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白沫睡了很久,當她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而此刻的她已經躺在了婦幼醫院早已預訂好的高級病房的床上,床邊,絲歡正兩眼紅腫一臉的憔悴,她心底微微一痛,開口,到了嘴邊的‘媽媽’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暖,你醒了?」
見她睜開眼楮,絲歡滿是驚喜,連忙摁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我怎麼了?」剛醒的白沫頭腦還有些混沌,她看著絲歡紅腫的眼楮,心猛地一驚,「我的孩子……」,將手連忙伸向月復部位置,當那高高的隆起還在時,她微微松了口氣。
絲歡看著她的驚慌失措,連忙出聲安撫道,「沒事,孩子沒事,好好的,別擔心。」
「真的沒事嗎?」
白沫還有些心悸,她輕輕的撫模著,卻感覺不到寶寶的胎動郭。
以前,她一模她,她就會動一動作為回應。
「沒事……」絲歡正說著,一直負責她產檢的李醫生走了進來,絲歡連忙對她說道,「你這孩子,媽媽說話你還不信,那李醫生的話你總信吧?」
「沫沫醒了。」李醫生走了過來,掀開被子,撩開她的孕婦裙下擺,露出她高高隆起的月復部,拿出胎心儀找準胎兒心髒位置,听了片刻之後,收拾好一切看著白沫微笑著說道,「胎心已經趨向平穩,沒有大問題,放心吧。」
胎心趨向平穩?
白沫臉色一白,「李醫生,我到底怎麼了?」
「李醫生,你去忙吧,我來向她解釋。」
絲歡看向李醫生說道。
「好的,有事叫我。」李醫生說完,轉身走出了病房。
白沫看著絲歡,迫不及待開了口,「我……到底怎麼回事?寶寶之前的胎心是不是出了問題?」
「你不記得了?」絲歡伸手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撫模著,「在桃花濕地,你突然暈倒動了胎氣,緊接著就被直升機直接送到了這里,還好來得及時,不然……」絲歡說道這里,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
白沫一听,頓時想起了一切,臉瞬間變得蒼白,「還好寶寶沒事,還好寶寶沒事,沒事沒事…….」
「嗯,沒事了,都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絲歡輕拍著白沫的手,安慰道,「不過,從現在起,你要一直待在這里住在生為止,知道嗎?」
「李醫生說,不是沒事了嗎?」
「說是沒事,但我們不能大意,現在是孕晚期,我不想你再有一點意外發生,乖,听話好不好?」
「可是……」白沫的神情突然變得悲傷起來,淚水沒有任何預兆的滾滾而落,「女乃女乃她……」
「對了,女乃女乃說一會兒來看你,給你帶了最喜歡吃的紅薯窩窩頭,這孩子怎麼突然哭了……」絲歡的話還沒說完,就听見白沫驚恐萬分的聲音,「你說什麼?我女乃女乃她沒死?」
絲歡一愣,嗔怪拿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個傻孩子,說什麼呢,女乃女乃好好的,就是被銀蛇抓了受了點罪,怎麼會死?」
「可是,我給女乃女乃打電、話是個陌生女人接的,她告訴我,女乃女乃死了……」
「是嗎?」絲歡眉頭輕皺,但隨即松開來,看向白沫,「我這兩天一直在醫院陪著你,也沒心思去過問你暈倒的真正原因,不過,等昊天來了問問他,他應該弄清楚了。」
「嗯。」
虛驚一場,但好在女乃女乃沒事,白沫的一顆心徹底放松了下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顧初夏推著白女乃女乃走了進來,白沫一看,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眶一紅,就哭了,「女乃女乃……」
「哎喲我的乖乖,怎麼見著女乃女乃就哭了?」顧初夏立馬將白女乃女乃推了過去,好在床很低,白女乃女乃剛好能將白沫抱進懷里,柔聲的安撫著,「女乃女乃沒事,別哭了。」
明明女乃女乃就在自己面前,明明就好好的沒事,可是白沫還是忍不住抱著女乃女乃大哭了一場,宣泄了之前壓抑在心底所有的不安和忐忑。
哭過之後,白沫這才想起一件事,趕緊問道,「女乃女乃,你的手機是不是丟了?」
白女乃女乃一听,連連搖頭嘆息,「什麼丟了,被吳靜珊那女人給拿去了……」
「
tang什麼?」白沫明顯一愣,「可是她說她是司晴,她是龍昊天二哥的妻子。」
「暖,別激動,來,先靠在上面,媽媽慢慢告訴你。」
白沫沒醒之前,李醫生再三叮囑,胎兒情況還不樂觀,孕婦的情緒不能有太大波動。
絲歡將靠枕放在她的背後,待她靠上後,坐回位置上,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緊接著就開了口,「你十歲那邊,吳靜珊離開之後便更名改姓嫁進了龍家,成了龍昊白的妻子司晴,過上了豪門太太的富貴生活;但她沒想到的是,十二年後,你竟然和龍昊天走在了一起,眼瞅著就要嫁給龍昊天進入龍家大門,她擔心你的到來會戳穿她過去一切的真相讓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又失去,所以,暗中聯合白灩,使勁一切手段,想要對你肚子里的胎兒下毒,但被昊天識破;她知道事情敗露之後,絕望至極,一不做二不休,為了活命,又勾結銀蛇,抓走了龍老太太和你女乃女乃。」
「你是說,她和白灩聯合起來,想要害我?」
白沫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具嘲諷的悲慘故事,小臉蒼白的同時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她們倆聯手害我?呵……呵呵……」
不管她曾經有過恨吳靜珊,不管她之前對白灩有過怎樣的失望,但在她心底,她們都是她的親人,至親的親人。
哪怕知道吳靜珊不是她親生母親之後,她在她心底依舊是……媽媽。
可是,她心里的媽媽和妹妹竟然在過去的某個時候聯合起來想要害她……
一股毛骨悚然的森寒從脊椎處快速竄向四肢百骸,白沫不由自主地用胳膊環住身子,瑟瑟發抖;絲歡看在眼里,心底說不出的疼痛,上前,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輕聲哄道,「好了好了,一切都結束了,以後,有爸爸媽媽和哥哥在你身邊,誰也別想再傷害你絲毫。」
白沫依偎在絲歡懷里,第一次主動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嘴唇蠕動,許久,終于叫出了令絲歡激動不已的那兩個字,「媽媽,別再丟下我了,再也不要丟了我了,好不好?」
剎那,絲歡淚如泉涌,只顧著點頭,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站著的顧初夏和坐在輪椅上的白女乃女乃也跟著抹起了淚水,一時間,病房里的氣氛壓抑中透著感動。
許久絲歡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只手輕輕地撫著白沫脊背,一遍又一遍,「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雖說剛醒,但白沫的體質還很虛,哭了一場又得知了那樣痛心的真相之後,白沫又睡著了,在絲歡懷里睡著的。
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是在媽媽懷里安心睡去,不管是對白沫來說還是對絲歡來說,都是彌足珍貴。
以至于,到了最後,絲歡根本不舍得將她放倒在床上,白女乃女乃和顧初夏勸說了許久,她這才戀戀不舍地讓她躺回床上。
站在一旁的顧初夏看著絲歡,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阿姨,小白現在沒事了,你也該放心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這里我來照顧著。」
「是啊,絲夫人,這兩天你辛苦了,夏夏這孩子和沫沫是好姐們,兩人感情好得很,她照顧著你放心吧。」白女乃女乃看出了絲歡臉上的疲憊,也開口勸說著。
絲歡將視線從白沫臉上移開,掃過顧初夏看向白女乃女乃,「阿姨,您看您,不是給您說過了嘛,叫我歡歡就好,絲夫人听著好見外的。」
白女乃女乃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再堅持,改了口,「好好,歡歡,以後就叫你歡歡。」
「哎,這我才愛听呢。」
絲歡臉上露出一絲笑來,從床上站起身來,看向顧初夏,微笑著說道,「那就麻煩顧小姐了,我明天再過來替換你,辛苦了。」
「不客氣。」
扯扯唇角,顧初夏回她一抹還算自然的笑容。
絲歡帶著白女乃女乃一起走了,顧初夏關上房門,坐在了床邊的沙發上,神情有些低落。
她何嘗看不出來絲歡對她的不同?
對白沫每一位相熟的朋友和親人,她都主動親近,而且臉上總是帶著很和善的笑,沒有刻意的疏離和客氣,讓人一看,忍不住想主動接近。
可是,對她……
她好像對她一直都很客氣,從第一面開始,她就一直叫她‘顧小姐’,哪怕是她主動想讓她直接叫她夏夏,她依舊置若未聞。
顧初夏不是傻子,她知道這是絲歡在反對她和皇少冷在一起的一個信號;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就應該有尊嚴的走開,不要再熱臉貼上冷,可是,她做不到。
她一直記得,桃花濕地,那長長的回廊里,他捧著她的臉,那雙漂亮的藍色眸子深深的凝視著她,問她,「夏夏,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面對未來的一切?」
顧初夏知道,當她點頭撲進他懷里的那一刻,就做了飛蛾,哪怕前面就是個火坑,她也要往里跳試試。
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說他愛她;
她也說過,她很愛他!
彼此相愛,她想,即便是面對是再大的困難,兩人同心,總會有撥開烏雲見明月的那一刻。
她等待著,她更期待著。
絲歡會接受她的!
一定會的!
……
傍晚時分,白沫再次醒來,顧初夏正趴在她的床尾睡得正香,知道她這兩天肯定是累壞了,于是,白沫輕輕掀開被子起床,走進衛生間,剛關上門,病房門就被推開了,紅鷹的聲音傳來,「咦,沫沫姐呢?」
顧初夏被吵醒,一看床上,立即驚了,剛想大叫,就听見衛生間里傳來白沫的聲音,「我在這里。」
顧初夏拍著胸口,一臉驚梀,「嚇死我了。」
白沫打開門走了出來,看著顧初夏夸張的模樣,好笑的說道,「有這麼夸張嗎?我看你睡得香,就沒舍得叫你。」
顧初夏大大伸了個懶腰,「實在困得不行,我都不知道怎麼睡過去了,現在幾點了?」
「到飯點了。」紅鷹將手里拎著的保溫桶放在茶幾上,先拿出白沫的營養餐來放在一旁,然後指著另外幾盒飯菜說道,「夏夏姐,這是你的,快吃吧,大鵬的新手藝。」
一听是大鵬做的,顧初夏兩眼冒綠光,立馬撲了過去,「好久沒吃到大鳥做的美味了。」
白沫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接過紅鷹遞過來的粥碗,舀了一口放進嘴里慢慢吞咽著,許久才抬頭看著紅鷹問道,「你們頭兒呢。」
從醒來就沒見過他,是不是很忙?
她想他了!
「去了京城,不過,他臨走時交代了,忙完很快就會趕回來。」
「哦。」
去京城?
上面是有人找他嗎?
是不是他犯了什麼錯誤或者是……
白沫的一顆心又拎了起來。
吃過晚飯,紅鷹便讓顧初夏回去了,她和彩鷹一個在病房內一個在病房外,而且,在暗處,皇少冷也派了人秘密守護。
或許是白天睡得夠多,此刻已經是深夜十點多了,白沫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再次將可憐巴巴的眼神投向紅鷹,軟軟的哀求道,「好果兒,你就把手機給我玩玩,我就看會小說,說不定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沫沫姐,醫生說了,你除了臥床休息之外,什麼都不能干。」
「就看一會兒,十分鐘總可以吧。」白沫繼續哀求。
「不行!」
紅鷹態度十分堅決。
「那五分鐘,就五分鐘。」白沫一個勁地沖紅鷹眨著如水的大眼眸,憋著小嘴,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惹得同為女人的紅鷹同學竟狠不下心來,麻利地掏了手機遞了過去,「說好了,就五分鐘。」
「嘻嘻……」
白沫詭異沖她一笑,然後縮進被窩就再也不出來了。
于是,五分鐘變成了十分鐘,十分鐘變成了二十分鐘……
紅鷹累了,索性由她玩去。
這一玩就到了凌晨,最後,不得已紅鷹采取了強制手段將手機搶了過來,白沫撇撇嘴巴,無奈地閉上了眼楮。
這一閉,就直接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白沫感覺脖子處有異樣的感覺,便下意識用手想要拂開,誰知,小手卻被突然抓住,心底一驚,她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誰?」
下意識的質問聲剛落,耳邊便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透著熟悉的味道,白沫一愣,隨即,翻轉身子,抬頭,對上了男人深邃的眼眸。
再見他,白沫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分開不過才幾天而已。
「龍昊天……」喃喃輕語,伸手輕輕撫上眼前這張俊美冷酷的面容,白沫還以為自己是在夢里,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嗯。」
男人任由她的手撫模著他的臉頰,一雙黑眸凸顯出萬種柔情,那一刻,白沫恨不得就溺死在那柔情之中,一輩子都不想出來。
「我這是在夢里,對麼?」
她的話讓男人勾唇一笑,臉頰倏然靠近,對著她嬌女敕的雙唇就覆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