳。」

「是。」紫燕惶恐的忙點頭。

「另外。」夏侯嫣繼續問道︰「娘娘為何要殺我?」

紫燕頓了頓,這才道︰「奴婢猜是因為太子。」

原來如此,夏侯嫣微微而笑,既然湘妃娘娘如此鐘情于太子,她倒不妨找個機會成全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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