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和沙拉…
這是一幢兩層樓高的西式別墅,美麗的圓頂,羅馬柱,門口亦是大片大片的棕櫚樹。舒愨鵡
「爸爸,我們以後就住這里麼——」寶珠看著面前的大理石雕花歐風別墅,轉頭,小小的美麗的臉龐,那如星辰的大眼楮一閃一閃看向自己英俊帥氣的父親。
「是呢,我們以後就住這里…」
男人溫柔的低下頭,然後在寶珠那白白女敕女敕的側臉上,輕柔的落下一個吻。
而此刻的沙拉看到面前的大別墅幾乎跟之前東區的房子不差什麼,而且這里的別墅更加的新,仿佛是新修不就的干淨的黃色的牆的顏色,然後二樓有歐風的圓形拱門,從二樓臥室的客廳出來恰好就能到樓外的花園,一樓也有走廊和大廳。
別墅的門前雖然沒有噴池廣場,但是有小的草坪和整齊的茂盛勃發的棕櫚樹,而游泳池就在巨大的樹陰之間,夏天游泳更加的陰涼。
別墅在這里面也更加的安靜。
而且這是沿河而建,風景也非常的好。
「走吧——」
拉著寶珠,而沙拉是人小但是好奇心重自己就邁著小步朝大門里面沖進去。像個假小子是的,活潑的非常。
房間里門的布局也很好,客廳,廚房,臥室都在二樓。
一應的華麗的歐風白色木制家具,除了布藝的沙發,連餐椅都是成套的楓葉白木瓖著圓形寶石的歐風座椅。
有個老媽子在打掃衛生。
冉依顏進客廳時淡淡的表情留意了周圍,看了整個客廳的布局和打掃房間的老媽子。
「尤媽,樓上都打掃干淨了麼——」
在門口悠然的換著鞋子,然後風揚抬頭看向客廳里的老人。
「是的,表少爺,都打掃的干淨了。小小姐們都可以入住了。」老人轉過頭來,那黃色的肌膚皺紋滿滿,上面有很多老年斑,眼楮雖然小卻炯炯有神,而冉依顏被她轉過來的泛藍的眸子給怔住了。
其實,對于老人,冉依顏都有點怕怕的,她害怕她們眼眸里偶爾的那種意味深長的精光,仿佛像恐怖片的那樣。
但是,隨即一雙手就拍在她的肩膀…
「沒事兒,不用擔心,尤媽是我外婆家的佣人,以前是我母親的女乃媽,林家的老佣人,很能干,年輕的時候就很干,你有空也可以幫忙幫她清理一下房間。」
冉依顏平心靜氣的點點頭。
「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乖巧文靜的她,男人眼眸的溫柔的光細細,然後握住她的後腦勺,一個溫熱的吻就落在女人額上。
其實,對于冉依顏來說,只要家里有他,有孩子,她能感覺像一個家,她要的,就是一個平凡的家。
但是,午飯剛做好,是蘿卜牛肉燒飯,冉依顏踏著細碎的步子,輕微的一步步的向樓上走去,她想去叫孩子和他吃飯。
她穿著素色的裙子,清理的臉沒有多余的表情,首先推開的是臥室,她以為風揚在臥室,但是結果,門推開。
里面空空如也,一眼穿過落地窗到達外滿的花園陽台,都沒有他的身影。
寂靜,陰冷的天,感受到的是一種寂靜,還有,到了一處陌生環境里總會有的不習慣。
陽台上種著大盆小盆的植物,富貴竹就有了好幾盆,還有一些吊蘭,八角金蘭,很茂盛,臥室比東區別墅里的臥室更大,而且布局都差不多,寬大的床,足夠睡上四五個人。
風揚不在這里,那麼,在那里呢,看不到他,她的心總是慌慌的。
然後,孩子們在自己臥室里玩,門一關就听不見聲音,她一間一間去找,結果,終于,打開電腦室的門,看見男人孤獨的坐在那里,頭都埋在雙手里。
那是一種孤寂,還有疲倦,同樣的,也有無助。
應該是無助的吧,因為突然失去的東西,太多,親情,財富,權力,包括風家少爺的光環,心里也肯定是難受,這一接下來好多的難題,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那是
種隱形的負擔,因為那麼光耀的過去,頃刻間,就這樣一無所有。
是個人都會迷茫,無助的吧…
風揚,也是凡人。
不知道怎麼的,她站在那里,沉默的看他,心里卻痛的仿佛要滴血。
如果是以前的風揚,可能能很快就注意到她站在這里,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分鐘了,他都還將頭埋在手掌里。
冉依顏覺得還是要叫醒他。
「沙拉上的幼兒園」那家貴族幼兒園「還能繼續上麼,要不,給她轉學——」
其實,她是來叫他吃飯的,但是,現在,她忍不住想要提這個,因為,她想試探他的決心,如果他真的後悔了,承受不了了,她也不會怪他,相反,他這樣,她很難過。
比他難過…
而埋首在掌心里的男人听到這一句,終于抬起頭來了,冉依顏看得清他眼下的青色。
總之,一切都令她很疼痛。
「呃。」男人的聲音依然是溫柔,那俊美的臉上盡力在掩飾那種濃濃的失落,抬起的黑色眼眸看不出情緒「不用轉了,我相信只要報我的名號要上個幼兒園是不成問題的。大不了送點錢過去…」
冉依顏站在那里,同樣那看出情緒的眸子看他,好久,一語不發離開。
中午,主食是米飯,然後有燒牛肉,然後輕炒竹筍,還有糖醋魚,尤媽會做一些家常的菜,而且很拿手。
然後,中午,四個人圍坐在飯桌周圍,大人都沉默著,寶珠一般的性格,只要大人不說話,她也是沉默。
「媽媽。媽媽吹吹…。」沙拉胖胖的小手把自己的小碗里面放著一塊牛肉支到冉依顏眼下,牛肉被飽和的湯汁炖的恰好好處,味道很好,沙拉今天都吃的特別起勁,然後小家伙嘟著小嘴要冉依顏給吹。
而冉依顏拿過小東西的勺子,翻攪著,細心的給她吹冷,然後,趁著可以吃的時候,小家伙自覺的就把碗抱過去了。
吃的很香…
而終于,一頓午飯完畢,等佣人也用完飯,冉依顏幫著尤媽一起收拾碗筷。
司機送兩個女兒去上學,寶珠已經是專門的培訓課,而沙拉則還在小班,而且是在貴族家族才上的起的幼兒園。
而風揚在看報紙。看財經新聞。
這種時候冉依顏都不會去打擾他。
而下午,風揚就沒有了身影,他去干什麼,都是不會給她說的。
而冉依顏自己上樓去織自己的毛線外套,不是沒有衣服穿,而是用這個來打發時間,公司並不是每天都去,而且,她最近也有點困困的,稍微不注意就犯困。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但是,身體也沒有什麼不舒服,所以也懶得看醫生。
到了黃昏,沙拉才被司機接回來。
然後,冉依顏在客廳就听見自己的女兒的哭聲。
「少女乃女乃,你出來看一下吧,小小姐被人打了呢——」
這不是沙拉的聲音,是司機的焦急的聲音。
而冉依顏坐在沙發上,听到這一聲,‘噌’——,打著毛衣的竹子削的本來並不是很尖銳的頭一下子刺進了指頭。
有點痛,冉依顏清秀的眉蹙起,但是卻也顧不上那麼多,一下從指頭里將竹簽子拔出來。
然後急忙出去,而沙拉卻已經髒髒的小手死命的擦著眼楮,揉的眼楮都看不見了,哭著走了進來。
書包只有一只背在小小的肩頭,而另外一只拖在地上,接頭的一端已經被扯斷了…
藍色的碎花瓖著蕾絲的小裙子滿身都是塵土,有的地方還磨出了毛球。臨走的穿的絲襪也被磨破了,應該是在地上磨破的。然後看得見那磨破的地方上面沾著的血跡。
走的時候,由冉依顏親手給她扎的兩個整齊的小辮子,此刻,皮筋已經被拔到頂端,本來大腦袋上頂著的幾根頭發就不多,此刻,冉依顏驚悚的發現小丫頭的一只毛辮子少了很多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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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的心都抽緊了,那一刻,仿佛是一個巨大的抽氣機放在心髒上,然後氣被抽干,心髒猛然的一縮…
她幾乎都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就伸手一把將地上的小小的沙拉她的女兒拉過來。摟在懷里。
「啊。媽媽。痛。」小丫頭渾身都是傷,忍不住就哭鬧了出來。
而冉依顏那一刻仿佛是瘋狂了般,眼楮睜的大大,雙眼只直直的盯到小丫頭的頭頂,然後手去模中午她親手給她扎的頭發,然後,順著那被綁著的被扯的七零八落的小辮子就這樣用手一抹,一絡黃黃的細細的頭發就怕滿手心。
那一刻,看到那掌心里柔柔的軟軟的頭發,還泛著些許的光澤,好細,好柔,仿佛是被風一吹仿佛就能吹走。
冉依顏的心那一刻仿佛是被千萬把刀凌遲,然後痛的窒息,鮮血淋淋…
「媽媽。媽媽。痛…學校的小朋友都打我,媽媽,她們都打我。」小小的包子臉,挺著那帶著烏青的額頭,滿臉都是傷,卻在母親懷里爬上爬下,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對著自己的母親的告狀…
而冉依顏,眼神已經失神,而失神的疼痛的眼眸,手什麼時候環上女兒那小小的軟軟的身子。
不知道怎麼告誡女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爸爸現在失勢了…
以前看不慣的風揚,還是風沙拉,這下子,總算可以好好的欺負了。
就算老師看到她被欺負,可能也根本不會幫忙,只是在旁邊冷眼的看。
可是,她的女兒。她的女兒。
是她身上落下的肉,她怎麼能忍受她在學校里這樣被欺負。
不知過了多久,無聲的眼淚順著眼角大滴大滴的落下。
而晚上,風揚回來了,冉依顏不敢讓他知道沙拉在幼兒園里面被打的事兒。
給沙拉洗了澡,身上的傷痕處擦了藥,從頭到腳,全是被大孩子欺負過的傷痕。
更讓她心痛的是,腦袋上一塊兒地方頭發都被扯下來了,看到那塊被扒的光光的頭皮,給沙拉重新梳頭發的時候,她幾乎是邊哭邊梳著頭。
這是她的孩子,她的調皮但是可愛的沙拉…。
孩子到底有什麼錯。她這麼純真,為什麼要因為大人的利益紛爭受到這種欺負。
她給孩子處理了傷口,然後不讓腦袋那塊地方有異樣,她又重新給沙拉松松的扎了兩個辮子。
但是,晚上,當風揚回來在沙發上又坐著看報的時候,沙拉卻主動坐到爸爸的懷抱里。
那額頭的傷在紫色的燈光下並不明顯,但是沙拉卻一直叫著痛。
最後終于將自己穿著單衣的小手臂上的小衣服撩上去,然後將有傷痕的小手臂遞到風揚的眼底。
「爸爸。爸爸。痛…」
細聲細氣的小女乃聲,當本來並沒有注意到她身上傷痕的風揚,突然看到她手臂上的那一串串的烏青…
臉色驟然一變。然後一沉。
「這是怎麼回事兒——」
本來還放著音樂的比較嘈雜的客廳,然後就因為這一聲怒吼,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停下來手中的活兒。
在幫著清理菜的冉依顏看到風揚那瞬間沉下來的臉。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看見他眼底的煩躁,她什麼話都不想說,她的心已經痛過了,而此刻,她也知道孩子受傷對風揚來說這是一個刺激。
她原本想低調的處理,就是不想去刺激他。
但是,哪知道,他還是一不小心就看見了。
既然看見了,那麼,她相信,既然依她的智商都知道孩子身上的傷痕為什麼會發生,他就更能明白。
果然,男人一聲怒吼之後,客廳里面一片靜默,寶珠被爸爸的火氣給嚇著了。站在客廳里不感動。而其他人也驚嚇住了。而冉依顏依然不開口,片刻的沉默之後,男人將手中的報紙一扔,然後,將沙拉放在抱開…
低著頭幾步就順著樓梯爬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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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而冉依顏看著他已經消失在樓梯上的背影,不動聲色的繼續低頭洗菜…
這天晚上,佣人去叫了幾次,風揚硬是沒有下來吃飯。
而冉依顏坐在飯桌前,懶懶的動著筷子,時而擔心的眼眸也朝樓梯上看去,但是,卻還是很安靜的沒有離開飯桌。
「媽媽。媽媽…。菜菜…」什麼都不察覺小丫頭,又胖胖的小手將盛著白米的小碗捧過來。
而冉依顏,每次她說要菜菜的時候,總是很耐心的轉過頭來替她夾菜。然後看小東西依然吃的心滿意足的模樣。
卻不知道,她那滿身的傷對爸媽的這種沖擊和打擊是多大。
這一夜,冉依顏也沒有去他們的臥室睡覺,自始自終她都沒有去打擾風揚。
一如既往的給寶珠和沙拉洗完頭和澡,然後上樓,就在女兒的大床上,哄著兩個孩子睡覺。
兩個孩子其實都還小,一個六歲半,一個三歲半。
就算這個家多麼破碎和艱難,她依然要咬牙撐下來,因為她是母親,為了她的兩個孩子,她必須要撐下來,哪怕就是把命豁出去。
第二天,風揚下樓了,一句話都沒有說,眼底是大片的淤青,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洗。
這是認識過這麼幾年來冉依顏見過的最邋遢的這樣一次的風揚。
不管怎麼樣,她昨晚是在床上想了一夜,不管怎麼說,今天要給沙拉轉學,那個所謂的貴族學校,比較的不是學習質量,比較的錢財和勢力。誰的錢多勢力強勁,誰就最受優待。
她不想把自己的沙拉放在這種學校…
而她也不想征求風揚的意見,而且,她也知道,現在的風揚是沒有心情來管這些。
而她,從小在t市長大,而且就算冉家不是什麼特富的豪門家族,也算是中小資,社會上也有人脈,要給孩子找個學校不是什麼難事兒。
而的確,冉依顏打電話給自己的父母,要找一所學校是簡單的事兒,半天之內,就給沙拉轉了學…
但是早飯之後,冉依顏看見走出門去的風揚,幾乎是不聲不響的就沒有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