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五彩斑斕,大的甚至遮住了他的整個脖子,上面插著孔雀翎。他的頭發簡單的編成辮子,從面具的兩側垂下來,他身穿寬大的衣服,下擺長長的垂在地上,袖子也長的遮住了手,沒有露出身體的分毫。胸口和腰間綴著動物的毛皮,水靈分不清是什麼動物,但是毛色相當的柔軟。讓人一眼望去不辨男女。
「祭司」——兩個字出現在水靈的心中,她明明是不知者無畏,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發抖,甚至要靠阿騁的扶持才能保持站立的姿勢。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明明是至高無上的祭司,為何會讓她如此的恐懼。
祭司的身後,站著一排穿著盔甲的武士,水靈一下子明白了,這里就是剛才他們剛剛走過的地方,只是夢境里的屋頂上還沒有吊著的迷你小骷髏的存在,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方法,牆壁可以分成這麼大的入口。
面具後面的祭司開口,聲音是一種奇怪的詠嘆調,水靈奇怪自己竟然听的懂,意思大概是說︰顏靈果就要尊重顏靈果的作用,不要妄圖改變什麼,那樣的懲罰是任何人承受不了的。
水靈的身體抖的更厲害了,阿騁顯然不清楚祭司在說什麼,他將水靈安排在一個石像的旁邊,將她的長發撩開,嘴角微翹︰「別擔心,一切有我。」
水靈發現她的手緊緊的握著阿騁的手,被阿騁撥開,他直面祭司,手中的折扇前指,今天,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帶走。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祭司口中發出一陣類似鳥叫的聲音,他身後的盔甲護衛手中的銅劍高舉一擁而上,阿騁一時面臨著被十個護衛圍攻的局面,水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是真的為阿騁擔心。♀
水靈能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喊。她在叫阿騁快走,不要管她。
只見阿騁身形飄忽,在眾護衛的圍攻中騰挪閃躲,他吃虧在手無兵器,折扇耍帥可以,要以一敵十,而且是刀槍不入的盔甲護衛,絕對是杯水車薪,堅持這場戰斗需要一種怎樣的勇氣。
等一下,十個護衛?水靈挨個又數了一遍。是十個。他們進來的時候明明只有九口棺材。那多出來的一個人是什麼回事?
被圍攻的阿騁逐漸有了疲態,但他強撐著不放手,水靈感覺自己哭的撕心裂肺,她不由的頭痛。你到是想辦法啊,光在這里哭管個屁用。
阿騁身上的傷口不斷的增加,他用折扇架開護衛砍下來的一劍,折扇應聲斷成兩截,阿騁拋了扇子,擊中了一個護衛的胸口,那個護衛後退半步,長劍從上而下向著阿騁的肩膀砍下去,阿騁側身躲過一劍。背後又有兩把劍同時砍下來,他側身躲過一劍,另一劍擦著他的月復部劃過。
阿騁捂著月復部後退兩步,抬手時手掌是血的顏色,水靈的身體突然動了。她爬到祭司的腳邊,匍匐著抓住祭司的衣角,哭著哀求︰「我再也不跑了,我乖乖的接受命運,乖乖的做顏靈果,請求您放過他,放過他吧!」
祭司無動于衷。
這一會兒的功夫,阿騁的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他被兩個護衛制住,壓著他的胳膊讓他跪在地上,阿騁死命的不從,膝蓋被一個重擊,阿騁重重的跪在地上,嘴唇咬破出了血。
祭司很大的面具下面看不出神色,他抬起一只手,這是一只很秀氣的手,水靈就是知道,這只手落下的瞬間,阿騁會被活活的撕成兩半。
水靈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頸部,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掙扎,也是最後一次了,她威脅道︰「請您放了他,不然我就死在這里,離祭祀還有十天,希望您還能有時間再準備一個顏靈果。」
「可憐的人。」面具後面傳來的聲音,讓水靈以為自己听錯了,祭司微微攥拳,然後手掌一揮,兩名盔甲護衛松手,阿騁直直的撲在地上,他抬頭看水靈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悲傷,而後又變得十分的復雜。
被搶走匕首的水靈頹廢的滑坐在地上,被兩個盔甲護衛架走,祭司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水靈听到了一個輕微的聲音在說︰「可憐的女孩,在你死之前,我就給你留個念想吧。」
祭司伸出手掌,手指向天,一個盔甲護衛微微躬身,只听祭司說道︰「把人處理掉,處理的干淨一點。」
盔甲護衛躬身,然後拖著阿騁離開,水靈回頭,那個護衛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水靈不為自己的命運擔憂,因為是在夢境里,卻忍不住在為阿騁的命運擔憂,她不知道,拖著阿騁離開的護衛動了惻隱之心,為這個執著的男人,也為那個從出生就注定了祭獻自己的女孩,他沒有殺了男人,反而將人安頓下來,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的不忍,造成了三個人的悲劇,和自己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知道這個情況的她還在掙扎,她知道阿騁的命運,即使想和他一起去死,她也只能等到祭祀的那一天。
水靈在睡夢中很不安穩,水漾輕搖她的肩膀,輕聲的呼喚道︰「小靈,醒醒!」
水靈朦朧的睜開眼,水漾就在她的身邊,太陽帽在不遠處守著風燈值夜,現在目光有些擔心的轉向水靈。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水漾柔聲問道,像是害怕水靈受驚一樣。
「我沒事。」水靈長出一口氣,這里沒有紫衣女人,也沒有阿騁,更不會有祭司,水靈安慰自己,她沒有將夢境講出來,她不想水漾平白的為自己擔心,需要他來操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沒事就好。」水漾安慰的摟了一下水靈的肩膀,太陽帽將溫熱的食物遞上去,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了。
「謝謝。」水靈感嘆太陽帽原來也是個體貼的人啊,她真的餓了,狼吞虎咽的消滅掉手中的食物,「我們走吧?」
「好。」水漾幫太陽帽將東西收好,他拒絕了水靈的幫忙只讓她在一旁等著。
水靈站在一邊活動了一下手腳,好了,要開始奮斗了。
時間是上午十一點,他們休息了五個小時之後重新出發,這個時間,分散在各處的人都在休息。
失去了他們的蹤跡的何平休息了一下,他選擇一直往前,即使遇不到胖大海他們,也可以找找有沒有水漾的記號。
胖大海、小春和胡權軻三人一起,確認盔甲護衛不會追上來之後,他們在拐入一個沒有出路的墓道中休息,這里本來應該是排水用的地方,這樣他們只需要守住一個出口就好了。
胡權軻守第一班,胖大海第二班,小春最後,他們補充食物之後輪著休息,胖大海看一眼靠在石壁上熟睡的小春,將風燈的火焰調的暗一些,他決定自己多守一會兒。
風燈的火焰一動,胖大海回頭,小春已經站在他的身邊,「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小春捂住胖大海的嘴,示意他不要出聲,她手中多了一把手槍,被她慢慢的裝上消音器。胖大海一愣,小春的槍口已經指向胡權軻。
胖大海反握住小春的手,無聲的說道︰「你要做什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等價交換公平交易。」小春回答。
即使是童叟無欺的交易,也要有命去拿報酬不是,胖大海搖搖頭,小春揮開胖大海的手,胖大海稍錯半步擋在小春和胡權軻之間,除此之外三人之間再無障礙。
「你想救他?」小春眼中滿是惱怒。
「不。」我在保護你,心思微轉的胖大海淡然的說道︰「我們走吧,把他留在這里,這個古墓會收拾他的。」
胖大海一副要麼你跟我走,要麼我就大叫的表情,威脅小春。
小春咬牙,轉身拿起背包,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胖大海趕忙拿起背包跟上去,風燈依然亮著,微微轉頭的胖大海能看到胡權軻睜開的眼和他手中壓著的槍,四大家族中哪里會有「吃干飯的」,小春總以為自己吃過多少苦,她沒想過,這些所謂的少爺小姐吃的苦絕對不比她少,而且,他們學習的第一課就是懷疑和背叛,他們會用同伴的身體擋住子彈,活下來的人才能活下來,活的好好的,他真不是這快料,當年他最終沒忍心將他的同伴做了槍把子,他還能玩笑道︰「海爺我塊頭大,你擋也擋不住。」
他始終忘不了,在保鏢開槍的時候,他被自己當成兄弟的人當了槍靶子,若不是當時海家只有他一個男孩,恐怕現在哪里還有能站在這里的胖大海。
胖大海微微點頭,謝了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胡權軻撓頭,賣海家一個面子還真不容易,可是,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他一個人要怎麼辦呢?
胡權軻抓起背包開始往外挪,他不打算去找什麼珍寶,只要大家在離開的時候能想著還有他這麼一個人,帶他出門就好,畢竟,胡家積累了幾十世的財富,他還不想沒開始享用就沒了小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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