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天下之無良庶女 第七章 秘密基地

作者 ︰ 漪慕容

毒寵天下之無良庶女,第七章秘密基地

到了年關,夏侯府的開支越來越大,府里索性進行了一次大整頓,將多余的奴才打發了出去,蕭氏卻在此時帶回了一個新的奴婢,只說是父母無依,賣身葬父實在可憐,華氏雖不允,可見蕭氏執意如此,也便沒在反對,看那丫頭確實沒有姿色,也便打消了她有圖謀的念頭。ai緷騋

夏侯嫣此時正在瀟湘館內修剪花草,此時寒冬,其他園內都是一片頹敗,偏偏她這里實在生機盎然的緊,鐵靖探听完虛實也已經回來復命道︰「小姐,那侍婢查不出麼背影,的確如二夫人所言,出身微寒。」

浮影在一旁听罷,嘀咕道︰「莫非真的是我們想錯了?」

夏侯嫣卻搖搖頭︰「越是查不出什麼才越是有問題,蕭氏不缺伺候的丫頭,如今整頓,華氏就是輕慢了點,也斷不會這點體面都不給她,卻要從外邊尋個人來,可見並不簡單。」

「小姐的意思莫非是要試她一試。」

「暫且先不動吧,看看她到底使什麼妖蛾子,這些日子你們都盯緊些,我預感蕭氏怕要行動了。」

眾人听罷互相看了眼,都警惕的點點頭。

這時,夏侯博身邊新晉的管家陳豪在紫燕的帶領下走了進來,此人總是笑嘻嘻的一張臉,顯得十分滑頭,且又左右逢源,見夏侯嫣如今得勢,更是巴不得巴結著,才進了大廳就一堆討好的話。

說的夏侯嫣煩了,只得打斷他道︰「陳管家,你來所為何事?」

陳豪尷尬笑笑,于是道︰「五小姐,國公爺讓您收拾收拾,說一會要帶您去個地方。」

夏侯嫣微笑應下,送走了陳豪,收拾停頓後帶著紫燕去了書齋,夏侯博此時也已準備停當,見夏侯嫣身邊還帶著侍婢,于是道︰「今天不用帶侍婢過去,你且讓她回去吧。」

紫燕擔心的看了眼夏侯嫣,實在不想離開,卻見夏侯嫣搖搖頭,那意思她看的分明,于是乖覺的點點頭,退出了屋子。

夏侯嫣見紫燕走遠,這才道︰「父親可是要帶我去秘密基地?」

「你倒是聰明。」

「嫣兒怎能不聰明,跟著父親時間久了,自是聰明的。」

夏侯博轉而一笑,隨即帶著夏侯嫣出了門,馬車在極樂城里兜著圈子,又在各處不停的換乘了馬車,最後才緩緩駛向郊外,來到了曾經的啟明寺。

之前啟明寺出了案子,早已被官府封了,如今卻是一片頹敗之景,道路兩旁的楓葉被雪蓋住,山路難行,走了好久才走到山頂。

在滿是灰塵的大殿之中,夏侯博轉動燭台,開啟了神佛之後的暗道,夏侯嫣微吃了一驚,卻也沒說什麼跟了上去,之前的秘道早已被改的面目全非,只是秘道擴建的更深更廣,倒像一個軍工廠。

趕制著兵器的下人,燒的火紅的熔爐,更有操練軍士的紫衣衛,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夏侯嫣除了吃驚之外,卻听夏侯博道︰「之前那個秘密基地只是個幌子,最近我總覺得不安,覺得有事發生,于是將那里作為魚餌,我只想看看會不會有人要害我。」

夏侯嫣點點頭,心道你個老狐狸,明明懷疑的是她的忠誠罷了,看來這個夏侯博也並非全無心計,之前給自己看秘密基地的時候就透著幾分試探,若自己中計以為那里就是真的秘密基地,策劃一起叛國的話,怕是會害了自己,好在夏侯嫣早有察覺,並經過東方魅的密探多次探究,終于肯定了那里只是一個幌子,只是這些斷然不能讓夏侯博看出來,所以夏侯嫣一直對秘密基地若即若離,卻又配合著夏侯博畫好那些暴雨梨花的模型,不僅如此,還分別畫上了自己改良的兩個版本,以求信任,果然,夏侯博終于中計了。

夏侯博並未察覺到夏侯嫣眼里的狡黠,反而為了夏侯嫣的支持而沾沾自喜,有了暴雨梨花對抗千機弩,這次策反勢必事半功倍,他帶著夏侯嫣四處查看,各個路口通往哪里,如何布局,幾乎無一不精純。

「父親為何會選中這里?」夏侯嫣明知故問道,若在夏侯博面前表現的太聰明,這個男人一定會有所提防和猜忌。

夏侯博听罷果然面上一喜,解釋道︰「當初為父也在愁苦真正的基地應該建在哪里,既掩人耳目又不易被人察覺,後來出了你的事後,為父奉命查處啟明寺並嚴格調查,竟讓我發現了這里原來別有洞天,之前關押你的密室只是十分小的一個地方

,可是這地下卻早就被建造的四通八達,估計當初那些賊人也是為了後路著想,卻不想成全了為父,為父將知道這些秘道的僧人全部處決,又特啟奏皇上將這里查封,為的就是日後的大計,南宮無庸怎麼會想到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造反?」

「父親果然好智慧,嫣兒自嘆不如。」說著夏侯嫣眼里近乎崇拜的看著夏侯博,見對方果然面露飄飄然,不禁莞爾。

出了剛才的地方,沿著其中一條秘道深入,再扣動機關,進入到另一個密室,密室很大,此時牆上正掛滿了夏侯嫣交出來的暴雨梨花的草圖,利落站著的軍士各個威武不凡,英姿颯爽。

夏侯博滿意的解釋道︰「這是紫衣衛中的精英,當年負責的都是暗殺,你別看只是小股人馬,卻是精英中的精英,當年你祖父靠著這只暗殺軍,不知打過多少勝仗,可謂名噪一時。」

夏侯嫣打量著這些軍士,果然和外面的紫衣衛有所不同,這些人眼神更亮,更狠,更無情,更像是死士,夏侯嫣也曾研究過當年的戰役,夏侯野的確是個將才,大小戰役無數,可謂亂世英雄,然這支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暗殺軍,也是名噪一時,戰役無非大小,有時候用極少的傷亡成就最大的勝利,才是真正的強者,而夏侯野恰恰做到了這一點。

多少亂世之侯還未開戰,便已成刀下鬼,俗話說擒賊先擒王,頭都死了,那些小蝦米又何足為懼?

半響,夏侯嫣看向夏侯博︰「父親的意思是?」

「嫣兒,我要你負責這批精英,你可能做到?」

「我?」

「不錯,就是你,暴雨梨花對抗千機弩,只有你才能為為父開闢一條生路,這些暗殺衛若配備上暴雨梨花,必定如虎添翼,到時候一定可以給南宮無庸以重擊,你不是曾經告訴過為父,千機弩射程之遠,是暴雨梨花無法媲美之處,然暗殺衛最擅長的就是近身戰,到時候若開戰,光是暗殺就可以損失南宮無庸好幾員大將,所謂不戰而敗,大抵也是如此了吧。」

見夏侯嫣猶豫,夏侯博立馬道︰「怎麼?你不願意幫為父?」

「當然不是。」夏侯嫣解釋道︰「只是嫣兒擔心父親的安危,造反不是小事,世事難料,即便做了萬全之策也難免面會生出紕漏,我只怕……」

見夏侯嫣原來是擔心自己戰敗,夏侯博心里一暖,拍拍夏侯嫣的肩︰「你放心,父親就是為了嫣兒,也會奪得這天下。」

看著夏侯博眼里意味不明的光芒,夏侯嫣只覺得心里惡心,她太了解夏侯博了,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若是登上大寶,還會顧念人倫天理嗎?怕是因為心里的執念都會強娶了她,且不說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即便是,他又會罷手嗎?這樣的人,自私到極點,什麼爭奪天下為了蒼生,還不只是因為不服氣當年的事,說起來,夏侯野雖然有將帥之才,卻未必能治理的好這天下,他和南宮無庸相比,欠缺的便是計謀與手段,而治理一個國家,光有鐵腕顯然是不夠的。

——

回到瀟湘館已經夜幕四合,夏侯嫣邊用晚膳邊听著鐵靖的回報。

「小姐,今日你和老爺才一出門,二夫人便帶著那個侍婢也出了門,我一路相隨,可是卻意外跟丟了。」

鐵靖說完也是憤憤不平,想他好歹是東方魅最得力的暗衛,同時也是最好的刺客,卻不想竟被兩個女人甩掉。

「連你都跟丟了,看來蕭氏身邊的這個丫頭來頭不小。」

紫燕听罷趕緊道︰「小姐何以見得?」

浮影瞅了眼沒腦子的紫燕,譏諷的冷笑道︰「你用用腦子好嗎?鐵靖是何身手,那蕭氏不會武功,就算跟近了也不會察覺,可是卻跟丟了,你覺得那意味著什麼,說明蕭氏身邊的這個侍婢熟諳此道,並且能輕松避過追蹤,實在是高手。」

夏侯嫣點點頭︰「的確如此。」

紫燕不服氣的撇撇嘴,她又不懂這些,沒在第一時間想明白也情有可原,可是這浮影的意思卻是她太笨了,不配呆在夏侯嫣身邊。

浮影見不得紫燕的委屈樣,隨即道︰「你這副樣子給誰看,在小姐身邊做事就應該長點腦子,你還別不服氣。」

「你!」

「好了好了。」夏侯嫣趕緊拉住紫燕,生怕她和浮影吵起來。

看著鐵靖一臉疲憊,今日也是辛苦了,又要追蹤蕭氏的去向,又要顧及著夏侯嫣的安危,實在不容易,她趕緊岔開話題道︰「鐵靖你先去休息吧。」

鐵靖領命的出了屋,紫燕的眼楮卻始終追隨著對方,見對方消失不見,似乎面露失落,夏侯嫣看在眼里卻沒說話,這時浮影上前道︰「小姐,你看蕭氏這樣詭異的行為,會不會在策劃什麼大事?」

「我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想干什麼?但是你也看到了,如今她背後的人怕是要保她。」

「要不要我告知主子,讓主子多派些人手來。」

「不要了,只怕會打草驚蛇,且先等等看吧。」

見夏侯嫣如此堅決,浮影也不好說什麼,只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便出了屋子。

紫燕悶悶不樂的布著菜,像有心事,夏侯嫣拉著她的手,悠悠道︰「我一個人吃飯太悶了,現在沒有外人,你也不要伺候我了,我們坐下來一起吃。」

「這……」

「就像我們在含湘殿那樣,說好了做姐妹,可是你隨我出了皇宮,卻是半點也不像要做我的姐妹。」

「小姐,我……」

「好了,坐下吧。」夏侯嫣說著,直接把紫燕按在了椅子上。

紫燕心里一暖,眼里的淚打著轉,夏侯嫣待她的確好,除了解除了她身上的毒,日常生活卻也是事無巨細的關照,冷了熱了總會命人操心著,作為下人,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也是紫燕下定決心要為夏侯嫣肝腦涂地的原因,然自己始終太笨,除了日常伺候,竟沒有一絲長處,比不得浮影和鐵靖,能時刻探听到有利的消息,保護夏侯嫣周全,她的心漸漸自卑起來,夏侯嫣對她越是好,她越是覺得虧欠。

「紫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你雖不像浮影精通藥理,又不像鐵靖武藝超群,可是你卻是最能和我說上體己話的人,況且你只認我一個人為主子,不像他們,只听命于東方魅,你放心,你對我的好,我心里有數的。」

「小姐……」紫燕听到此處,早已感動的流下淚來,夏侯嫣實在是個可人,竟將她的心思都看透了。

「如今白嬤嬤已經去了,不瞞你說,我的心實在空寂的很,也無半點依托,可是想到還有你在身邊,我也就釋懷了,不管你怎麼看,總之我是拿你當自己人的。」

「小姐……不,是嫣兒,我心里只想著這輩子追隨你,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永遠呆在你的身邊,伺候你,做牛做馬都願意。」

「你啊,我要你做牛做馬干什麼?不過你真心待我,有些話我卻是不得不說的。」

見夏侯嫣欲言又止,紫燕趕忙道︰「有什麼話你便說吧,我听著就是。」

夏侯嫣嘆口氣,于是道︰「你喜歡鐵靖是不是?」

見夏侯嫣如此直接,紫燕臉一紅,沒再答話,夏侯嫣卻已經明白,繼續道︰「如果我說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你會听我的話現在就放下這段感情嗎?」

「我……我……」紫燕果然慌亂的說不出話來。

夏侯嫣搖搖頭,只是拍著她的肩膀道︰「我不是鐵石心腸,更明白你的心意,只是鐵靖未必是你的良人,他始終要回到東方魅身邊的,而且他殺人無數,又是東方魅身邊最得力的人,若他日東方魅倒台,第一個要開刀的便是他,到了那時,你將如何?和他一起去嗎?還是整日活在刀口上浪跡天涯?就算你願意,只怕我也不舍得。」

其實夏侯嫣所說的一切,紫燕不是不知道,可是愛這種事一旦踫了就再難停下來,哪怕她知道了所有結局,卻仍有跨不過去的心坎。

夏侯嫣竟不知道紫燕已經用情至深,也難怪,她性子本不活月兌,是有幾分內斂在的,這樣的人多少會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不善表達,日積月累中反而會加深這種情感,再難自拔,想到這里夏侯嫣也只是暗自傷感,又道︰「況且,他並不愛你。」

紫燕猛一抬頭,眼里甚至帶著幾分哀傷,夏侯嫣卻無視這種傷痛,明明知道是錯的,如何繼續?于是她狠狠心,繼續道︰「難道你看不出,他看浮影的眼神不一般嗎?」

「可是浮影並不喜歡他啊。」紫燕反駁道。

「的確,可是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即便做什麼,在他眼里都是無用的,你

何苦為難自己。」

紫燕緊咬著唇,一雙手交疊著,卻死死的扣在一起,看的夏侯嫣心疼,她剛要安慰紫燕幾句,卻听對方道︰「小姐,如果我說哪怕是做小,哪怕是犧牲我的性命,哪怕到死他都不會愛我,紫燕也願意,您還會阻攔紫燕嗎?」

「……」夏侯嫣怔住久久說不出話來,原來這丫頭早已將所有可能的結果想了一遍,那麼于她而言,又能做什麼呢?阻止實在顯得多余。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便不再阻攔,只是你一定要幸福。」

「多謝小姐。」

晚膳用完沐了浴,夏侯嫣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鬼未在特定的時間出現,見她心煩意亂,便追問起來,夏侯嫣也不瞞他,將自己的多管閑事一一道來,听得鬼未直笑。

「你笑什麼!」夏侯嫣見他不在意的樣子,實在氣惱。

「我是笑你多管閑事,這天下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控制,偏偏這情愛,是無法人力而為之的。」

夏侯嫣一撅嘴,垂頭喪氣道︰「其實我也明白的,只是實在不想看紫燕傷心一生,平淡生活難道不好嗎?為何選擇一條艱辛的路。」

「丫頭,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你現在說要離開,我可以立馬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不問仇恨,只為你開心,我甚至可以放下我的仇恨,隨你而去,可是你能放下嗎?」

「我……」夏侯嫣沉思了片刻,淡淡道︰「的確不能。」

「所以你又如何去勉強別人呢?紫燕何嘗不希望你遠離仇恨,平凡生活,只是她明白你的決心,所以更加義無反顧的支持著你。」

所以呢……所以我也應該全力去支持她的愛嗎?夏侯嫣輕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由著他們去吧。

見夏侯嫣似乎想通了,鬼未攬過她,在她耳邊道︰「況且鐵靖沒你想的那麼糟糕,你又如何知道東方魅一定會輸?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

「你好像很關心東方魅的事,你很了解他嗎?」

「算了解吧。」

「所以你覺得最後,他才會贏?」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他一定要贏,因為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鬼未一語雙關,夏侯嫣在想著心事,卻也沒留意。

二人相依著,只听夏侯嫣突然笑道︰「他贏不就是我贏?反正我怎麼都有好處。」

「你啊,只會算計這些。」

「我就是這樣的人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嗯,的確,你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喜歡。」

說著,鬼未嘿嘿一笑,整個人無恥的壓了過來。

——轉眼農歷二十,除了忙碌著紫衣衛中暗衛的武器裝備,夏侯嫣也在這天接到了來自皇宮的邀請,聖旨由李公公親自攜帶來到夏侯府,一屋子的人叩頭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夏侯府五小姐夏侯嫣賢良淑德,蕙質蘭心,當日意外相逢,卻是偶遇知己,朕甚感榮幸,近日偶感風寒,每每只有曲音作伴,不免寂寞,故望知己小聚,解朕之煩惱,接到聖旨不得延誤,亦不得有諸多借口,欽此。」

夏侯博垂著頭,一聲高呼︰「臣,接旨。」

李公公笑呵呵的將聖旨放到夏侯博手里,看他一副不樂意的模樣不免冷嗤,還以為他多疼愛自己的女兒,還不是將夏侯雪送上了皇帝的龍床,如今這副樣子又是做給誰看,皇上一連抬舉了夏侯府三個女人,也算是皇恩浩蕩了,他心里想著,面上卻依然帶著笑道︰「國公爺這次可不好拒絕了。」

夏侯博冷笑著,輕哼一聲︰「替我轉告皇上,嫣兒會去的。」

李公公懶的和他計較,轉而看向忐忑的夏侯嫣,他緩緩走到夏侯嫣身前,怎麼打量都覺得不及夏侯雪,可是他在皇上身邊伺候多年,深知皇上對夏侯嫣的不同,所以十分討好的安慰道︰「五小姐莫要緊張,皇上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實在想找個人說話,你且放寬心。」

見李公公如此說,夏侯嫣假意笑道︰「多謝公公提點。」說著一使眼色,紫燕趕緊送上一個錢袋子。

李公公前腳剛走,夏侯博就立馬沉著臉大怒道︰「這個

昏君,霸我雪兒不夠,現在又要搶我嫣兒,實在可惡!」

華氏只覺得夏侯博的火發的莫名其妙,說實在的,她心里不願意夏侯嫣進宮,畢竟南宮無庸若寵愛了夏侯嫣,自己的女兒難免冷落,好不容易才入了皇上的眼,千萬不能因為這小蹄子壞了事,話雖如此,在夏侯博面前卻是萬萬不可說的。

夏侯嫣卻上前安慰道︰「父親,許是如聖旨所說,只是如上次般賞曲談心,若皇上真的動了別的心思,斷不會用這樣的方式,如今女兒身在孝期,斷然不會做出那般辱沒門庭的事。」

夏侯博見夏侯嫣果然潔身自好,不免欣慰,想那南宮無庸雖然好,卻也並不會強人所難,索性也沒說什麼,一旁的華氏卻听的不順耳,隨即冷聲道︰「五丫頭這話說的,如今你二姐什麼情況,你也清楚,這樣說難道是說你二姐辱沒門庭?給夏侯家丟臉了?」

夏侯嫣局促道︰「嫡母,嫣兒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不過你最好安分點,若是讓我知道你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我定會以當家主母的身份懲治你。」

「是,嫣兒一定听話。」

「夠了!」夏侯博突然一聲呵斥,打斷了二人,他厭惡的看了眼華氏,要不是見她母家願意助自己,他斷然不會留這個愚蠢的女人在身邊,尖酸刻薄不說還害的他這些年無子嗣,好容易有個兒子,還是個不爭氣的,如今見她這樣囂張的在自己面前教訓夏侯嫣,只覺得自己威嚴不及一個女人,于是不高興道︰「她不過實話實說,你卻想出別的意思來,真是心胸狹隘。」

「老爺,我……」

「好了,你不必說了,我心里有數。」夏侯博呵斥了華氏,轉而對夏侯嫣道︰「為父這就去準備,送你進宮。」

——

入了宮,有專人帶著夏侯嫣去見皇上,夏侯博雖不放心,卻也沒有固執的要跟了去,只是囑咐了夏侯嫣幾句,便回去了。

夏侯嫣一路就在想,這南宮無庸召見自己究竟是何原因,難道真當她是傻子嗎?那些聖旨上的鬼話自是瞞不了她,可是若不是這樣,又會是什麼呢?

想了一路,不知不覺已來到梅園,領路的公公垂著頭,道︰「奴才只能送小姐到這兒了。」說完,又攔住要跟著一同進入的紫燕︰「這位姐姐,您不能進去。」

「豈有此理,我可是小姐的貼身侍女,我為什麼不可以進去,我是不會和小姐分開的!」紫燕蠻橫的瞪了眼小太監,根本不買對方的賬。

「不得無禮。」夏侯嫣呵斥了紫燕,轉而笑道︰「公公莫要見怪,是我疏于管教了。」

小公公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行了禮就走開了,夏侯嫣轉而對紫燕道︰「不用擔心我,你且先去西宮尋鐵靖他們,我自己進去便是。」

「那小姐小心。」

二人暫時分別,夏侯嫣獨自入了園,此時的梅花開的更盛了,當時看還只有紅梅,如今更是添加了白梅,與雪景融合,相得益彰,陽光一照,好似冰晶的花,實在美麗。

琴聲靡靡,由遠及近,不同于第一次的哀傷,只覺得其中有一份試探,甚至是不舍,還帶著些許殺機,情緒復雜,又巧妙用奢華的調子遮掩,听似是不羈的胸懷,其實已是陷阱重重。

夏侯嫣尋著曲子緩緩前行,能有如此復雜心思又詭計多端的人,不是南宮無庸又是誰,都說帝王心難測,像南宮無庸這樣的帝王可謂是更加危險,他信任你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你面前展現憂傷,可是當他不信任你的時候,卻又步步為營,笑里藏刀,偏偏,他又十分善于偽裝,叫人捉模不透。

南宮無庸真的喜歡夏侯嫣嗎?或許有那麼一點吧,為了這曲音的所謂知己,也難免待她會有不同,可是這不同里是不是摻雜了利用和窺探,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夏侯嫣肯定的是,他的確不信任她。

「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皇上好雅興,竟是這般欣賞梅花的氣節嗎?」夏侯嫣故意說錯南宮無庸的心境,只為減輕對方的殺意。

南宮無庸微一回頭,恰撞上對方純潔無邪的眸子,毫無心機,明亮的如天上的星辰。

上次見她只覺得狼狽,今日她特意裝扮整齊,一身素雅裙裝與梅花交相輝映,肌膚勝雪,笑容似月,實在有種梅的神韻。

南宮無庸莞爾一笑︰「你可是第一個敢打斷朕琴音的人。」

「所以皇上才對我另眼相看?」夏侯嫣打趣道。

南宮無庸爽朗一笑,和夏侯嫣在一起總透著一種舒服,既不用去想對方女子的目的,也不用去端著架子,他燦然一笑,緊縮的眉頭稍稍舒展,竟也是無比惑人心神。

他不似南宮霄那般風流不羈,卻是儒雅中透著幾分桀驁,偏偏又十分深沉內斂,總讓人有種霧里看花的美態,靜靜的,不張揚的,卻又是致命的美。

「幾日不見,你這嘴巴還是一樣的刁滑。」

「小女天生這副刁滑的模樣,所以才不得人疼愛,實在是天性使然啊。」

「好一個天性使然,倒也不矯揉造作,敢愛敢恨。」

彼此相視而笑,夏侯嫣道︰「聖旨上說皇上龍體欠安,可如今見你站在這里又是奏曲又是和小女說笑,哪有半點病態,想來皇上也是慣會匡人的。」

「哈哈。」南宮無庸再次大笑,「怎麼,你對朕有意見?」

「小女怎敢,只是皇上每次都不可能裝病吧,小女只是在想,下次皇上的理由又會是什麼?小女真的很期待呢。」

「原來你也是期待見朕的,朕倒沒看出來。」

「小女當然期待見皇上,因為你是極樂最有權勢的人,每個人都以見您一面為榮,小女能成為眾矢之的也心甘情願。」

「呵呵,好一張會哄人的嘴。」

南宮無庸心情極好,和夏侯嫣說著話,卻听對方哈氣一聲,打了個噴嚏,他看看對方,這樣的雪天,竟也沒披大氅,隨即二話不說月兌下自己的,給夏侯嫣披上。

夏侯嫣只覺得不妥,倒退兩步︰「小女不敢。」

「剛才見你伶牙俐齒,怎得現在又拘謹起來,這不像你。」

「皇上本來無病,若小女接受了皇上的大氅,只怕皇上您真染了風寒,小女倒擔待不起了,況且人多嘴雜,若皇上做的太明顯,只怕小女承受不起。」

「也罷,那我們進屋下棋吧。」

「好。」

夏侯嫣應承著,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對于南宮無庸,夏侯嫣覺得若拋開那些世俗,或許真的可以成為朋友,常言道知音難求,她听的懂他的曲子,自然知道他的心,而他們二人,都是為了生存,而步步為營的人,體味過艱難,自然不會輕易退縮,至于巔峰的路上,如何孤獨寂寞,也只有自己舌忝舐傷口了。

倒是十分相似的兩種心境,只可惜……終究怕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進了屋,夏侯嫣這才細細打量起房間,上次匆匆起來,又被換了衣服,以為是南宮無庸所為,所以心中羞惱,實在沒仔細看過這里,今日換了心情,自然是要仔細看看的。

房間布置的十分雅致,各類樂器井然有序的擺放,其中琴與蕭樣式最多,牆面上掛著名家的字畫,皆是山水人家,小橋流水,比起皇室的恢宏大氣,自然多了幾分溫馨,左手邊擺放著些許書籍,皆是曲譜,也有南宮無庸自己所譜之曲,各自歸類安放,極少有古董金器,倒是那個棋盤,制作精良,十分珍貴。

夏侯嫣突然想到了什麼,再看南宮無庸,卻是一臉平靜的坐在幾案前,等著夏侯嫣對弈。

夏侯嫣掩去了眼里的恍然,微笑著落了坐,執起了白子。

棋如人生,恰又最易看出一個人的心思,如行軍打仗,也自有一番風雲變幻。

黑子步步穩當,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將所有可能的退路全部堵死,不給一絲活路。

白子汲汲營營,看似漫不經心,卻將局面豁然打開,弱不經風中,自有獨有的殺招,且借刀殺人,不留痕跡,迷惑敵人。

「嫣兒,你的餌放的太多,卻有些顧此失彼哦。」南宮無庸微微一笑,所下黑子已經斷了夏侯嫣的退路。

「餌雖多,最終卻只能收獲其一,必要的時候,該舍總要舍的。」白子在話語間已然一落,將之前的網收起,原來只是聲東擊西。

「那你如今

是否已經有了主意?舍誰留誰,都想清楚了嗎?」南宮無庸明明笑著,眉心之間卻緊緊鎖著,這時,黑子猶如洪水,席卷了大片的白子。

「想清楚了,而且小女想要的,是勢必要得到的。」說著,白子巧妙躲過了夾擊,竟一子將黑子的路子壓住,先發制人。

「那你想要的是什麼?」南宮無庸頓住,黑子卻遲遲未落。

「皇上以為呢?」夏侯嫣不懼的看著南宮無庸,聰明人之間向來不需要說的明白。

看著棋盤,南宮無庸陰沉一笑︰「說實話,朕自認為看的透所有人,卻唯獨看不明白你的心,這盤棋你明明可以勝,卻反而留了一手,這個底牌到現在朕還看不出來,實在是慚愧。」

「皇上何嘗不是讓小女看不明白,只是無論我的底牌是什麼,怕是最終需要皇上給小女一條明路。」

「你還會需要嗎?」

「當然,因為小女不想死。」

說著二人同時一落子,再看棋盤,密密麻麻的棋子黑白相印,卻已是成了死局,南宮無庸哈哈一笑︰「看來,朕是該好好想想了。」

夏侯嫣莞爾不語,忽听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李公公見了南宮無庸趕緊道︰「皇上,南疆的使者竟然沒有絲毫知會就來了我極樂之地,不僅如此,使者傳話來,說此次前來的還有南疆公主殿下。」

「哼。」南宮無庸怒哼一聲,沉聲道︰「這群蠻族,如今還不是納貢的時節,跑到我中原之地來做什麼!」

「回皇上,不僅如此,回來的人還說此次公主前來,是要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听聞極樂每逢過年,人口流動頻繁,這才趕在這個時候。」

「如今呢?南疆使者現在何處?」

「回皇上,使者帶著公主本住在仙樂居,可如今太子殿下已經听聞了此事,又怕攜帶的貢品有所損失,已經派人前去迎接公主了。」

「霄兒這次倒是懂事。」南宮無庸听罷點了點頭,隨即對夏侯嫣道︰「南疆公主來我極樂,這宴會怕是免不了了,你且先留在宮里吧,等看完了熱鬧再回去,你父親那里朕自會找人去告知的。」

夏侯嫣本也不想回去,這次進宮即便南宮無庸不留她,她也是要住去含湘殿的,如今夏侯雪懷了孩子,湘妃卻遲遲不送消息出去,實在詭異的很,找個機會也是該提點提點這個湘妃,如今南宮無庸親自說話挽留,倒也相得益彰。

「小女遵旨,只是小女進宮湘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小女這就去和湘妃娘娘請安,順便一同去看望皇後。」

「嗯,也好。」

南宮無庸對夏侯嫣極為寬容,甚至沒有絲毫質疑的點頭應允。

出了梅園,遠遠的看見鐵靖和紫燕,見到夏侯嫣出來,二人相繼跑過來,紫燕見夏侯嫣完好無損,心里的石頭總算放下了,鐵靖在一旁道︰「主人說他那里您就不用過去了,若有需要鐵靖會代為轉達。」

夏侯嫣點點頭,道︰「也好,如今太多雙眼楮盯著我,還是不要走的太近比較好。」

鐵靖听出夏侯嫣話里有話,忙道︰「小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夏侯嫣輕舒了口氣,並未說什麼,半響後,她使了個眼色,鐵靖身子靠近,听罷後面色吃了一驚,卻又馬上鎮定下來,連連點頭︰「屬下一定辦好。」

鐵靖來去如風,紫燕看著遠方只是愣著出神,夏侯嫣搖搖頭,拍拍她的肩膀道︰「怎麼?你還沒和他表明心意?」

說到此處,紫燕一臉落寞道︰「雖未明說,卻也送了親手縫制的荷包,只是他沒收,還說他一個大男人,戴那個做什麼。」

夏侯嫣听罷只是勸慰道︰「你別多想,男人總是粗枝大葉的。」

紫燕淡淡一笑,長舒一口氣道︰「小姐放心,我定不會放棄的,再接再厲!嘿嘿。」

夏侯嫣同情的看了眼紫燕,真是個傻丫頭,她到寧願紫燕知難而退。

只是現在她實在沒有多余心思來管紫燕的事,這次進宮收獲很多,尤其是心里的疑惑,已經全部梳理明朗,接下來,是否有好戲上演,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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