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宮略 只有你可以傷我

作者 ︰ 蘇若鳶

奸妃宮略,只有你可以傷我

慕容紫自認,她所了解的無淚宮不過是冰山一角。ai緷騋

原本只當楚蕭離對她表以真心的方式,私下其實,她始終沒有身為宮主的自覺。

頂個頭餃而已,若不得令人聞風喪膽的夜君在身後撐腰,這四百多的宮徒怎可能對一個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信服?

知道了何謂‘血煞令’,慕容紫由衷感到暢快敦。

難怪自己向楚蕭離問起時,他總含糊其辭不願意解釋給她听。

他也怕她知道後就會完全飛離他的掌心,離開他的控制。

在無淚宮中,他能夠扮演的角色僅僅只是性命安危與她無牽無掛的夜君,她一聲令下,眾宮徒立刻對他拔劍相向,萬死不辭。

這份力量太過驚人,他的賭注下得太大!

而在此一時,他的心意,她真真正正心懷感激的收下了。

移眸斜望向想要殺了自己的雪影,她輕松極了。

「我當然相信你敢殺我,哪怕十個同樣的我站在你的面前,我相信你都能用十種不同的方法將我折磨致死。」

慕容紫話語輕快的跳躍著,宛如身臨仙境,宛如她是世間的主宰。

「只不過——」

抓住雪影的手腕,她用的力道並不重,恰在那幾分,足夠。

慢慢將他握著利刃的手從自己的頸項上推開,她笑著,殘忍與美好並重,「值得嗎?」

對于死過一次的人來說,再度讓他輕易為著不相干的人失去性命,怎會甘願呢?

楚蕭離雖然沒有對慕容紫細解無淚宮,卻也還是講了七暗影的些許相關。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曲折離奇,蕩人心魄,在最不甘的時候幾近死去,在絕望中奇跡復生。

心願未了,能夠再繼續活著實在太好了……

人在那般時候,多會感恩吧。

獨獨說起雪影,楚蕭離的深眸中竟然會煥發出異樣的光彩來。

「這個人委實太有趣,有仇必報!為給慘死的心上人報仇,他將罪魁禍首幽禁在一個山洞中折磨了半年之久,那人彌留之際,他竟還費心勞力為其續命,若非回城中買藥,也不會被那家人雇的殺手找到,追殺得半死不活,哈哈哈哈……四娘,你說是不是很有趣?四娘,你怎拿著如此怪的眼神望朕?莫再瞪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做出此等瘋癲事的又不是朕……好好,我不笑了,雪影報復心太重,執念太深,你往後……離他遠一點。」

連報復都期望長長久久,這樣的人太貪心。

貪心,故而好控制。

明晃晃的月光將視線中的一切都照得清晰非常,慕容紫面露勝券在握的笑意,毫無閃躲的迎住雪影盛怒的臉孔。

要殺她?

簡單。

只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不會舍得。

默然,或許只過了一瞬,或許已歷經百年……

繁復的思緒和衡量在心中糾纏,怒火在陰冷的風中欲盛欲滅。

雪影豁的大笑,周身殺氣煙消雲散,其他五人隨之暗松一口氣。

雖他排名不及他們幾人,實則論單打獨斗,雪影遠在花影之上!

「宮主很狡猾,懂得屬下想要什麼。」

「同道中人罷了。」慕容紫大方道,「我知,要听命于我讓你很委屈,但我也是今日才得知這血煞令究竟是個什麼明堂,你放心,我雖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卻也很惜命的。」

只要她活著,他們便也都能好活。

「有宮主這句話,屬下就放心了。」

退後兩步,雪影弓腰低首,動作利落的將兩手一和,再虔誠的將雙手捧于慕容紫的面前,手心里,陳放的是他先前用來脅|迫她的利器。

那是把做工精細的匕首,十分小巧,只有半張巴掌大。

匕首造

型如同一彎弦月,最寬處約莫有一寸,沒有刀柄,月尖兩端有銀鏈相連,不知道的人晃眼一瞧,興許會以為只是首飾。

鏤空的刀鞘刻鑿著細致得病態的雕紋,仿佛在告訴每個欣賞它的人

tang……鑄造它的主人對完美有著崇高的追求。

哪怕是殺人也要當作一場盛宴,享受到極致。

雕紋下,刀身不同于尋常兵器的冷色。

那是種貼近于冰魄的幽藍,借以月光暗自生輝,寒氣逼人,非同尋常。

是他貼身的心愛之物。

慕容紫微詫,「你要把它贈給我?」

雪影抬首來望了她一眼,淡朱色的唇淺淺一彎,勾出抹惡意的笑容,「此物用時夾于兩指間,像這樣——」

只見他將那匕首自刀鞘里取出,薄如蟬翼的彎刀在他修長的十指間靈活翻飛,純熟得如同底蘊深厚的戲法人。

匕首上淡藍色的光晃動閃爍,變幻莫測,刀鋒割破了無形暗涌的氣流,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慕容紫望得目不轉楮,心中暗自稱奇,忽然他動作停滯住,兩手一合,匕首歸于刀鞘,揚手間,隱沒于袖中。

她緊跟睜大瞳眸,想看仔細些,再得雪影揭起袖袍,那匕首正好賴以銀鏈掛在手腕上,只這麼看去,倒真似個裝飾。

他把匕首重新取下,捧在兩手中獻寶似得遞向慕容紫,「屬下喚它‘殤月’,人月兩難全,屬下等因為夜君一語成為宮主的陪葬品,屬下禮尚往來,將此贈于宮主當作小小見面薄禮,假若,屬下說的只是假若,有一天夜君背叛了宮主,宮主大可以此物將他誅殺之,見血封喉,一擊斃命。」

報復心果真重!

慕容紫笑了笑,從他手里取過殤月,一邊打量,一邊漫不經心的問,「你所說的背叛有多嚴重呢?萬一我這個人底線很低,低到他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你想借我的手報復他的心願不就落空了嗎?」

雪影堅決,「宮主雖不得屬下狠毒,但亦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何以見得?」

「直覺。」

「直覺?」慕容紫懷疑,大有刁難之意。

雪影卻用著風涼的語調,半分玩笑,半分猜測的說道,「夜君擁有得太多,偶時難免會顧不過來,宮主卻只有他一人,宮主的心不安,否則也不會在與蕭家正面交鋒後,親自試探屬下等人。」

在蕭家的人沒有找上之前,慕容紫只把自己當作無淚宮最顯眼易碎的擺設,好命得了特別的關顧而已。

可是之後,此時,她想要獲得無淚宮眾宮徒真正的臣服。

她要號令他們,主宰沉浮!

「你很會猜心。」昂首,慕容紫與他這句听不出褒貶,繼而她又道,「身為你們的宮主,不會武功也就罷了,我的心思豈能容你輕易揣度去?」

略作思緒,她倏的興致道,「這樣吧,假如有一天楚蕭離讓我心死,就由你一個人去殺他,用如何的法子都可以,竭盡所能的將他折磨到只剩下最後半口氣,如此,我就會找個誰也不知的隱秘之地讓你飲我的血,三個月後,你獲得自由身。」

天下間總不會有太便宜的好事。

楚蕭離這麼好殺的話,早就到閻王爺那處投胎去了。

他手里還握著不曾使用過的血煞令,這些年頭不是沒有不自量力的宮徒以身犯險,想將他擊殺了之,永遠埋葬那個秘密。

听了慕容紫的餿主意,雪影的臉都僵了。

殺夜君?

還是他一個人!

——難比登天。

捏住他的下巴,將他頭顱抬起,慕容紫僅對著他一人憐惜的吐露輕言細語,「你要是殺不了他的話,我就自行了斷。」

「……」

此話一出,不止雪影,另外那五個都陷入死寂的沉默。

總算曉得威風八面的夜君為何會折在宮主大人的手里,這惺惺相

惜的物以類聚並非虛言。

擺平六暗影,慕容紫覺著收獲豐富,該去對付蕭晴子了。

把殤月掛到腕上,她站起身來拍拍小手,笑道,「能有爾等忠心耿耿的手下,我倍感寬慰,那麼……隨我一起去狩獵吧。」

……

早些時候,慕容紫並未答應蕭晴子任何,她卻先她一步言,若想敘

話,亥時三刻秋星閣見。

秋星閣是慕容徵的雅興所在,五層的閣樓**于一片楓樹林中,待秋意濃時,小坐閣內,煮茶對弈,撫琴弄樂,如何都是愜意。

只此時正值盛夏,與那秋日離得尚早,那地方不會有人前往。

用來密會是個極好的選擇。

可惜,慕容紫沒打算和蕭晴子深談。

此女城府心機皆有,說的話未必是真,她問多了,反而顯得在意。

因此去赴約,只為——將她生擒!

縛住寧玉華的左膀右臂,還能給蕭家一個下馬威,是殺是留,還是慢慢折磨,全憑慕容紫心情。

何樂而不為?

讓她沒想到的是,去到秋星閣,眼見相約的時辰過去,夜空中的那彎明月都藏到雲後,卻是不見蕭晴子露面。

這倒是讓慕容宮主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

氣氛正尷尬,風影躺在一大樹粗壯的樹枝上,打著呵欠,不經意的拆宮主的台,「都過去得半個時辰,那小妮子該不是有意拿著宮主開涮吧?」

離他右側最近的那棵樹上,雲影閑適的蹲在其上,整個人影幾乎要與樹影輪廓融在一起。

聞言,他低聲對弟弟訓斥,「休要胡說!蕭家之人怎可能兒戲行事?」

正因為不會,慕容紫等不到人,愈加的不安。

與蕭晴子有過接觸,她不認為她是會只為讓自己白等一場,從而故弄玄虛,撒下可笑的謊言。

莫非是她疏漏了什麼……

……

正與此時,楚蕭離在宴上借‘不勝酒力’之名離了席。

他人醉了酒,天色又這樣晚了,自是要在相府歇的,關于此,料事如神的慕容相早就準備妥當……不愧是武德年間最受皇帝信賴的寵臣!

于是萬歲爺便在眾人的三跪九叩下,醉醺醺的由人扶著去到一處雅園安置。

按著原先琢磨,他該再坐上一會兒的,可熱鬧了整晚卻沒有見到小辣椒。

再一細細的找尋,連花影都不見蹤影。

很奇怪不是?

他有著這重記掛,再是喜歡熱鬧也沒心思湊趣玩兒了。

宋桓知他心思,去到雅園後連跟在後面想要伺候聖駕洗漱更衣的宮婢都一並攔在了外頭,有什麼明日再說罷。

隨後抱手端端立在園子中,滿意的四下尋看——

嘖,護駕的御林軍將此處一圍,比宮里還要嚴密!

免不了操碎一把老心,困局當前,萬歲爺要如何才能月兌身,夜會心尖兒的人吶!

……

沒有點燈的屋內,上品的龍涎香悠轉彌漫,將剛剛入內的男子周身纏繞。

楚蕭離是有些醉了。

他的皇姐與當朝宰相大婚,君臣同樂不可缺少。

一杯接著一杯的下了肚去,坐在宴上時還沒有察覺,時才離席之後,迎著夜風走了小段路,此時竟然有些搖搖欲墜。

鼻息里再得一陣朦朧的味兒鑽入,不覺渾然放松,倦怠得連腳步都變得沉重。

眼前一片幽幽暗暗,他定了定身形,又做了幾個深長的呼吸,想要使自己清醒一些。

酷暑的天,從宮里出來可不是專誠為了在這百無聊賴的婚宴上露臉。

摟著他的小辣椒美美睡個安穩覺

才是緊要事。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暖,唇邊溢出溫軟無邊的笑,舉步往後院走去。

唉……天子難做啊!

來的時候萬歲爺就仔細瞄清楚了形勢。

霍雪臣兢業得發指,不過留宿相府一晚,御前統領猶如事先有過預料,飛快布下三重護衛,直叫他——插翅難逃!

這廂忍著困意,苦哀哀的琢磨著,還未走得幾步,身後忽然貼上一物,再接著,兩只柔荑伸來,把他環抱得完全。

是個人?!

楚蕭

離略感到詫異,他竟沒有絲毫察覺!

來不及多作思緒,一個柔媚到了骨子里的聲音輕軟道,「九郎,你可算來了……」

蠱惑如荼蘼綻放,暗夜里猩紅妖嬈,腐心蝕骨。

她已等了他許久許久。

這話語聲……仿佛不是慕容紫。

楚蕭離還分辨得出來。

可同時,眩暈渾沌之感越漸加重,令他無法維持清醒。

勉強抓住那雙小手,解開,他轉過身去,面前的女子似在搖晃,不,是整個天地都在晃。

她對他笑著,上翹的嘴角滿是佔有。

「九郎,你可是醉了?」女子問。

半眯星眸,楚蕭離俊龐上隱有防備,只因他看不清她的容貌。

是紫兒嗎?

聲音不太像,身形亦有差別。

可是,普天之下能夠叫他‘九郎’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縱使他望不明她的臉,卻清楚的望到了她嘴角那抹縴巧的笑。

他的紫兒仿佛也是愛這樣笑的,每每這般時候,他知,她又要對自己使壞了。

「四娘。」抬手撫上她的臉頰,賦予她獨一無二的寵溺,他笑著,澄澈如水晶琉璃。

只有在慕容紫的面前,楚蕭離才會卸下所有防備,顯露真實性情,縱她任性,與她寵愛。

這世上也只有慕容紫能夠愛他,恨他,傷到他……

「你竟用藥迷朕。」

全無責怪之意。

飲酒之後,再吸入用醉心花制成的香料,你看到的那人,便是你心愛之人。

為了這一天,寧玉華苦心布局許久!

被他溫柔的觸踫,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她興奮得全身都在顫栗!

「九郎。」柔情似水的將他輕喚,她完全沒入他的懷中,「讓我伺候你……」

……

亥時盡了,相府里的酒宴漸至尾聲。

慕容紫局促的自楓樹林里鑽出來,恰被特地從邊城趕來吃喜酒的大嫂逮了正著。

姑嫂二人尋了處安靜的地方喝茶閑話,一坐便又耽擱了個把時辰。

沒有見到蕭晴子,她心里的不安更重。

雖已吩咐月影等人四下尋其蹤跡,可總覺著這夜不會過得安寧。

終于等到暫別了大嫂,听聞經過的下人美滋滋的談論說皇上不勝酒力,歇在了府上,一個讓她害怕的念頭頃刻間油然而生。

急急回到自己屋中里外尋遍,空空如也,誰也不曾來。

慕容紫的心又黯然七、八分!

「小姐還沒得歇麼?」

身後響起靈霜的聲音,她怔忡了下,轉回頭去將人望住!

「霜兒你……可有見到他來了?」

聞言,靈霜一臉茫然,連回答都不知從何說起。

她是打早隨六局的人一起過來的,回了相府反而自在些,局子里的人亦不為難她什麼。

這會兒她手里

還端著寧氏吩咐她送來的一盅熱湯,起先她還沒做過送到的期望。

只因慕容紫傍晚時就對她做了叮囑,叫著她夜了找個借口呆在正廳伺候,有哪個要尋自己,問到她那里,便悄悄去秋星閣知會,亥時過後就不必了。

此事只有靈霜一人知,故而晚上她始終在夫人身旁。

多得宴上忙碌,寧氏也沒有趕她。

剛過亥時那會兒,皇上忽然離席,時辰與小姐說的沒差,她全以為二人幽會去了。

後而夫人喊她把湯送來,她還在心里頭別扭了許久。

哪知來到後,外屋的門敞開著,小姐就孤單單的站在外屋正中,燈也不點,見了自己,先問那個‘他’。

靈霜僵僵愣愣傻了半響,慕容紫的臉色差得讓她心顫。

「小

、小姐,那個人是……亥時離席,就歇在、雅園,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又是亥時!

慕容紫深深一窒。

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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