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破廟一股發霉的氣味撲鼻而來,谷傾芸鳳眉蹙了蹙,四下一望,面黃肌瘦,有些幾乎只剩下一張皮囊包裹著了,根本看不出還有絲毫的肉,雙眸空洞無神,怕是只有等死的份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生活在最底層的乞丐就是這麼的悲哀,上層貴族整天大魚大肉的吃,可是這些乞丐臉最起碼的一日三餐都不能溫飽,這還只是一個群體的縮影,在北辰國不知又有多少人過著同樣的生活,以乞討維持著最後的生計,渾渾噩噩的存活于世。
谷傾芸暗自嘆息,雖然她覺得這幫乞丐很可憐,想去幫一把,但是就算她幫了這次,下次呢,下下次呢,根本無法解決最根本的問題,就算幫再多少次也是無用,就算你有金山銀山也如填大海一般,響不起半點水花聲。
鳳眸回轉,看著不遠處一個靠牆的角落一個人衣服破舊不堪的女子躺在一張破舊席上,臉色蒼白的可怕,齊遠恆跪在一邊,扯下一塊饅頭遞給那女子,眼眸中含著淚,「娘,你看這是什麼,恆兒要來饅頭了。」
那女子吃力的睜開雙眸,看了一眼齊遠恆,聲音蒼白無力,「拿開,誰讓你去乞討了,娘是怎麼教育你的。」
齊遠恆眼淚唰唰流了下來,搖著頭,「娘,這不是恆兒乞討來的,是一個漂亮的大姐姐給恆兒的,恆兒還帶她來看娘了。」
那女子眉頭一蹙,「你休要騙娘,快拿開,娘死也不吃。」
谷傾芸微微挑了挑眉頭,這母子當真有趣得緊,都快餓死了居然還有此等骨氣,不吃嗟來之食,這不是跟自己找罪受嗎。
有的吃哪還管怎麼來的,只要不是毒藥就成,不吃就得死,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還要骨氣干嘛,在谷傾芸看來有骨氣是好事,這樣教育孩子是正確的,但是你這個骨氣也得有個度吧,過于骨氣就是迂腐。
谷傾芸搖搖頭,暗嘆一口氣,淡漠的聲音響起,「恆沒說錯,那饅頭是我給他的,他沒有向我要,你可以放心的吃。」
齊遠恆感激的眸光望向谷傾芸,委屈地看著他母親,擦了把淚水,「娘,大小姐都這麼說了,恆兒沒騙娘,娘你快吃吧,你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那女子微微側身一雙專注的眼眸看向不遠處亭亭玉立站著的谷傾芸,心中一陣膽顫,這姑娘長得竟這般漂亮,谷傾芸淺淺一笑對著她點點頭。
谷傾芸見著女子要下榻行跪忙伸手阻止說,「你無需謝我,要謝就謝你恆兒吧,是他感動了我,你身子弱先把饅頭吃了,等會我在為你診斷。」
谷傾芸說的風輕雲淡,那是那女子自己知道她是什麼情況,她已經藥石無醫了,那女子搖搖頭,「姑娘你能答應民婦一個請求嗎?」
谷傾芸蹙了蹙眉,有些疑惑,這女子說的好生奇怪,還沒醫就要說請求,剛才的骨氣去哪里了,但看她那渴望的眼神讓她心里一陣觸動,她眼里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感,好似谷傾芸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谷傾芸聲音沉了沉,淡淡抬手,「你說吧,要是在我舉手之內我就答應你。」
那女子臉上一陣喜悅,她能看出谷傾芸對她們沒有絲毫企圖,正因為谷傾芸那雙清澈的眼楮讓她看到了最後的希望,與其讓恆兒在她死後以乞討度日子還不如去這位姑娘府上當個佣人。
那女子使出吃力的硬是下了榻來,齊遠恆忙上去扶著她娘,一雙大眼楮咕溜溜的轉動著,當真可愛的緊,兩人都跪在地上,那女子對著齊遠恆說,「快給大小姐磕頭。」
齊遠恆心底本就感激谷傾芸,原以為娘是要他感謝大小姐,忙不迭重重磕了幾個響頭,口里還說道,「謝謝,大小姐。」
那女子也跟著給谷傾芸磕頭,渴求的說,「民婦希望大小姐在民婦死後收留恆兒在你府上給你當個佣人。」
齊遠恆一愣,猛地抱著那女子喊道,「娘恆兒要陪著你,娘你答應恆兒的不會離開恆兒,娘去哪恆兒就跟著去哪。」
谷傾芸額角黑線爆閃,無語地看著那女子,她還以為什麼是什麼大事呢,結果竟是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谷傾芸搖搖頭,「你先起來吧。」
那女子一見谷傾芸猶豫不決,心里一緊,好似死灰一般暈了過去,齊遠恆大喊道,「娘,你怎麼了,娘你別嚇恆兒,大小姐你快看看我娘怎麼了。」
谷傾芸汗顏,不就讓她先起來而已用得著氣血攻心,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身體,又沒說不答應你,你至于這樣嗎?
雪蘭一進來忙抬袖捂著鼻子,眉頭緊蹙著,正不敢相信小姐居然敢來這種臭氣燻天的地方,還一副平淡的樣子,她正懷疑她是不是在做夢。
谷傾芸斜眸看著雪蘭跟了進來,淡淡說,「蘭,快過來幫我把她扶到席上去。」
雪蘭無奈,小姐都如此淡定她這樣豈不比小姐還嬌貴了,忙應了聲,「是小姐。」
雪蘭好歹也過過苦日子,髒對于她來說不是太厭惡,很快雪蘭和谷傾芸將那女子重新扶到席上,齊遠恆一臉焦急的問道,「大小姐,我娘這是怎麼了?」
谷傾芸一手搭在那女子的脈搏上,一手翻開那女子的眼皮看了看,蹙了蹙眉,怎麼可能,這女子跟誰有深仇大恨,居然要如此待她,幸好她來的及時,要不然這女子一條小命就沒了。
谷傾芸緩緩松開手,在那女子身上連點幾處穴道,「你娘沒事,能幫我去拿點水來嗎?」
齊遠恆點點頭,起身拿著破碗就到一邊的水缸里取了一些水過來遞給谷傾芸,「大小姐水。」
這是人喝的水嗎?谷傾芸不由的蹙了蹙眉頭,輕聲問,「平時你們就是喝這水?」
齊遠恆眨巴著大眼楮點了點頭,「是的,大小姐。」
谷傾芸無語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雪蘭你去把車里的水袋取來。」
「是小姐。」雪蘭取來水袋,谷傾芸從懷里取出一瓶雕刻精美的小瓷瓶,這還是賈明硬塞給她的玉露解毒丹,她今天出門的急,壓根就不會想到會踫到這檔子事,原本想招些乞丐去納蘭侯府鬧騰下,讓全京都的人都來看看好戲,所以也就沒帶藥箱出來,現在只能靠著玉露解毒丹暫時壓制她體內的毒擴散。
谷傾芸真不敢相信,她以柔弱的身子是如何堅持到現在,她所中的毒絕非尋常之毒,谷傾芸不禁想到這個女子是何人,這個女子身上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谷傾芸最愛喜歡听別人的故事,所以這個女子她還真救定了,她不相信以她的太乙回天針還不能驅除這毒。
倒出一粒玉露解毒丹給那女子服下,又拿來水給她喝了幾口,那女子鳳眉一挑,悠悠醒了過來,齊遠恆心中一喜,喊道,「娘,你嚇死恆兒了。」
那女子蹙了蹙眉頭,定定地看著谷傾芸,卻絲毫沒有感激之情,反而變得冷漠起來,「你救我會給你惹上無窮的麻煩的,你不該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顯然那女子已經清楚她剛才險些丟了性命是谷傾芸將她又拉了回來,那麼谷傾芸肯定知道了她中了什麼毒,她本是該死之人,她只想保護好恆兒讓他過著平凡的生活。
雪蘭臉色頓時不悅,手指著她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不說句謝謝也就罷了,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家小姐。」
谷傾芸一雙深邃的鳳眸幽幽閃爍的別樣的眸光,唇角微微上翹,勾勒出一道絕美的弧度,她猜的沒有錯,這個女子身上果然有秘密,看來她一不小心還給自己惹來一個大麻煩,但是谷傾芸是那種怕麻煩的人嗎,她還正愁著拿什麼打發時間呢,來麻煩剛好可以給她解解悶。
谷傾芸一伸手,淡淡的說,「雪蘭。」
雪蘭看著谷傾芸,好似再說小姐你人也太好了,可是人家都不領情,還反過來說小姐你,這樣子小姐你居然還不在意,這個女人早死算了,省的看著心煩。
谷傾芸勾唇妖嬈一笑,「我既已答應過你兒子,說要救你,那我就會救你,至于你所說的麻煩在哪里呢?」
那女子汗顏,真不知道谷傾芸有什麼本事,居然毫不在意,她好心的提醒居然一笑置之,那女子搖搖頭,「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我更不想連累你。」
說著那女子有了些力氣,吃力的站起身,拉著齊遠恆說,「恆兒跟娘走。」
齊遠恆有些猶豫,為什麼娘要那麼說,為什麼不讓大小姐救你,那女子見著齊遠恆不走,「恆兒,難道你不願和娘一起了?」
齊遠恆重重的點點頭,「想,恆兒當然想和娘在一起,恆兒要照顧娘。」
谷傾芸背對著那女子,那女子帶著齊遠恆從谷傾芸肩頭擦肩而過,忽然一個清幽的聲音響起,「你這樣的身子能走多遠,你死了沒關系,但是你兒子呢,你難道忍心讓他跟你一起死,留下來說不定我真能幫上你。」
那女子身子一頓,她資所有堅持到現在就是放不下恆兒,但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也不能因為她的自私而連累谷傾芸。
ps︰第一更送上,稍後還有一更,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