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嫁到,春暖花開1
蘇雪嫣驚愕不已地望著才甩了她一巴掌的恭王爺,委屈得淚水漣漣。ai緷騋
「王爺,嫣兒做錯了什麼?」終于,哽咽著問出口。
即便她再沒有地位,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為什麼挨打吧!
「做錯了什麼?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男人余怒未消,臉色料峭。
女人頻頻搖頭,以至于弄亂了才梳好的發髻,「嫣兒真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罘」
「那好,本王就給你指明了!」男人踱了兩步,看都不看她,「有人看見你去了‘閑庭小築’……」
「王爺……,王爺……,我是去、去過一次……」女人馬上收起委屈的神色,口齒支吾,「嫣兒是關心謹王妃,所以才去探望她的……」
「關于探望謹王妃,本王說過什麼?」疾言厲色殳。
「王爺……王爺說過,任何人等都不準去‘閑庭小築’叨擾謹王妃養病……」
「既然記得,你還敢擅自去探望,是不是把本王的話當作耳旁風了?」
「嫣兒不敢!」
「不敢?你真把自己當成這恭王府的女主人了!」男人轉頭斜睨著,「本王在大.婚.夜說過的話,永遠作數!你最好時刻牢記自己的分量,別做越矩的事情,否則大家的顏面上都過不去!」
說完,邁步離開,只留下冰冷的背影。
蘇雪嫣捂著已然腫.脹的臉頰,跌跌撞撞地奔到榻邊,軟著身子,撲在上面,失聲慟哭。
大.婚.夜,貝凌雲對她的羞辱之言猶在耳邊。
剛從她身上下去,他便冷言冷語地警告她︰「不要以為做了本王的正妃,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記住你的身份,不過是本王的榻上工.具。本王想了,你就乖乖伺候;本王煩了,你最好馬上消失……」
「可是王爺,我是您的妻子……」她試圖用最溫柔的口吻去打.動他那顆冰冷的心,不圖他對她疼愛有加,只為了一個細作的本分。
然,他卻挑著眉梢譏笑一聲,「妻子?你太高看自己的地位了!若非你父親是蘇景陽,你連本王的工.具都不配做!你自己照鏡子看看,以你這平庸的資質,在風.月之地做個頭牌還算可以,若是談及母儀天下,你有那個風範嗎?」
隨即,他便下了床榻,穿好中衣,拂袖而去,絲毫沒有新婚男子對妻子的依戀。
那晚的屈辱,蘇雪嫣歷歷在目。
哭了片刻,她擦干淚痕,起身又坐回到梳妝鏡前,重拿起胭脂水粉,補好妝容,梳好發髻……
「王爺,為了你,嫣兒願意受盡一切苦楚!」腫了半邊的臉頰綻放著古怪的笑容,加之咬牙切齒地吐字,令原本姿色尚好的女人渾身散發出詭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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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閑庭小築」。
累了一天的俏兒早早就閂好了大門,回廂房的僕婦間去歇息。
她每天要做的工作實在是太多了,——不僅要照顧謹王妃的生活起居,還要打理整個「閑庭小築」,就連「撕夜」的起居飲食都在她的管轄範圍內。
小姑娘是個怯懦又心善的人,時刻念著謹王妃對她的好。雖然這位主子的秉性是怪異了些,可對她卻從來沒有打罵過,有什麼吃的用的,也會跟她這個婢女分享,這樣的待遇,在整個恭王府的下人中都是鳳毛麟角。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對謹王妃的失.足落水存著深深的內疚和自責,她時常想,如若那天她堅持讓主子回園子去,也許就不會有今天這個讓人憂心又難過的局面。
各方面原因糾結在一起,俏兒便對謹王妃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即便宮里所有御醫會診之後判定謹王妃不會再醒過來,她也是義無反顧的,——留在這寧靜的小院,守著只剩一口氣的主子,未嘗不是恭王府內最好的差事。
俏兒房間的燭火熄滅沒多久,就傳來了細微的鼾聲。
隨後,「撕夜」也昏昏欲睡起來。
驀地,它忽然睜大眼楮、豎起耳朵、站直了身子,往一處院牆上望去。
低吠一聲過後,方看清了從牆上跳下的人影,隨後,它輕輕嗚咽著,乖乖地伏子,再度進入了迷糊狀態。
牆上落下的人影未做片刻停留,便閃身進了謹王妃的房間。
女子的房間里點著蠟燭,這是俏兒為了夜晚照顧主子方便而特意為之。
蠟燭是向管家申請得來的特制高台燭,天黑時點燃,天亮後才會燃盡,正好燃夠一整夜。
男子關好房門,直奔榻邊,許是激動萬分,腳步踉蹌搖晃。
「霓朵……」他輕聲呼喚,俯在她身邊,雙手顫抖,捧著白皙的美頰。
女子沉睡著,沒有回應。
男子急切地模索到了她的小手,緊緊地包在兩個大手掌內,放在唇畔,輕輕親.吻。
「霓朵,醒一醒……他們一直說你醒了,只是需要靜養,今天才知道他們都是在騙我!霓朵,醒過來,告訴我,你安然無恙……」臉色蒼白的貝御風失掉了往日里的沉穩干練,不安和惶恐侵襲著他。
從冬捕那一天開始,這份不安和惶恐的情緒已經折.磨了他一個多月。
那天,貝御風隨同貝凌雲坐轎輦回了園子里,下轎之後,方發現女子並未一起回來。
眾人一塊進了園子,他又找了個借口出了大門,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候她。
過了一會,終于看見了她乘坐的轎輦,可是,當轎輦停在園門口的時候,從上面下來的竟然她的貼身丫鬟俏兒。
不待多想,他便跑過去追問她的行蹤。
「謹王妃呢?」他攔住了丫鬟的匆匆腳步,差一點將女子的芳名宣之出口。
「昕王爺,謹王妃讓我回來給她取一張厚毯子……」丫鬟似乎相當著急,一改平素的懦弱膽怯,口齒伶俐了許多。
「正好我要出去溜溜,這事交給我吧!」男子不管不顧地扯著丫鬟進了園子,讓她找出毯子,他抱在懷中,策馬直奔「餃月湖」。
凍傷未愈,又有寒風刺在身上,令他覺得有些難受。
然,一切都不重要,懸在他心頭的不安和惶恐隨著離湖邊越來越近而愈發地加劇。
終于,騎在馬背上的男子遠遠地望見了冰面上那個小巧的素色身影,心底的不.良情緒這才有所緩解。
馬兒狂奔著沖向湖邊,隨即被他極速勒住韁繩,一個急剎之後,雙前蹄立起,然後才穩穩地四肢著地。
貝御風匆忙跳下馬背,奔冰面上趕去,——只要她離他還有距離,他的心就仍是忐忑不安的。
可是,令他最最不想看見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就在他們之間相距十幾丈遠的時候,她打了個趔趄,隨即掉進了冰洞之中。
眼看著小小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冰面上,他嘶吼著喊出一聲「霓朵」,扔下毯子飛奔過去。
因了一時情急加上腳下打滑,兩步之後,他便摔了個跟頭。
起身走了兩步,又摔了一跤。
當他磕磕絆絆撲到冰洞前的時候,已經在冰面上摔個四個跟頭。
來至捕魚洞旁,他便不假思索地跳了進去,入水後方察覺錦裘沒月兌掉,浸了水十分沉重,遂,先將錦裘月兌去,再行尋找女子。
身體下沉了半丈深,才看見女子的身影,其時,她已經閉上了眼楮。
他以最快的速度游到她身邊,扳住她瘦削的肩頭,試圖往水面游去,卻發覺她的情況十分糟糕。
「霓……」他剛張開口,就喝了一大口水。
倏然想到,如果她窒息的時間太長,即便兩人很快上到岸上去,也未必能救得活她。
遂,使她跟他面對面,將自己的嘴巴印在了她的櫻桃小口上,以大手捏開她的牙關,往她的口內渡氣。
一口……
兩口……
三口……
她一直沒有反應,不僅沒有張開眸子,就連四肢都是癱軟的。
冬天的湖水是刺骨的,即便到了一定深度,水溫便不會再降低,可對于本就身子羸弱的這對男女而言,同樣是滅頂的挑戰。
這時候,男子的呼吸也困難了起來,他知道,不能在水下逗留太久,否則他們只能等到死後被冬捕的獵手們用漁網抄上岸了。
幾乎是在同時,他決絕地扯掉女子身上的棉斗篷,攬住她的柳腰,奮力踩水,往水面浮去。
及至快到水平線的時候,又一個難題出現了,——捕魚洞的面積不大,他們下沉的時候不是垂直下去,如此,再浮上來,便無法準確地找到洞口,怎麼往上游,都被結實的厚冰阻擋在了水下。
絕望霎那間將男子籠罩。
要知道,整個湖面只有六個捕魚洞,而他們落水的這個,是所有冰洞里最大的一個,也是下網、收網的中心點。他們連這個冰洞都找不到,就更找不到另外那些更小的了。
就算讓他找到其余的冰洞,也沒辦法從那麼小的洞口上到冰面上,到時候還是死路一條。
即便已至絕境,男子卻並未有放棄之心,懷中的人兒生死未卜,他不能失掉救活她機會,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又往她口中渡了兩口氣,他開始屏住呼吸繼續尋找洞口。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嘗試了六七次之後,他終于找到了落水的那個捕魚洞,並且利用拴漁網的粗繩子,成功使得兩人爬上了冰面。
豈料,從湖水中逃出來,卻只是個開端,他們的亡命生涯並未就此結束。
把魚薇音抱到岸邊,平放在毯子上,貝御風開始摁壓她的胸口,希望令她吐出月復內的湖水。可是,按壓了好一會,也未見效果。
又嘗試著拍打女子的臉頰,她卻依然沒有反應。
嚴寒之下,兩人身上的濕衣服很快便開始凍結,即使他把整張厚毯子裹在了她的身上,也沒能令她驟降的體溫保持住。
「霓朵,不要睡……」他吃力地抱起她,放上馬背,用毯子的四角把她固定在馬上,然後,自己也費力地上了馬。
狂奔,狂奔!
板結的衣衫貼在肌膚上,原本就沒有痊愈的凍傷瞬間再度復發,渾身的肌肉都痛得好像被無數根鋼針狂刺,連骨頭都痛得叫人想要喊出聲來。
即便如此,貝御風卻堅定地抓著韁繩,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他要狂奔到園子里,只有回到那里,才可能救活身前的人兒。
這一刻,他恨極了冬捕,恨極了該死的冬狩,也恨極了自己的粗心。
如果女子就這樣香消玉殞,他一定要像燒了昕王府那樣,一把火將整個圍場付之一炬。
不,他不敢想象她會離開這個人世,如果她真的走了,那他活著的意義也就隨之失去了。
不不不,他要把她的命從老天爺手中奪回來!
這樣想著,他拔下了女子頭上的銀釵,幾乎拼盡渾身的力氣,用力刺向了馬匹的臀部。
受了驚嚇的馬兒長嘶一聲,尥起蹄子加速狂奔,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沖向園子。
今日的天氣實在寒冷,不僅湖面上沒有獵手們的身影,就連園子外和園門口都沒有當值的侍衛,而已經凍僵的貝御風是無法令發狂奔馳的馬匹停下腳步的。
眼看就到了園門口,男子索性橫下一條心,機械地把韁繩在手腕繞了一圈,旋即,一個翻身,下了馬背,落到地上。
雖然他扯著韁繩,卻沒有讓馬兒停下腳步。驚魂未定的馬兒仍舊向前奔跑,馬月復下拖著被凍僵的男子。
拖行一段路之後,馬兒終于減速,最後,在園門口停下。
貝御風想要起身,奈何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他仰望著馬背上的女子,喘息了一刻,卯足全身氣力,對著湛青色的長空,嘶吼狂喊。
「救命啊——」
只這一聲,就耗盡了他的所有精神。
天在旋,地在轉,他眼里卻只有馬背上毫無聲息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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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終于,僅存的听力讓他听見了開門聲,然後便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吵雜聲。
「霓朵,你不要死……」他在心里說出這句話,便徹底失掉了意識。
這次昏迷是漫長的,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恭王府的「怡然居」。
「謹王妃如何了?」這是他張開眼楮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被他詢問的是伺候他起居飲食的一個小廝。
「昕王爺,您終于醒了。」小廝沒有回答,只驚喜地說了這麼一句,就竄出房門,向自己的主子稟報去了。
稍後,恭王爺腳步匆匆地趕了來。
「謹王妃如何了?」他又追問自己的兄長。
貝凌雲淡然一笑,「妖孽很好,你不必擔心。」
貝御風卻並不安心,「我想去看看謹王妃。」
「老四,你知不知道你撿回了一條命?」二哥按住了他的肩頭,「你的凍傷原本就沒好,這次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太醫院的人拼盡全力,才把你從閻王爺那里奪回來。御醫說了,這次如果你不好好養傷,恐怕以後連騎馬射箭都做不到。」
「我只是去看看謹王妃,好歹她是我救回來的。」男子找了個不妥帖的借口。
「稍安勿躁!」哥哥強行把他壓回到榻上,「有的是時間去探望她,你先把自己的身子調.理好再說。」
轉頭讓小廝先下去,然後又湊近弟弟,壓低了嗓音,更顯神秘兮兮,「你可知,你現在凍傷的不只是身子,還有男人的雄.風……一個男人若是雄.風不再,活著跟太.監一樣,還有什麼奔頭?」
男子怔了怔,望著哥哥的眼楮,「謹王妃真的無恙?」
哥哥回視著他,並無任何躲閃,「妖孽現在乖乖地在‘閑庭小築’休養,每日里被人伺候著,好得很!」
貝御風這才有些相信,便安下心來養傷,這一養,就是一個月。
然,他卻在春暖花開的今天,听到了一個霹靂般的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