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愛在九死一生中掙扎(2)不要踫她
龍裴走到她面前伸手欲將門推開……
「等下。ai愨鵡」顧明希握住槍的手收緊力氣,走到龍裴的面前,面對著門有意無意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龍裴,一旦有什麼危險,至少她第一時間能保護到龍裴。
她不能再讓龍裴受到任何傷害。
龍裴怎麼會察覺不到她動作的含義,心頭一暖,手中的槍也握緊一下,她願意用自己的身體為自己遮擋危險,他也是一樣的。
最危險的那一秒,他們的心里想著同一件事——保護對方。
顧明希伸手推了下門,沒推開,似乎被什麼擋住了,龍裴伸手幫她一起推下……
氣氛緊繃而壓抑,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黑色的槍管針對著顧明希,僵直的手臂一直舉在半空,氣息紊亂,眼神里映著血紅,神色很不對勁。
有什麼東西似乎倒在地上。
顧明希看到倒在門口的一個男人很矮,眉心有一個紅點,赤紅的鮮血緩慢的往下流淌,睜大的眼楮里寫滿不可置信。
「阿離!」
她撲上去抱住龍離非。
他的身體很僵硬,體溫冰冷,眼神有些幾分呆滯。雖然平常接受嚴格的訓練,他能與成年男子博斗,可說到底他還只是一個孩子,第一次殺人。
顧明希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開槍殺人。
是發生在自己跳海之後。薄一心帶她回E國。身體恢復後她為了報答薄一心而答應進入精英部隊。
她的敏銳度和槍法一向很好,可是心髒的問題,只能做分析和指揮,涉及部分的訓練指導。
那時小白剛加入精英部隊沒幾天,沖動莽撞,經常出問題,很多時候不服從指令。
有一次出任務,一名恐怖分子逃走,對方無論是火力還是伸手都比莫小白高出很多,顧明希因為判斷出來所以不願意讓莫小白冒險。沒想到小白不听從指令獨自去追殺恐怖分子。為了救她,顧明希不顧自己的身體趕過去救她,在千鈞一發開了那一槍……
距離不是很近,可是鮮血還是濺到手面,從溫熱到冰冷似乎只要短暫的一秒,那一刻她感覺很恐懼,很害怕,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親手殺死一條鮮活的生命。
顧明希回去不斷的洗手,洗澡,幾乎要將皮膚搓破了,做噩夢,甚至常常出現幻覺,看到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後來若不是薄一心介紹她去看心理醫生,她一定會被這種心理陰影折磨到精神崩潰。
現在阿離不過是十歲左右,第一次開槍殺人,他沒辦法接受是正常的,她很理解這樣的感受。
「沒事的,阿離別怕,我和阿裴都在這里。」顧明希抱著他,手落在他的手上緩慢的拿下槍。
龍離非麻木的神色好像逐漸恢復過來,目光看著眼前的顧明希,似乎能感覺到一絲的溫暖。
剛才他听到外面響起的槍聲,他猜測到一定是明希來了。
他站起來等著和明希見面,沒想到門忽然會被打開,走進來的不是他期待的明希,而是一個侏儒的男人。
之前他只見過那兩個男人,一直以為只有那兩個男人,沒想到原來還有一個——侏儒。
侏儒眼楮漲紅,惡毒的盯著他,吼道︰「你誆了我兄弟,害死我兄弟,我要殺了你們!」
龍離非知道自己已經等不到明希來了,再不反抗不是自己死就是泥女圭女圭死,他本能的就用左手抓住藏在稻草下的槍對著男人開了一槍。
沒有瞄準,比瞄準更精準。
子彈迅速穿透在他的眉心,鮮血濺在門和牆壁上,瞪大眼楮看著他們,身子倒在門上。
第一次開槍殺人,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只是想保護自己保護泥女圭女圭,可是扣下扳機那一刻他並不覺得安心,反而內心更多的是空洞與冰冷,好像有什麼從身體里流失掉。
是什麼他不知道。
只是這種感覺讓他很難過。
他只知道,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龍離非。
再也不是。
幾天前,他還在國都想念明希,還是那個冰冷的龍離非,雖然每天接受訓練,可是雙手還是無比的干淨。
幾個小時前,他被毆打,渾身每一處都在疼,他強忍著屈辱與折磨,用自己的隱忍保護著泥女圭女圭。
一個小時前,他還和泥女圭女圭說,不用怕,自己一定能救她出去,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她。
一個小時後,他已經不是那個龍離非了,以後的龍離非是什麼樣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顧明希心揪起的疼,手指緊緊的抱著他,尤其是他渾身的傷吸引了她所有注意力,心疼的無以為繼。
「沒事了,有我在你身邊。」
顫抖的聲音極盡的鎮定安撫著他的情緒,沒有注意到蜷縮在牆角邊那團黑影。
龍裴目光掃視著整個房間,確認沒有任何人,外面南司他們也全已確認不會有任何的危險。鷹眸經過龍離非和顧明希落在牆角上的黑影……
一把髒亂稀疏的頭發,漆黑油膩的肌膚分不清究竟是髒還是原本就是這膚色;身上穿著龍離非的衣服也已經髒亂,沒有鞋子,露出的腳和小腿明顯的傷痕和愈合的傷疤……
一雙唯一能看清楚的眼楮,黑白分明的瞳孔,安靜,麻木的與他對視,沒有一點的反應。
不是她不怕龍裴,而是她似乎對這樣的怕已經麻木了。
「……明、明希……」
第一次,龍裴的聲音第一次哽咽住,他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那雙眼楮……
與顧明希一模一樣。
顧明希回過神來,看向他,冷峻的神色與平常不一樣,發生了什麼事!若不是很嚴重的事,龍裴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順著龍裴的目光看向牆角,頭發上還沾著稻草的泥女圭女圭映入眼簾……
剎那間,顧明希呆住了,抱著龍離非的雙手已經僵住,無力的垂落下來,雙瞳里寫著不可思議與不可置信……
龍離非只覺得氣氛詭異,他們看到泥女圭女圭的反應——太奇怪。
顧明希緩慢的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牆角,明明只是幾步的距離,好像已經走了幾個世紀那麼久。
眼眶不知道何時被淚水侵濕了,嗓子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句「煙兒」卡在咽喉怎麼也吐不出來。
眼前的這個孩子即便再狼狽不堪,再怎麼難看,她也不會認錯,她的女兒,她的——煙兒。
龍裴站在原地,神色依然鎮定,只是內心早已洶涌澎湃,不用做什麼DNA檢驗,他一眼就能認出眼前這個女孩是他們的女兒。
龍子琦!!!
明希沒有認錯,他更沒有認錯。
今生以為徹底失去的人,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只留下一生的想念與緬懷。沒有想到還能有再次見面的一天。
沒想到,死人,真的可以復生。
「煙、兒……」聲音很輕的唇瓣溢出,蒼白的幾乎上早已掛滿淚水,泣不成聲。
她伸出手擁抱此生的最珍貴,沒有預料到的是——
泥女圭女圭像是受到什麼驚嚇,眼神里涌動著濃濃的恐懼感,抓著她伸過來的手就狠狠的咬住,用力的瞬間就涌出鮮血。
疼!
顧明希黛眉蹙起,水光波動的目光貪婪的看著她,即便現在煙兒咬斷她整只手也毫無怨言。
「……明希!」龍離非眸光陰沉的盯著泥女圭女圭,孱弱的聲音近乎是命令的語氣,「松開!」
她不知所動,緊緊咬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雙干淨的大眼楮里滿載著恨意!
那抹恨意的目光刺的顧明希心口緊縮的疼!
她的女兒在恨自己,不該恨嗎?
該恨!
她沒有保護好煙兒!
龍裴壓抑住波動的情緒上前,即便是煙兒,他也不允許她傷害明希。而且看起來煙兒似乎不記得明希,對她還充滿敵意!
「不要動!」顧明希沒有看龍裴一眼卻知道他想做什麼,如果咬自己能讓煙兒舒服點,她流點血,痛一點有什麼關系!
漆黑的眸子里流動著心疼,眸光看向她蒼白掛著淚水的臉龐,左手若是有多疼,右手怎麼會不明白。
顧明希緩慢的蹲子,目光與她平視,看到她渾身的傷疤,就好像是有刀子在她的身上一一割下相同的傷口。
龍離非腦子里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後脊骨涌起陰森森的涼意。
隨之,自我否定。
怎麼可能,她不是已經——死了。
「煙兒,我是媽咪……」星眸氤氳,聲音哽咽,每擠出的一個字都很不容易。
她不為所動,在听到「媽咪」兩個字時情緒更加的不對勁,咬著她的手更加用力,幾乎是要將她手上的一塊肉咬下來。
龍裴臉色陰沉,染上深色的眸子眯了眯,動作迅速快到讓人無法阻止……
「……不要。」顧明希驚呼,已經來不及。
龍裴徒手側劈在泥女圭女圭的後頸脖上,她的身子一震,眼神迷惘了一陣子,緊咬著顧明希手的嘴巴終于松開了,牙齒上滿滿的全是紅色的血液。
小身子往前倒。
顧明希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手,將她抱在懷中,聲音心疼至極,「……煙兒!」
眼神看向佇立的龍裴,一絲幽怨飄過。
「先回去。」龍裴刻意忽視她眼底的不滿,彎腰欲要抱起泥女圭女圭,手還沒有踫到她的衣服,猛地被人揮開。
「不要踫她。」顧明希像是母雞護著小雞一樣緊緊的將泥女圭女圭抱在懷中。
現在無論是誰,休想在她的手中奪走煙兒。
哪怕是龍裴,也不可以。
龍裴的手被揮到半空僵住,目光凜冽的望著她,女兒這樣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這般,讓他更難受。
煙兒在她的心里,遠遠超越一切。
包括︰自己。
顧明希抱起煙兒,個字比幾年前長高了一些,體重卻沒有,太瘦了,幾乎是皮薄骨頭,輕的讓她以為煙兒隨時會消失一樣。
龍裴看著她用流著鮮血的手走出去,轉身將龍離非抱到懷中。
「我不用……」
話還沒說完,龍裴陰戾的眸子掃了他一樣,似乎在說他沒拒絕的權利。
若不是他不听話,私自跑來義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是若不是他的不听話,他們的煙兒又如何會「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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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一看這個義城的人,好好看一看這個義城的天空,生活在這里的人,發生在這里的事;如果不趁現在,也許會是你一輩子的遺憾。
地牢里的女人是這樣對顧明希說的,她一直想不明白,這個陌生的女人為何要說這樣的話,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引自己和龍裴到義城來。
現在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她是要顧明希看到生活在這里的煙兒,是想讓她找回失而復得的女兒。
薄一心當年設計的局,並未真的要害死煙兒,她只是找了一個和煙兒相似的孩子做替身。
這並不表示薄一心的人性中還有善良可言,因為她讓煙兒的活飽受折磨,生不如死。
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立刻殺死他讓他有一個痛快,而是留給他一口氣,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卻看不到一點點的希望,宛如行尸走肉。
顧明希為她換衣服,擦身子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不是她不夠堅強,實在是骨肉連心,那一道道的疤痕留在煙兒的身體上,更是留在顧明希的心里。
煙兒稀疏的頭發打結在一起,無法梳開不得已只能用剪刀剪掉,短短的要貼頭皮了,怎麼看都很奇怪。
沒多久煙兒醒過來一次,她誰也不認識,不說話,不哭不鬧,只是一有人靠近她,她就好像是發瘋一樣咬人,抓人。
尤其是顧明希。
她對顧明希有著莫名的排斥和敵意,只要顧明希靠近她三步之內,她就露出恐懼與深深的敵意。
顧明希只能站在門口,看著她,默默的流淚。
煙兒醒著,顧明希就永遠無法靠近她。
龍裴沒辦法只好讓醫生給煙兒注射鎮定劑,之後的事只有等回國都才能確定。
高興煙兒的存活,心疼煙兒的遭遇的同時,顧明希在心里也痛恨著薄一心。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嗎?
這一切真的是那個在監獄里幫助自己活下來,處處維護自己的薄一心做的嗎?
矛盾復雜糾結的心情,鋸齒般的在割據著她的心髒,撕心裂肺的疼;冷清的眸子里流轉出前所未有的恨意。
平生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比起當年對龍裴的恨更甚。
盡管這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可看到煙兒這般模樣,叫她如何能不恨!
龍裴站在床邊,輕輕的拭去她臉上悄無聲息漫上的淚水。
「別哭了,煙兒已經回到我們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我保證。
他的話,她何嘗不明白。
心魔難滅,她到底是沒辦法原諒發生在煙兒身上的一切。
那個男人!!!
氣息變得紊亂,胸腔跟著起伏,眼底涌起濃烈的恨意與危險。
或許,當時就不應該一槍斃了那個男人,真應該留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折磨他到死為止。
龍裴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會處理。」
潛台詞,即便是死他也不會便宜那口畜生。
顧明希沒說話,無盡的沉默,兩個人心頭都藏著事。不知道過了多久,紅唇輕啟,「阿離怎麼樣了?」
回來到現在她一直在煙兒這邊,沒有去看阿離,明知道這些會讓阿離心里難過,她也顧不得了。
「右手以後只能拿筆了。」龍裴輕聲低喃,聲音里夾雜著惋惜。
最嚴重的傷就是右手,其他的還好,雖然受到毆打但沒有傷及內髒,不會有生命危險,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休息。
顧明希的心頭一顫,雖說阿離以後注定是拿筆,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有其他的發展,右手或許會成為阿離這一生的遺憾。
「我去看看他。」站起來轉身欲走。
龍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沉聲,「至少,先處理一下傷口。」
她的心牽掛在兩個孩子身上,他無法改變,至少她要愛護自己的身體。從回來到現在,她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醫生要處理她的傷口,她倔強的要醫生先看看孩子。
水霧未散開的星眸看了他一眼,沉默。任由他拉著自己坐到沙發上,處理自己的傷口。
龍裴剪斷了繃帶,顧明希說了聲「謝謝」站起來就朝著門口走。
他起身,目光追隨她的背影,「你是在怪我嗎?」
顧明希的步伐猛地頓住,回頭看向他冷峻的輪廓。他為何會這樣想,她怎麼會怪他。
「只是太難受。」
薄一心恨的龍家,要報復的也是龍家,他是秦崢。即便他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女兒,亦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他們都有錯。
當年自己若是能夠再堅強,再強大一些,明白他多點,又豈會讓伊若有機可乘。
龍裴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側頭親了親冰冷的耳朵,聲音低啞,「謝謝。」
「我去看阿離,你陪著煙兒。」現在煙兒根本就不讓她靠近,只能靠他來照顧煙兒了。
龍裴點頭,松開她目送倩影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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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寂靜,龍離非坐在床上,手臂打了石膏固定住,醫生說之後還要做一次手術,無法恢復到以前,至少像個普通人正常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臉上的傷也涂了藥水,酷酷的小臉蛋現在完全不帥氣,低著的眼簾遮住眼楮里的光,讓人捉模不透的他在想些什麼。
顧明希坐在床邊,水眸望著他,傷口蔓延的疼痛似乎隨著血液流進心髒在身體里來回循環。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和阿離解釋。
那個死去的孩子,活過來了。
空氣里充滿藥水和冰冷的氣息,無盡的沉默讓人微微的心酸,他抬起頭看著顧明希,破了皮的唇瓣輕輕的扯動,「她是你親生女兒?!」
疑問句,語氣很肯定。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抱著泥女圭女圭離開,眼神里似乎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她們經過自己的身旁,那一刻心里沒有難過,是假的。
明希,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明希。
顧明希沉默好一會,言簡意賅的擠出一個字︰「是」
龍離非沉默,漆黑的眸子漫黯然,握住床單的手緊緊收緊,似乎極力在隱忍什麼。
「……阿離。」顧明希開口想說卻被他打斷了。
「明希。」他抬頭看著她,眼神有些赤紅,被咬的破敗不堪的唇瓣輕輕蠕動,「我很高興來到義城,很高興能幫你們找回她。我只是恨……恨為什麼不早一點,哪怕是一天,也好。」
如果能早一點,或許煙兒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苦,明希的心就不會那麼的痛。
顧明希眼角泛著濕意,她沒想到阿離這個時候居然還是在替自己著想。不知道該說什麼,伸手輕輕的將他抱住,聲音哽咽,「……謝謝。」
謝謝你為煙兒做的,因為保護煙兒你的右手再也沒辦法拿起重的東西;哪怕那時你並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兒。
阿離,謝謝你的善良。
龍離非緊攥著床單的左手緩慢的松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反過來安慰她,「我沒事,別擔心。」
醫生說過,他的右手恢復後不會影響到正常的生活,這已經足夠了。
他不曾後悔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保護了煙兒,相反,他很慶幸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也許煙兒回來後,明希的心再也不會只在乎自己,有什麼關系,他會和明希一樣的去疼愛那個孩子。
因為那個孩子是明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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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悄然來臨,回到國都已有一個星期。義城的事在全國掀起一陣熱議狂潮,身在政局的,人人自危。
無論時間如何變遷,時代如何變化,每一個政局貪是永遠無法杜絕的,龍裴深知這個永恆的定律,所以只要在不是太過分的情況下他基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想要人為你賣命,怎麼也要留點好處給別人,如此才能死心塌地的為你賣命。
總統府這一周陷入壓抑沉悶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