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五分鐘,只給你五分鐘,別跟我耍花樣。」
「我只不過是想給我的女人打個電、話。油」
掛電、話之前,話筒里傳來龍昊天低聲自語。
掛斷電、話,放下望遠鏡,龍昊天快速撥下另外一串號碼……
這邊,尹邪的一顆心隨著電、話的掛斷而拎得更緊,他讓司晴和皇少晴緊緊摁住已經被綁得很緊想動都無法動彈的龍老太太,然後拿出夜視望遠鏡,緊緊地盯住龍昊天所在的那輛越野車郭。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手拿望遠鏡,一手掏出手機,撥打了剛剛那串號碼,當里面傳來‘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的提示音時,他高高拎起的心微微緩了緩,看來,他真是在和自己最愛的女人做最後的告別。
但不知為何,他依舊無法相信,龍昊天就真的會用自己的命換回龍老太太的命,心底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點膨脹膨脹,那脹滿的忐忑不安幾乎想要將他整個人湮滅。
所以,五分鐘一到,他立即再次撥通了龍昊天的手機,依舊在通話;再撥還是在通話……
尹邪突然暴怒起來,這一刻,他頭腦中瘋狂的叫囂著的只有一個念頭︰他要龍昊天死!
理智喪失,他一把將窗戶推開,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衣領直接將她拎到了窗外,此刻,老人整個身子懸掛在二樓的窗戶上,屋內傳來白女乃女乃驚恐的叫聲,「不要啊……」
此刻的尹邪像著了魔,赤紅了邪惡的眸子,對著被黑暗緊緊包裹的某處大喊大叫起來,「龍昊天,我再給你三個數的時間,給我下車!」
黑暗中,沒有任何回應,倒是因為他的大喊大叫惹得四周的燈光亮起了不少,很多住戶不明所以地開窗探頭查看,距離近的,當看到懸掛在半空中的老人時,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哎呀,快看,那二樓吊著一個老人。」
于是,這一聲驚呼又引起一部分住戶的關注,很快,所有住戶的燈都相繼亮了起來,于是,在這凌晨的夜里,這座老式的居民樓沸騰了起來大家都在熱烈的議論著,那吊著的老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他們是滿心的好奇,卻不知,危險正一步步臨近,生命或許會因為一顆炸彈隨時消逝。
周圍的燈光相繼亮起,尹邪絕望得已經放棄了生的念頭,他現在唯一的執念就是︰他死,龍昊天也必須死!
「一,二……」幾個數字,他沒有任何的停頓,念得很快,這也透露出他內心的焦灼和憤怒,當他即將念出‘三’的時候,那輛越野車突然打開了車門,一抹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出來。
原本漆黑如墨的夜被四周的燈光照得亮如白晝,龍昊天大步走至最開闊一處,停下了腳步,抬眼,視線掃過被懸掛在窗外的龍老太太,看上了尹邪。
「天天不要,女乃女乃死了無所謂,活了九十多歲也知足了;你不一樣,你有小白,還有即將出世的孩子,天天啊,別做傻事,快打死這個沒良心的畜生!」
龍老太太一看龍昊天真的走了出來,而且手里還握著一把槍,她的一顆心頓時拎了起來。
難道他真的打算以命換命嗎?
這個傻孩子,他怎麼這麼蠢啊!
一時間,又絕望又悲痛的龍老太太第一次在人間痛哭流涕,悲傷得無以復加。
于是,在這樣深的夜里,一個老人悲傷的哭泣隨著風四處飄散開來,帶著幾分讓人心驚膽顫的恐怖氣息,有些膽小的住戶紛紛縮回腦袋關上了門窗並熄滅了燈火。
龍老太太的哭喊聲讓尹邪煩躁不已,不過,在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時,整個人又興奮了起來。
透過望遠鏡,他看清了他的長相,是龍昊天沒錯!
就是他,雖然真正見面的次數不多,但他的模樣早就被他深深刻在了腦子里,隨著恨意的加深愈發清晰明朗。
不過,雖然龍昊天就按照他的要求下了車走到視線最開闊某處,但尹邪卻依舊不相信他眼前看到的,邪惡的眸子一直緊緊地盯著龍昊天,問向司晴,「你說,他是不是真的龍昊天?」
剛剛燈火通明的時候,司晴早就看清了龍昊天的模樣,此刻,語氣堅定,「除了他還有誰?即便是死到臨頭了,那股子狂傲勁還不知道收斂一點。」
「那你說,打死了他,咱們還能逃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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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邪的話讓司晴神情一怔,緊接著恐慌起來,「你想和他同歸于盡,但我們卻不想丟了命,你先讓我們走,等我們走了,你再讓他開槍好不好?」
「你覺得呢?」
尹邪仿佛是突然大發慈悲之心,眼角的視線突然掃過皇少晴,皇少晴被他邪惡的眸光掃到,那里面一閃而過的殺意讓她整顆心猛地一提,開口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哦?」尹邪挑眉,「我對你這麼重要?」
很顯然,他的表情他的語氣,他根本不相信皇少晴說的話。
「你知道的,我愛你,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
皇少晴話音剛落,尹邪突然挑唇邪笑,「為我做任何事?」
「嗯。」
皇少晴內心突然生出一股子濃烈的不安,他想要做什麼?
「好,很好。」尹邪突然陰沉了臉色,「去,下樓去,走到龍昊天面前,用這把槍對著他心髒的位置,把他給我打死!」說著,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槍來,遞到了皇少晴手里。
皇少晴一看便立即搖頭,一臉驚恐失色,「不,不,不……」
「你不是愛我嗎?」邪惡的嗓音散發著讓人驚梀的味道,皇少晴雖然心思狠毒,但殺人見血還是頭一次,而且還是讓她打死一個令她膽顫心驚的男人。
她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
也許,還沒將龍昊天打死,她自己就先被他給嚇死了!
「我我我……」
「我去!」
就在皇少晴驚恐不已不知所措之際,司晴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不過,這個老太太怎麼辦?」
「好辦。」
尹邪不知從哪來掏出一根麻繩來,直接綁住了老太太的雙手,繼續吊掛在窗戶外,夜風吹來,吹亂了老人滿頭的銀絲,那一刻,龍昊天捏緊了拳頭,一雙寒眸燃燒著熊熊怒火。
如若他不死,必定叫尹邪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司晴拿著手槍決然地出了屋門,不消片刻便在站在了離龍昊天的面前,槍抵上他心髒的位置,沒有任何猶豫扳動了扳機。
她知道,只有他死,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若不死,她的下場比死還要悲慘!
沒有任何聲響傳來,但尹邪卻突然瘋狂大笑起來,透過夜視望遠鏡,他清楚地看到,司晴扳動了扳指,將子彈直直射進了龍昊天的心髒處,那一刻血液飛濺,龍昊天高大的身軀微微一僵,隨即緩緩倒下。
「不要!」
被懸掛在窗外的龍老太太悲痛地大叫一聲,隨即暈死了過去。
這個世上,最悲痛的事不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最疼愛的孫兒,她的天天……
心底的怨恨隨著龍昊天倒下的那一刻盡數被釋放,所以,在本該躲開的時候他並沒有躲開,龍昊天倒地的瞬間,一顆子彈也同時穿透他的心髒。
身子猛地一震,邪惡的眸子微微有些渙散,卻帶著妖冶的光芒,「有你陪我一起下地獄……咳咳……」一口鮮血從喉嚨間噴薄而出,他再也支撐不住,‘砰’的一聲直直地倒在了地板上。
一旁的皇少晴直接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傻了,呆呆地站在一旁,雙手捂著嘴巴,滿眼驚恐,不知所措,直到,一個黑影突然從天而將,將幾乎沒了氣息的尹邪快速抱了起來,再次瞬間消失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還以為自己不過是眼花了。
所以,當龍昊天的人沖上來的那一刻,在屋內,除了嚇得瑟瑟發抖的皇少晴和白女乃女乃之外,就剩下地上的一灘血跡。
「糟糕,銀蛇竟然被人帶走了!」
「追!」
「是!」
皇少晴像個傻子似地看著站在眼前已經將龍老太太從窗戶下拉上來的男人,當看清他的長相時,猶如雷擊,頭腦一片空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呢喃,「你你你……」
「帶走!」
森寒的嗓音透著嗜血的陰鷙。
「是!」
當有人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推出去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回頭憤然大叫,「龍昊天,你騙了他,你騙了他……」
可是,令皇少晴困惑的是,她明明看到龍昊天被子彈擊中了心髒倒在地上,為什麼他又在眨眼之間好好沒有一絲異樣的出現在這里?
為什麼?
……
幾乎是一夜無眠到天亮,揉著昏沉沉的腦袋,白沫渾身酸軟無力,躺在被窩里,閉著眼楮不願起床。
顧初夏走進來,手里端著一杯熱牛女乃,「小白,該起床了。」
「不想動。」微微睜眼,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屬于清晨的精神氣,蔫蔫的。
顧初夏趕緊將手放在她額頭上,一會兒之後,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生病了呢,不燒,怎麼了這是?昨晚沒睡好?」
「嗯。」
鼻音有些重,白沫抬手指著一旁的針織衫,「幫我拿過來。」說完,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她起床的難度也越來越高,姿勢也越來越丑得讓人不忍直視;但怕什麼,她是孕婦耶。
顧初夏走過去替了拿了放在她手里,視線落在她有些憔悴的臉上,擔心的問道,「要不你再睡會?」
「睡不著。」一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弄得小寶在她肚子里也睡得不踏實;而且隨著孕後期的到來,醫生建議右側臥,說是這樣有利于胎兒健康發育。
所以,除非太難受,白沫一直都右側臥,一整夜下來,右邊的胯骨都有些疼痛。
起了床,簡單的洗漱之後,喝了一杯熱牛女乃,白沫覺得好受多了,便和顧初夏一起出了房間。
恰好紅鷹和彩鷹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坐在餐桌前,白沫喝了一口粥,抬頭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紅鷹,出聲問道,「你家頭兒……有沒有消息?」
「還沒有。」紅鷹搖頭,「沫沫姐,你別擔心,不過是對付一個銀蛇,頭兒肯定沒事的。」
「哦。」
白沫收回視線,一顆心在經歷了一夜的忐忑不安後繼續煎熬著,她默默的吃了小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顧初夏趕緊吃完了碗里最後一口粥,站起身來,陪著白沫一起走出了屋子,她們的身後跟著紅鷹和彩鷹。
清晨的莊園被初升的陽光照射著,暖而不曬,微風撲面,帶來陣陣花香,白沫站在原地,背對著三人,突然開了口,「夏夏,我女乃女乃是不是也出事了?」
「什麼?」
顧初夏大驚,她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但紅鷹和彩鷹的雙眼間同時劃過一抹意外之色,兩人在心底不約而同暗驚︰她怎麼知道了?
白沫突然回頭,視線從顧初夏的臉上掃過落在紅鷹的臉上,然後停頓了一下,看向彩鷹,「你告訴我,我女乃女乃是不是也被銀蛇抓走了?」
「沒有,她老人家好好的,你怎麼會這樣想?」
彩鷹對上白沫探究的視線,硬著頭皮愣是沒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半分異樣。
「是麼?」白沫輕輕勾唇,「那我為什麼打不通她的電、話?」
「打不通電、話多正常啊,我也經常打不通我媽的電、話,老是動不動就關機。」
顧初夏的話音未落,白沫的聲音隨之而來,「夏夏,這麼多年,女乃女乃的手機從來都不曾關過,而這一次,不是關機,而是無人接听,我打了很多次,她都沒接,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夏夏,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白沫突然情緒失控抓住了顧初夏的胳膊,如水的眸子因為一夜的未眠染了紅血絲,「我女乃女乃是不是……」
「小白,你在瞎想什麼?」顧初夏掏出手機來,「來來,再打,這個點女乃女乃應該醒了,保準接的。」
白沫愣了愣神,將手機接過,顫抖著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手機剛響一聲,那邊就接听起來,只是,聲音為什麼那麼陌生。
「你是誰?」
白沫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我是誰?」話筒里傳來一個女人有些刺耳的笑聲,雖然站在陽光底下,但依舊讓人毛骨悚然,猶如來自地獄的鬼叫,「我是司晴,我龍昊白的妻子,我是貴婦人,哈哈哈哈,我是總裁夫人……」
龍昊白?
那不是龍昊天的二哥?
她是二哥的妻子?
可是為什麼女乃女乃的手機會在她的手里?
「我是白沫,請問,我女乃女乃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里?」
‘白沫’兩個字深深地刺激到了司晴,讓原本陷入精神錯亂的她突然一下子收了笑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陰沉沉的反問出聲,「你是白沫?」
「是,我是白沫,我女乃女乃……」
「你女乃女乃……」那邊又突然狂笑不止,「哈哈,你女乃女乃已經死了,你怎麼不去死?你為什麼還沒死?你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地非要跟著我?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陰暗的地下監牢,這里是影子用來囚禁敵人之地,此刻,關著一個女人,一個已經瘋了的女人。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死了……
五雷轟頂,白沫只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她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小白!」
「沫沫姐……」
「天,流血了,怎麼辦?」
「快叫白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