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寶珠還沒到地兒,立馬就給媽媽告狀。
美婦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從陽台上望向下面,語重心長道︰「風揚,跟你說過了多少次,不要去偷人家的水果,家人回來要罵的——」
男人提著竹籃飛快的往大門里沖,將美婦的話丟在耳邊,充耳不聞,一個勁的埋頭就朝屋里沖…
竹籃子里放著幾個青中泛黃的柿子…
而本來寶珠跑在他前面的,然後,因為後面爸爸沖的比她快,然後,她還在上台階的時候,風揚已經埋著頭跑到屋子里面了。
偷回來了。終于又偷回來了…。
成就感啊,簡直是成就感啊。
進了客廳,立馬就匆匆忙忙的跑向二樓。
無視女人那一臉嗔怨的表情
「老婆,老婆。你猜,他在樹下故意拴了一條大狼狗,我還是給他摘下來了了。」
「他的一樹柿子差不多被我摘的沒有了——」
冉依顏就坐在躺椅上,老遠就听見男人那歡愉的聲音,額頭上三根黑線,那無奈的眼皮耷下來。
這個男人,現在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癖,硬是生生的盯著隔壁別墅里的那一顆柿子樹。
這小子是從小在城市里長大,沒見過結果子的樹吧,所以,看到這麼新奇。
從柿子開始黃了開始,差不多就一直盯著,動不動就去樹上去摘幾個,後來人家也許是發現少了,故意拴了一條狗在樹下,結果,依然跑去給別人摘的只剩下七零八落的一些。就干了這事兒。還一臉高興非常的來邀功。
冉依顏扶額,完了,估計等隔壁鄰居上完班回來,估計又開始破口大罵了、、
偏偏這個男人。
而且,偏偏今早尤媽又給他編了這個籃子,然後,他帶著這個去外面‘打劫’就更方便了。
每次,他去不說,還要帶上寶珠,要不就帶上沙拉,冉依顏真怕哪天警察找上門,然後,為了幾個柿子,丟臉死了。
但是,男人一點都不覺得…。
「老婆。你說,這個柿子能吃麼,這麼硬。」男人拿上來的竹籃子里,搖搖滾滾的幾十個柿子。
而冉依顏一看見,扶額,他帶回來的還真不少。
估計,那樹柿子應該是被他給摘盡了…
「揚,你給別人摘光了,人家會知道的。」那隔壁家的就是一對做生意的夫婦,年紀也不算老,但是卻是很摳門,院子里種的樹全部都是水果,只是這個季節只剩下柿子,偏偏從前的風揚都是在城市里花天酒地的娛樂場所排遣,出了城市,就沒見過這些,然後看到樹上結柿子激動的很,然後,每天閑著沒事兒就蹲在圍牆上等著那柿子變黃,看見那半黃的柿子就用鉤子給勾下來。
本來這柿子他也不不吃,拿回來每次扔的到處都是。
開始,想著他沒有事情排遣,也不管他,誰知道,隔壁也是一對細心的夫妻,每次盯著自己的柿子樹看著看著幾個果子快成熟了,結果,沒有了,然後過了幾天又去看,連帶點黃色的果子都沒有了,眼看著這果子一天天長,看著看著就沒有了,恍惚是覺悟了認為有人偷他們水果。
然後,終于,在偷了半個月,也就是前幾天,終于,有天中午,冉依顏听見隔壁在到處吆喝,不許偷他們柿子。
那天中午,冉依顏這家正在吃午飯,而,才舀了口湯在勺子里吹了一半,然後,就听見隔壁那朝向四面八方的吆喝聲。
本來人家也是做小本生意起家的,所以,計較一點也可以理解。
而且,之前也一直叫風揚別去摘人家果子,但是這個男人就是不听,像個大男孩一樣,真的讓她頭疼。
但是畢竟是他們摘了人家的東西,也是理虧在先,所以,當隔壁在張開嘴巴吆喝之時,冉依顏心里還是蠻抱歉,覺得對不起別人,但是風揚呢,冉依顏一瞟眼他,若無其事的在旁邊喝自己的湯,那臉色絲毫不變,一副吊兒郎當毫不在意的模樣,冉依顏看了他兩眼。
一副教訓的語氣。
「看吧看吧,怎麼跟你說的,隔壁在罵了,以後別去摘別人的果子了——」
她這樣是故意說給他听的,意思就是叫他別去摘人家果子了。
結果,男人依然若無其事的啃著排骨,也根本不理會冉依顏。
哼,不就是摘幾個柿子麼…
然後,她說的話一點用都沒有,過幾天,男人又去了,回來,隔壁又是狠狠的朝著四鄰罵了一頓,罵的冉依顏心都虛了…
每次隔壁罵,她就在這邊流冷汗,這個死男人,何必非要去摘人家那兩個柿子呢…
結果,昨天,隔著圍牆,冉依顏似乎听見有狗叫的聲音,猜著是大概是果樹主人趕了狗回來。
但是,今早呢,這個死男人,還是翻牆過去,又摘了這麼多回來。
還得意洋洋的告訴她,終于把這果子摘完了…
冉依顏看到男人那籃子里的果子,女人無奈的扶額。看著都頭疼…
先都沒處置男人,先叫樓下的尤媽
「尤媽尤媽…。」
听到冉依顏的聲音,尤媽立馬從樓下上來。
其實,冉依顏也不想麻煩老人家的,只是她有身孕,走來走去的走的太累。
「尤媽,準備點錢,然後去水果市場買些柿子,下午等他們下班,給隔壁送過去,就說是賠他們的,給人家道歉,誠懇一點道歉。就說,就說,這邊的人太閑了,摘著他們的柿子玩,跟他們實話實說,否則,人家待會回來肯定又罵的——」
尤媽听著冉依顏話,愣了片刻,隨後才回答了一個‘是’
旁邊的風揚見到老婆的臉色不好,又听到要賠錢給人家,可見,冉依顏處理這件事兒的態度有多慎重。
男人不干了,感覺是受到了斥責。過去如同撒嬌般,頭趴在冉依顏的膝蓋上。
「老婆。你在生我的氣。在生我的氣。」
冉依顏嘆了口氣,手撫在他的頭頂。
她也知道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的確也是無聊之極,而且,面對一個朝著她撒嬌的大男人,更何況,一個英俊的男人要賣萌起來也會很萌。
她怎麼會忍心生他的氣。
「我沒有生氣。」她耐心的解釋一句
「你沒有生氣為什麼還要賠錢給隔壁,你覺得那是我做壞事兒了,你怕人家會生氣,你覺得我給你惹了麻煩——」
「唉——」冉依顏只能又嘆氣,看著這個此刻故意做出一副可憐兮兮樣的本質是一頭惡狼的男人
「揚,你別這麼任性,你這麼任性,我怎麼管理的過來,這下面還有兩個,這肚子還有一個——」
她輕輕細雨,撫了撫自己的肚子,以後加上這個大男孩,她是不是要辦一個托兒所…
就算再有精力的冉依顏也會被他這死男人拖垮的。
「老婆,我不管,除非你答應我那件事兒我就不鬧了,我就乖乖的——」
冉依顏臉色一僵,幾乎沒經過大腦隨口就反問「什麼事兒?!」
恍然,問出口,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知道他說的那件事兒,央求了她一個星期,她硬是沒有答應。
「不行。」想到了就一口拒絕「風揚不行,肚子里有寶寶呢…」
「不是過了三個月了麼,也應該安全了才對啊——」
男人吃素已經吃了幾個月了,全身都是在抗議。尤其是那地兒。他覺得每天早上醒來就疼痛難忍。
「不行。不行。反正不行。」不僅是因為寶寶,她也不想要。
「哼——」男人黑著臉,幾乎是一臉不高興,轉身就灰溜溜的走了。
而看到男人轉身的背影,冉依顏似乎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但是,她的確現在的身體,真的不想要啊。
*
「媽媽,這個能吃麼——」小沙拉蹲在地上處理爸爸的戰果,然後捏起一個柿子,在小手里捏了捏,肉嘟嘟的小臉,美麗的大眼楮,認真的看著媽媽,朝媽媽揮揮。
「呃。這個。這個。如果用鹽水泡泡,應該能吃的——」冉依顏哽了哽,想了半刻,然後這樣回答。
很小的時候,冉依顏家里出現過這種柿子,鄰居送來,媽媽也舍不得扔,然後媽媽告訴她,只要從鹽水泡泡就可以去澀味,雖然,這個方法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的確可以吃。
「那沙拉可以試試麼——」小丫頭蹲在竹籃邊,然後認真的模著每一個奇形怪狀的柿子。然後抬頭問冉依顏
而冉依顏看見女兒那天真的模樣,笑的溫婉,「可以——」
「那媽媽可以教沙拉怎麼弄小柿子麼——」然後,小丫頭繼續開口愣愣的問。
「是的,媽媽可以教沙拉怎麼泡小柿子——」冉依顏從躺椅上下來,然後拿開一直搭在肚子上的純羊毛小毯子。
「沙拉是要打水是不是——」小丫頭很聰明,听見媽媽說用鹽水泡,知道要泡的東西都需要水。
「是的——」女人站在地上,唇角帶笑,就那樣和藹的看著自己蹲在地上動作憨態可掬的女兒。
然後冉依顏就看見小丫頭轉身去樓下,小身板跑的飛快。
看到女兒那靈動的小身子,健健康康的,聰明伶俐的模樣,心里有說不出的滿足。
許久,沙拉小臉跑的通紅,吃力的抱著一個大的水晶碗上來,然後是干的,沒有水…
小家伙吃力的抱了碗上來,然後卻知道小心的將水晶碗放在楓木地板上,然後抬頭看著媽媽。
晶亮的大眼楮里滿是期待和興奮。
「呵…。」冉依顏愛憐的模了模她的小腦袋。沙拉的腦袋比起同齡的小朋友也不算是小腦袋了,就是一個圓圓的大腦袋,喜歡晃來晃去的大腦袋,然後,腦袋上偏偏頭發卻長的不多,稀稀疏疏的,不過也好,看起來很嬌貴。
「給。媽媽。碗…」
小丫頭仿佛像辦完正事兒那樣拍著手,然後站在旁邊,給媽媽拿支碗,接下來站在旁邊扳著小指頭,全部等著媽媽做。
冉依顏自己用碗去接了水,然後將柿子扔了幾個在碗里。
然後才去廚房里放鹽。
而沙拉在她做的過程中都好奇的眼都不眨的盯著她碗里看,兩只眼不停直溜溜的盯著那柿子,嘴巴里嘩嘩的流口水,仿佛不知道碗里的是什麼美味。
「媽媽。」小丫頭的口水直流
「不要急,沙拉,明天才可以吃,現在吃這味道很澀——」將碗就放在廚房燃氣灶的旁邊,冉依顏轉頭看著自己女兒那嘴饞的模樣,不由耐心解釋道。
這種柿子,一定要長成了才可以吃,而現在摘下來,必須要在放一放,或者用鹽水泡泡,去去澀味。
其實,這樣做,冉依顏也不是多有把握,只是記憶力,小時候的秦家媽媽曾經這樣弄過,然後,那個時候,一年到頭都並不容易吃到水果,以前的T市,這種柿子樹並不罕見,而鄰居會把這樣青黃果子有時候摘下來送她們娘倆,所以,對于這種東西,冉依顏不陌生。但是認真去吃它,卻對自己的方法並不是十分有把握。
但是,管他呢,只要沙拉喜歡,就算玩玩,不能吃又扔掉。
然後,晚飯,依然是尤媽做的晚飯,然後,自動那冉依顏那里踫了壁的男人去了自家後院打了一下午的籃球。
還在因為中午冉依顏拒絕他的事兒生悶氣。
而冉依顏也懶得去理他。
直到晚上開飯。
飯都上桌了,然後菜和湯都上齊整了,人也基本上齊了,男人硬是坐在自家門口的台階上,玩著籃球就是不上桌,冉依顏雖然不說話,但是眼眸時不時的卻瞟向門口,她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但是自己也不想退步,冉依顏不理風揚,一家子仿佛都自動將男人摒棄了,好久,已經吃了勺飯的沙拉,捧著自己的小碗,吃力的從餐椅上滑下去,摟著碗筷,跑到屋子外面去。
故意逗爸爸,兩個小翹辮子一抖一抖的。嘟嘟的小肉臉似乎也感覺到了爸爸不高興。
「爸爸,我告訴你哦,有媽媽做的女敕豆腐,如果你再不去吃飯,都沒有了,沙拉和姐姐會給你吃光的。」
小丫頭歪著腦袋,對爸爸用食物勾引,然後小碗里裝滿了她最喜歡的女敕豆腐。
翹翹的可愛的小嘴旁邊還帶著一顆飯粒。
對爸爸勸慰之後,又埋頭,拼命的吃了一大口飯,然後整個腦袋都埋到碗里去了,就兩個翹起的小辮看的見一顫一顫的。
可愛又可憐。
「不去——」男人悻怏怏的干脆的拒絕。
一點都不給女兒面子。
小丫頭听著爸爸賭氣的聲音,好久,似乎才滿滿的將一大口飯嚼完,抬頭,嘴巴里還嚼著飯粒,不清不楚,一副小大人的口吻
「爸爸真不懂事兒——」
似乎是覺得孺子不可教也,小沙拉陪著爸爸坐了一下,立馬反身回去,上桌,又叫媽媽夾菜。
「媽媽。媽媽。爸爸真不懂事兒——」
跪坐在冉依顏旁邊的凳子上,因為沙拉太小,蹲著不方便,然後坐著太矮,小丫頭就喜歡跪著,跪在餐椅上,然後在冉依顏身邊大口大口的乖乖的吃飯,然後毫不留情的數落爸爸。
「呃。爸爸不懂事兒,沙拉別跟爸爸學,沙拉多吃點菜菜,沙拉的頭發才會變得黑亮黑亮的…」
順著孩子的話,冉依顏又督促自己的兩個孩子好好吃飯,又趁著機會給沙拉夾了一筷子青菜,轉身,又給寶珠夾了一只雞腿。
一個要補充肉類一個要補充維生素。
「沙拉不學爸爸,沙拉是乖孩子。」女乃聲女乃氣的十足的小大人聲音,听起來格外的可愛。
而這和諧的吃飯氣氛,然後全然將他做成了反面教材,對于靜坐在不遠處賭氣的男人來說。無疑更覺得氣郁。
一個人坐著真沒意思。
男人其實早就想起身了,只是,他想等冉依顏來勸他,然後,他好講條件,誰知道冉依顏就是不給他一個下台的台階。
最後只是一個沙拉出來了。真難過…。
「喂,我說風沙拉——」這個牆頭草,每次到處倒。
听著女兒對自己不不停數落,男人無疑是氣沖了。
也懶得再一個人在台階上坐,幾步就急匆匆的跨到飯廳里
而沙拉根本不知道爸爸會這麼小氣的跟上來,看到爸爸突然沖上來似乎要對她發怒的樣子,一下子嚇著了。
一下子勺子都愣在手里,小嘴巴張開…
但是看到媽媽在這邊,立馬勺子一扔,就向著冉依顏。
「媽媽。媽媽。爸爸壞。爸爸凶凶…」
勺子一扔,立馬開始哭,蹬著小腿,小淚珠兒說出來就出來。
然後這次愣住的是風揚了,他怎麼都不知道才四歲的機靈鬼女兒突然給他耍這一招。
而面前冉依顏的臉色麼,果然在這一刻黑了起來,男人一見,忐忑,低聲暗道‘不好——’
女人一拍桌子,眼眸里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感,然後雙目都是怒火,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高她一截的男人。
「風揚,再不給我好好吃飯。今晚自己給我跪門外去——」
風揚站在那里,好久,一臉氣郁的看她,最後,扭頭。
立馬,就听見廚房里翻碗的聲音,片刻,打了一碗白米飯,然後拿著一雙筷子出來了。
出來時,眼底深處,滿滿都是委屈,邊走出來,眼眸時不時看向此刻,還站在餐桌邊一臉怒色的冉依顏。
而冉依顏,看到他終于乖乖听話吃飯,也懶得再和他計較了
只是,這麼一大家都是小孩,她一個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