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縴縴想必是覺得十分不甘心的。♀
她將這些洗髓蟲放出來的時候,不說是懷了死志,至少也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只是,她所希望的,是能夠用現在這模樣換得對方的死亡,而不是對方輕而易舉地將她的靈蟲陣破滅了,叫她落得一場笑話。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糯米身邊居然會有魃豹這麼一個特殊的鬼修存在。她所見到的,一直都不過是糯米同柱子這兩個罷了。不管是正經的修士又或者是蠱人,都不能躲得過她那些洗髓蟲的。她本是信心滿滿,卻被魃豹這鬼修妖獸一爪子就擊碎了。
糯米一直等到陸縴縴將那些洗髓蟲都收回去了以後,得到了魃豹的話,這才領著柱子朝著魃豹和陸縴縴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等她出現在陸縴縴面前的時候,她明顯能夠感受到陸縴縴眼楮里邊的那種怨毒。
糯米咽了咽唾沫,回頭想了想自己是被偷襲的,低頭再看陸縴縴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理直氣壯了些。她現在還坐在柱子的肩膀上邊,也不怕陸縴縴有什麼後手,正想要開口講話,卻被陸縴縴搶先開口。
「你叫什麼名兒,是誰的門下?」
「……啊?」糯米一怔,沒想到陸縴縴在這種完全被禁錮住的情況下還能有這樣的氣勢,不由就呆了呆。
糯米甚至忍不住低頭看了陸縴縴身邊一圈兒,生怕陸縴縴身上還藏著什麼後手,能夠叫她和魃豹都吃個大虧的。可是看來看去,也不覺得陸縴縴是還能有什麼後手的了。就連那個香爐,在將還活著的洗髓蟲重新吸收進去了以後,就已經被魃豹叼走了,正放在很遠的地方。
至于陸縴縴那兩個銀色的鈴鐺,如今也不知道是落在什麼地方了。糯米沒有回頭去找,看著陸縴縴現在的模樣,也斷不至于是還能夠控制那兩個仙鈴的。
若是陸縴縴還珍惜自己的命的話。就不該是在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之下還勉強做什麼。
事實上,陸縴縴也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她的態度當真是不像個階下囚。
糯米也並沒有要為難陸縴縴的意思。想了想,便將自己的名字報上去了,師門講的自然是萬劍宗了。
陸縴縴听了這話,也跟著一愣,臉上慢慢地就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來,講,「怎麼,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害怕我會尋仇嗎。你既然是我道中人。何必閃閃縮縮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糯米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來。
她從剛開就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陸縴縴會覺得她們是同道。她知道陸縴縴曾經也是個名門正派里邊的武修。只是後來同另外那個魔頭混到了一起去以後。就再也說不上是哪個門派的弟子了。他們在外頭的時候,可是常常說是自成一派,走的是邪修里邊最獨特的路子。
糯米根本不覺得自己同邪修能夠扯上什麼關系的,便以為陸縴縴是不是同萬劍宗有什麼關系。可現在听著陸縴縴這反應。可當真是不像同萬劍宗之間有什麼關系的。
陸縴縴又詭秘地笑了一下,眼神在柱子身上打了個轉兒,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一副十分挑逗的模樣,小聲地講,「呵,這體修倒是相當不錯的呀。你是已經膩味兒了麼,居然這麼狠心就煉制成蠱人了。」
糯米只能將眉頭皺得更緊,「才不是你說的那麼回事兒。」
這麼一講完以後。糯米才猛地醒悟了過去,又問,「你是知道這蠱人的事兒的吧?你知道怎麼將蠱人恢復過來的法子吧?」
「哎呀,舍不得了吧。我就知道的,這樣好的身子。怎麼就舍得將他煉制成蠱人了呢。」陸縴縴面上的笑容就更勝了些,大概是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糯米對她有所求,便跟著大膽了起來,甚至伸手去撈了一把頭發,放在手心上邊細細摩挲著,「嗯,我知道將蠱人恢復過來的法子。♀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告訴你,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若是換了以往,糯米肯定就已經答應了。可她一路上已經見識過太多事情了,猛地想起呂宗聞人扉奕蛟蘇青這樣的人來,不由就在心里打了個 兒,十分謹慎地問道,「我不介意同你做交易。只是……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你倒是先將那法子告訴我,我再同你談交易的事情。」
陸縴縴的面色頓時就是一變,「你信不過,我也信不過你。憑什麼要我將話先說了。怎地不是你先听一听我要求的交易,再做決定。」
「……因為你現在被我困住了呀。是我可以隨時要你的性命。」
糯米倒是完全不介意同陸縴縴將現在的情況又解釋了一遍。
陸縴縴就又開始咬起嘴唇來。
糯米坐在柱子的身上,看著她將自己的嘴唇當成是一快碎肉一樣咬,實在是看著都覺得心里發毛。偏生陸縴縴自己毫不在意的,她便也就只能裝出一副不介意的模樣來,好不叫陸縴縴就看輕了她。
兩人這樣一高一低地說著話,便就好像是她們現在的情形一樣,一個控制著局面,而另一個則是在法術制造出來的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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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只是表面上的情況罷了。實際上她們之間的距離,遠沒有看上去的這樣大。
糯米雖然已經是將陸縴縴控制住了,甚至可以說是能夠翻手就將陸縴縴殺掉,可她也的確是對陸縴縴有所求。她現在正在反省著自己方才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急切了,一時之間竟叫陸縴縴看出了她對柱子的在意來。
陸縴縴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突然變得有恃無恐起來。若是糯米能夠一直保持著魃豹那種不為所動的態度的話,陸縴縴恐怕就要為自己的性命覺得擔憂了。
其實最初,在知道了陸縴縴的身份以後,糯米就沒有想著再要然這女修活著離開。
這到底是個女魔頭,即便黑白仙魔中的男修已經被蛟蘇青殺死了,可僅僅就是這個女魔頭,也獨自坑害了不少修士的性命。糯米說不準那些修士是不是都該死,可她卻十分清楚,陸縴縴這個女魔頭不應該再活下去。
她雖然沒有評判陸縴縴的意思。可這種害人無數的女魔頭,她也根本沒有打算代替誰原諒陸縴縴的能耐。就她自己而言,更是不希望身後跟著陸縴縴這樣一個十分能耐又充滿了怨恨的邪修跟在身後。
陸縴縴那充滿了怨毒的眼神可當真是叫糯米難以忘記。就算是現在,見到陸縴縴風情萬種地坐在地上,拿手不住地撩動頭發,也還是能夠想起方才那黑洞一樣的眼楮里邊傳出來的惡毒感情。
糯米是一點兒都不相信陸縴縴能夠信守自己的承諾。不是她偏見,而是她知道太多這樣先頭說下承諾,回頭就好不猶豫地將對方殺死的修士,不論是男修還是女修,也不論是正道或是邪道。
陸縴縴的眼神瞬間閃了閃。連著盤弄頭發的手都跟著停了停。接著才淡淡地哼了一聲。
她的聲音里邊還是帶著少女的氣息的。若是不看她現在的模樣的話,還是會將她當成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修的。只是她的聲音一配上現在這副模樣,便只能叫人覺得更加駭人罷了。
要說信任的話,陸縴縴和糯米之間是一點兒也沒有的。她們心里邊都知道。只要有一個機會,她們肯定都會殺死對方的。只是現在卻剛好到了這樣的一個情況之下,叫她們誰都不能出手。
糯米靜靜低頭看著陸縴縴,陸縴縴也微微昂著腦袋。
兩人這樣安靜地對視著,最後還是陸縴縴這個被法術困在里邊的人先自支撐不住。她原先是斷定了糯米十分在意那個蠱人的存在,十分想要將這蠱人恢復過來的。可真要這麼等下去的話,到底會是她先支持不住的。
她身上的這些法術,雖然不會馬上就給她傷害,但只要法術一直存在。禁錮著她的身體,就會叫她變得越來越虛弱。平常情況下,她還巴不得這樣的時間更長一些,好讓她喘口氣兒,就能從這法術中間掙月兌出來。
可現在她已經消耗得太多了。根本就沒有可以讓她恢復的間隙。
而且——
陸縴縴稍微側了側腦袋,悄悄地用眼神看了看站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的魃豹,微微抿起了嘴角來。
她覺得那頭豹子完全不像是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妖獸。
以前她和道侶一同在仙林里邊左右穿行,好不自在的時候,可是常常會遇到仙林里邊的妖獸的。那些妖獸雖然長得一副精明丑惡的模樣,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只會同這豹子一樣,這樣的耐心狡詐。
這只豹子身上有著別的妖獸所沒有的一種氣息,叫她心膽發寒。她以前所遇到的那些妖獸,就是等階再高,也不會叫她這樣忍不住渾身發抖的,偏偏這只豹子就是能將她死死地壓制住。
現在豹子站在邊上,用一種冰冷的目光看著她,好像沒有什麼動靜,其實,她卻可以肯定,這只豹子正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只要她稍微有點兒動靜,那只豹子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前來,用銳利的爪子撕裂她的身體,用鋒利的牙齒咬開她的咽喉。
現在這豹子只不過是在旁邊靜靜看著,其實她卻能夠感受到豹子身上那種森森的鬼氣正在緩緩地移動著,明顯是在凝聚著一個法術。她如果乖乖地坐著不動不反抗的,這法術就不會落到她的身上。可如果她還有著不軌的企圖的話,她完全不懷疑自己會又經歷一輪新的法術轟炸。
比起眼前那巨大的蠱人和那看著有些單純的小女修,她更忌憚的可是旁邊那只只剩下魂元的鬼修妖獸。這是她成名以來,許久沒有遇到過的感覺了。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不清對手的實力。
與其說她是敗在糯米手上,倒不如說她是敗在魃豹手上的。
哪怕她剛才的確是被糯米的法術籠罩在中間,可她還是能夠勉力支撐的。甚至,只要她成功放出那些洗髓蟲的話,現在的局面本應是顛倒的。
——那個小女修的心髒,味道一定很不錯吧。
陸縴縴抬頭看著糯米,微微眯起了眼楮來,用帶著傷口的舌尖舌忝了舌忝嘴唇。
只可惜她現在已經嘗不到了。
「若是我們都不能信任對方。那……何不想著心魔發下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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