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蘇雪嫣僵直地立在大廳中.央,腦子里一片混亂,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下的軟轎、進的府門。
貝凌雲坐在她對面的太師椅上,臉色陰暗,似在醞釀什麼。
偌大的廳堂內,只有他們二人,空曠到有些人。
「王爺……」恭王妃膝蓋一軟,跪了下去患。
不管怎樣,她都得求饒,即便非死不可,也得求他不要讓她死得太痛苦。
恭王爺沒有作聲,依舊在沉思緒。
「王爺,都是嫣兒的錯,嫣兒不該對別的男人產生愛.慕之情,嫣兒再也不敢了……」痛哭流涕的女人,花了妝容,再美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她只能承認偷.人,死也不能招出自己是細作,如此,才可以保住淳王爺。
貝凌雲的手指捏得「咯咯」作響,腮幫鼓了又鼓,唇瓣緊閉。
他越是不說話,就越是讓女人恐懼。
她篩糠一樣抖著身子,逐漸匍匐在地上,軟作了一團。
終于,男人開口說話。
「你,很愛.慕他嗎?」平淡無奇的語氣,不像怒火中燒的樣子。
女人愕然抬頭,隨即予以否定,「不,嫣兒……嫣兒只是一時被他吸引……,控制不住自己……」
男人站起,踱步到了她面前,矮子,勾起她的下頜。
「一時被吸引?然後你就摟著他的脖子吻他?我看你們是早有私.情吧!」咬牙切齒,手指用力,緊緊地掐著。
「不……,不……」蘇雪嫣疼得眼淚噴涌,卻不敢反抗,只一味地否認,此時此刻,她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若不是在心中默念著貝傲霜的名字,她真的就徹底崩潰了。
「不?」男人不滿意她的回答,「若真的不,為何你會吻得如此嫻熟?為何他又不拒絕?」
「是……是嫣兒以死相逼的……」
「以死相逼?」嗤笑一聲,松開手指,「你就那麼缺男人嗎?本王不過兩個月沒有踫你,你便按捺不住想要出.牆了?」
這麼一說,女人的委屈便涌上了心頭,竟有點無懼無畏了。
從這一點上看,她還真有做細作的天分,散發著一股寧死不屈、視死如歸的味道。
「王爺,您也知道您冷落了嫣兒嗎?嫣兒是個正常的女人,有了夫君卻不能與之歡.好,這是多大的折.磨啊!實話跟王爺說了吧,若不是昕王爺不好接近,嫣兒也會跟他……」
「啪!」未及女人說完,臉上挨了一記巴掌。
再看女人,臉頰腫起,嘴角流血。
「yin.婦!」貝凌雲並沒有暴怒,只是冷著臉孔,輕蔑地眯眼,「你還知道在王爺中間選擇!既然如此渴望歡.愛,為何不在王府內尋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廝,夜.夜陪你狂.歡,為何非得把本王的兄弟作為目標?」
听這意思,他好像不介意她找別人,就算她隨便找個下人,他也不會計較。
女人不語,她無法判斷他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圖,生怕答錯了會適得其反。
「啪!」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王爺……」蘇雪嫣支吾著,雖沒有繼續求饒,驚懼的樣子已是可憐到了幾點。
「啪!」又一記耳光。
打完,女人的臉已經腫的不成樣子,有一顆牙齒聳動了,更多的血從她嘴巴里流出。
「你是不是覺得本王不敢動你?」男人並未善罷甘休,一把扯住女人的發髻,向後猛拉。
女人痛得驚呼一聲,頭顱向後仰著,希望減少疼痛。
「王爺饒命……」哭著求饒。
「饒命?」冷峻的臉膛逼近她的臉孔,「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的底細!你娘根本不是蘇景陽的妻妾,而是花樓里的爛.貨!你以為他把你領到家里,讓你管蘇夫人叫娘親,你就是嫡出的千金小姐了?到什麼時候你都改變不了你是爛.貨的女兒!如今,你做出的丑.事更是驗證了你的出身!」
蘇雪嫣吃驚地望著貝凌雲,沒料到他竟然知道這些。
父親明明告訴過她,這個秘密除了她、她的父親和兩位母親,再無第五人知曉。父親還不止一次叮嚀她,切不可將此事說給旁人听,否則他們蘇家將名譽掃地,因此,她連貝傲霜都沒有告訴。
「怎麼?很吃驚我是如何知道的,對嗎?」男人用力松開發髻,甩開手臂,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你們家那點爛.事兒,早在本王大婚之前就已經弄得個清清楚楚。本王之所以沒有悔婚,是念著你爹的面子,如若不然,你覺得你能進得了這恭王府嗎?」
「王爺……」女人抹了一下嘴邊的血跡,「求王爺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嫣兒願意以死謝罪。」
她的親娘還被正牌蘇夫人禁.錮在蘇府後院,她若把自己的身世泄漏出去,讓蘇府成為世人的笑柄,蘇夫人定會一怒之下殺了她娘的。
貝凌雲站起身子,蔑視著腳下的女人,「既如此,你就得听本王的。如若不然,就等著蘇家家破人亡吧!」
女人怔忡地回望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說吧,你跟貝傲霜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果然,他不相信今天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就是今天……」囁嚅著,想不出一個合適的時間來。
「咚!」這次是惡狠狠地一腳,將女人踢翻在地。
「當本王的話是耳旁風嗎?」對曾經同.床共.枕的女人毫不留情,「一.夜夫.妻百.日.恩」這句話,在他身上絲毫體會不到。
蘇雪嫣痛苦地躺在地上,不停呻.吟。
男人走近,一腳踏在她的胸口,「說,什麼時候開始的?」
「王爺,求你殺了我吧——」蘇雪嫣聲嘶力竭地喊道,最後一個字出口,已經破音。
「說——,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咬緊牙根,臉上猙獰得仿佛嗜血惡魔,眼楮里射.出凶惡的紅光。
「我只求死……」女人沙啞著嗓音,無助地躺在地上,任由踩踏。
男人眯起眼楮,腳下用.力。
「啊——」女人尖叫一聲,昏厥過去。
貝凌雲拿開大腳,蹲子,捏著女人下頜,打量她是否真的暈厥。
確定了之後,頓了頓,拔下了她發髻上的金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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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府,「閑庭小築」。
俏兒在主子回來的時候就察覺到她不太高興,便遠遠地躲開,回自己的屋子去繡花。
主子醒過來之後,身子逐漸大好,她的工作就少了許多,閑暇時間也就多了,便經常以繡花來打發時間。
丫鬟在繡花,主子在拆花,——魚姑娘正伏在榻上,用指尖摳著被子上繡的一只蜂兒。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幾乎可以稱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是與貝御風產生齟齬;然後遇到南錚、險些被他識破;接著撞見恭王妃和淳王爺偷.情,繼而與恭王妃一起找明貴妃幫忙解決。半天發生的事情,卻多得叫她心力憔悴。
其實,于她而言,除了與貝御風之間的問題,其他事情都不算什麼。
從今往後如何與貝御風相處,是最令她為難的一件事。
再有多半年的時間,就要到昕王府去服喪,每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沒有把握為逆風守住她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
她用力捶了兩下床榻,煩躁不安的情緒一點沒有緩解。
今日跟他使了性子,估計他會很難過吧!
其實根本怨不得他什麼事,是她一頭栽進去的,要是她早就表明拒絕的態度,他應該不會那麼熱烈地靠近她。
如今,人家靠近了,她又無情地推開,換做是誰都會氣憤、郁悶吧!
如果他就此遠離她,或許也是不錯的結果。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可如果他還是不肯罷休呢?如果他迎難而上呢?如果他的攻勢更加猛烈呢?
「不會的!不會的!」女子不停搖頭,又用力捶了兩下床榻。
「你在嗦個什麼?」不知何時站在屋子里的貝凌雲冷冽地問道。
魚薇音趕忙起身,一骨碌下了榻,慌亂地穿好了繡鞋。
「你進別人房間之前都不敲門的嗎?」不滿地質問道。
「我敲門了,你沒听見。」他的確敲了門,但只是一下,很輕,輕到跟推門沒有區別。
「找我有事嗎?」女子不再追究他是否敲門,心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你覺得我找你是不是有事呢?」男人走到椅子前,泰然坐下,顧自取來桌子上的茶盞和茶壺,斟滿,端起。
魚薇音搖搖頭,心說︰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但,嘴巴上還得禮貌一些。
「王爺是想追究今天發生在宮里的事情吧?」沒有直接說「你老婆偷.情那件事」,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男人將杯子放回桌上,「為什麼要去找明貴妃?」
「不然怎麼辦?你覺得把恭王妃拉走就能不了了之嗎?南錚會善罷甘休嗎?他能看不出來那是恭王妃嗎?至少得做點什麼,就算瞞不住,也不能讓他肆意宣揚,」抽了一下鼻子,壓低聲音,「現在他頂多在心里笑話,不敢明目張膽地取笑。」
「如此說來,本王還得謝謝你?」他輕哼一聲,又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溫吞的茶水。
「誒,不敢!」女子雙手舉起,手掌做推開狀,「只求您別再找我的麻煩,別的不敢奢求。」
男人忖了片刻,「他們倆的事,你早就知道,對嗎?」
魚姑娘一愣,想起了圍場撞見的那個事,心說︰他們倆的事我是早就知道,可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起好
多年了,只不過你是第一個得了她的身子罷了。
「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見她不語,他沒了耐性,提高音調追問。
女子即刻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那些事?你做相公的都不知道的事情,我這個外人更不會曉得了。」
雖然對那對男.女並不感冒,可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暴戾,還是三緘其口,積點陰德吧!
「真的不知道?」
「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干嘛還來問我?」她走到桌前,也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
恭王爺蹙眉看著她那不淑女的樣子,嫌惡地搖搖頭,「好歹你也是個王妃,能不能注意點自己的言行!」
女子抹了抹嘴巴,「為了讓別人看著我像個王妃,我就約束自己的行為?把自己強行變成另外一個人?我做不到!」
「狗肉上不了台面!」他低聲斥罵道。
「上不了台面,可是非常好吃!就你那些上得了台面的東西,卻不可口。表面風光有什麼用,自己的體會最重要,這就叫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魚姑娘的倔勁兒又上來了。
「你可以像個村姑一樣粗劣,但有一件事,本王要警告你!」
「說!」
「離明貴妃母子遠一點!」
「這還用得著你說?」女子在心里又加了一句——我差點死在他們母子手中,怎麼可能與之親近!
「今天的事,權當你為了在南錚面前保住皇家顏面而不得不去找明貴妃相助,以後若是再被本王看見你與她走得近,當心本王跟你翻臉!」聲音冷凝,不留情面。
女子暗自嘟囔了一句︰難道你還少跟我翻臉了嗎?
口中卻應得很好,「其實我也不喜歡他們!但皇上有旨,要我和恭王妃進宮去陪伴公主,總會與明貴妃見面的。你放心,我只是跟他們打照面、打招呼,不會有過多的交流。」
「管好你的嘴巴!」他再次警告,隨即起身,往門口走去。
望著他堅.硬的背影,女子忽然出口問了一句。
「你……,沒把恭王妃怎樣吧?」
她的確有些擔心那個可憐的女人,擁有兩個男人,一個利用她,另一個似乎也不愛她。
「背叛本王的人,都得死!」腳步未停。
「啊?」女子碎步沖上前,擋在他面前,「什麼?你把她殺了?就親個嘴兒而已,至于殺死她嗎?」
男人停下腳步,一把扯住女子的領口,幾乎將她拎起,「就親個嘴兒而已?你知不知道,她是在打本王的臉?而且是當著南錚的面,與貝傲霜合伙打本王的臉!」
「那……那也不能殺她啊!她可是皇上給你指的妃子,殺了她,你怎麼跟皇上交代?」靈機一動,她想到了這個理由。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早就死了。」松開女子,繞過她,揚長而去。
魚薇音眨了眨眼楮,轉身,望著大門口的背影,扯著嗓子問了一句。
「喂——,你的意思是,她還活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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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皇宮正殿。
早朝過後,三位王爺被留在了殿內,——每隔一段時間,父子幾個就會在散朝之後聊上一會,這已經成了一個習慣。
「听明貴妃說,你們三個對駙馬招待得十分周到,這令朕好生寬慰。」皇上一如既往地滿臉病態。
三個兒子躬身施禮,口中滿是謙詞。
「風兒,你的臉色十分不好,是不是凍傷留下後患了?」望著四兒子,關切地問道。
「回稟父皇,可能是夜間踢了被子,偶感風寒,沒有大礙。」貝御風無精打采地回道。
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他一.夜沒有睡,怎麼可能有精神。
「父皇,四弟微恙,倒是讓兒臣想到了一件事。」貝凌雲上前一步。
「哦?何事?雲兒只管說說看!」
恭王爺微笑著瞥了兩個弟弟一眼,「三弟和四弟年歲也不小了,父皇是不是可以考慮為兩位弟弟指婚了?如此,也可以有人更好地照顧他們。」
話一出口,老三和老四都望向了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