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酒肉穿腸後,皇帝鳳凌翔適時稱身子困乏,便先一步同皇後離開了百花園,在眾位大臣起身恭送的目光下,此次的宮宴算是結束了。
待明黃色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時,院中的李太傅筱然起身,一雙冷目透著怨恨,望著對面滿臉憂色指責兩個女兒的人,袖子一甩,冷哼地向四皇子走過去。
「四皇子,微臣就先回府了。」李太傅垂首一邊,對著鳳臨淵輕輕躬身,在後者輕點下,帶著一群腳步急快的臣子們離開了百花園。
這一過程,李太傅與眾位大臣們連一個正眼都未瞧過對面之人。
今日以立太子為由,向皇帝試探,瞧這情形,皇上是還沒這個打算,若真如他說,心中早已定奪,為何遲遲不見他公布,到底,皇上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故而,李太傅必須盡快回府,召集心月復大臣們商討是否在明日早朝之時,合力推舉太子人選?
宮政風對著宮婉柔兩人嚴肅地批評了幾句,瞧著小女兒害怕的模樣,心底升起一股無奈,對于這個小女兒,他舍不得打,罵了,又擔心對她心理造成陰影,到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轉眼看著今日表現得體的宮婉柔,眸中沒了對宮婉心那份極致的疼愛,溫和道,「柔兒今日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在蓮湖,莫不是柔兒的照顧,恐怕,心兒這丫頭恐怕就溺死在湖中,回頭,替爹爹好好教導一番。」
宮政風一直就知道宮婉心愛胡鬧,貪玩心大,與宮婉柔在一起,倒也收斂了些,若是待在白蘭身邊,恐怕就要捅破天了,也怪他和白蘭,把心兒寵壞了。
要不是今日有宮婉柔,他還真不知道回府之後,該如何面對白蘭?
宮婉柔不敢抬頭,生怕她眼眶的淚水將她心中的慌亂表現出來,只得低著搖頭,她已不是以前諳無世事的小姑娘,魂魄誤入宮婉柔身體,對宮婉柔千辛萬苦地接近她,就是為了得到爹爹宮政風的重視與疼愛,在前世嫁入夜府的時候,她至始至終也分析不出爹爹為何不喜宮婉柔,同是他的女兒,宮婉心明白,他的爹爹不是偏愛之人,不可能因為二姨娘的胡鬧,就厭棄了宮婉柔。
就因為宮政風偏愛宮婉心,讓宮婉柔心聲妒忌,對前世的自己多番陷害!
看了看院子李太傅的人離開,宮政風對著對立而坐的兩位皇子一一頷首,「兩位皇子慢用,微臣這就帶著小女先回去了。」
宮婉柔與宮婉心跟在宮政風身後,不敢抬頭,因著心里的復雜,宮婉柔一直不曾抬頭,只管跟著前面的腳步,反觀宮婉心,就著宮政風的後背,一雙清澈動人的眸子泛著好奇,望向了四皇子一邊。
鳳臨淵睨著笑意的眼,「正好,本宮也要回去了,不如,大家一起吧?」
早已風干的酒杯尚被人握在手中,耳邊溫和的聲音,並沒有喚醒半闔眼眸的男子,只是那看似欲垂落的酒杯卻是輕輕晃了晃。
「怎麼?三哥不情願與宮相一起?」鳳臨淵揚起袖子,模樣雲淡風輕,並沒有因為對面之人的冷漠而生氣。望著仍不見動作的男子,他笑容不變,繼續說著,「三哥就是三哥,不管性情如何,依然深得父皇的心,您說是不是啊,宮相?」
語氣一揚,將疑似輕巧的話拋給不知四皇子為何這般說話的宮政風。
宮政風三人站在原處,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這皇帝的心思,那是他這個臣子知曉的?
只見他微微頷首,神情一派正然,「恕微臣愚鈍,皇上的心思,那是微臣能猜透的?況且,在朝中,誰人不知,所有皇子中,皇上最喜歡的便是您們兩位。」
「呵呵…宮相言之有理,在朝中,父皇對待本宮和三哥,是不同的。」
此語寓意深露,如此清楚表明他與三皇子在皇帝心中地位之不同,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平日的朝政中,盡管皇帝多次召見他,但,並不是因為朝政之事,無非借口下棋、專研書畫為由,將他留在皇宮,卻是拐彎抹角地想從他嘴里得到三皇子近日來的情況,當然,這些,鳳臨淵沒有向別人提及。
如此心寒殘忍的事實,他為何還要讓別人在他的傷口上撒一把鹽呢?
難道,就因為是父皇心愛女人的兒子,就要將皇位傳給他嗎?
哼!那個女人,身份低賤,又是市井出生,這些個愛慕虛榮的女人,都是一類貨色!
他不會讓一個身份低賤的人當上儲君的!
一瞬間,心底浮現了眾多以前不願記起的畫面,視線落在對面時,愈發的溫和了。
突如的冷厲,讓沉浸在自我感傷的宮婉柔回過了心神,她小心翼翼地捏著袖子,將手掌上的眼淚拭去,這才將目光落在院中。
什麼…情況?
只見前方男子著一身純墨色錦袍衣衫,本就梳得一絲不苟的發牢牢地被暗墨色簪子錮住,卻獨留下胸前那縷令男子容顏妖媚的發絲,順著胸前的一縷發絲往上,一張毫無疑問的面孔生的妖冶無比,皮膚晶瑩透著光澤,五官完美極致,如此姿色,勝過百花園中任何爭艷的花朵!
他雙唇不時的蠕動,唇角帶起了一絲弧度,純淨而又真誠,桌面支撐著手肘,拖著腦袋,另一只手搭在半空,手中握著快要落下的杯子,如此懶散的舉止居然無法令人心生鄙夷之意,要知道,眼前的人並不是平常人,而是流言不曾間斷的當朝三皇子——鳳琉璃。
聞言三皇子性格狠戾冷冽,行事風格**且出乎意料,甚至于結果十分令人驚悚,也有不同版本的流言,說是三皇子容貌美艷之極,尤其眉峰間無一絲皇室該有的貴氣,便稱其是‘不祥子民’。
這樣的傳言當時是在她十歲的時候傳播出來的,當時相信的人數不甚數,也不知道,最後,這位三皇子是如何化解這條流言的?
猜測歸猜測,院中含笑的四皇子靜靜等待對面男子的回應,也不知道四皇子為何一定要堅持三皇子一起跟她們出宮?就因為今日李太傅進言,立儲位一事?欲試探一番?
宮婉柔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垂下眸,細細思考著。
四皇子故意利用爹爹的話,暗含他與三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莫非,四皇子是妒忌四皇子?可這也說不通,三皇子朝中勢力並沒有四皇子的多,而且,三皇子的名聲也……照理說,三皇子不可能得罪過他呀?
不對…
難道這世與前世有著相似的情景?!
不會因為她的重生引起過多的變化?!
若真是如此,她可能明白了四皇子為什麼處處針對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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