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愛在九死一生中掙扎(1)第三槍聲
男人用自己的手機記下號碼,他沒那麼傻把這個兔崽子的手機開了,萬一有追蹤什麼,倒霉的只有他們。ai愨鵡有錢人的把戲,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龍離非不想吃這東西,眼角的掃了下枯瘦伶仃的泥女圭女圭,即便自己不吃,她也要吃。伸手將袋子勾到自己的面前……
大哥轉身準備要走,而瘦瘦的男人看了一眼泥女圭女圭,眼神逐漸渾濁邪惡,走上前就要拎起泥女圭女圭。
龍離非瞬間攔在他面前,眼神里迸發著冷冽的光,警惕的凝視他,「你要做什麼?」
潛意識他似乎知道一旦泥女圭女圭被帶走會發生多麼不堪的事。她已經過了兩年這般的日子,他不想看到她繼續受到傷害,尤其是現在有他在這里,更不允許那麼骯髒不堪的事發生。
男人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關你屁事兔崽子。毛都還沒長齊,竟然敢管本大爺的事!呸!」
一口痰吐在龍離非的腿上,嘴角咧開人性最丑陋的笑容。
「不準你帶走她。」龍離非將泥女圭女圭護在自己的身後,像極了是看到妹妹受到欺負後,努力保護妹妹的哥哥。
男人被惹毛了,一把抓起龍離非的衣領將他都提起來,粗暴的甩一旁,「給老子滾開!」
龍離非跌在地上,後背撞到僵硬的牆壁骨頭都在疼,因為還有藥效,身體發軟使不上力氣。否則,現在他就能解決掉這兩個成年男人。
男人彎腰就要將泥女圭女圭抓起來……她沒有動,也沒有在發抖,整個身子好像僵硬住沒有任何的知覺,任由他將自己抱起來。
「放開她。」龍離非眸光掃到那雙空洞麻木的雙眸,心猛地一揪,在男人還沒徹底站起來時迅速的出手。
泥女圭女圭被他搶回來放在身後而男人的臉上挨了他一拳,嘴角流出淤血,可見這拳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媽的!你找死!」男人一怒,立刻要和龍離非動手,只是沒想到龍離非還有些本事,竟然能躲過他的拳頭,反而被龍離非踢了一腳,疼的幾乎麻痹的感覺。
大哥眸光一眯,明顯察覺到不對勁,趁自己的弟弟挨揍上前一把抓住泥女圭女圭,冷眸看向龍離非,「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這個丫頭!」
泥女圭女圭的脖子被掐住,呼吸苦難,沒有求救,也沒有哭,只是難受的臉色漲紅,隨時窒息。
龍離非听到話,要落在男人身上的拳頭一瞬間收回,眸光看向泥女圭女圭,那雙眼楮里沒有天真無邪,也沒有求生的……
男人見他愣住,伸腳就踢在龍離非的膝蓋上,力氣大到疼的他沒站住,一只腿單膝跪在地上。
「不要……傷害這個孩子。」痛的臉色發白,唇瓣艱澀的擠出一句話。
「呵!」大哥只是冷笑了一聲。
男人的腳再次上來狠狠的踹在龍離非的後背上,「兔崽子,你不是牛•逼的很嗎!我讓你牛……讓那個你牛……」
充滿恨意,不留余力一腳一腳狠狠的往他身上踹。成年男人的拳頭如春雨般落在他的身體上,龍離非被打趴在地上,他不能還手,因為他不想看著泥女圭女圭死在自己的眼前。
疼痛如雨後春筍密密麻麻滋生在身體的每一處,泥女圭女圭的眼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刺進他的太陽穴,攪的他痛不欲生。
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額頭細細密密的冷汗,手指緊攥成拳頭,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死咬著唇瓣倔強的保持著沉默。
不堪入耳的言語陸續的傳入耳朵里。
「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就學人家英雄救美,你他媽的配嗎?」
「死野種,有錢了不起啊……只要想老子照樣可以弄死你!」
「我告訴你,那個丫頭我玩了兩年,怎麼樣……你他媽的還要撿老子的破鞋穿啊……」
「死野種配踐貨,絕配啊……」
「老子現在還沒玩夠,等玩夠要是老子高興就賞給你,否則你他媽的就乖乖的給老子舌忝鞋!最討厭你們這群有錢人,有錢很了不起?很牛•逼嗎?你再牛•逼一個給我看看啊……」
「……」
被大哥抱在懷中掐著脖子的泥女圭女圭似乎沒有那麼難受,急促的呼吸逐漸恢復平靜,黑乎乎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雙透明的目光看著他,無風無浪,好像關于感情那個神經早已壞死掉了。
不哭不鬧也不說話,除了身體剩下的那些本能,她早已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
龍離非忍受著暴力與屈辱,看著她,此刻自己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笑。
有人告訴過自己,在面對困境和絕望時,他唯有驕傲的勾唇給這個世界回以輕蔑的笑。
因為他是龍離非,是C國未來的總統。
唯有笑,因為眼淚這種東西只屬于弱者。不應該屬于他,更不在他的字典里。
何況,這些痛苦與磨難與泥女圭女圭相比較起來不算什麼,他不會連一個女孩子都比不上。
原來,這兩年你是這樣生活的。
生,不如,死。
他終于體會到,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可怕的不是現在正在經歷的,而是此刻經歷的留下的陰影,在那麼漫長的歲月,他究竟應該怎麼做才能打開她封鎖多年的窗戶,怎麼才能讓陽光灑進她冰冷潮濕陰暗的心中。
想要實現這些必須要有一個前提︰活下來。
他們兩個人都要活下來。
男人的拳頭越來越密實,已經打的眼眶漲紅,似乎整個情緒都亢奮起來。
「夠了,住手。」大哥突然開口,眸光意味深長的看著躺在地上渾身都沒有一塊完整的龍離非,從來沒見到這樣特別的孩子。
面對毆打與屈辱時還能夠露出嘲諷的笑容。
究竟是誰家的孩子,竟然有這樣的氣魄。不管如何,他們只是求財不害命,只要拿到錢,他們就立刻離開C國,永遠都不會回來。
男人又打了一分鐘終于停下手,低眸陰毒的眼神看著龍離非,冷笑,「兔崽子,想逞英雄老子讓你這一輩子都是狗熊。」
音落,他抓起龍離非的手臂猛地往後掰,「咯吱」清脆的碎裂聲,痛的龍離非倒吸一口冷氣,牙齒死死的咬住唇瓣,咬出了濃郁的腥血味也沒有放開。
「我呸。」男人吐了口痰在龍離非的身上,站起來,「今天算你走運,要不是你家有錢,老子他媽的就弄死你。」
大哥看到龍離非被廢了右手,就算他會點功夫也不是隱患,放下泥女圭女圭,「我們走。」
也許是龍離非破壞了他的興致,又或許是他打完龍離非徹底發泄夠了,沒有再帶走泥女圭女圭,和大哥一前一後離開。
龍離非暗自的深呼吸,疼痛存在身體里卻怎麼都不會消失,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全是鮮血,依然驕傲的上揚著。
漆黑的眸子在看到她沒事,眼底慢慢的漫上絲絲縷縷的笑容,溫暖如春風。
她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安靜的像不存在,麻木的雙瞳隱隱有什麼閃過,似乎是——困惑。
為什麼。
為什麼要為了她挨打!
以前也有很多小朋友,他們都討厭自己,因為是自己害的他們被抓到,所以他們總是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瞪著自己。他們用很多很多話罵自己,甚至推她撞牆,想要讓她去死。
可是她沒有死,活著,繼續連累更多的小朋友被迫離開爸爸媽媽被賣到不知名的地方。
自己明明害的他被抓,為什麼他要幫自己?
空洞的眼角有什麼流出來,濕熱而冰冷,逐漸模糊了雙眼,連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也一並被模糊了。
龍離非看到她臉頰上的淚水,即便是哭也這般的安靜。嘴角露出溫暖的笑容,聲音極其溫柔的安慰她,「別哭,哥哥不疼……」
☆☆☆☆
翌日,顧明希醒來後沒有看到龍裴,想來應該是和白言他們去隔壁開會了。
起身看到床頭的便利貼,剛勁有力的字體一如他的人,渾然天成的威嚴與霸道。
我去開會,你醒來記得吃早餐,吃完到隔壁找我。
——龍。
昨晚她太累睡著了,龍裴沒有舍得叫醒她吃東西,胃空了一夜,早上起來一定要她吃東西。
顧明希下床,磨破的地方已經被龍裴用創口貼貼住,腳也沒那麼酸痛。隱隱記得昨晚自己睡的迷迷糊糊之時好像有人在給自己做腳底按摩,非常的舒服。
她還以為是自己做的一個夢,沒想到他真的給她按摩腳底。
貼心的舉動讓顧明希心頭有暖暖的感覺。
在浴室洗漱換身衣服好衣服剛走到客廳,有人敲門送來早餐,時間拿捏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可見,龍裴的用心之深。
坐在餐桌前用餐,手機響起,看到陌生的號碼,她遲疑幾秒還是接听了。
「你兒子在我手里不想他死,在一個小時內準備好一千萬美金,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他。」
黛眉輕蹙。兒子,她沒有兒子。她的阿離遠在國都,這支號碼一看就是義城本地的號碼。
「你打錯電話了。」音落,直接關掉電話。沒想到連龍裴給自己的手機也能收到這種敲詐的電話,現在的騙子太厲害,連總統夫人的電話都能打進來。
繼續用餐,沒到一分鐘,手機再次響起,隱隱覺得……好像不是敲詐的電話。
「你兒子是不是叫龍離非,需要听下他的聲音確認嗎?」電話里的聲音夾雜著憤怒。
顧明希沉默,沒一會听到電話里傳來龍離非苦澀的聲音,「……明希,對不起,我在義城。」
明淨的眸子一掠,身子都僵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阿離真的在義城,真的被綁架了。
以阿離的身手,怎麼可能輕易被人綁架。
落在桌子上的手收緊,聲音冷銳,「如果你動我兒子一分一毫,我保證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電話里的綁匪似乎也愣了下,第一次在電話里尤其是對方是女人的聲音里感覺到危險與殺機。
他們好像真的綁架了一個不得了的孩子。
「一千萬美金我會準備好,等你電話。」顧明希冷冷的丟下一句直接切了電話。
听到阿離的聲音,確認是阿離,根據阿離的聲音能判斷出兩個信息,一他可能受傷了,二綁匪手上可能有什麼能威脅到阿離的人。
否則,以那個男人根本就無法制服阿離。
從對方的聲音,說話方式,足以能夠判斷對方究竟是不是專業綁架犯,還只是想僥幸撓一筆錢。
吃了一半的早餐被丟在桌子上,她起身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走,一拉開門愣住……
龍裴剛結束會議,知道她醒了特意過來,剛準備開門,沒想到她就站在門口。
「怎麼了?」她的臉色不對,她的情緒即便是再小的變化,他總是能敏銳的感覺到。
顧明希看著他,手指緊攥著手機,聲音如金屬般冰冷,「阿離在義城,被綁架了。」
俊顏一沉,他知道阿離已經到義城,只是沒預料到阿離竟然會被綁架。回頭立刻吩咐南司,「立刻去查,他應該是昨天到義城。」
順著航班和機場的攝像頭,想要找到阿離去過哪些地方並不困難。
「你知道他來了義城?」
「你昨晚睡著後知道的。」龍裴低聲開口,當時已經派人去機場守著,沒想到他到的時間比預料中要早,「綁匪有什麼要求?」
「一個小時內準備好一千萬美金,否則讓我們永遠見不到阿離。」顧明希說完聲音頓了下,「綁匪不是專業的慣犯。」
龍裴點頭,「別擔心。」拉著她的手走進房間立刻撥通電話,「白言,立刻定位阿離的位置。」
顧明希黛眉一揚,他能查到阿離的位置?那為什麼又要南司去機場查!
切掉電話,看穿她的心思主動說︰「全球有四大衛星定位系統,一是俄羅斯的GLONASS系統,二是美國的GPS系統,三是歐洲正在試驗階段的伽利略系統,預計由三十顆衛星組成,四是中國在2003年建成並開通運行的北斗系統。不同于GPS,「北斗」的指揮機和終端之間可以雙向交流,北斗二號系列衛星將進入組網高峰期,在2015年形成由三十五顆衛星組成的覆蓋全球的系統。」
GLONASS和GPS的原理是地球上任意一點都能接收至少四顆衛星的電波,也就是說不管人在哪里或是近地空間,比如在飛機上,只要身上攜帶著衛星接收器都會被至少四顆衛星征測到身上的信號。
信號被傳送到接收站後,通過專用的儀器計算收到不同的衛星發來的電波微小時間差,就可以得到經度緯度與高度的三維立體坐標和精確時間。
想要更精確,還可以動用高分辨率照相衛星來仔細觀察信號源,合成孔徑雷達獲取的條幅式定點偵查照片,最小可以精確到半英尺。
「所以,你動用了全球四大衛星定位系統對民用開放的功能,來確定他的日常行蹤。」顧明希徹底明白了。
龍裴沒有否認,更沒說其實不僅是阿離,明希身上也有四大衛星定位系統的接收器。
「我不確定接收器還在不在他身上,所以兩邊同時進行。」
顧明希一心掛念著阿離的安危沒有聯想到自己身上,內心佩服他的鎮定與心思縝密,做事永遠是兩手準備,滴水不漏。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坐穩總統這個職位最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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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郊外廢墟的房子,枯草荒涼,幾乎有一人的高度,不遠處的一條馬路有幾輛車子停下。
已經查清楚了,龍離非下了飛機打車是要到酒店找他們的,只是沒想到司機听錯了酒店的名字,兩個酒店名字只差一個字不同,很多人常常都會弄混淆,這並不稀奇。
兩家酒店本來就不遠,相差兩條街,即便司機搞錯了,直接走過去也沒幾分鐘。
龍離非下車後遇到一個乞丐,後來有人看到他昏倒在地上,接著被兩個男人接走了。
有人說,其實那兩個男人是人販子,不過在警局有人所以不怕,義城龍蛇混雜,他們更加的不害怕,一直在不斷尋找可以販賣的獵物。
那個小女孩就是他們放出來的誘餌。
若不是親耳听見,顧明希無法相信在C國還存在這樣骯髒和丑陋的人性,用正常的面貌混跡人群中,內心卻早已腐敗,扭曲。
顧明希從車上跳下來,手中拿著槍,目光一瞬間鎖定在不遠處的破房子,臉色與往日不同,眉宇間透著一股冽骨的寒意。
可以確認衛星接收器還在阿離的身上,位置就是這里。龍裴原本不同意她過來,只是顧明希很執拗。
當年她沒辦法救自己的煙兒,難道現在她還救不出阿離嗎!
當我們至親的人陷入危險時,我們往往很容易陷入困難與懷疑中,下意識的選擇逃避與無法面對。
顧明希不一樣,在經歷煙兒的死後,她有一個很大的成長,越是危險就越是要冷靜。何況在精英部隊她有兩年的實戰經驗,對于敵方的勢力分析是她的專場。
這次她冷靜的判斷過敵方的勢力,兩個人販子身上不可能存在槍械,沒有嚴峻到需要到出動特種部隊,南司的人加上自己足夠了。
龍裴執拗不過她,只好陪她一起過來。
南司帶人下車,憑著手勢安置狙擊手,突擊手。
顧明希和龍裴對視一眼,兩個人在之前于守的事上有了合作,這次更加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緩慢的靠近破屋子,還有十米的距離下停下腳步,顧明希幾個隱藏在枯草中,用望遠鏡觀察房子里的情況。
半個小時過去,看到一個男人高個子,穿灰色外套,一個比較瘦的男人身穿藍色外套,一直拿著酒瓶在喝。
狙擊手那邊觀察也是這兩個人,幾乎房子里只有兩個人,確認是那兩個人販子。
顧明希看了一眼龍裴,他理解她眼神里的意思,輕輕的點頭。顧明希給了南司一個眼神,南司點頭,立刻給狙擊手命令。
換做其他人,或許他們還不至于被直接擊斃,只可惜這兩個人綁架的是未來總統龍離非,惹到的是C國的總統和總統夫人。
孩子,是總統夫人心頭的一塊病!她豈能容忍這樣的人苟活于世……
在C國並不提倡死刑,大部分都是無期徒刑,即便在獄中表現良好獲得減刑,但刑罰不得少于二十年。
龍裴很寵顧明希,這般的縱容她。
在狙擊手開槍擊斃灰色外套的男人後,顧明希這邊靠近喝酒的男人,子彈穿過窗戶穿透他的額頭,一槍斃命。
顧明希和狙擊手開槍的時間點一致,幾乎分秒不差,兩個男人同時倒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站起來就要往屋子里走,所有人還沒有走到兩步,突然听到從屋子里傳來第三聲槍聲。
臉色遽然一變,顧明希的臉血色盡失,心驀地揪起來,「房子里還有第三個人。」聲音還沒有落,她已經飛快的往屋子里跑。
「……明希!」龍裴迅速跟在她的身後。
他們觀察那麼久,也看過交通錄像帶,百分百確定車子里只有兩個人,怎麼可能出現第三個人。
「阿離!」顧明希一貫冷清的聲音都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那是一種恐懼,從骨子里滲出來的惶恐。
短暫的幾秒,煙兒從高處摔下來的畫面宛如電影畫面一幀一幀的從腦海里劃過,殘忍的刀刃肆意攪著她的心。
斑駁的牆壁上刺眼的鮮紅,空氣中彌漫著腐蝕與死亡的氣息,冰冷無比,顧明希的腳步突然在門口頓住,幾乎不敢走進去,不看去看門背後的畫面。
煙兒已經死了,她不能再讓阿離出事。
如果阿離出事,她該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
一股寒冷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冰冷的幾乎無法呼吸,咽喉被什麼堵住似地,疼,身體僵硬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