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蓉第二天就和蕭寧出了宮,帶著蕭寧徑直前往相府。舒愨鵡
到了相府才知道,程儀風並不在相府里,他被蘇漠寒帶出宮後,在相府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有人來把他接走了。幸好蘇漠寒有問程儀風的去處,不然此次出宮就白跑一趟了。
楚蓉和蕭寧兩人跟著蘇漠寒來到了一個靜謐的小院,小院所處的地方相當的隱蔽,是那種一般不會有人來找到的地方。
小院里樹木青蔥,走廊外栽滿各種花草,鳥兒在樹枝上叫的婉轉。桂花樹下的一個石台落滿了細碎的小花,石台上還擺了一盤未下完的棋。楚蓉好奇的湊上前,發現那副棋局看似死局,其實不然,細細看有玄妙。想不到這會有下棋的高手。
看棋局應該是輪到黑子落下,黑子目前處于劣勢。楚蓉看著棋局思慮了良久,最後捻起一個黑子落下,執黑子一方霎時就從劣勢轉為了優勢,而對方則是陷入了僵局。
「啊蓉,你不進去看一下程儀風嗎?」經蘇漠寒的提醒,楚蓉才忽然想起來這的目地,剛回過神來就看到蕭寧扶著程儀風出來曬太陽了。
「楚姑娘也喜歡下棋?」程儀風含笑問道。
「嗯,你的身子可好多了嗎?」
「好多了」程儀風走到楚蓉身邊看了一下那盤棋,驚訝道︰「楚姑娘,你動過這盤棋?」
「方才我執了一枚黑子落下,呵呵,改了你們的棋局,是楚蓉失禮了。」
程儀風忽的朗聲笑道︰「這步棋走的妙啊。」
「程儀風,你和誰下的棋啊。」蕭寧問。
「這是……和一位朋友下的。」程儀風看了蘇漠寒一眼後道。蘇漠寒在場,他不能說這是和沈洛揚昨晚未下完的棋,因為此前傳聞沈洛揚早和洛國的一行使者出了錦城,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兒,沈洛揚也讓他不能夠說出自己仍在錦城的消息。
「公子,您的藥熬好了。」一個侍女聲音甜甜的道。
「程儀風,我扶你回去吃藥。」蕭寧道。
蘇漠寒看著蕭寧對程儀風很是親近,不悅的皺了眉,蕭寧可是貴妃,竟和別的男子走那麼近,蘇漠寒作為臣子的看到這一幕自是不悅。
楚蓉見著了蘇漠寒的不悅,遂將蕭寧和程儀風之間的事說與他听,蘇漠寒听後倒是同情和理解,感覺程儀風和蕭寧兩個不正是像他和楚蓉一樣嗎,都是想要在一起的人最後被無奈的分離。
「漠寒,太後的小名可是叫素素?」這問題是楚蓉一直想要問他的。
「沒听說過,我出生那會兒,姑姑早已進宮為後,我知道姑姑的事情並不是很多,怎麼突然想問起這個?」
「沒什麼,也就是一時好奇。」楚蓉猶豫了一下,打算還是把自己猜測蘇太後是楚素一事給瞞下來。
蘇太後若是楚素,楚素嫁過人,憑這點就沒有資格再成為一國的太後。且天下人皆知楚素已經死了那麼多年,倘若楚素沒死,還成了雲國後宮里的太後,那她隱瞞死訊的消息也算的上是一種欺騙。
若是蘇太後被證實了是楚素,憑她進宮前嫁過了人且又隱瞞死訊這兩條,她就再沒有成為一國太後的資格,她手中自然也就不能握有相應的權勢,那樣對付起她來就容易的多了。
楚蓉至今都沒有辦法忘記林絮的死,還有她被蘇太後給弄進宮一事,這兩樁,樁樁都能讓她把蘇太後恨死!
「啊蓉,你有事瞞我。」蘇漠寒有些不悅的道,她眉間糾結的神情是瞞不過他眼楮的。
楚蓉眸光閃了一下,垂眸似在沉思什麼,片刻後她抬頭,眸眼水亮,光澤流轉,蘇漠寒一下子就看的痴了。
「漠寒我們出去走走吧。」這里畢竟有外人,有些話不方便說。
兩人出了小院,沿著小院附近的一條小溪走。
楚蓉在前,蘇漠寒在後。蘇漠寒看著前面娉婷的倩影,目光柔柔的,心里很滿足這一刻,恨不能時光就這樣靜止。
楚蓉在前面停了下來,回過頭對蘇漠寒道︰「漠寒,你是站在皇上這邊還是太後那邊。」蘇漠寒的回答要是站在蘇太後那邊,那她便按下要把心中的猜疑告訴給他听。
&
nbsp;蘇漠寒突然有點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想了想,很快的就想清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她這是讓他表明立場,表明他是皇上的人還是太後的人。
雲曦是個有不小野心的人,不甘心當蘇太後的傀儡,想要從蘇太後手中奪權,蘇太後想束縛雲曦手中的權勢,母子倆反目似乎是可以預見的局面。
母子倆其實早就開始在暗中較量了,蘇漠寒原想保持中庸之道,可是自蘇太後計劃讓楚蓉代替昭陽公主嫁往洛國那一刻起,蘇漠寒心里的那桿秤就出現了傾斜,微微的偏向了雲曦,完全偏向雲曦時是蘇太後讓楚蓉進雲國後宮的時候。
那時蘇太後知道了他和楚蓉就快要成親了,他對楚蓉的痴心蘇太後也是看在眼里的,然而她竟然下得了手狠心拆散他和楚蓉,被迫和楚蓉無端的分離,兩人之間一下子隔了一道銀河,只能兩兩相望卻不能相守,他心里別提有多恨蘇太後了。
「我是站在皇上這一邊的。」蘇漠寒堅定地道。
楚蓉輕松的笑了,遂把心中對蘇太後的猜疑告訴給蘇漠寒,此刻她心里願意去相信蘇漠寒,且蘇太後是否為楚素,想必此事作為蘇太後名義上的哥哥蘇復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蘇漠寒是蘇復之子,蘇漠寒無疑是最適合從蘇復口中套出有關蘇太後之事的人。
「你說太後是二十年前為江潯殉了情的楚素!這太不可思議了,楚素之死可是先皇當年宣告的,楚素怎麼可能瞞過眾人活了下來還成了雲國的太後?」
「死而復生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你眼前不就站了一個嗎。」楚蓉俏皮的眨眨眼,「先皇當年愛慕楚素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楚素之死的消息由先皇嘴里傳出來,想想才覺得可疑呢。」楚素嫁過人,即使先皇垂涎貌美的楚素,也是不能輕易的把楚素帶進宮里的,而換了一個身份就不一樣了,就如同她一樣,和沈洛揚有過夫妻之實,最後還不是蘇太後一句話下,把她身份改了讓她入了宮。
奇怪的就是,倘若蘇太後真的是楚素,那怎麼就沒有人認出她來呢?
「你今日說的,我回去後會好好調查一番。」蘇漠寒道。
「其實我也一直很好奇,太後似乎總喜歡針對洛國,先是數年前在黃泉坡刺殺來雲國恭賀雲曦登基的玉典征,之後不久又對洛國開戰,再後來則是讓我代昭陽公主嫁往洛國除去玉典征,甚至刺殺沈洛揚,現在又利用我來引沈洛揚到幽然亭好殺了沈洛揚。
漠寒你說,要是太後想要為雲國開疆擴土也用不著只針對洛國吧,洛國也不是那麼好吞下的,要是為了開疆擴土,那麼在早些時候就可以出兵滅了羽翼尚未豐滿的蒼狼國,蒼狼國滅了也就不會有現在兩國的相戰了。」
「你的意思是?」
「其實我也弄不明白蘇太後為何一直針對洛國,對了,漠寒你可不可以查查二十多年前有關黃泉坡一役之事?」蘇太後曾出現在家住黃泉坡附近的林絮家里養傷,也許蘇太後會和當時的黃泉坡之戰有什麼關系。
「嗯,你說的,我回去後會認真的查查看的。」
「還有翠明山莊那兒你能不能也順道查查?」楚蓉和雲曦上次落下太湖,意外到了翠明山莊,從雲曦口中知道了昭陽公主不在山莊里,但翠明山莊卻比以前更加守衛森嚴。如此反常必有妖,蘇太後那麼看重翠明山莊,那里應該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翠明山莊我早就開始注意了,只是那里守衛森嚴,進的翠明山莊容易,但是要想進入昭陽公主的別院就難了。」
兩人就這樣在河邊走走停停,時光總是那麼輕易的就溜走了,感覺很快的就又到了傍晚。楚蓉和蘇漠寒在河邊分手時,蘇漠寒那眷戀萬分的目光總舍不得從她臉上挪走。
「啊蓉,真的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攜手悠然的在河邊漫步,看日出日落。」他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眺望遠方,有些向往的道。
楚蓉的心往下一沉,垂眸,不言語,再和蘇漠寒攜手似乎成了遙遠的事情,抑或是永遠也不可能的事。
他又轉過頭望著她,伸出手想要觸模那張早已刻在了心底的臉,她卻在他的手快要觸及到她的時候別過了頭,他僵著手在半空,心涼涼的,還有失落。
「漠寒,其實你可以試著敞開心扉接納別的……女子的。」楚蓉咬了下唇後道,她從前就配不上他,現在也是,以後也是,她希望他能夠再找到一個能令他傾心的女子,不要再執著于她,如他那
般若清風朗月般美好的男子,這樣做不值得,真的很不值得。
「啊蓉……唉。」一聲嘆,直直敲擊著楚蓉的心,她此刻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她又傷了他,收回僵在半空的手,閉上眼,良久睜開,「除了你,不會再有別的女子走進我的心。」言罷,他毅然轉身離開,雪色的衣袍翻飛,與靜靜流淌的河流相溶成寂然的意境。
回到小院,楚蓉要蕭寧離開,然後回宮,蕭寧看著程儀風越發的舍不得離開,此次回宮,又不知何時才能夠見到程儀風了,是以蕭寧磨磨蹭蹭的和楚蓉磨著表明要等一會兒再走。
楚蓉見蕭寧一臉不舍的樣子,純淨的眸子里有晶瑩的淚水在打轉,楚蓉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妥協道︰「你有什麼沒和程儀風說的就盡快說,我們一定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宮。」
「知道啦。」蕭寧朝楚蓉扮了一個鬼臉,就又跑去纏著程儀風了。
盡管程儀風也知道這樣和蕭寧相處對她不是很好,他也沒少勸她快些回去,甚至下了重話,她要是不趕快走,他就要跟她翻臉。可蕭寧楚楚可憐的說道此次一走也許就是永別了,你就讓我再看看你的樣子,讓我好好記下你,好嗎?
程儀風听的這話又是難受又是心疼的,他何嘗不想和她待久一些,但她貴妃的身份擺在那兒,為了她好,他嘴上不得不催促著她快走,心里卻是想要她留下來。
眼見天色就要完全的暗下來了,蕭寧絲毫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楚蓉狠心的打斷兩人的對話,催著蕭寧快些走。
「楚姐姐,在宮里就只有你對我最好了,你不是我的親姐姐,但我心里卻一直拿你當親姐姐來看待。」
蕭寧抬高楚蓉在她心里的地位,楚蓉幾乎就能猜到她接下去要說什麼了,在她再次出口之前,楚蓉冷然打斷她的念頭,「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到時候出什麼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楚蓉轉身就要往外走。
「楚姐姐,我想留在這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好不好?求你了。」蕭寧泫然欲泣,「回了宮就很難再出來了,你就當是可憐可憐妹妹,行不行?」
「不行」這頭的程儀風發了話,「瀟瀟,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你留在這只會讓我不能安心養病。」
「我留在這里,我不會打擾你的,而且就一個晚上,一個晚上很快就過了,程儀風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蕭寧這時眼眶「唰」地淚水就流了下來。
「楚姐姐。」蕭寧帶著哽咽的聲音一個勁的絮絮叨叨勸說楚蓉留下來,淚水流那是比那大河決堤還厲害,最後楚蓉再也禁不住蕭寧那死纏爛打式的哀求,最終妥協了。
就只是一個晚上不回宮,雲曦應該不會怪罪太多吧。
用過晚膳後,楚蓉就往程儀風給她安排的客房方向走去。
靠近了房門,楚蓉的心沒來由的一直撲通撲通快速的跳個不停,眼皮子還突突的跳了,不好的預感很是強烈。
站在門前,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開房門進去時,房門猛的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人站在門中央,楚蓉還沒看清那人的臉就被那人給強拽了進去,楚蓉腳下一個不穩,一個趔趄伴隨著頭暈目眩的撞到了一堵肉牆上,隨後門口「砰」的一聲,聲音大的如同晴天里突然劈下的一道響雷,震的心都顫了。
屋里黑呼呼的,沒有點燃蠟燭,一道危險的氣息逼來,楚蓉腳跟還沒站穩,就又被人那麼用力的一推,她倒退了幾步,後背就緊挨在了緊閉的門口上。
黑暗中,一道黑影如一座沉重的大山朝她壓來,她驚懼的想要逃離,一雙手卻死死的箍住她的雙臂,那指尖很用力的掐進她的肉里,她抬起腳想要踹人,對方卻早一步的用自己的雙腿壓下她的腿。此刻,她被人禁錮就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