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啟明寺,只見香火鼎盛,整個寺廟在叢山之間,巍峨之中又顯得寧靜悠遠,矗立在山巔的正院,宏大而磅礡,經過了大面積的修繕,整個寺院看上去紅艷艷的醒目。
九百九十九個台階斜斜而上,直通寺門,院落正中赫然一尊神佛矗立,全身金光熠熠,笑容慈慕,眉眼之間透著琉璃一般的光。
江氏在小師傅的帶領下,一步步的登上台階,步履緩慢,卻也極為堅持,到了山頂正趕上正午,太陽也是極刺目的時候,疲倦的一行人被安排在早前預備好的寺院中,各自分配了廂房。
白嬤嬤和紫燕去取齋飯,浮影擺弄著包袱里的藥材,配制些醒神去疲的香料,倒是鐵靖,時不時的看看窗外,緊縮眉頭。
夏侯嫣察覺到鐵靖的異樣,這些習武之人,最是靈敏,對危險的感觸也比一般人要敏銳,夏侯嫣走到他身邊,淡淡問道︰「怎麼了?」
「小姐,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夏侯嫣側耳听去,卻是搖搖頭,她再看浮影,浮影並未抬頭,只是同樣道︰「沒听到。」
鐵靖這才拱拱手,回道︰「我從小听覺便比一般人靈敏,甚至可以听到別人無法听到的聲音。」
「究竟是何聲音?莫非有危險?」夏侯嫣不禁問道。
「危險倒不會,那聲音似女人的啼哭,而且一時也分辨不出是何方向,許是我听差了也未可知,不過這寺院我總覺得怪怪的。」
雖然未听到什麼,見鐵靖懷疑,夏侯嫣也似乎多了一個心眼,畢竟能在東方魅身邊的人都不可能是蠢人,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小心些總是好的。
用過了午膳,才隨著江氏見到了傳說中的淨悟大師,溫文爾雅,儀表堂堂,穿著袈裟的男子眉眼之間皆是謙和之色,舉止投足間更是自有一番風流韻致,他臉上總是帶著笑,卻又不十分拘禮,淡淡的神情,像風一樣讓人難以捕捉。
淨悟和江氏相談甚歡,皆是佛法之論,只是淨悟明顯句句戳中了江氏的心態,倒叫江氏在頓悟間更有一番相見恨晚的感覺。
夏侯鳶和夏侯鈺自是不信這些的,沒到片刻功夫便已經按捺不住,華氏拼命的用眼楮瞪自己的兩個女兒,生怕她們惹了老太太不痛快,許是眉眼之間被淨悟察覺到了什麼,淨悟忽然笑著轉向華氏道︰「這位夫人不必勉強兩位小姐,所謂佛度有緣人,萬物之間皆一個緣字,凡事不可強求。」
江氏難得的開心,擺擺手道︰「罷了罷了,能陪我這個老婆子上山來已經算是孝心了,你又何必為難她們。」
淨悟淺笑間瞥到了夏侯嫣,他凝了凝神,忽而听耳邊江氏道︰「這是府里的五丫頭,倒沒想到今日她倒極有定性,竟是幾個丫頭里最坐的住的。」
「果然沉穩。」淨悟點點頭,看著夏侯嫣的眼神中似乎頗有深意,緩緩他又道︰「只是看小姐的面相似乎……」
「大師還會看像?」
「略通一二。」
江氏心里本就忌憚著夏侯嫣,見淨悟大師如此說,也很想知道其中玄機,不禁道︰「願聞其詳。」
「這位小姐面相是個有福的,偏偏這雙眸子生的冰寒,這是有福難享的命數,而且小姐額頭偏窄,唇薄頰淺,若不早日離家,怕是會給府上帶來災禍。」
此言一出,倒也惹來眾人的嫌棄,華氏頭一個沒好氣的瞪了眼夏侯嫣,像是生怕沾染上晦氣,江氏的一張臉拉下來,極不痛快,又不便說什麼,她尷尬的笑笑,道︰「大師的意思是,只要這丫頭早些許了人家,或許府里的災禍就可免了?」
「正是。」淨悟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夏侯嫣。
夏侯嫣心里冷笑,卻默不作聲,忽然外邊的侍女匆匆跑進來,急呼道︰「老太太不好了,六小姐不見了。」
余氏蹭的站了起來,沒等江氏說話便急急拉住跑進來的侍女道︰「你說什麼!」
江氏怒咳一聲,余氏趕緊垂下頭退到一邊,江氏這才道︰「什麼叫不見了,你細細說來。」
侍女這才一五一十的說起剛才的事,她正在陪夏侯紫鵑四處玩耍,卻不想半路鬧肚子,她便去了茅廁,說好了在原地等,可是等她回來夏侯紫鵑便不見了,她找遍了大半個寺院都沒看到夏侯紫鵑,這才慌了來稟報。
余氏明顯心急如焚,肚子里的孩子沒了,眼下若再沒了夏侯紫鵑,她以後在府里如何自處,越想越害怕,竟不顧旁人的哇哇大哭起來。
江氏一貫討厭她的不識大體,如今好歹在外邊,竟也不知道收斂,一副小家子氣,她怒哼一聲︰「哭什麼哭!」
余氏嚇的不敢吭氣,站在一邊卻是面上不服,江氏也懶的理會,隨即道︰「去找!讓所有人都去找!」
一旁的淨悟正預備上前說什麼,卻被夏侯嫣攔住,她對上淨悟的眸子,雖然面前的人那般淡然溫潤,她卻總覺得這個男子不簡單。
「大師會不會說這也是我克的呢?如今我六妹可是在你們寺里丟的,不知大師可否給個交代。」
淨悟看著面前的女子,笑容平靜,江氏看過來的眼神中也頗有深意,只見他波瀾不驚道︰「老夫人放心,貧僧定會讓寺院中所有的僧人幫忙一起找的,相信六小姐只是貪玩,不久便會找到了。」
「那就多謝大師了。」
回到了住處,白嬤嬤端了茶奉上,她困惑道︰「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嬤嬤也覺得六妹不是那樣沒分寸的孩子是嗎?」夏侯嫣輕抿一口茶,話語淡淡。
這時從外邊進來的浮影像是有了重大發現,夏侯嫣微笑道︰「查的如何?」
「回稟小姐,剛才小姐命我四處看看,我果然發現了這里的檀香之中加入了惑人心智的東西,不過數量都極少,不足以被發現,而且也不是大面積使用,只是幾個地方而已。」
正說著,紫燕也緊隨腳步而來,她才一進屋,就急急道︰「小姐,我剛才去打听了,原來很多信徒並不是真的來上香,而是來尋找自己家里的親人。」
「尋找親人?」
「是啊,據說這啟明寺的淨悟大師能和天界通靈,凡是來這里的信徒家中和佛家有緣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這是所謂的入了天道,而有些人深以為信,竟都想著法子的來尋找自己已經得了天庭眷顧的親人,也想著能沾點仙氣長生不老。」
「簡直荒謬!」白嬤嬤听罷憤憤道︰「什麼狗屁大師,竟和江湖術士無疑!」
「嬤嬤莫要生氣,世人總有自己迷惘困惑的事,也都求一善果,即便他們心中懷疑,也總不願意相信那些壞的結果,這也當是他們自己欺騙自己吧。」
「不會沒有人懷疑吧?」浮影不可思議道。
「許是有的,只是懷疑又能如何,極樂信奉佛法,如今那淨悟大師的名頭又如此之大,誰會去取信那些個片面之詞,倒更願意相信此人能助他們升天,相比這後面所用的手段,也都是淨悟自己自編自導罷了。」
這時,忽听頭頂一個聲音傳來︰「小姐分析的極是。」不知何時,鐵靖竟回到了屋中。
夏侯嫣笑笑︰「你又有何發現?」
鐵靖面色平靜,卻也極為神秘,他沒有將知道的說出來,而是在夏侯嫣耳邊嘀咕了幾句,夏侯嫣面色一凝,隨即又舒展開來,她悠悠道︰「看來這次為了對付我,他們真是煞費苦心啊。」
白嬤嬤等人互相看了看,卻都達成了統一陣線,齊聲道︰「誓死保護小姐平安!」
——
夜漸漸深了,山頂的風寒冷而肆虐,清冷的月掛在天邊,星子寥落,沉靜在暗夜下的寺院像一只匍匐在地的獸。
帶來的人有限,江氏已經命人匆匆趕回夏侯府去求援,估計也要到第二日才有人過來,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疲乏不堪,也沒人再去幫著找夏侯紫鵑,余氏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卻也無可奈何。
到了後半夜,忽然而起的大火,將整個山體照亮,濃煙滾滾,寺院之間皆是相連,不一會便連帶著起了火,不知從哪冒出的人紛紛拎起水桶救火,白嬤嬤在一片濃煙中大聲的呼喊著,好容易听到回應,模到了近處才發現不是夏侯嫣,她看著一臉黑污的紫燕叫道︰「小姐呢?」
「我也正在找呢!」
「小姐不會還在屋子里吧。」
「哎呀今天是浮影陪著小姐,浮影呢?」
「糟了,小姐,小姐!」
二人正對著火海上竄下跳,忽然听鐵靖道︰「別著急我進去看看。」說著,鐵靖竟不顧安危的竄入了火海。
不遠處,一雙銳利的眼神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那眼神輕狂帶著殺意,在一片混亂中悄悄的隱去了。
——
夏侯嫣被冷水潑醒,目掃四周,竟是到了暗房,暗房四周都封的嚴實,只靠油燈照明,牆壁上有通風口,顯然是連著地面的。
面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白天所見的淨悟,夏侯嫣面色平靜,笑的極從容︰「大師深夜帶我來這里,所謂何事?」
「五姐!」忽听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借著燈光看去,正是夏侯紫鵑,她此刻被關在自己對面的暗房里,同在一起的還有其它年輕的女子,皆已神志不清。
「六妹!」夏侯嫣安撫的看著夏侯紫鵑,見她看到自己早已哭成淚人,不禁心疼的深吸一口氣。
淨悟大師站在夏侯嫣身側,目光平靜的注視著那些女子,那些女子仿佛很怕他,都不敢直視,只畏畏縮縮的抱作一團,不敢做聲,夏侯紫鵑卻激動的使勁抓著牆壁,目光凶狠的對著淨悟大叫︰「壞人!等我出去叫爹爹來殺了你!」
夏侯嫣終于明白鐵靖听到的哭聲源自何處,她暗自笑道︰「淨悟大師扣押這麼多女子,別告訴我這是在行善,說出來怕是我不會相信呢。」
「哈哈,當然不會是行善,卻也是大有用處,這些處子之血用來煉功最是事半功倍,等她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自會安排她們的去處。」
「果然是大師呢,滿嘴仁義道德,佛經禪語,倒是輪到自己,卻和畜生無異。」
「我勸你還是省些力氣,一會輪到你的時候,我看你還有什麼能耐罵的出口,不過……」淨悟語氣一轉,眼神掃過夏侯嫣全身,曖昧道︰「如果你現在求饒,或許一會我會溫柔些。」
這時,暗處緩緩走來兩個披著斗篷的人,一高一矮,卻又是一男一女,淨悟難得面露恭敬之色,上前行了禮,其中那個女的啪的給了他一巴掌,怒道︰「混帳東西,抓錯了人,害的我不得不放火燒了那禪房以免泄漏了秘道的入口。」
淨悟趕緊解釋道︰「是那丫頭玩耍的時候發現了我們的秘道,不得已才把她抓來的。」
女子剛要發怒,卻被她身旁的男子打斷了,他看了看遠處的夏侯嫣,身子卻是微微一顫。
輕微的動作引來夏侯嫣的注意,待對方靠近,夏侯嫣微微一欠身,喚道︰「三姐姐,太子殿下。」
二人皆是一驚,夏侯鈺摘掉斗篷,露出那張無害的女圭女圭臉,她惡狠狠的瞪著夏侯嫣︰「你怎麼知道!」
「姐姐的聲音或許刻意做了改變,可是人身上的味道卻是日積月累,且最易被你們忽視,比如太子殿上時常帶著二姐姐的玉蘭香包,而三姐姐身上則是梨花香,既然我已猜到了三姐姐的身份,那麼你身旁這位也不難猜了。」
果然,夏侯鈺身邊的男子緩緩摘下斗篷,不是南宮霄又是誰,南宮霄倒不意外,他甚至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等著夏侯嫣拆穿他,這個女子總是給他不同的驚喜,雖然每次都讓他十分不快,卻也莫名期待。
「二姐姐真是煞費苦心呢,竟布了這麼久的局要引我而來,令我沒想到的是,二姐姐竟然為了報復我,連祖母都算計進來,若是祖母知道,豈不是要傷透了心?」夏侯嫣笑著看了看面前的二人。
夏侯鈺冷哼︰「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出去嗎?今天之後,你就會被賣到最下賤的地方,任人欺辱,到時候就算父親再護著你,也會因為這樣敗壞門風的事而棄你于不顧,看你還怎麼囂張。」
「什麼叫賣到最下賤的地方?不是說只是教訓下她而已嗎?」南宮霄不可思議的看著夏侯鈺,這和他們的計劃原本是背道而馳才對啊。
早在之前,夏侯雪便秘密寫了信交給南宮霄,當時朝廷侵犯鬼刀殺人劫財,欺辱少女,走投無路之時,是夏侯雪給了他一條生路,並且藏匿在啟明寺之中,不想這鬼刀能言善辯,又生的極英俊,剃掉了胡渣的他索性用淨悟的身份在啟明寺做起了高僧,當然成名之後,也不乏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夏侯雪在信中忽略了這些勾當,只說是為了教訓夏侯嫣,這才引的太子幫了忙,找人引開了東方魅放在夏侯嫣身邊的兩個眼線,夏侯鈺在模清了白嬤嬤等人侍奉的規律後,才選擇今夜下手。
夏侯鈺見南宮霄追問,她這才道︰「太子殿下難道不想報當日之仇嗎?這家伙害的你親信枉死,又害你母後臥床多時,不僅如此她還去勾引皇上,試圖得到更大的權力,這樣的女人實在該死!」
是這樣嗎?南宮霄盯著夏侯嫣,他心里隱隱的疼痛著,卻說不出來那是什麼,他怎麼會有一絲舍不得?
「你們準備怎麼辦?」南宮霄垂下眼睫,甚至不敢去看夏侯嫣的臉。
「殿下不必知道,一切二姐姐都命我安排好了,淨悟會處理的很干淨。」
「太子殿下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不過您的戲演的真好,連我都覺得您是無辜的。」夏侯嫣突然揚聲道,話語里皆是諷刺。
「你說什麼!」南宮霄怒目而視,他其實早已明白一切,卻始終不願意承認罷了,在他心里,夏侯雪並不是如此狠辣之輩,一定是面前這個女人逼的,一定是這樣!
這時,淨悟上前一步,小聲在夏侯鈺耳邊說了什麼,夏侯鈺扭頭看了看夏侯紫鵑,隨即點了點頭,淨悟便轉而去對面的暗室將夏侯紫鵑拖了出來。
夏侯嫣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怒吼道︰「三姐,她還是個孩子!」
「誰讓她多管閑事!這是她的命!是命!」夏侯鈺絲毫沒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她狠心一揮袖,淨悟便拖著夏侯紫鵑去了別的暗房。
刺耳的喊叫聲在陰暗的房間內回響,夏侯嫣眼里浸著淚,說不出的憤怒,她生生將眼淚咽了回去,在這樣的畜生面前流淚是一種侮辱,她的手死死抓住暗室的鐵桿,指甲早已磨斷流出鮮紅的液體卻還絲毫未覺,今天的一切她記下了。
南宮霄也被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他剛要說什麼,卻被夏侯鈺打斷道︰「太子殿下!六妹妹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難道你叫我放了她?若是走漏了消息你叫二姐如何自處,我如何自處,還有太子殿下,你又如何自處!」
「可她還是個孩子。」南宮霄根本不敢看夏侯嫣的眼楮,他只覺得那仇恨的眼楮想要剜去他身上的肉。
「這是鬼刀的規矩,給他處子,他幫我們辦事,天經地義,太子殿下還是不要婦人之仁了。」夏侯鈺懶的再和南宮霄爭辯,夏侯紫鵑反正發現了秘密也是一死,受到怎樣的待遇又能改變什麼。
嘶喊聲,咒罵聲漸漸小了,在男子的一聲低吟中,一切罪惡落下了帷幕,夏侯嫣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層冰霜。她和夏侯紫鵑也許並沒有很深的感情,可她卻是府里難得對人沒有戒心的孩子,更何況這一劫,讓她今後何以生存?
哈哈哈哈……
夏侯嫣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想殺人,那些血腥的事,之前看還覺得惡心,現在她終于明白,那是憤怒的人在墮入地獄變成魔鬼之後才會擁有的快感。
對,就是殺人。
夏侯嫣怒視著南宮霄,吼道︰「這下你滿意了嗎?我的妹妹有何過錯?她不過十歲,她懂什麼!你竟為了私仇這樣見死不救!好,很好,太子殿下你真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今日的仇我記下了,我夏侯嫣發誓,若今日之後我還能活著,勢必要挖你心,嗜你骨,替我妹妹討回一個公道!」
南宮霄身子一滯,不知為何,他的心那樣痛,像是有什麼東西終究支離破碎,再也無法還原,他明明想替自己辯解,害夏侯紫鵑的又不是他,又不是他!可是他明白,這里唯一可以阻止這一切的就是他,然而那一刻,他什麼都沒有做。
「南宮霄!」夏侯嫣已經不再叫對方太子殿下,直接改用名字,可見她對南宮霄的鄙夷︰「一人做事一人當,若你還有良心,就讓我六妹死個痛快,也好過活著任人糟蹋,萬劫不覆!至于我,任憑你們處置!」
「你現在是在求饒嗎?」夏侯鈺冷笑兩聲︰「你現在自身難保,倒還關心那個臭丫頭,果然都是賤人生的賤種,死到臨頭還裝出一副守望相助,真是可笑!」
「孟梓良!」夏侯鈺趁著南宮霄發愣的時候,突然對暗處大聲吼道。
孟梓良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不懷好意的走了出來,他摩拳擦掌的注視著夏侯嫣,輕聲道︰「嫣兒表妹,當日我好心求你給我一條路,你卻不顧年往日情分,你傷了我的心,也莫要怪我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原來是你在暗中配合!」夏侯嫣冷冷的看著這個曾經海誓山盟的男子,心如止水。
「的確,你身邊的那些人來頭都不小,我若不悄無聲息的,以後如何活命呢。」孟梓良倒也坦蕩承認。
夏侯鈺冷笑兩聲,隨即對孟梓良道︰「這里交給你了,慢慢享用吧。」
南宮霄腳下像生了根,看著孟梓良朝夏侯嫣走去,他的心突然沒來由的抽緊,夏侯鈺顯然怕事情有變,拉著他就往外走。
忽然,眼前黑影一現,一抹幽靈當空飄了下來,倒掛在空中,黑袍一張,像一只嗜血的蝙蝠,夏侯鈺驚嚇的大叫一聲︰「啊!」
孟梓良和淨悟同時回頭,卻被空氣中沙啞陰魅的聲音怔住,那聲音像來自地獄的修羅之音,像一場與世隔絕的宣判︰「各位,我來送你們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