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看著涌向水靈的惡靈,眼里陡然閃過焦慮的光,幾次想要站起來,然而力量已經不夠。
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水靈看到自己的動作有了效果,她的手攥拳,讓血流的再快一些。
那些得了甜頭的惡靈哪里肯放棄到口的美味,水靈的血和靈力刺激得它們發狂,從白玉輪盤中流出的血液已經無法滿足惡靈的需求,它們爭搶著追著血液而上,尋找美味的源頭,在這樣狂亂而震懾的局面中,白襯衫猛地沖了上去,將水靈攬進懷里,用後背幫她抵擋了惡靈的攻擊。
「呃!」巨大的沖擊讓白襯衫申吟出聲,他一手護著水靈,一手揮刀不斷逼退那些纏繞過來的惡靈,根本沒有考慮他自己會怎麼樣。
水靈始終堅定的做著一件事,將血液注入圓盤,失血過多讓她有些暈眩,她只知道是白襯衫在護著她,卻已經無暇顧及身邊是多麼的危險。
到底是誰發明的這個咒語,怎麼這麼長,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一只手抓住了水靈流血的手腕,白襯衫金刀一揮,劃破了自己的手腕,他交握水靈的手,兩人的血液交織著流入圓盤,沖天的血噴涌而出的剎那,神潭上雲集的惡靈們陡然感覺到了無上的吸引和誘惑,沸騰起來,連圍繞著他們身邊的那些惡靈都顧不得繼續留戀,紛紛一擁而上,追逐著流淌的血液,搶奪那對于它們來說具有無上靈力的珍寶。
汩汩的血液將它們重新的引回了神潭。
兩人緊緊交握的手給了他們勇氣,血液奇跡般的融合在一起,最靠近心髒的手腕上,皆是血紅的細長傷口,仿佛是月老的紅線一般。♀
白衣祭司看著岸上掌心交握的兩人,微微閉眼,聲音陡然提高,念出了最後一句頌詞。白衣祭司飄起的衣袂和發絲是在剎那間頓住的。
轟隆的巨響從高處傳來,分開的潭水開始向中心涌動,波濤擊碎了被血液吸引入潭底的惡靈,一切都摧毀了……無論神力還是惡靈。今日,是清算所有罪孽的一天吧?
潭底,累累灰白的骸骨,被滔天的巨浪沖擊的粉身碎骨,驚濤駭浪之中,白衣祭司不為所動,能夠葬身此處。對她來說應該是不壞的結局吧。
看到這一幕的白襯衫皺眉。他還是先抬起水靈的手臂。暈眩的水靈倒入他的懷中,被白襯衫牢牢的接住。白襯衫不顧自己流血的手腕,扯下一根布條緊緊的纏住水靈的傷口,不知怎麼的。水靈又想起了那件被她(紫靈)扯壞的襯衫,水靈覺得,她現在真的想親吻眼前的男人,來慶賀他們的劫後余生。
濃重的霧氣是倒退著收斂進波濤洶涌的水潭的,仿佛一朵縹緲的白色大蓮花收攏起來,沉入了一片的潭水之中。
霧氣散去之後,失去意識的人緩緩的轉醒,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剛才經歷了一場怎樣的驚心動魄。
手中空空的感覺讓水漾心中一驚。他看到倒在白襯衫懷中的水靈,焦急的跑過去,白襯衫包扎的最後打了一個結,水漾從他懷中將人搶過去,白襯衫雙手一緊。握緊雙拳卻沒有阻攔,他沒有阻攔的理由。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看到水靈的樣子,水漾心疼的要命,他快要抓狂了,捧著水靈受傷的胳膊,像是捧著一件珍貴易碎的瓷器︰「都是三哥不好,沒照顧好你。」
水靈反手握住水漾的手︰「三哥,不關你的事情,我自虐來著。」
水靈微微活動了一下左手,還真是疼呢,當初怎麼就這麼勇敢來著,看著水漾心疼的眼神,水靈輕觸水漾的左臂︰「我們還真是難兄難妹,連受傷都是一樣的。」
「小丫頭,學什麼不好,連受傷也一起學著,三哥,看著心疼。」水漾將水靈擁進懷里,緊緊的摟著,他明明已經看的很好了,怎麼還是讓水靈受了傷。
失血過多讓水靈有些暈眩,她將下巴放在水漾的肩膀上,越過他的肩膀在找白襯衫的身影,如果不是他和自己一起頂上去,她非死于失血過多不可,古代人的思維真是局限,如果非要血肉不可,當初若是白靈和紫靈一起上,他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頂多放完血之後,回家多吃點菠菜,那個時候有沒有菠菜來著。
水靈覺得她的思路跑偏太多了,趕忙拉回神智,只見白襯衫快速的跑向水潭邊上,水靈微微擔心,他流了那麼多的血,真的沒關系嗎?白襯衫伸手攔住了想要往水潭中跳的何平,縱身躍入水潭,水面依然是波濤洶涌,他的身影瞬間淹沒在水面之下,水靈身體一動,難道還沒結束嗎?
感覺到水靈的動作,水漾將雙臂鎖的更緊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想將人永遠的留在自己懷里。
何平眼神復雜的看著白襯衫從水中撈出一個人。白襯衫體力有些不支,他只能將白衣祭司舉出水面。
「楮楚!」何平趕忙上前,將楮楚拉上岸,恢復意識的東哥沒有去打擾兩個小動物的親親我我,他就有時間將白襯衫從水里拉出來。
「謝謝!」白襯衫上了岸之後根本沒有力氣移動,只能坐在岸邊喘息。
東哥聳肩,他半蹲在白襯衫的身邊,難得好心的掏出繃帶,嘖嘖,傷口都裂開了,他要從哪里下手好呢?
「忍一下。」東哥說道。
白襯衫點頭,東哥雙手一動,修長靈巧的手指非常靈活的動作,不過白襯衫臉色不太好,你這是打算把我變成木乃伊嗎?
何平非常幸運的分到了楮楚,寬大的祭司長袍之中,楮楚顯得更加的嬌弱,需要多麼大的勇氣才能讓一個嬌小的姑娘承受這麼大的責任?
「楮楚。」何平輕聲的喚道,聲音無限憐惜,包含著他自己都不懂的愛憐。
躺在何平懷中的女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何平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嘴唇對著楮楚的唇印了下去,近了,很近了,何平忍不住閉上眼楮,嘴唇上是冰冷的觸感,他微微疑惑的睜開眼,已經醒來的楮楚用兩根手指點住了何平的唇,何平在心里嘆息,還是慢了一步啊。
她怎麼還活著呢?白衣祭司看著眼前救過她兩次的男人,復雜的眼神一閃而過,她推開何平,想要撐著地面起身,剛才的動作抽干了她全部的力氣,她手臂一軟,重新倒回了何平的懷里,面對懷里的香肖玉軟,何平感覺心曠神怡,將她摟的更緊一些,白衣祭司掙扎道︰「放開我。」
「不放。」何平感覺的到,他只要一松手,她立刻就會飛去他再也夠不到的地方,所以,他決定耍賴到底了。
白衣祭司掙扎不開,她環顧四周,大家都在「忙」,看來是沒人能幫她甩開這個家伙了,她現在有些後悔將神侍全部留在了外面。
看到白襯衫的狀況,白衣祭司眼神一緊,他——好像傷的很重,那個傻瓜,干什麼一定要沖上來,她一個人,還不夠嗎?
到底多虧了水靈的勇敢,現在看來,紫靈的靈力對她而言不是壞事,最重要的是,她比紫靈來的勇敢。白衣祭司看著舒服的趴在哥哥懷里,對著何平擠眉弄眼的女孩,微微沉吟,她是不是對她太過樂觀了。
大家的結局都還不賴,水靈歪頭,將臉蹭在水漾的臉頰上,她還能和親人朋友們在一起,只是可憐了紫靈,她孤獨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一個人,在……
水靈回頭看向白玉輪盤,中間的圓盤之中,血已經流盡,干淨的沒有沾染一點兒血絲,可是——為什麼白玉輪盤還在慢慢的轉動,雖然很慢,但是確實在轉,就像是一個計時的裝置。
「喂,你們看那是怎麼一個情況?」不懂就問的水靈指著輪盤說道。
經過水靈的提醒,大家看向白玉輪盤,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只有白衣祭司皺眉沉思,她高聲開口道︰「危險,快跑!」
水靈在心底嘆氣,既然要跑,那肯定不是什麼好的事情了,她認命的起身,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忽然她的身體離開了地面,水漾將人橫抱起來,他嘴角微勾︰「丫頭,你信不信三哥抱著一個人也跑的比你快。」
水靈雙手環住水漾的脖子,減輕他手臂的壓力,笑嘻嘻的點頭。
跑的快,那游著呢?
輪盤發出 撻的輕微的聲響,然後停住不動了,水潭的水面有一瞬間的平靜無波,然後像是抽水馬桶里面的水一樣,卷著潭底的白骨,被吸入無盡的地下,就在大家愣住不知所措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洪流從他們的上方傾瀉而下,卷的人根本無法站立。
「快跑!」何平一手抄起楮楚。
大家不用他提醒,水漾雙臂一緊,帶著水靈快速的奔(游)向石門,轟隆的巨響從高處傳來,磅礡的水流幾乎是將人卷入水底,在涌動的水中,根本無從借力,來到石門前面的人卻無法打開石門,水越來越深,他們的空氣越來越少,一個水花卷過來,水漾身體一晃,東哥在旁邊撐了一把,才避免了兩人傾覆的命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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