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月笙讓莊妃嚎的頭疼,幾步走到她身邊,屈起手指來敲了一下桌子,「別哭了,你該慶幸這貓幫你擋了一劫,要不現在躺在這兒的就是你。♀」她好聲勸著,「你還想不想給你的貓報仇了!」
莊妃撫著貓的手一頓,哭的淚眼婆娑的抬頭,「想!娘娘可一定要為妾做主啊!」
練月笙瞧著她一臉化的精致的妝容都哭花了,眼角上的橘色淡影被淚水暈開,著實太過喜感,看的練月笙一個沒忍住險些笑出聲來,她壓下情緒,面色凝重,一本正經的坐在了莊妃對面,看著桌子上那半碗牛乳,說︰「這就是那碗牛乳?」
莊妃一抽一噎的點頭,練月笙看了她懷里的貓一眼,就說︰「你先把貓放下,待會兒御醫會過來,這貓和牛乳都會被拿過去的。」
聞言,莊妃眼楮微微一睜,面露不舍之色,她低頭看貓,到底狠心一閉眼,把貓給了一旁的宮女。
景琰覺得這一段時間,後宮里頭實在是太不太平了,這邊剛剛查出來陷害練月笙的人來,那邊就又出了毒害莊妃的事。
他和夏妃不過說了幾句話,就有太監來報皇後請他過去,說是莊妃那出事了。
夏妃一月里難見一次皇帝,話還沒說幾句,他就要走了,是以很是戀戀不舍的把人送了出去。
景琰到的時候,御醫剛把牛乳和貓拿走,練月笙坐椅子上正朝莊妃問著話,淑妃站在她後面。
練月笙瞧見人來了,就簡單的把事情給他說了遍。
說起來,後宮里頭出現這種事件,第一要找的是練月笙這個皇後,但誰讓景琰讓淑妃協理六宮了呢。他眼楮一轉,看向了淑妃。
淑妃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但是這種事情能怪她嗎!她這些日子差不多是包攬了後宮里頭的大小瑣事,也沒有什麼不好定奪的事情去麻煩皇後,所以,現在皇帝要讓她解釋,也是情有可原的。♀
淑妃認栽。
「多久能查出來?」景琰冷著張臉,摩挲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淑妃遲疑了下,面色躊躇,「這……妾會盡力的……」
「五天時間,朕給你五天時間。」
聞言,淑妃推月兌不得,到底應下了。
這可是栽狠了啊!五天,讓她怎麼查!淑妃愁雲慘淡的送走了帝後兩人,後看著莊妃那張哭花的臉,愁的都要哭出來了。
兩人出了揚子宮,景琰揮退了隨行的宮人,趙懷生領著一眾宮人遠遠的跟在帝後後面。
景琰走在前面,練月笙亦步亦去趨的跟在他後面。
「朕去找了夏妃了。」前頭那人突然說到,步子停了下來。
練月笙亦跟著停了下來,說到︰「陛下都說什麼了?」
「沒來得及說什麼。」他說,旋即緩緩轉身,眸若幽潭,深邃冷徹,「朕當初忘了問你,你為什麼會覺得夏妃的事情和她父親有關系。」
她眼楮瞧著他袖口上金線繡制的翔龍,爪子上的線條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她想了想,說到︰「沒什麼,臣妾只不過是想起來夏大人和家父一直不對盤,所以有這種想法罷了。」她一頓,「陛下其實可以不用在意的。」
景琰眸光微微一動,看著眼前人神色如常,眼眉宛若筆墨勾勒般妍麗,著一襲絳紅色百蝶穿花宮裝,氣質幽靜恬淡,像是江南水煙里的初綻的一枝桃花。♀
看著這樣的練月笙,他就不禁想到某些時候和他對著干的那個練月笙,當即他就懷疑這兩個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你懷疑的不一定沒道理,畢竟人都想往高處走,夏辰之所以看不順眼寧國公,不就是因為寧國公經常駁他的意見,讓他前路不順。這兩人一踫上,就能吵上幾個時辰不消停。」景琰淡淡一瞥練月笙,「有的時候連朕都覺得煩。」
練月笙心里暗笑,面上絲毫不顯露,她抬抬眸子,看著眼前那一身金貴的人眉眼溫和中夾雜著清冽,說︰「陛下的意思是什麼?」暗諷她和她父親想往高處走,真當她听不出來嗎!
他眸光悠轉,宛如寒潭般深沉,「皇後是個聰明的。」他不咸不淡的贊了一句。
「你在後宮盯緊夏妃,朕在前朝看緊夏辰。若是他們真心有不軌……我們便來個甕中捉鱉。」他語調淡淡,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練月笙沉思一瞬,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顰眉心,應下了。
景琰微微一笑,眸色悠轉,朝她伸出手去。練月笙瞧著伸到自己眼下的那只手,指骨分明,皓白修長,袖口上的龍爪上的金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她微微一愣,隨後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于是抬眼看他一眼,把手擱到了他掌心里。
他馬上握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這就算是我們暫時同盟的象征。」
景琰唇角微揚,笑的略有幾分高深莫測,練月笙別著臉不看他,半分不露。但隨後卻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景琰牽著她的手,穿花拂柳,徑直往鳳棲宮去了。
趙懷生老遠瞧著帝後倆人攜手去了,忙招呼宮人走起來,紅司幾個唇角含笑,互相對視一眼,皆笑的心照不宣——
說起如今後宮里頭最熱門的兩個事件,一是莊妃差點喝了毒牛乳殞命,二是帝後關系突飛猛進,甚是和諧。
這個風頭壓過了莊妃的事,也把負責調查此案的淑妃遺忘在了人後。
後宮里頭皇後風光大盛,前朝里寧國公自從進了皇宮,就被一些大小官員過來以各種理由搭話。練明軒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于是不禁擔心起後宮里頭的女兒來。
夏辰今兒個是懷著一腔忐忑過來上朝的,皇帝把他的折子退了回去,他也模不著皇帝心里是個什麼心思。轉眼間,練家那閨女又得了聖寵,念及他閨女夏末在宮里面沒一點動靜,夏辰就急的冒汗。
早朝的時候瞧見皇帝面色如常,深沉的半分不露,夏辰稍微放了一點心,就以為皇帝是不滿他折子里提的事所以才給退了回去。但是他如往常一樣反駁寧國公的時候,皇帝居然破天荒的頭一次替寧國公說話了!
底下眾臣于是都感覺到了風氣似乎轉了方向——
最近幾天來鳳棲宮串門子的妃子多了,練月笙嫌煩,一揮手就不讓她們來了。
芊婕妤心情苦悶,煮了菊花雪梨茶送去宣政殿,就想著就地和景琰親熱一下,她可是好長時間沒沾恩露了,渾身難受。
景琰也知道這幾天後宮里流傳的事情讓芊婕妤不舒坦了。她粉面帶羞,眉眼含情,櫻唇微啟,嬌聲嬌氣的就要把唇送上來。
哪知景琰剛剛準備迎接美人的投懷送抱時,外頭趙懷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景琰一個激靈,把臉一偏,芊婕妤就撲了個空。
芊婕妤撅著個小嘴,既委屈又不滿。
「什麼!」景琰一聲驚叫,把芊婕妤嚇了一跳,他也顧不上她,把她推下了腿。
芊婕妤又驚又惱,一時間委屈之意橫飛,眼里就要屈的流下淚來,心里面怨恨著壞她事的趙懷生。
「江西地方八百里加急送上來的急奏,江西大澇!」趙懷生高聲重復了一遍,聲音急切。
芊婕妤聞言一怔,景琰已然快步走下龍椅,不看她一眼的讓她快回去。
碧紗也知曉這是大事,可不能讓芊婕妤待在這里,是以進了殿後,就急急忙忙的給芊婕妤整了整宮裙,說了一句「奴婢得罪了」,就拉著她出去了。
芊婕妤被拉出去,眉心一皺,伸手推開了碧紗,神色高傲的冷哼了一聲,帶著宮人轉身徑直離開了。
碧紗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芊婕妤這是什麼態度?國家大事難道比你重要不成?!
與此同時,鳳棲宮里,淑妃哭喪著臉來求皇後幫忙。
景琰把案子給了她調查,五天時間查出謀害莊妃的人來。
第一天,淑妃毫無頭緒。
第二天,淑妃依舊毫無頭緒。
第三天,淑妃哭著找皇後娘娘幫忙來了。
「娘娘,您就當可憐可憐妾,妾實在查不出來。」淑妃哭喪著臉,捏著帕子擦淚,「還有兩天時間,要是妾查不出來的,那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練月笙假模假樣的模著肚子,看著對面哭的嚶嚶嚶的女人,問她︰「莊妃宮里的人你查過了嗎?負責做牛乳的人你查過了嗎?御膳房里人你差人盤查、仔細搜過了嗎?你知道牛乳里摻的什麼毒藥嗎?」
淑妃一听之下,也忘了哭了,她愣了愣,覺得有些無言以對,「沒有……」
練月笙嘆氣,「淑妃,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你連這些都不做,整天把自己關長樂宮里能想出什麼來,能想出來是誰背後害莊妃嗎?」
淑妃嘴一扁,又要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